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誰對不起誰

“你本來就不是。”

丁樂生轉頭盯著衛千禾,緩緩說道:“我當初已經跟你說的非常明白了,我不想讓他走上那條路,所以我才讓他跟著你一起歸隱,成為你衛千禾的兒子,而你,是怎麽做的?”

“我還能怎麽做?”

“當年哪一戰之後,你特麽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把你兒子交給我之後你就走了,你可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衛千禾的目光也開始變得冰冷起來:“我的妻子,我的親生兒子,都因為他而死,你還想讓我怎麽做?”

“我衛千禾膽小怕事了一輩子,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那一天你的仇人找上門,將他給殺了。”

“我衛千禾膽小怕事了一輩子,可是我的妻子,卻因為你的兒子死了。”

衛千禾苦笑一聲說道:“擁有了,即是失去了,我對待他,從你將那個繈褓中的小男孩,從他對我露出第一個笑臉開始,他就是我衛千禾的兒子。”

聽見這些話的丁樂生,抿了抿嘴,苦笑了一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本來就是。”

衛千禾看著丁樂生說道:“記住,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欠你的,”

“行了。”

丁樂生胡亂的擺了擺手說道:“老子也不跟你囉嗦了,他現在在哪?”

“實話說,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正在給官家做事兒。”

衛千禾頓了頓,隨即說道:“但前幾天我們視頻通話的時候,我看見,他現在應該是在平京那邊。”

“平京?”

“是。”

衛千禾點了點頭,而後眼眸變得深邃起來:“或許是要去追查他親生母親的下落。”

“他去了春秋門?”

“我猜想,是這樣的。”

衛千禾歎了口氣說道:“這孩子雖然什麽都沒和我說過,也從來沒表現出來過什麽,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想念他的母親。”

“行,我知道了。”

丁樂生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小子現在確實有點能耐了,至少我當初在這個年紀裏,可沒他這番成就。”

“你走的是江湖,他走的是陰陽圈,你們不一樣的。”

“我管他一樣不一樣。”

丁樂生隨手從地上將那柄劍給撿了起來,交給衛千禾說道:“我來過這件事兒,誰也不要和誰提起。”

衛千禾一愣,沒明白丁樂生這句話的意思。

丁樂生至從將衛六中交給他之後,就像是死了一般在江湖上徹底消失,隻留下了一些關於他的傳聞。

但現在為什麽突然就出現了呢?

等到衛千禾回過神來,丁樂生已經離去。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難道是做夢了?

當見到手裏麵的劍,衛千禾才回過神來,這不是做夢,丁樂生缺失或者,而且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花開兩朵,單表一支。

在左洛焉來了平京之後,衛六中的家裏麵再一次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馮宛如。

在客廳當中看著與左洛焉針鋒相對的馮宛如,衛六中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隻能抱著小白,兩個人躲到了房間的邊沿。

“我是他未來的妻子。”

左洛焉依舊說出了這句口頭禪,一下子差點讓衛六中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這要是在外人看來,衛六中那就是人生贏家啊,身邊有這麽多美眷不說,還有個漂亮姑娘主動送上門來當老婆。

可其中的苦楚,也就隻有衛六中自己知道了。

馮宛如聽見了左洛焉這句話之後,不甘示弱的看向了衛六中,一把將衛六中給拽到了自己的身邊,對著左洛焉哼了一聲:“我是他女朋友。”

說完,她還補充道:“我奶奶同意了的。”

“你奶奶同意了也沒有用。”

左洛焉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淡然的說道:“我們兩個是上天注定的。”

“切,誰信呐?”

馮宛如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我管你上天注定還是怎樣,我是不會放棄的。”

“那就隨你嘍,反正最後受傷的是你自己。”

“我才不會受傷。”

“受傷的是你才對,你就等著喝我們的喜酒。”

“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

左洛焉扭頭對向衛六中,嫣然一笑說道:“六中,你該去做飯了,今天可是年三十兒。”

“對對對,做飯做飯。”

衛六中仿佛終於找到了托詞和借口,急忙找來拴狗的繩索套在小白的脖子上,幹笑著說道:“我這就帶小白出去買菜,你們倆先聊著。”

說完,衛六中便想是逃一樣的離開了房間。

兩個女人的戰場,他可不想參與到裏麵去。

萬一自己的小命丟了可咋辦?

春節,這一天是屬於劃過老百姓,屬於天下華人的節日。

南方人對於春節貌似不那麽重視,讓衛六中覺得有些清冷,年味很淡,沒有北方城市當中那種張燈結彩的喧鬧氣氛。

除夕夜,團圓飯。

衛六中、馮宛如、左洛焉,以及幾個不願意回家過年的外堂成員,艾幼凡,範小葵幾個人一起聚在家中。

衛六中做大廚,其餘的幾個女人給幫忙打下手,隻有馮宛如和左洛焉這兩個女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後來在吃年夜飯的時候,兩個女人幹脆拚起了酒。

讓衛六中萬萬沒想到的是,左洛焉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孩竟然那麽能喝,喝起酒來就跟喝水一樣。

馮宛如不甘示弱,非要和人家喝,結果就醉倒在了桌子底下。

吃過了年夜飯,送走了幾個已經喝得說胡話的女人,衛六中和左洛焉兩個人牽著一隻薩摩耶走在太湖畔。

左洛焉之前從來都沒有出來轉過,更沒有來過江南,當看見太湖畔那優美宛如畫卷一般的夜景,她也是感慨萬千。

今天的平京下了雪,天空中還依稀的飄灑著雪花,在霓虹燈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的美。

衛六中非常喜歡下雪的時候,因為小時候隻有下雪他才可以和師父閑賦在家,不用去屠宰場工作。

他也是第一次來這裏逛,感覺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甚至有一種自私的情緒,想一個人占有這裏的美景。

左洛焉也沒有見過這些,對於這裏的一切都是欣喜的,臉上也一直帶著甜甜的微笑。

雪、夜景、美人,遙相呼應,衛六中也不由得看直了眼。

左洛焉似乎發現衛六中在看著他,轉過頭來,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衛六中知道,她是能看見的。

“怎麽了?”

“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沒什麽。”

衛六中回過神來,輕聲說:“隻是覺得,你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吧。”

左洛焉輕笑:“而且,你也和往常不太一樣。”

“我一直都是這樣。”

衛六中忍不住感歎道:“這樣的生活真輕鬆,真希望,一直能這樣下去。”

“是啊。”

左洛焉也仰起頭:“我也希望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可以的話,我什麽都不想要了。”

“沒誌氣。”

衛六中輕聲說了一句:“我有什麽好的,就值得你千裏迢迢的來到這找我以身相許?”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的,我也不知道我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

左洛焉說:“但這一切都是命運的羈絆,從你我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

“沒有什麽是注定了的,隻要你不願意,什麽都白搭。”

衛六中抬手接住了一捧小雪花,放在嘴裏細細的品嚐了一下。

“可如果,我願意呢?”

左洛焉停下了腳步,紅撲撲的臉頰,看見來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蘋果,讓人看一眼,就想上去咬一口。

衛六中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左洛焉的臉:“你願意又能怎樣呢?”

“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好男人,如果跟了我,你會後悔的。”

“或許會後悔吧。”

“但至少不是現在。”

衛六中笑著搖了搖頭,隨後蹲下腰身,捏了捏薩摩耶小白的兩腮,將其抓起又放下,抓起又放下,玩的不亦說乎。

薩摩耶小白已經完全和衛六中混熟了,也並沒有掙紮,反而還對衛六中露出了屬於狗的笑容。

左洛焉說:“小白這麽喜歡你,不是沒理由的。”

“它一個狗子能懂什麽?”

衛六中翻了個白眼說道。

“它什麽都懂。”

左洛焉也蹲下身,摸了摸薩摩耶小白的頭。

見到衛六中許久都沒有說話,左洛焉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就說,想問什麽就問。”

左洛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還在想她麽?”

“誰?”

“苗倩。”

衛六中沒有說話。

“你覺得,她會想你嗎?”

“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衛六中苦笑著搖頭說道:“實話說,我和苗倩兩個人並沒有愛的那麽要生要死,甚至我們兩個連嘴都沒親過,隻是牽牽手而已,但就隻是這樣,就讓我幾乎終身難忘。”

“但實際上,如果說我愛不愛她,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清楚的是,她是因我而死。”

“如果不是我的話,她也不會被那些人盯上,也就不會死了。”

“所以你對她隻是虧欠,沒有愛,對吧。”

“可以這樣說。”

“那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呢?”

聞言,衛六中愣住了,滿臉錯愕的看著麵前的左洛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