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比想象的更硬一些,埋在土裏一百多年不曾讓它的強度下降很多,行軍鏟已經卷了邊,然而顱骨僅僅隻是弄壞了一部分,齊上頜處開始到頭頂的部分依然保持完好,顱腔未曾受損。

赫雅心想這東西挨了這樣一通胖揍,現在應該乖了吧,於是彎腰伸手,打算將其撿起來扔塑料桶裏去。

未曾想手指剛要摸到,顱骨再次升空,漂浮在離地一尺多的位置,黑乎乎的眼洞依舊看著他,像是在挑釁。

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光線不足,如果這隻頭骨漂得遠一些,鑽進草叢裏藏起來,想要找到可不容易。

沒辦法了,他脫下外套,就像魚網一樣撒開,將顱骨包裹住,然後打了結,往桶裏扔進去,急忙又撿了幾根骨頭丟入其中壓住。

“不相信你們能夠把整隻桶弄得飛起來。”他喃喃說。

塑料桶不曾飛起來,隻在不停地搖晃,裏麵的骨頭仍然不乖。

他問楊天師:“為什麽天仍然是黑的?”

楊天師:“不知道,等把這些骨頭做過滅靈處理之後,也許可以恢複正常。”

他:“如果視野裏一直這麽黑乎乎的,我不知道能否成功回到城裏,而且我會懷疑是不是不自己的眼睛壞了。”

楊天師:“這是某種障眼法,或者某種我不知道的幻術,你別考慮太多,反正還能夠看到東西,趕緊把骨頭收拾好帶走。”

他彎下腰,繼續撿骨頭。

一隻骨頭手朝他豎起小拇指,做出鄙視的手勢,他直接用鏟子將其兜起送到桶裏。

幾根彎曲的肋骨打算組成一架投石器,把一根臂骨彈向他,這情況讓他大吃一驚,猜不出這些骨頭到底還有多少花樣。

他盡量用鏟子而不是手去弄起骨頭,因為他開始有些怕,擔憂這些東西有某種想象不到的邪惡本領。

周圍更冷了,呼出的氣呈白色。

他開始懷疑,自己恐怕已經不在陽間,而是墜落到某個未知的領域當中。

然而考慮這些沒用,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如何把這些不乖的骨頭弄到塑料桶裏去。

老公路上不時有農用車和摩托車駛過,弄出劇烈的噪聲,這一情形多少讓他心安一點,畢竟地府沒有機動車,由此推想,最起碼沒有到地府去。

可是這裏還是不是熟悉的陽間,他也不太肯定。

一隻頭骨在鏟子裏朝他噴出一股暗綠色的的煙霧,他覺得這煙很可能有毒,於是扔下了鏟子避開,跳到幾米外站著。

噴出煙霧的頭骨上下牙碰撞,發出清脆的咯咯聲,明顯在嘲笑。

他從旁邊抱起一塊二十幾公斤重的花崗石,扔到這隻頭骨上。

頭骨應聲而碎,成為一些形狀各異的骨頭片。

他把大石頭移開,用鏟子把砸碎的骨頭弄起來,送進桶裏。

地上的骨頭越來越少,再也玩不出什麽複雜的花樣,倒是那隻桶不停地搖晃,裏麵的骨頭就像裝滿活泥鰍的盆裏被撒了一勺鹽,沒完沒了地蹦躂,而且越來越厲害。

他隻能祈禱,希望這隻桶足夠結實,別被這些爛骨頭給弄壞了。

如果桶被弄壞的話,他真的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