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大哥!大哥!”正在辦公室裏聽幾個經理匯報工作的莫爾燁忽然接到了莫依婷的電話,手機剛貼在耳邊,就聽她嘶啞地大喊,“那個狐狸精在學院裏打我了,她打了我一巴掌,哥,我要去討回來……我要打死她!”

她還算聰明,知道動手前先向他這個大哥匯報一下。

莫爾燁黑眸深凝,冷冷地說了聲:“不準胡鬧!”

“大哥,你是怎麽了嘛,難道你喜歡上她了?”

“……”

“大哥,你不準我動她,那你幫我討回來,幫我打她,懲罰她呀!要不然,她會爬到我頭上來的,她敢打我,說明她不怕你呀!”

“夠了沒有?給我好好讀書,你不聽話,就回美國!”莫爾燁“叭”的一下掛斷了電話,臉色沉了沉。

立在辦公桌旁的陳剛目光微閃,垂下頭,唇角揚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

廣告係二樓食堂,淩可馨低著頭在扒飯,今天的她沒有把頭發紮起來,那墨黑的秀發垂落在左側,好似在掩遮著什麽。

也許別人不會關心她什麽,可對於好朋友任一菲來說,淩可馨的一點點變化,她都會發覺。

“你說不說啊?”飯吃到一半,任一菲推淩可馨的手。

淩可馨抬眸望了她一眼,澀然一笑:“前麵不是說了嘛,我的臉不小心碰到車門了。”

“你騙誰呢。”任一菲白她一眼,“你打了莫依婷一巴掌,拉著我走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你眼皮子腫著呢,你別說你那一會哭了,我不會相信的,就算你被人罵得哭了,也不至於眼皮紅腫,我估計你昨天晚上哭了是不是?”

淩可馨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顫,嘴裏包夾著飯感覺有點難咽,忽然的想吐,讓她把飯整口吐了出來,撫了撫胸口,清眸水潤起來。

“一菲,你吃飽了,我先走。”

“等等,我也飽了。”任一菲起來,跟她一起朝門外走,見淩可馨低著頭不吭聲,她隻好說,“行了,我不問你了行不行?但是,我跟你說哦,如果那醜男人敢打你,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會敲死他的。”

淩可馨鼻子一酸,伸出手拉住了任一菲的手腕。

她相信任一菲的這句話,明明知道莫依婷是莫氏家的大小姐,她都敢飛起一腳,她還會怕那個莫大惡魔?

隻是,任一菲太不清楚莫大惡魔是怎麽樣的凶殘罷了。

倆人走下食堂,轉過一條林蔭道,正準備去音樂廳時,劉輝遠遠地跑過來,看到淩可馨,他頓了頓,有些為難地看向任一菲。

“有話就說。”任一菲灑脫地擺擺手,“都是自己人。”

“嗬嗬……”劉輝被最後一句話逗笑,爽朗地說,“一菲,我們不是黑道吧,還說自己人呢,哎,我找你有事,你把車借我一下。”

“幹嗎?”

“有用唄。”

“我得知道你拿去做什麽用啊?”

劉輝又看了一眼淩可馨,才吱唔道:“那個……那個賀曉嘯想來學院,醫生不準他出院,可他還是想……”又看向淩可馨,那神情糾結得很。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任一菲掏鑰匙。

淩可馨卻一把摁住了她的手,眼裏有些傷感和矛盾,說得急切:“不要讓他出院,這樣不好,醫生都不同意呢,如果出來受了風寒怎麽辦?他動過手術的……不行!不要給他!”

劉輝怔仲,任一菲為難地扯扯唇,朝劉輝傻傻一笑。

“哎,我說淩可馨,你知道賀曉嘯是什麽意思嗎?”半晌過後,劉輝有些不悅地盯著淩可馨問。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淩可馨牽著任一菲的手要走。

“喂!你什麽意思啊?”劉輝的臉更是黑了,“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本來我還覺得你挺好的,可那天我讓你第二天去看賀曉嘯,你卻沒來,後來還是一菲去請你來,你是不是很虛情假意啊?”

第一天,她半夜三更過來,求他讓她進監護室,可後來卻不見人影,任一菲帶她過去,那表情看起來也不情不願,沒有一點熱情與留戀。

劉輝覺得自己真是錯看她了!同時也很氣惱賀曉嘯的死心眼,何必天天掛念著這個無情無義的女生呢?人家不來醫院看他,他卻心心念念要來看她,真是賤啊!

“劉輝,你不要這樣說。”任一菲開口。

“不這樣說?她明明知道賀曉嘯想她呢,可她有什麽表示?她巴不得賀曉嘯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劉輝情緒激動地說著。

“一菲,我走了。”淩可馨忍著欲湧的淚,轉身朝音樂廳裏走。

任一菲把車鑰匙塞到劉輝手裏,朝他使個眼色,又低聲說:“勸一下學長,讓他別過來,一切等他痊愈了再說啊。”

任一菲追上了淩可馨,伸手去捉她的手指時,發覺她的指尖很冰。

“可馨,你別難過,他們遲早都會原諒你的。”任一菲安慰她,拍拍她的手,“現在我陪你去練琴。”

淩可馨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音樂廳裏,莫依婷也在,她正和幾個女生在選幾首舞蹈音樂,一邊發紅的臉頰還比較清晰,看到淩可馨時,她狠狠地剜了她幾眼。

任一菲朝莫依婷啾了啾鼻子,拉著淩可馨去了琴室。

淩可馨的心情有些亂,坐在古箏前,那幾個手指一直比較僵硬,拔動起來的音調也顯得生悶,就像初學者一樣,音調高低總拿捏不準。

任一菲拿了一本雜誌在翻,見她彈一首《高山流水》一直達不到預想的效果,皺了皺眉,一雜誌拍到了淩可馨的頭上,嚇了她一大跳。

“不想彈,別彈了,我受不了。”她把椅子移到淩可馨的身邊,笑微微著說,“要不,你去看看他?”

淩可馨摸著發疼的手指尖,搖搖頭:“不了,過幾天再說吧。”

“你想不想他?”任一菲笑得有些曖昧。

“想。”淩可馨在好友麵前不想掩飾這份純真的情感,微笑了一下,但隻是一瞬,她的神情又黯然下來,“其實,現在的我隻想遠遠地看他,看他開心,歡笑,卻不想走近他。”

“因為莫依婷?”

“也不全是。”

“那為什麽?”

“他是幹淨的。”

淩可馨說了一句別有深意的話後就轉了臉,她站了起來,告訴任一菲,她下午想去中心小學看弟弟,所以一節美術課不去了。

任一菲沒有想透淩可馨的這句話——他是幹淨的。可她問了兩次,淩可馨都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含笑敷衍而過,她便不再理會了,直到後來,她才懂得淩可馨這句話的深意。

可以想像,淩可馨說這句話時,她是多麽地悲傷與難過。

淩可馨與任一菲走出音樂廳時,莫依婷早不在了,她去了醫院,但是,她沒有見到賀曉嘯,護士告訴她,他出去曬太陽了。

可莫依婷找遍了醫院所有能照見陽光的角落,也沒看到賀曉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