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可聽說過巫山派?”楊修目視前方的夜空,忽然問道。

楚雷茫然地搖搖頭,對於巫山派他是從來沒聽說過,當下就疑惑地問道:“那是一個禦劍宗派?”

楊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那這宗派屬於什麽樣的勢力?實力如何?”

“如果把天劍門等五大禦劍宗派稱作一流勢力,那麽這巫山派便是可以劃分在二流勢力之內。”

聽著楊修淡淡的話語,楚雷雙眼中湧上一抹震驚之色。二流勢力,那這個宗派的實力可是相當之高了。

“說來也奇怪,傳言這個宗派也不過是在百年之前突然出現的,並且迅速崛起,風頭直追當今五大禦劍宗派,顯得很是神秘。”楊修沉聲說道。

“百年之前?那不是還處在五朝十國時期?”楚雷感到有些驚異。

“五朝十國末期九州大地上戰火紛飛、動蕩不安,這巫山派也就是在那時突然出現的,起初誰也沒在意,想不到那個宗派卻是在短短幾月間就召集到了不下百人作為弟子,並且越來越龐大。這就引起了當時九州大地上一些勢力的忌憚,當時有些勢力聯合起來想要將至毀滅,想不到最後的結果卻是出乎天下人的意料……”

楊修說到這裏突然止住,歎出了一口氣,楚雷不由得反問道:“難道那些聯合起來的勢力都被打敗了?”

“那些勢力被打得七零八落,元氣大傷,雖然都沒有立刻滅亡,後來卻大多消失在了亂世之中,不複存在!”楊修的聲音聽上去難得的風輕雲淡,好似在說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似的。

不過楚雷能明白那種曆史興衰的滄桑感,這一點其實很奇怪,他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在這個世上隻不過生活了十三年,又怎麽會有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呢?

“世間萬物必有興衰生死,縱使千年百年,也會有一個走向毀滅的終點!”

很陡然地,一道充滿著滄桑感的聲音在楚雷耳邊響起,讓得他身子一僵,如同石化了一樣定格在那裏。

“喂,小子,你怎麽了?”見楚雷突然間沉默下去,臉上充斥著驚愕的表情,楊修遂冷冷哼了一聲,聲音低沉地問道。

楚雷從愕然中回過神來,轉頭有些迷茫地看向楊修,出聲道:“前……前輩,你剛才可聽到有什麽聲音響起?”

楊修一瞪眼,臉部表情立刻變得有些凶惡起來。

“小子,你在說什麽呢?這裏就你和我兩個人,你聽到了什麽?”

“世間萬物必有興衰生死,縱使千年百年,也會有一個走向毀滅的終點。”楚雷一字一字地慢聲說道。

“小子,這話你是從哪聽來的?倒是道盡了我們禦劍者修煉的真理嗬!”

楚雷訕訕而笑,卻是不敢多加言辭,他一時卻也不知怎麽作答,他耳邊響起空靈的聲音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或許可以算作是他自身的一個秘密,楚雷並不打算透露出來,不談會引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就是真說出去了也不一定有人肯信。

楊修也隻是隨便問問,見楚雷沒有作答也並未深究,轉而看了楚雷的右臂一眼,就聽他道:“說起來你手臂上的傷就是中了巫山派的一種詭異秘笈噬經元彝動,這個宗派很是詭異,裏麵的人也是怪異得很,我和他們有過一些接觸,我勸你最好遇到他們遠而避之,否則再受這樣的傷可不一定能得到治療了。”

楚雷感到身上有些冷汗淋淋的,他臉上堆起一抹有些勉強的笑容,道:“前輩說得極是,楚雷一定注意。”

沉吟片刻,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伸手在衣袍內摸索了片刻,便掏出了一塊土元素空冕。

“嗯?這是你從那被殺的中年人身上得來的?”對於郴州城豪華府邸內發生的事,顯然楊修很清楚。

楚雷點了點頭,隨即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異樣的光彩,頗有些期待地問道:“不知道前輩是否能夠幫忙取出這空冕裏的東西?”

***楊修隻是看了一眼那塊空冕,便是輕哼一聲,道:“小子你可高看我了,憑我的實力還不足以能夠取出裏麵的東西來。”

“呃……”楚雷頓時啞然,眼中那抹異樣的光彩在頃刻間消失不見,嘴角出現一抹苦澀的笑容。他還以為以楊修劍元境界的實力應該足夠了,卻想不到連後者也沒有辦法。當初方濟說是實力高強的禦劍者可以使用強力取出空冕中的東西,難道劍元境界還不能算是強者?

這個問題楊修自然不會來告訴他,當下楚雷隻得暫時放棄,將空冕重新塞回了衣袍內。

兩人間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一陣微風忽然吹過,撩動了兩人身上的衣袍,楚雷餘光不經意間就注意到了楊修眼眸中有著一種很深邃的思念之情,他心中一震,立刻就想到了什麽。

動了動嘴唇,楚雷卻發現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心念一轉,他忽然就是憋不住問出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一個疑惑。

“前輩,其實我心裏一直不明白,那天在郴州城你為何會出手救我?”

對於這一點楚雷一直感到奇怪,前些日子他在一處山林外圍遇上楊修時,本想請後者幫忙對付那些強盜,但後者毫不猶豫地就一口回絕了他;想不到這一次對方卻不僅主動現身救了他一命,更是一路千裏迢迢地帶他到茗藥鎮來治療。

雖然楊修依舊是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但是前後兩次他的變化不可謂不大,這讓楚雷既感到受寵若驚,心中更是疑惑萬分。

想不到楊修卻是冷冷地橫了他一眼,突兀地就站起身,在瓦蓋上一踏,人已落在了院子中央,一聲不響地消失在了廊簷下。

楚雷驚詫莫名地坐在那兒,不知這位前輩發的什麽古怪脾氣,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走了,而他又不敢張口罵出來,隻得將鬱悶埋在了心裏。在這屋頂上他可沒什麽事幹,索性他也跳下了屋頂,瞅著易晨軒的屋子裏有燭光,他心中很突然地想到一個辦法,於是他上前去敲了敲門。

很快易晨軒開了門,看到是楚雷,立刻迎了進來。

楚雷直接開門見山,把他正犯難的事情向著易晨軒坦白了。最後他又說道:“易晨軒,去藍陽城畢竟路途遙遠,不如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洛神醫這裏吧,等我去了天劍門後再折返回來接你,你看如何?”這是楚雷能想到的最好的折中的辦法了。

“楚雷大哥,你的事要緊,放心吧。藍陽城我早些去晚些去都一樣,不在乎這點時日。”自從他易家逢遭大難之後,易晨軒就知道他必須要懂事,這個血海深仇他一定要報,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隻要他活在人世,他這一生就一定會報仇,以慰親人的在天之靈。所以聽了楚雷的話,他很是理解地說出了心裏話。

見易晨軒如此乖巧,到讓楚雷鬆了口氣,又叮囑道:“易晨軒,那你便放心住在這裏好了,不過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沒有重要的事千萬別去鎮上。現在外麵肯定還有人在追殺你。”

楚雷最擔心的就是他離開了之後,易晨軒沒有保護又被人抓去了,所以他不得不如此叮囑了一番,但他並不知道銀發男子洪若石早已經知道了易晨軒在草居堂的事實。若他知曉這情況,斷然不會這樣留下易晨軒一人在這裏。

易晨軒對於他現下的處境也很明白,當下鄭重地頷首,道:“放心吧,楚雷大哥,我會一直呆在草居堂內的。”

“嗯,如此就好,那就不打擾你了,睡個好覺吧,明天我會直接離開。”楚雷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易晨軒聽著眼眸中立刻流露出一抹深深的不舍,和楚雷在一起那麽多日,他早已把楚雷當成了他最好的朋友,此刻一聽楚雷要離開了他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楚雷大哥……”

楚雷走到門外,又轉身看著他,笑道:“哈哈,不是和你說過了嗎,‘男兒有淚不輕彈’,快睡覺吧,明天就不要送我了。短則一兩月,長則半年左右,我一定會回來的。期待我們下次見麵吧!”說著楚雷便替他關上了門。

站在走廊下,望著皎潔的月色,楚雷歎息了一聲,易晨軒舍不得他,他又何嚐不是,雖然有易晨軒在身邊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但他早已習慣了身旁有個人時不時地叫他一聲“楚雷大哥”,那種做大哥的感覺真的不錯。

楚雷兀自笑著搖搖頭,便進了他的屋子。

夜晚,靜悄悄地流逝著。

楚雷他盤膝坐在**,身體籠罩在青色的風元素下,正在吸收著空氣中的風元素。

他的右臂已經徹底康複,那幾條爆裂開的經脈也重新生長好了,所以風元氣又可以在整個脈絡內奔騰了。

隨著一遍遍地修煉,楚雷體內風元氣漸漸地達到一個滿盈的地步,這就猶如是一個已經盛滿水的水缸,如今楚雷體內的風元氣,便是如那即將滿溢的水一般,隻要再加注一點點,便是能夠衝破水缸的束縛,進入更加廣闊的天地!

當身體真正達到飽和狀態的那一刻,楚雷很是習以為常地想要從修煉狀態中醒過來,可是經脈內的風元氣陡然地開始爆衝起來,如同原本平靜的海麵突然之間掀起了巨L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