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也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說多了太過矯情,隻要知道彼此關心就好!

拓跋無情迎了過去,將她拉上馬,慢慢的向回奔去。懷中之人本就有傷,之前為了追上來,不得不加快,現在沒有什麽事,自然不用再趕路了,馬匹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馬匹跑了快三個時辰,雲曦的眼睛慢慢睜開,雖然沒有感覺到遠處有人,可是她依舊感覺到一絲不安。之前隻想著追人,沒有考慮太多,眼下才驚覺此刻不是隨意離開的時候。拓跋野定然不會甘心,若是能夠將他們二人在外麵除掉,那會少了一個極大的競爭對手,如此好的機會,隻怕對方不會放過。

“怎麽了?”拓跋無情感覺到了她的異樣,稍微放慢了一些馬匹的速度,眉目間滿是關心。

“無礙!有人不想我們順利回去而已!”雲曦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靠在他身上,神情慵懶中帶著一絲寒意。

拓跋無情神色微微變了變,隨後搖頭道:“不會的,三叔已經被爺爺關了起來,此刻應該沒有辦法過來,鄭家也被監視著,大哥與我已經冰釋前嫌,再加上我們出來的急,對方根本不知道我們去哪裏,不會有事的!”最後一句好似說服自己一般,眼底隱隱有些傷痛。

雲曦掀了掀唇角,沒有反駁他,隻是想必他已經猜了出來,這麽多人中間,他還漏了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堂弟拓跋無心,那個看起來無害卻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不會的,所有人都可能對付我,隻有他不會。小的時候我被族內不少同齡人欺負,每次都是他保護我,隻是那是他的個子比較小,資質又一般,因此經常被其他人打,甚至每次傷的比我還重!有一次他為了護住我,被人踢了好多腳,整個人疼暈了過去。後來聽爺爺說,因為某處被踢傷,他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三叔雖然有好幾個兒子,卻大多不成器,唯一一個還這樣,他恨我倒也正常,但是無心不會的,他是最關心我的人!”仿佛為了說服自己,又仿佛是想說服雲曦,拓跋無情不斷的重複著。

“那麽後來拓跋無心出事之後,對你如何?”雲曦靜靜的聽著,目光向遠處望去。草原是最不容易藏人的地方,想來再走近一些,便可以看到對方埋伏的人了。

“後來他依舊對我很好,處處護著我,並沒有因此有一絲怨懟,甚至還不斷的勸三叔,讓他不要介懷!”拓跋無情急切的道:“你想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害我,若是他要出手,以前有好幾次我快被打死時,大可以不護著我,如此根本不需要他下手!”

“這話你相信嗎?有哪一個男人可以在**斷了的情況下,一點沒有怨恨!”雲曦的話隱隱有些殘忍,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種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可是對方卻依舊如之前一樣,越是如此,反而越是可疑。

“不會的!”拓跋無情咬了咬牙,他相信那個人不會騙他的,一定不會。

雲曦不再說話,隻是掏出一粒解毒丹放在他口中,眼前之人的武功雖然不錯,可畢竟沒有內力,真要真打實鬥的話,必然要吃虧。她身上帶傷,和人對打也同樣吃虧,因此隻能速戰速決。

拓跋無情將丹藥含在口中,眼底的堅決依舊,他不相信那個人會那樣對他,之所以願意吃丹藥,隻是不想懷中之人擔心。那個處處保護著他的小男孩一定依舊如以前一樣溫和的待他。

雲曦沒有再多言,多說無益,若不是拓跋無心自然更好,她也不希望身邊之人失望,但是心中卻是更加防備,那個男人能到現在依舊讓拓跋無心極為信任,想來並不是簡單之人。

馬匹依舊慢悠悠的向前走去,隻是兩人心中都有些心思,一個暗自戒備,一個糾結不已。馬匹又跑了一會,便見到前方不遠處出來了傳來不少馬蹄聲,馬上坐著的人全部是牧族的打扮,坐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看到那個男子,拓跋無情的臉色大變,嘴角溢出一絲苦澀,隨後搖了搖頭道:“他可能隻是來接我們的,一定是這樣!”

雲曦帶著戒指的手微微動了動,目光中的戒備更甚。

或許是看到了他們,那群人快馬迎了上來,前麵的領頭男子依舊掛著溫和的淺笑,看起來與平常無疑。

“無情堂哥,雲兒姑娘,之前看到你們隻是一騎就跑了出來,無心擔心你們出意外,便帶著人跟了過來,你們還好吧?”拓跋無心迎了上去,臉上滿是擔心,態度依舊溫和。

聽到他的話,拓跋無情的臉上慢慢揚起一絲笑容,眼中也多了一絲溫暖,雖然心底依舊有些不安,不過他相信眼前之人。

雲曦微眯著眼,輕笑道:“無心公子真是關心相公,草原那麽大,居然能夠找到我們,當真是不容易!”對方若不是一直暗中盯著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朝著哪一個方向。再者,若真是擔心,發現他們離開之時便會跟上,怎麽會專門在這裏等著?眼前之人根本就是別有企圖!

拓跋無心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後帶著一絲無奈和疑惑的看向她道:“不知道無心可是在什麽地方得罪了雲兒姑娘,若是有,還請姑娘見諒,無心不希望影響到堂兄和雲兒姑娘的感情!”說完翻身下馬,帶著一絲愧疚的看向拓跋無情。

見他如此,拓跋無情也跳下馬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歉疚的道:“雲兒說話一向大大咧咧,你不要在意,她沒有別的意思!”說完看向馬上之人,眼中隱隱有些壓力。

雲曦掀了掀唇角,笑著看向拓跋無心,眼底劃過一絲異色。對於渴望親情友情的拓跋無情,他需要什麽,很容易看出來,而這個拓跋無心便很是巧妙的踩到這一點上,讓拓跋無情對他萬分信任。隻是這在她看來,卻是漏洞百出,倒不是因為她多疑,而是顛沛流離數年,對人性看的更加透徹而已。

拓跋無心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目光對著後麵之人掃了一遍,隨後忽然出手,將站在他身旁的拓跋無情打暈。

雲曦臉上的嘲弄更甚,卻沒有出手阻止,對方顯然對他們二人有了必除之心,隻是想必拓跋無情,她更為棘手一些,因此在沒有殺了她之前,他不會動拓跋無情。因為隻要拓跋無情活著,即便事情暴露,他也有了一張保命符。

“你似乎並不驚訝!”看著馬上坐著的人,拓跋無心的心底隱約劃出些許不安,隨後又被他打消了去。眼前不過一個小丫頭,他們那麽多人,還怕對付不了她不成。

“意料之中!”雲曦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拓跋無情道:“他的心中始終不信你會背叛他,因此即便種種情況都顯示出你有問題,他依舊選擇相信你,可我不是他,旁觀者清,自然看得明白!”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不阻止他過來?”拓跋無心有些疑惑的看向她,莫非她以為他不會出手?

雲曦微微搖了搖頭,“暈過去對他而言是件好事,否者他要如何接受呢?不過妾身倒是有些好奇,他對你的感情,你應該都明白,如此設計他,你就沒有半點難受嗎?”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是對於真心對她的人,她也會留有一份真心。可是眼前之人卻在拓跋無情如此信任他的時候這般,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拓跋無心的神色微微變了變,隨後猙獰起來,“若不是他,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他,我如何能不恨他。從小他便是爺爺的心頭寶,爺爺為了他真是煞費苦心,卻從來不願意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即便他從天才變成了一個廢物,也依舊如此,隻是這一點,這個笨蛋根本不知道而已,反而整日抱怨,身在福中不知福,讓人看到就煩。本來我以為隻是老一輩偏心,後來有一日我爹發現爺爺依舊想讓他接任族長之位,便讓我接近他,與他交好,至於那些欺負他的人,有一些是我們的人,目的不過是想要我們兩人關係好點,如此的話,一方麵可以從他那裏套些消息,另外一方麵也可以為我們所用。”

雲曦嘴角勾起些許諷刺,對方明顯是吃定她了,居然全盤托出了,不過正好,她可以確定一下心中猜想,“這麽說來你的傷並不是相公害的了,那些人若不是你們安排或者鼓動,怎麽敢對族長的孫子下殺手,這麽說來,你的傷完全因為你自己!”若是知道這一點,不知小無情會如何難受!

拓跋無心嘴角的陰冷更甚,“一切皆是因為他而起,若沒有他,我就不會接近他,更加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隻要他死了,那牧族的族長之位便是我的了。”隨後帶著一絲熱絡的道:“他中了毒,你是知道的,即便有藥,他的命也不長,雲兒姑娘若是願意,待無心做了族長,你便是牧族權利最大的長老,到時你我共享牧族,比你跟著他強多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