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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張素描畫還有注解呢,一張是一個大豬頭,畫得極像,可見,小妖精的素描工夫不錯,有棱有角,豬額角還畫了一張創口貼,上麵寫著三個字——莫豬頭!
另一張像什麽?是個人嗎?
身子胖得像大象,粗脖子上頂著一個大頭,那頭一不像獅子頭,二不像牛頭,橫看豎看倒像個魔頭!頭發隻畫了三根。
再看畫旁邊的一行大字——醜陋的莫大惡魔。
莫爾燁一手拿一張,臉上的表情就像走馬燈似地在變幻著……驚訝,憤怒,無奈,氣惱,隱忍,還有一點點的哭笑不得。
小妖精,她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把他畫成了這副鬼模樣。
莫爾燁覺得自己已被淩可馨拆解得麵目全非,不堪入目,盯著畫,他怒極反笑,慢慢地,冷漠如冰的笑容忽而柔緩下來。
小妖精,她是不是還有點……小孩子的心性?
良久,他收了畫,沒有朝趴在桌子上的淩可馨發火咆哮。
撿起角落裏的最後一張紙,莫爾燁極有耐心地鋪開,也許他看到最後也有些麻木了,所以,他臉上的表情竟變得淡然平靜起來。
紙張鋪開之後,他目光一滯,意外地看到了幾句話——莫爾燁,你為什麽要那麽恨我呢?其實恨一個人真的辛苦,真的痛苦!因為我母親欠了你的錢,你就這麽折磨我,讓我同樣也很恨你,可我覺得恨一個人好累啊!你不累嗎?我想不通,你那麽有錢,為什麽在乎我媽媽欠你的那點錢……
後麵全是省略號,她沒有寫下去,揉成一團扔到了角落。
莫爾燁盯著這幾行字,心情變得驀然複雜,他垂著眼簾,把這張a4紙四四方方地折疊起來,塞進了褲袋裏。
“轟隆!”突然一個震耳欲聾的響雷,讓淩可馨驀地抬起頭,她的眼睛慌亂又恐懼地晃了晃,尖叫了一聲,“小偉!”
莫爾燁正在地板上收拾她製造的“垃圾”,聽到尖叫,他站了起來,還沒看清淩可馨的臉,她的頭就鑽進了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腰,身子不停地哆嗦,嘴裏語無倫次地嚷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害怕,我好害怕……小偉一個人在家呢,你行行好,讓我回家,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我保證不惹你生氣了,你不是很壞的對不對?我不喜歡打雷……不喜歡!你別恨我了,讓我回家好不好?”
她說得急促又哽咽,發抖的身子像個受驚的小鹿,臉貼在他肩脖上,輕柔的發絲摩挲著莫爾燁的下顎……這樣的柔弱,這樣的無助,她真實地表現出了她的本性。
莫爾燁的心弦又莫名一扯,原本堅硬的心殼忽而軟癱了一角,兩隻手莫名其妙地摟上她,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幾下,好似在輕撫安慰。
“別怕……”
聽到他輕柔渾厚,略帶沙啞的聲嗓,淩可馨眼睛一眨,仿偌從夢中驚醒,她頓了頓,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還有,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倆人現在的摟抱姿勢怎麽這麽曖昧?
還有,莫大惡魔的手掌就放在她的背上,她清晰地感覺出了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著自己的肌膚,而她的耳朵裏闖進了他怦然的心跳聲,那麽有力,那麽急促。
怎麽回事?
淩可馨驀地推開莫爾燁,清亮的眸子茫然地盯著他的臉,恍然如夢。
莫爾燁閃閃眼,看著她這樣迷茫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異常可笑,他又撞“鬼”了!她哪裏是向他示弱,響雷驚擾了她之後,她的行為完全是下意識的……可能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先前說過了什麽,因為她剛才還在夢裏。
那麽,她最好沒聽清自己的話!
“小妖精,你看看你做了些什麽?”他一揮手,沉下了臉,說完之後,他才覺得自己犯了一次低級錯誤。
他把地麵都收拾幹淨了,把書也整理好了,讓小妖精看什麽?
果真,淩可馨的眼睛朝四周望了望,表情更是茫然,吱唔:“我……我做什麽了?”
莫爾燁仰頭,閉眼,抬手撫額,心裏罵了一句——真是昏了頭!瞧自己幹了些什麽?小妖精,都是這個小妖精害的,她讓自己的思維與行為完全錯亂了。
“下去吃飯!”
轉身,他莫明其妙地吼了一聲,吼完之後,也不再回頭看淩可馨,大步離開了書房。
淩可馨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清晰的思維,驀然發現,她所有寫過的扔掉的紙團全不見了,桌上寫了一半的“保證書”也沒了。
天那!莫大惡魔全拿走了?
她立刻找垃圾筒,發現放在書桌旁的一個小垃圾筒裏隻有幾個紙團,一一撿起來看了看,全是自己塗沫的不緊要的字句,而那幾張帶罵的,還有一張豬頭,一張魔頭的畫紙都不見了。
淩可馨的一顆心頓時七下八下地亂成一團,耳邊有無數個蜜蜂在紛飛,一時無措地看著門外……怎麽辦?他肯定又生氣了,她把他罵得那麽難聽,還把他畫得那麽難看!她哪裏在寫保證書,她是在控訴他的“罪行”,他怎麽能滿意?還有,自己把他的書房搞得那麽亂,他有沒有懷疑我在翻找賀曉嘯的手機?
真是的,明明好好寫著保證書,怎麽就倒頭睡了過去?
“劈劈啪啪……”外麵的雨還在敲打窗戶,漆黑的天幕時不是讓一道閃電撕裂開來,扭曲了夜空。
弟弟,他一定在家裏害怕吧?他會不會哭?
說過要回家的,想過要莫爾燁答應讓她回家的,現在……他能答應放自己走嗎?
淩可馨不知在樓上磨蹭了多久,才慢慢地下了樓,走到了餐廳。
一桌子的好菜,淡淡地飄著誘人的香味,淩可馨抬眸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莫爾燁,又垂下眼皮,吞咽了幾下喉頭。
香味確實能引人食欲,淩可馨很想吃,她肚子餓了。
可是,她必須侍候莫爾燁,等他吃好,再吃他留下的剩飯剩菜……在他跟前,她隻不過是個小女傭,確切地說,有時連小女傭都不如,反而像一個乞丐,得靠他的“施舍”來填飽肚子。
莫爾燁已經自己倒了酒,拿著筷子慢慢地吃,他吃得很優雅,站在他旁邊的小女傭好像沒入進眼裏。
“咕咕……”小女傭看著他在咬一塊焦黃油亮的排骨,肚子突然很不爭氣地響了兩下,她看見男主人筷子一頓,眼角微動,立刻臉紅地捂著肚子,咬了咬牙,暗自“教訓”自己,要懂得適宜,懂得爭氣。
男主人見她不出聲,馬上又恢複常態,開始吃了起來,不過,這一回他好像吃得舒服了,所以嘴巴吧唧得特別響,有點得意忘形。
有幾樣菜離得他較遠,他抬手指了指,淩可馨馬上領悟,拿起另一雙幹淨的筷子幫他挾過來,放進他麵前的空盤子裏。
如果你們在影視劇裏看過皇上用膳,那現在的莫爾燁就是“皇上”,而身邊的淩可馨便是宮女,或者說像個“小太監”。
菜很香,夾雜著淡淡的酒香味,不停地在淩可馨鼻端縈繞,而可惡的莫爾燁偏偏這頓飯吃得異常慢,還時不時露出滿意的表情,“變態”地伸出舌尖舔舐一下嘴角的油漬。
淩可馨饑腸轆轆,真後悔沒有陪弟弟吃過晚餐再過來,但是,她再餓也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饑餓”樣,於是,她別轉頭,對他“誘人”的吃相不屑一顧。
半個小時過去,莫爾燁終於放下了筷子,優雅地拿起餐巾沾了一下嘴角,起身離開了餐桌。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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