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完全不知道什麽回事,隻見他們拿起武器往他身上捅來,卻被林淵的鱗片擋住,根本刺不進去,砍不下去。

“盧卡斯長老?你們幹什麽!快救人啊!打我幹什麽!”林淵喊道。

“你是林淵?”盧卡斯大聲道,而手下的人還在拚命地打著林淵。

“我是林淵啊。”林淵抱著頭保護著自己。

盧卡斯看見鐵騎倒在血泊之中,大罵道:“沒想到你這個賊子穿上鎧甲潛入我軍內部!趁著前方大亂之際,竟然害死鐵騎將軍!哇呀呀,奸人!奸人啊!快給我殺了他!”

“我沒有殺人……”林淵話沒說完,一個大錘砸到腦門來,頓時把話打了回去。

“還敢說沒有!我親眼所見你將他害死在地,惡魔賊子,你還如何狡辯!哇啊啊,今日我便要宰了你為鐵騎將軍報仇!”盧卡斯往掌心吐了幾口唾沫,高舉斧頭,往林淵頭上砸來。林淵剛從眩暈中睜開眼睛,見利斧帶著寒光直逼腦門,立馬頭一偏,用肩膀硬扛下這一斧。

斧頭力道足,刀刃利,頓時林淵肩膀上裂出一道血痕自斧頭而下,鮮血流滿半邊身,林淵吃痛張開長滿利牙的嘴大吼著,喝倒幾個膽小的牛頭人。

盧卡斯緊握斧頭從林淵肩膀上拉出來,見林淵如此醜陋猙獰的模樣,想起前方失利戰敗的情況,便將怨氣泄在他身上,指著林淵破口大罵道:“雷霆崖就是有了你們這些假惺惺的內奸,才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先是卡爾潛進關來,然後你假裝去救人,再尋機害死其他人!今日老天有眼讓我逮個正著!林淵狗賊,納命來!”

林淵連說幾個“不”,卻沒能阻止得了盧卡斯的斧頭,巨斧橫著向林淵脖子劈來,眼看林淵就要分作兩半。

林淵頭疼欲裂,沒能辯駁一句,斧頭便斬了過來。他不敢直視,閉上了眼睛,等待無情的一刀兩斷。

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把匕首從天而降將盧卡斯的斧頭打落,同時西北邊惡魔呐喊聲衝天起,直撲牛頭人而來。盧卡斯手上被匕首刺中,又聞到聲音,心中恐懼又生。

林淵閉著眼睛,聽到殺喊聲再一睜開卻看見盧卡斯手上受傷流血不止。

“撤退!撤退!”盧卡斯害怕,下一回匕首指不定就飆到頭上來了,心想:若是死在這裏就大大不值了。而且後麵的惡魔大軍頃刻間便殺來,眼前這個叛徒隻能不管了,盧卡斯吆喝眾人用鐵鏈把他鎖住扔在一邊,自己先往南方奔去。

牛頭人們用鐵鏈把林淵一圈一圈捆了起來,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林淵嘴裏不住地解釋,然而此時心智已亂,先前又被怪音弄得頭昏腦漲產生幻覺,故沒能把話說清楚,而且牛頭人們急於撤退,也沒打算聽他解釋。林淵幾句話沒說完,全身都被鐵鏈繞得死死的,口裏喊道:“放開我,放開我!”

“把鐵騎將軍一起帶走。快!”盧卡斯安排了幾十個牛頭人,硬是把鐵騎扛走了。

一個牛頭人喊道:“鐵騎將軍好像死了!”

“死了也帶走!快快快!”

林淵雙手雙腳都被捆住,倒在地上隻能滾來滾去,他在地上喊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放開我啊!放開我啊!”

眼前幾百個牛頭人拖傷帶殘,風塵滾滾地往南邊撤去,隨後近千個惡魔追著他們往南追殺去。

沒有人理他。

林淵向著那個方向喊著:“我沒有殺人啊!鐵騎不是我殺的!我怎麽可能害死自己的朋友!”

此時已經太晚了。

“難道是我的麵容嚇到了他們?他們覺得我是惡魔?”林淵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臉是露出來的,而且滿臉都是血,身上的鎧甲全都被利維坦完全摧毀掉了。

林淵拚命想掙脫鐵鏈,想去跟他們解釋清楚,卻始終掙脫不開,情急之下用尖銳的牙齒拚命地咬,慢慢地,咬斷一根,又一根。

咬了很久,天色都暗了下來,才掙脫了束縛,而且身上的傷全都好了,鱗甲覆蓋得完好如初。

林淵剛一站起來,腳太麻了,站都站不住,摔了個狗吃屎。林淵雙手撐住,望著遠方的黑暗,心中莫名地恐懼:“雷霆崖已經失守了,鐵騎死了,我變成了凶手。大哥被抓,二哥去救,炘兒心身重傷未好。天啊,莫非我等已經挨不過兩個月了嗎?”

“不!一切還有希望!”林淵吐出嘴裏的泥土,想到:“凱恩酋長一定能挽回這一切!我得去找他!”

林淵用雙手扒地,拚命地往南邊爬去。

“凱恩,凱恩酋長一定能幫我解釋清楚!到時他帶領著我們在雷霆崖下做最後的反擊!一定能拖到兩個月的!”林淵心裏抱著希望,跑不動就用手爬,銳利的爪子爬起來還是很省力的,隨後腳漸漸恢複,站起來飛奔起來,往南邊追去。

林淵跑到南城門口,眼前一群惡魔正在和牛頭人們交戰,他一口龍炎吐出,將眼前的敵人燒的一幹二淨,卻也燒死了好幾個牛頭人。

他喊道:“我要找凱恩酋長!”

“他燒死了我們兄弟!我們跟他拚了!”盧卡斯呐喊道,首先衝上前來砍這個噴火惡魔,後麵的牛頭人拿著武器也殺了過來。

林淵左避右閃,不與盧卡斯交鋒,嘴裏不斷說道:“我要找酋長!”

盧卡斯不和林淵說話,幾聲大叫後,掄起斧頭,像旋風一般飛速旋轉著向林淵砍來。

林淵避無可避,隻好隨手一推,想推開這發瘋的盧卡斯,卻不料陰差陽錯,竟然插進了飛速旋轉中的盧卡斯的喉嚨裏,然而他的旋轉還沒停,硬是被利爪割了一圈,霎時間分作兩半,身軀倒在地上,頭顱滾到一邊,鮮血不停從那具身軀中噴湧出來,場麵十分駭人。

林淵嚇得滿眼都是血絲,沒想到隨手一推,就把人殺死了,自己都無法相信!

“怎麽回事?”林淵驚慌地後退著。

那盧卡斯本事不高,還要意氣用事,胡亂用招,自己還撞上了林淵的利爪之上,自然是殞命當場,死無全屍。

“殺了他!為長老報仇!”牛頭人們憤怒了,他們拿著武器圍住林淵,瘋狂地砍著,砸著,用腳踢,用拳頭打,甚至還用牛角頂。

可是這些都傷不了林淵半分,堅實的鱗甲根本不畏懼這些攻擊,把所有的攻擊都擋在了門外,而那群牛頭人越打越累,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來殺林淵,卻如何都傷不了,最多把林淵弄出一點血來,卻不一會兒他的傷口又愈合了。

他們足足毆打或者叫試圖殺掉林淵有一個多小時。

最後結束圍毆是因為一個牛頭人喊道:“快逃!”,其他牛頭人跟著他逃了開去。

林淵不甘心地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邊的血,心想:“我一定得找到凱恩酋長!”

不理會他們是不是還會揍自己,跟著他們去了。

“怎麽辦!那個惡魔還在跟著我們!”殿後的牛頭人驚恐地說道。

“我們留下來!”一個英勇地牛頭人站住,拿著大劍,雙眼死死盯住林淵,像看見仇人一樣。

他身邊的幾個牛頭人拿著武器,將林淵的去路死死封住。

“你們快讓開!我要去找凱恩酋長!”林淵不想和他們動武,高聲喝道。

那個領頭留下的牛頭人往前踏了一步,喝道:“你還想害我們的酋長?就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林淵急道:“我沒想害他!我是林淵!怎麽可能害他?”

“林淵,你這個叛徒!原來我是多麽地欽佩你,你堅守東門,獨自救出斯溫將軍,武藝魔法均是高強,想不到你竟是惡魔出身,潛入我軍內部,城府如此之深,真是讓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今日你原形畢露,還敢來這裏胡言亂語,你殺了鐵騎副將軍,殺了我們的兄弟,還殺了我們的長老!你難道還想殺我們的酋長嗎!你這個奸詐的惡魔!你真的以為我們怕了你嗎?”那個領頭的牛頭人義正言辭,說的激昂憤慨,揮舞起雙手巨劍一劍就砍向林淵的肩膀。

林淵被他說的一頭霧水,正當想為自己辯護,沒用力抵擋住他的攻擊,更沒想到這一劍來勢之快力量十足,竟然陷進林淵的血肉之中,鮮血大量地流了出來。

這幾個牛頭人似乎看見了勝利的希望!

沒想到這個刀槍不入的惡魔將軍竟然還會受傷,心裏驚訝之餘更是鼓起勇氣全力砍在林淵身上。

林淵身上各處又被傷了,鮮血湧了出來,隨即又愈合了,隻是刀刃還留在肉裏麵,武器都被粘在林淵身上。

“怎麽拔不出來了?”牛頭人們同時驚道。

一個細微的怪音在林淵的腦海裏回蕩著,似乎在說:“殺了他們吧。”

林淵頓時心神混亂,知覺全無,傻傻地站在原地,心裏湧起無數問題想著:“我殺人了麽?我還想殺人麽?我殺了母親?我殺了鐵騎?我殺了牛頭人?我殺了盧卡斯?我……我還殺了誰?”一大堆問題同時在林淵腦袋裏四處亂撞,頭就像快爆炸一般,疼的不得了。

突然一個怪異而空靈的歌聲鑽進林淵的耳朵裏,粉碎著林淵的一切認知。

“惡魔浴血在自由裏,歡快地屠戮著,為自己的自由謳歌,殺吧,殺吧,將一切罪孽都歸家,來吧,來吧,讓一切塵緣都硝化……”那歌聲在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