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你出去打聽一下,老坐在這裏亂想也不是辦看著一天又快過完了,我越來越煩躁不安,不停地在屋裏走來走去。WWw。QuANbEn-XiAoShUo。Com

弄琴為難地說:“公主,太後讓我寸步不離守著您,外麵天塌下來,也能丟下公主一個人不管。”

“哎呀都什麽時候了,這裏除了我們倆,鬼都見不到一個,守不守有什麽區別?你快去啦,前院肯定有人的。”

弄琴還是不動彈,反過來勸我:“您也別太著急,真出了什麽事肯定會有人通知的,沒消息,有時候就是好消息。”

我垮下臉說:“算了,你不去打聽,我自己去”。

“公主”,弄琴跪在門前懇求,“您再忍耐一下,最遲明天早上一定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我站住了,“你怎麽知道明天早上一定會有人來?”

弄琴回答說:“是太後交代的,她讓我們在這裏等,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急得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用命令的口吻說:“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主子,就給我讓開!不然,你立刻給我走,我也不要你侍候了。”

“公主”,弄琴索性撲過來抱住我的腿,說什麽也不肯鬆手。

正僵持不下。靜得像世外荒漠地院子裏總算傳來了腳步聲。

沒人地時候心急。真來了人又心慌。我和弄琴警惕地站在門後傾聽。不敢輕易動問。直到一個聲音說:“公主。微臣崔得福求見。”

崔得福是誰?我和弄琴互相看了一眼。更不敢吱聲了。

外麵地人繼續表明身份:“微臣是皇上派來接公主進宮地。微臣有皇上地手諭。”

我想起來了。崔得福是崔總管地幹兒子之一。隻是崔總管幹兒子眾多。這個又不在春熙宮當差。隻是在前殿偶爾見過聽人喊他小福子。所以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也是說。他倒真是在皇上身邊當差地。還是個小管事。問題是。皇上怎麽會派一個我不熟悉地人來接我呢?至於手諭。琰親王掌朝那麽久。弄個以假亂真地並不難。

“公主,快進密室。”弄琴突然小小聲催我。

我一時沒了主意,弄琴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我就往後麵跑,邊跑邊說:“這人奴婢都不認識,怎麽敢把公主交給他?再說太後明明交代的是她會派人來接,怎麽又變成皇上派人來了?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先躲起來,看看形勢再說。”

密室裏有個小孔可以觀察外麵的情況,我也覺得弄琴說得在理,遂跟著她跑進了密室。

這密室其實就是牆後的小夾層,裏麵儲備了幹糧和水,躲一個月都不會死。但密室後麵的牆還有機關,可以開啟秘道,這個是弄琴不知道的。上回我和皇上通過秘道回宮,隻有小安子跟著,其他人都先打走了。這是通向太後寢室的秘道,不是最信任的親隨不會告知的。

崔得富在外麵通報了半天,見裏麵毫無動靜,終於破門而入,領著一群人衝進了內室。

“福公公,你看這裏。”有人指著一扇大開地窗子給崔得福看,那是弄琴在進密室之前故意推開的,她還撕破了自己地一片裙角掛在窗子上。

現在那片裙角作為“證物”呈給了崔得福,他接過去看了看,然後爛著臉下令:“追!”

這個“追”字徹底暴露了他的身份,若真是皇上派來接我的,他應該畢恭畢敬才對,怎麽敢大搖大擺地跑到內寢搜查,還擺出追緝逃犯的架勢。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很快人就走光了,室內恢複了寧靜,卻靜得讓人心裏毛,總覺得暗處還有許多不懷好意地眼睛。

半晌之後,弄琴附耳低問:“公主,我們現在是出去,還是繼續在這兒待著?”

我回答說:“出去怕中埋伏。”

弄琴睜大眼:“你是說,他們假裝出去追人,實際上躲在哪裏等我們現身?”

你覺得不可能嗎?”我分析道:“他們既然帶人來捉定不隻前麵有人,隻怕院子四方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我們從哪邊的窗子跳出去都逃不脫地,隻可能躲在屋子裏,他們搜不到,就想引我們出去。”

“可是我們也不能總躲在這裏呀,錯過了吉時怎麽辦?”弄琴的語氣比我還急。

“吉時是明天,又不是今天。”

“新娘子要時間準備,不說別的,光梳妝打扮都得半天,難道就穿成這樣皇上拜堂?”

皇上的婚禮大典上有沒有拜堂這一項我不知道,但弄琴的急切卻讓我起了疑心,如果連皇上身邊的太監都可以被>親王地人收買,領著人帶著“皇上的手諭”來抓我,我身邊地人又靠得住嗎?弄琴跟我的時間又不長,遠未建立起最真摯地主仆情。

按說,她能當機立斷拉我進密室,讓我避免了被來曆不明的太監帶走地命運,我應該完全信任她才對,可是在外麵強敵環伺,風聲鶴唳,一切都曖昧不明的時候,還是多長點心眼比較好。

於是我說:“就算他們真走了,我們出去也沒辦法回宮啊。”

弄琴道:“讓府裏的下人派個車就行了。”

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到底是裝傻還是以為我傻呀,“府裏的下人要是還在,怎麽會容許他們隨便闖進我的院子,甚至闖到我的臥室。”

弄琴咬住嘴唇,眼裏露出了懼怕之色:“公主的意思是,府裏的下人全都已經……都已經……”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見弄琴還要問什麽,伸手捂住她的嘴說:“如果他們就埋伏在窗外的話,我們說話再小聲,他們也可能聽得見,然後循聲找到我們的。”

室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光線漸漸黯淡下來,我跟弄琴本來輪流通過觀察孔看著外麵的,到這會兒也都累了,兩個人疲憊地靠牆壁坐著。

夜色降臨,什麽也看不清了,外麵還是沒什麽動靜,弄琴又忍不住附耳低問:“我們今晚在這裏過?”

“不然能去哪裏呢,那邊有被子,你去鋪開吧。”密室裏沒有床,但靠牆放著厚厚的草薦和被褥,晚上睡的地方還是有的。

黑暗的密室裏,根本看不清弄琴的動作,隻憑感覺和一點點輕微的聲響知道她在幹什麽。我閉目凝神,心裏不停地琢磨:這女孩到底值不值得信賴?她似乎對我們一直躲在密室的行為不以為然,認為應該趁機出府,再找輛車子回宮。為什麽她就沒想過留我在密室裏,自己一個人出去探一下情況呢?真的隻是謹守太後的懿旨,不讓我一個人待著那麽簡單嗎?

鋪好了床,我們和衣躺了上去,隻是這種情況下,誰又真的睡得著,密室裏的幹糧也沒人動,完全沒有食欲。

漫長的一夜。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耳畔才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弄琴終於撐不住睡著了。

我又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她徹底睡沉了之後,才悄悄按下機關,迅鑽進牆後的秘道裏。

潮濕的秘道裏散著一股子黴味,有的地方還出響聲,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一個人身處在黑暗的地底下,那種恐懼,無法用言語形容。

我從懷裏摸出火折子,從出宮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揣著這個,就是怕有這一天,要是秘道裏沒有照明,我還沒摸回宮就已經嚇死了。

手抖得厲害,老半天才點燃了牆上的壁燈,走一路,點一盞,裏裏外外幾層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整個人抖得像篩糠一樣,腿軟到幾乎走不動道,隻能扶著牆壁一步步向前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總算看到了一扇門,這扇門後也是一間密室,密室外麵就是太後的寢宮了。(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