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泄氣的在那野山參旁邊坐了下來,抬頭去看這棵高大的古樹,一不小心落了個什麽在眼裏,忙去揉,揉的眼睛紅了落了兩滴淚下來,正巧那眼淚落在野山參的葉子上,又順著葉子滑落到了地上,滲進了泥土裏,楚顏剛開始沒注意,可是眼看著那野山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長,轉眼間就粗了粗多,待長勢停住了,楚顏趴下細看,這野山參現在至少也像是生長了幾十年了,比剛才看的時候粗了很多。

楚顏很是驚訝,心想說不定是自己眼淚的緣故,便特意又擠了一滴眼淚出來,眼淚落在那野山參上,卻是沒什麽動靜,楚顏不理解,又擠出一滴落在旁邊的那棵古樹上,結果那樹迅速的開花結果,楚顏愣了,直到一枚果子落下來砸在她腦袋上,她才驚醒過來,覺得雖然自己被趕出家門,有家回不得,但是老天爺對她還是不薄的。

小心翼翼的把那株野山參帶著土挖下來,放在身後的背簍裏,又摘了好些野果子,楚顏才往回走,當她回到挖陷阱的地方,田遠正坐在那裏等著她,跟前還堆了火堆,上麵架得木架子上正烤著一隻野雞,油滴在下麵的火堆上滋啦滋啦作響,楚顏拿出挖到的兩個土豆丟進了火堆裏,在他對麵坐下,看到他身邊也放著兩隻野雞一隻野兔,笑道:“遠哥兒,你的箭射的還是挺準的嘛

!”

田遠正在被她那隨便拿石子一丟就砸中獵物的打擊中還沒有回複過來,聞言隻悶悶的回了句:“嗯。”便不再言語,楚顏也不是多話的人,見他不搭理自己,隻摸了摸鼻子便不說話了,隻是低著頭拿了跟樹枝子去翻弄火堆裏的土豆。

“你……挖到藥材了?”好大一會兒,也許是覺得太安靜比較尷尬,田遠看著她的背簍問道。

楚顏聳了聳肩膀,“這個時候本就沒有多少藥材的,我隻不過是去瞧一瞧,誰想發現了一株老山參,應該能值些銀子,我還挖到了這個。”說著隨手在身邊的背簍裏又拿出一個土豆來,“這個,也可以拿回去吃的。”

這土豆田家村家家戶戶都種的,冬日裏也就靠著包括土豆在內的幾樣蔬菜過活,見狀田遠悶聲道:“等回去了我從家裏給你拿些送去,那野山參你自己收好了,輕易不要給人知道,不然說不定會有人打什麽主意的。”

“不用了,我挖了不少了,夠吃一段時間的了,那野山參也不是上了百年的,也值不了幾個錢,哪裏就隻得他們來爭了。”楚顏笑道,她不想自己總是受人的恩惠,也不想圍著那株野山參說個沒完,就轉移話題道:“等明兒個我要把這些獵物送到鎮上去,你去不去?”

“去。”田遠也獵到了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留下一隻野雞晚上回家吃,剩下的那兩隻還是拿去賣了換點銀錢好了,楚顏點點頭,她這邊也有一隻黃羊,兩隻野雞兩隻野兔,想了想便說道:“等回去後你拿一隻野雞回家去吃,你打的那些就留著明兒個賣錢吧。”

田遠聞言扯著脖子說道:“那怎麽行,你打的是你打的,你雖然厲害,我也不是無能之輩。”

“好好好,你不是無能之輩,我家遠哥兒最厲害了,”楚顏嘻嘻笑笑,“不過野雞你一定得拿著,那是我孝敬文叔文嬸子的,可不是給你的,你若不收的話改明兒我再進山可不帶你了。”

田遠聽了才沒了話,心裏早已想好了等回去後也要拿了石子練習打物,等下次再進山的時候一定不能再這麽笨了,說完這些,田遠的心結解開了些,正好野雞也烤好了,撕了一個雞腿遞過去,兩人一邊吃一邊說些閑話,等吃完了,楚顏又把那兩個土豆扒拉出來,丟給他一個,自己取了剩下那個啃了一口,這土豆比家裏種的土豆還要好吃得多啊,也算是野味了

待吃完了,兩人就開始整理野物然後下山,誰想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動物的嘶吼聲,聽那吼聲應該還是隻大型動物,楚顏忙把火給滅了,又把丟掉的野雞肝髒同土埋起來,就匆忙同田遠一起躲進了旁邊的樹叢中。

聽了一會兒,見沒有了動靜才出來,田遠要回去,楚顏不肯,扯著他尋著剛才的吼聲走了過去,大約走了一刻鍾,就看到眼前野草淩亂,地上還灑著血跡,帶著濃濃的腥臭味,順著那倒了的野草再往前走,就看到一隻雪白的豹子並一隻渾身金黃色的吊睛白額大虎,都已經沒了氣,楚顏見狀歎道:“剛才肯定是它們兩個在打架了,結果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田遠從未見過這樣大的豹子和虎,但也隻是臉色白了一下,跟著說道:“要把它們拖回去嗎?”

“不用拖回去,它們的肉不好吃,隻是這皮要是丟下還真是有些可惜。”楚顏說著嘻嘻笑著去看田遠,田遠的鼻子高高挺挺的,從側麵看尤其好看,他聞言臉色隻是更白了一下,就認命的拖了那隻金黃色大虎到一邊去,從懷裏掏出一把跟楚顏那把類似的匕首來開始剝皮。

楚顏見狀忍不住又笑了,不是她非要難為他,而是文叔剝皮的手藝在村子裏都是數一數二的,遠哥兒就算是沒認真學過,看得多了剝出來的肯定也比她這個半吊子強,想到自己馬上要有一個虎皮褥子,楚顏心裏就樂顛顛的,信步走到那白豹子跟前,輕輕的拿腳踢了踢,卻恍惚發現好像有動靜,嚇得她忙忙的往後退了一步,田遠在一邊聽見,皺眉問道:“怎麽了?”

“這……這隻豹子還像還活著。”楚顏也有些害怕了,就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怕是打不過這隻豹子。

田遠聞言立刻走了過來,擋在楚顏跟前,但是那豹子卻是再也沒動,就在楚顏以為她剛才是花了眼的時候,就看見一隻雪白的小豹子頭露了出來,小腦袋上有小而密的黑斑,那小腦袋晃了晃,似是要晃掉頭上的落雪。楚顏看了心喜,忙忙的走過去,那小豹子竟然還衝她齜牙咧嘴,楚顏便取出一塊點心捏碎了喂給它吃,它的小鼻子聞了聞,最終還是抵不住饑餓,迅速的叼起來到一邊吃去了

“遠哥兒,咱們把這頭母豹子給埋了吧。”楚顏動了惻隱之心,怎麽著也不能當著這幼豹的麵剝它母親的豹皮,這也太殘忍了點,田遠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兩人用匕首合力挖了個大坑,把母豹子抬起來放了進去,然後埋了起來,這過程中,那隻小豹子一直安靜的跟著、看著,直到埋好之後,它突然嘶叫了一聲,聲音裏偷著些哀傷,楚顏聽得直想流淚。

遠哥兒剝老虎皮的時候,楚顏就蹲在那裏跟那小豹子玩耍,又喂了它幾塊點心,那小豹子慢慢的也敢靠近她,還在她手心裏舔了舔,逗得楚顏咯咯直笑。帶著它在附近溜了一圈,看到了那雪豹的窩,裏麵有厚厚的一層落毛,可能是常在裏麵握著,那落毛都成了氈狀,跟外麵的冰天雪地相比,窩裏還是十分暖和的。

輕輕的把拿小豹子抱起來放進窩裏,見它窩在裏麵,楚顏便把剩下的點心都留給了它,然後才悄悄的離開,這邊田遠也已經順利的把老虎皮剝了下來,兩個人合力把那老虎也埋了,又用土把地上的血跡都掩蓋起來,這樣其他的動物聞不到血腥味就不會找來,那隻小豹子也能更安全些。

見老虎皮剝的不錯,楚顏真心的誇讚了兩句,田遠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兩人收拾了東西便要出林子,那些野兔野雞的並不沉,但是那隻黃羊卻是不輕,田遠在附近撿拾了一些樹枝子,又從樹上砍下幾截粗大的樹枝,在粗樹枝子上鋪了一層幹枯的小樹枝,把黃羊並其他野味都放在上麵,再用樹枝子蓋上,扯了樹藤綁起來,隻要拖著就成。

田遠在前拖著樹枝,楚顏跟在後麵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深林,走到了山腳下,忽然聽見身後有動靜,楚顏立刻就把匕首抽了出來,往後一看,登時傻了眼,那隻小雪豹正趴在樹叢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田遠瞧見了大驚道:“這小家夥是要跟著你呢。”

果然,楚顏蹲下身子朝它伸出手,那小家夥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舔了舔她的手心,還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腿,楚顏很是歡喜,把它抱了起來,問著田遠:“遠哥兒,我把它帶回去沒事吧,等它長大了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不會。”田遠搖搖頭,“你回去後別喂它吃生肉,長大了就沒那麽大的野性,咱們村子裏之前還有養過小狼崽的呢。”

養狼崽?楚顏可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她隻固執的認為狼是很凶殘的動物,但是卻沒想到成年雪豹又何嚐不凶殘呢?小狼崽子小時候也是同小狗一般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