江昊然要喝酒,就帶著楚顏去了自己的書房,也不許丫鬟小廝們進去,碧桃幾個想要闖進去,卻被小廝們給攔了下來,都一臉焦急的看著自家主子,這喝酒事小,主子的名節是大啊!

楚顏看了看江昊然,笑道:“五少爺這是做什麽?難道喝酒不需要丫鬟伺候著的?我可隻答應要陪你喝酒,並沒有答應別的。”此時她的手裏握著一把毒粉,想著若是他太過分,就別怪自己不手下留情了。

“你怕了?”江昊然臉上帶了些不以為意的笑意,“你覺得我會把你怎麽樣?”

“我不知道,隻是女兒家名節比性命還要重要,我可不想拿我的名節來冒險。”楚顏搖搖頭,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我聽說江家大少爺酒坊裏的葡萄酒甚是美味,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可不可以嚐一嚐?”

江浩然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窗外,紙糊的窗欞上已是模糊一片,怕是落了雪了,天也有些陰沉,這大漠城入了冬就是這幅鬼天氣,簡直要凍死人!想起前些日子大哥孝敬爹的那兩瓶葡萄酒,自己可是一丁點也沒撈著,不如趁這個機會去跟大哥要一瓶來,就說自己要請朋友喝酒,他能不給?想著喊了小廝來,“大少爺這會子在哪裏?”

“怕是回府了,這樣的天,大少爺一般都會早些回府的。”小廝恭敬的垂手立在一邊回道。

“那快去跟大少爺說一聲,就說我這兒有貴客,要請人喝酒,跟他討一壺葡萄酒來。”江浩然催促著小廝快去,那小廝應了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卻在走出沒多遠的地方就被春杏截了下來,塞了幾兩銀子過去,又湊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自然,這是楚顏給自己留出來的餘地。

那小廝眉開眼笑的收了銀子去了,書房裏,春杏走來在主子跟前一晃,楚顏就放心了,笑著跟江昊然閑扯道:“在這大漠城,人人都說江、葉兩家是當仁不讓的首富,那葉家的二姑娘又是貌美如花,稱得上是大漠城的第一美女,怎麽。我聽說,府上大少爺卻沒娶她,娶的卻是葉家的四姑娘?”

也許是江昊然這會子心情好。就回了她的話,“這葉流蘇雖然美貌,卻被那濟北王府世子納了去為妾,想要江、葉兩家聯姻我大哥就隻能娶葉家同是嫡出的四姑娘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可是我聽說那位葉家二姑娘在濟北王府好像並不怎麽得寵啊?”楚顏往左邊一排黃花梨木圈椅上一坐。閑閑的說了句。

江昊然笑了一聲走到她身旁貌似無意的把手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怎麽樣我卻是管不著,我隻管你如今如何。”

故作矜持的瞪了他一眼,楚顏把手抽出來暗地裏在衣角上擦了擦,“我就不信她那樣的美貌你是不動心的。”

啐了一口,江昊然收回自己的手氣道:“當初那丫頭何嚐沒有向我示好,隻是我那二哥插在中間,著實讓人心急,那看得見摸不著的滋味可不好受。好容易後來她棄了我二哥。想要跟我的時候,偏濟北王府的世子爺來了大漠城,瞧見了她。就開口跟我要她,你說我怎麽敢不給?說起來那丫頭的富貴還多虧了我呢,至於她現在如何,我倒是沒那個心思去管。”

“可是你們家跟葉家聯姻,不是就為了那葉流蘇巴上了濟北王府嘛,不然江家大少爺為何要娶葉家的那位四姑娘?”楚顏轉了轉眼珠,繼續說道,“聽說那位四姑娘比起她那嫡出的二姐來差了不是一點半點的,隻容貌就比不上,這話真不真?”

江昊然本不欲說,但是看她那麽有興趣的樣子,就伸手捏了她下巴,“你倒是聽說了不少我們家的事嗎?”

楚顏尷尬的笑了笑,“誰讓你們江家是大漠城首富的,外麵的小道消息自然不會少的,我真是好奇,不知道你那嫂子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快說來聽聽。”說著拋了個眉眼過去,借勢低頭把他的手給推開了。

江昊然哈哈的笑了起來,“好,我告訴你,我那大嫂不但人長的一般,而且心思極多,別說我大哥屋裏的那個姨娘常被她欺負的有苦無處訴,就是我,都被她挑撥著被我娘罵了幾次,我直接告訴你得了,你若真是看上了我大哥,我勸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那院裏的田姨娘剛進府的時候可是個嬌滴滴的美人,還有股野性,我眼饞了好幾次也沒能得手,可是現在都成了個木頭美人了,這還不是我那大嫂的功勞?我跟你說,我那大嫂可真不是……”

話音未落,書房的門就被從外麵一腳踹開,江聽潮一身藏青棉袍走了進來,身上夾帶著外麵風雪的寒冷氣息,凍得楚顏打了一個哆嗦。江昊然反應極快,迅速的上前把楚顏拉到了他身後,衝他大哥咧嘴笑了笑,“大哥,我不過是向你討一壺酒,這就舍不得了?到底是那酒重要還是你親弟弟我重要?”

江聽潮鐵青著臉瞪著他,“聽說你在街上強搶了民女進府來,還藏著掖著的做什麽,還不給我交出來!難道你是等著爹用家法伺候你不成?”

“大哥,你可是我親大哥,我可沒幹什麽強搶民女的事,這姑娘可是自願跟我來的,再說了,這事隻要你不去跟爹說,爹又怎麽會知道?”江昊然涎著臉賴皮道,“大哥,你可千萬別去跟爹說,你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還不得把我打死啊!”

聞言江聽潮臉上的堅決之意少了幾分,似乎有些動容,好歹也是嫡親的親兄弟,自小也是玩在一處的,再說他又是最小的,比起那個庶出的四弟來,自己一向都偏疼他一些,於是語氣軟了軟,“我可以不去跟爹說請家法,可是你得保證要把那姑娘送出府去。”

“大哥,我……”

“現在就去!”江聽潮見他仍舊是執迷不悟,還想辯解,又立刻板起臉來訓斥道。

江昊然沒了法子,伸手拉了楚顏的手腕,把她從自己身後扯了出來,也沒注意到不知何時楚顏戴上的兜帽,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楚顏強忍著去質問江聽潮關於雪蓮的事,既然雪蓮說了他待她是極好的,自己又何必再去攙和一腳呢,反正她現在已經見到了雪蓮,知道了她的情況,先想法子去勸解叔、嬸子是正經。

“站住!”就在兩人即將跨出書房的門口,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喝止聲,江昊然無奈的回頭,“大哥,難道你想反悔?”

江聽潮表情凝重的繞過兩人走出書房,腳步就在楚顏跟前停下,“你倒是像我的一位故人。”

楚顏聞言越發的低了頭,這個時候她真的不想多招惹是非,要是讓江昊然知道自己利用了他,豈能輕易的饒過自己?他在大漠城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若是被他盯上,自己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豈料一陣寒風夾帶著雪花吹拂過她的臉頰,那兜帽就那麽被吹掉了,一頭烏黑的青絲被風吹起來,瞬間便落上了雪花。江昊然想去幫她重新戴上兜帽,順手在她脖間摸了一把,楚顏有些忍不住,扭了扭頭,卻正對上江聽潮的眼睛。四目相對,舊人重逢,江聽潮的眼睛裏帶著狂喜,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看,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怕她轉眼又消失了一般。

江昊然雖然不是個正經人,但是在男女之事上他卻看得分明,見自家大哥火熱的盯著人家不放,就知道是何意了,頓時歎了一口氣道:“原來大哥你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還以為隻有二哥那個傻子是,臉被毀成那樣,在京城待不下去要回來躲起來養傷,他是個情種,大哥你也不遑多讓啊,不過,這丫頭我可是不會讓給你的,我要納她為妾。”說罷強硬的掰了楚顏的下巴麵向自己,“如何,你可願意?”

楚顏這會子哪裏聽得進去,她滿腦子裏都是他剛才說的那句‘我還以為隻有二哥那個傻子是,臉被毀成那樣,在京城待不下去要回來躲起來養傷’的話,依這看來,江憶寒那笨蛋也是回了大漠城嗎?還極有可能比自己回來的要早,怪道自己離開前好一段時間都沒有他的消息。

她的反應被江聽潮看在眼裏卻以為是猶豫,隻要一想到她要給自己的弟弟做妾,江聽潮就無法冷靜,在他心裏那樣純淨的女子怎麽可以被人這麽侮辱,他氣的一把扯住江昊然的胳膊,沒防備的江昊然被他往外推了一把,險些跌坐在雪地裏,自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他何時受過這種待遇,登時翻臉道:“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想要跟我搶人就憑各自的本事,人家看不上你你就是把我打死又有何用?”

江聽潮不理會他,隻是抓了楚顏的手,鐵青著臉道:“跟我走!”說罷就硬扯著她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大大小小的腳印,楚顏掙紮也無用,隻得放棄,憤恨的盯著他的後背,“江聽潮,你放開我!放開我!”(昌書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