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駕——”

蠻州城兩裏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向前行進著。兩旁蔥翠的樹林靜謐非常,陽光也難得的很溫和。

楚雷靜靜地坐在馬車內,倒是易晨軒時不時地撩起車簾張望馬車外的景色。

這倆馬車是萬大師臨行前送於楚雷的,說是有了馬車他和易晨軒兩人就好趕路了,想到這一點楚雷倒也欣然接受了。

楚雷看著易晨軒的舉動,嘴角溢出一抹笑容,道:“易晨軒,路還遠著呢,你停會吧。”

被楚雷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易晨軒停下身體,不由道:“楚雷大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啊?”

“看天色吧。如果來得及,當然是去大城鎮過夜,如果來不及,隻好是在野外露宿了。”

聽到野外露宿易晨軒的眼光不由一亮,欣喜道:“那不是可以又吃到楚雷大哥你燒烤的野兔肉了。”

楚雷不由哭笑不得地道:“你難道喜歡露宿野外嗎,再說又不是每個地方都會有野兔的。”

“不過楚雷大哥你烤的野味真的很好吃,我很想再吃一次。”

望著易晨軒天真爛漫的眼神,楚雷心中忍不住暗歎:“如果他的家沒有被毀,他一定能生活得很幸福的!”

易晨軒當然不知道楚雷在想什麽,見楚雷似乎走神了,他不禁又用手撩開車簾伸出頭欣賞沿途的風景。

*趕路自然是挺無聊的,不過在馬車上楚雷也沒有心思去修煉,昨天晚上他修煉了足有一夜,一直在思考著氣劍體一致意境的事情。

方濟和王幹府邸內的中年禦劍者的劍法當中都蘊含著氣劍體一致的意境,在當初邱楚平第一次對他講到劍法之道的三大意境之時,楚雷就早已起了興趣,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刻意地去追去過氣劍體一致意境,不過在楚雷的心底也一直向往著能早日觸到這一道意境的大門。

不過修煉一途真的是講究一個字“悟”的,強行去領悟根本沒用,而僅僅一晚楚雷也沒有悟出任何東西,隻是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一層迷霧,似乎捅破這層迷霧他就能觸摸到氣劍體一致意境的門檻。

因此楚雷也給他自己定下了確切的目標。氣劍體一致意境,既是氣元素、劍和身體達到三位一致的程度,而按照邱楚平當初所說,其中劍與身體是最難達成一致的,而氣元素與劍相對來說是最簡單的,所以楚雷就選擇從氣元素和劍開始入手。回想當初邱楚平的意思也是讓他從氣元素與劍入手,先悟透兩者,再通過這兩者分別與第三者進行磨練,最終達到氣劍體一致的意境。

“氣劍體一致意境……”楚雷輕聲呢喃著,心中自是希望他能早日達到這個意境,對比一下方濟和那中年禦劍者就能看得出,兩人的劍法中都有著一股融合之境。雖然楚雷自問修為並不比兩人差,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就是因為劍法上的差距使得他在戰鬥中總是落於下風。

“籲——”外麵突然傳來一聲馬的嘶鳴,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突然的停頓使得車廂內的楚雷和易晨軒都沒坐穩,楚雷還好,而易晨軒頭張到車外,差點就衝到外麵去。

“啊,怎麽啦?”易晨軒慌張地大叫。

楚雷則是連忙一撩車簾,急聲道:“汪老伯,怎麽了?”汪老伯就是趕車的車夫,在上了馬車離去後,楚雷就和這王老頭交談過,知道了他姓汪,是萬府的一名馬夫,這次是奉了萬大師的命令來替楚雷和易晨軒趕車的。

王老頭緊緊收住馬的韁繩,整個人都向後仰。“前麵有人攔路!”

楚雷一驚,順勢抬起頭向前望去,隻見前方三丈外的道路中央站著一個人,王老頭手拉著馬韁繩一動不動,而楚雷和中年男子互相對視著,隻有那匹馬大概感應到氣氛的不尋常,煩躁著不停用馬蹄子掘著道路上的塵土。

“楚雷大哥,怎麽了?”車廂內的易晨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出聲問道。

楚雷驚醒過來,忙一隻手攔住易晨軒,回身說道:“呆在車裏!”

聽得楚雷一聲警告,易晨軒也聽出了不對,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他還是乖乖地坐回了車裏不再言語,略有些緊張的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洪若石望著楚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雖然他早已打聽到他們要找的人身邊有一名禦劍者在保護,而且實力也不弱,此刻見到楚雷,他便猜出那保護的人就是楚雷。不過就楚雷那看上去最多不超過十四歲的樣子讓他很難相信楚雷已經有了醜牛境界的實力了。

從第一眼上,洪若石就看輕了楚雷。

心中冷笑一聲,洪若石冷漠地開口道:“交出車裏的人,你們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

聲音瞬間就穿透過三丈的距離傳到楚雷的耳朵裏,使得他不由一驚,立刻就明白過來眼前人是衝易晨軒而來的。

洪若石雖然看輕了楚雷,不過楚雷卻是沒有看不起他,相反他的臉上多了一份凝重,緊張的凝重。

楚雷沒有想到,除掉了一個王幹,竟然又有人前來欲要抓走易晨軒。想到易晨軒悲慘的遭遇,他的親人都已經死光了,竟還有人欲要趕盡殺絕,這不由讓他感到憤怒。

如果他沒有遇到易晨軒,聽到這樣的事他或許最多感到驚訝,可是這事發生到了他的身邊,讓他由不住又一次感歎這世道的殘酷!

弱肉強食!

這就是這世道的規則!

深深吸了口氣,楚雷仿佛是堅定了決心,他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看向洪若石,一字一句地反問道:“如果不交呢?”

洪若石的臉上依舊沒有一點表情,隻是說了一個字:“死!”話音落,他已經拔出了他的背後的劍。

那柄劍很是奇特,劍格就有如一隻欲要展翅飛翔的雛鷹的翅膀,每隻翅膀的正反兩麵都分別刻著一個“石”和一個“殷”字,這把劍就叫做殷石劍。整個劍身長有四尺多,從劍格處到劍尖處竟是由窄變寬,這樣子的劍身楚雷是第一次見到,而最奇特的是在劍麵上,劍麵的中央不是一條筆直的劍脊,而是一道呈波Lang形的溝壑,兩麵連通,煞是特別。

楚雷知道他必須要麵對了,所以再一次向易晨軒囑咐道:“易晨軒,呆在車裏,千萬不要出來。”說完他便跳下了車。

楚雷和洪若石的對話王老頭自然是聽到了,他的臉色很蒼白,因為他知道接下來這裏必將有一場戰鬥要發生。

“汪老伯,你趕快駕著馬車後退吧,替我保護好車裏的人。”說著楚雷有意走到了馬車前麵站定,一把拔出了紫劍。

之前一直未露一點表情的洪若石此刻不由露出了一絲冷笑,倒是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楚雷,他想不到楚雷真的敢和他對峙。

“哼,有意思。”麵對楚雷,洪若石突然之間起了那麽一絲玩玩的興趣,他聲音沉沉地道:“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不占你便宜,就讓你先出招吧,如果你能讓我踏出這個圈子,我就放過你。”說著殷石劍一揮,洪若石就以他自己為中心,在他身體周圍劃了一個直徑有三尺的圓圈。

楚雷瞧了瞧那圓圈,不由道:“也放了你要找的人!”他眼睛緊緊地盯著洪若石,等待著他的回答。

沒想到洪若石反而道:“你先打敗了我再說吧。”聲音依舊是冷冷的,讓人很不舒服。楚雷盯著洪若石一會兒,咬了咬牙,見沒有再轉圜的餘地,也隻好答應下來,不管怎樣,他不可能交出易晨軒。

**汪老伯控製著韁繩掉轉馬身,慌慌張張地朝後退去。

不過剛前進了一小段路,王老頭就不得不再一次停下了馬,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隻因為道路前方又有一人阻擋了去路。

易晨軒感覺到馬車又停了下來,不由好奇伸手撩開車簾去看,這一看他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身體都不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

**一抹陰雲不知不覺地浮過了上空,遮去了陽光,也籠罩了楚雷和洪若石兩人。

楚雷看著洪若石,不自覺地他感到了一股壓力。從表麵上,他看不出洪若石到底有多強,不過洪若石卻是帶給他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感到吃力。不過不管怎樣,到了這份上,他沒有再退後的餘地了。

堅定了決心,楚雷右手持劍向著洪若石衝了上去。

對手的實力到底怎樣,要試了才知道。

在這一刻,楚雷的腦海中又陡然間聯想到了邱楚平曾經對他講過的劍道三先——先先之先、先之先、後之先。

其中先先之先,即搶先一步進攻的機會。他現在就有搶先一步進攻的機會,楚雷腦中思緒狂轉,轉眼間已經衝到了洪若石身前,手中紫劍猛地朝其胸前劈下。

楚雷是下了猛勁了,他隻想盡快結束這場戰鬥,拖久了對他肯定不利。

麵對楚雷這全力的一劍,洪若石原本冷漠的臉龐也有了一絲變色,他想不到楚雷的攻擊會這麽狠,一瞬間他對楚雷的看法立刻改變,殷石劍自然地揮起抵擋。

鏗——兩把劍一碰撞,兩人都被反震得向後退開。

楚雷隻感到虎口發麻,紫劍都差點握不住;而洪若石也是大為震驚,急忙收步,並沒有跨出圈去。

一擊下來,雙方都對對方有了全新的認識。

洪若石看著楚雷,眼中竟是有著不可思議,之前他一直不敢相信楚雷會有醜牛境界的實力,可是經過這一擊,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醜牛境界的實力。

怎麽可能?

雖然是眼見為實,洪若石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一個這麽小的孩子竟然也修煉到了醜牛境界巔峰,這讓同樣是在醜牛境界巔峰的他感到大為丟臉。

心裏燃起了怒火,洪若石冷哼一聲,全身冒起了天藍色的光芒。

“水元素者。”楚雷脫口而出,連忙催動體內風元氣,青色光芒同樣冒體而出。

通過剛才這一擊,楚雷也是大概清楚了洪若石的修為,至少不比他弱。就這一點使得楚雷的神色更加得沉重,他感到他勝算似乎不大。

危機!

楚雷感到了深深地危機!

該怎麽辦?

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思考著脫身的辦法,可是在這地方,對方又是禦劍者,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遇見高飛從空中逃,另一個就是朝著林子裏逃。可是這兩個方法都隻能是他一個人逃,帶著易晨軒絕對沒法脫身。

可要楚雷撇下易晨軒他又感到心中不安。

沒來由地楚雷越來越焦躁和驚慌,額頭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淌。

洪若石也看出了楚雷此刻的心境,心頭冷笑一聲,出聲道:“再來啊,怎麽不來了?難道怕了?”

楚雷嘴角抽搐一下,心底卻是苦笑,硬著頭皮又衝了上去。

右手持劍,他左手卻是猛然間冒出一個風元素氣爆,毫不停頓地砸向了洪若石。

洪若石若是要躲過這招,隻需向旁急速退開便可,可那樣勢必要踏出圈子,也就意味著他輸了,而楚雷這一招也確實是想引誘他踏出圈子。不過洪若石沒有那麽做,隻見他身體周圍水元素陡然間流動起來,在殷石劍上裹繞,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個尖錐形的元素流,不停地旋轉著,隱隱還能聽到一點風聲。

風元素氣爆的速度非常快,轉眼便已到了洪若石麵前,隻見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持劍的右手,朝著飛來的風元素氣爆狠狠地刺了上去。

轟——天藍色的尖錐充滿了勁道,刺入了青色的氣爆當中。

一時間,周圍空間的氣元素都是大亂,天藍色和青色兩色的氣元素朝著四麵八方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