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的時候,雷焰打了個電話給美琴。

接到總裁電話的時候,美琴有些受寵若驚,她拍著胸,大氣也不敢多喘兩下:“總裁,有事嗎?”

“嗯,我今天有點事,會遲點回去,你到我家,去陪陪暖夕,我大概九點回來。”他交待著。

美琴的眼睛裏冒出兩個心心,天哪,總裁對暖夕真好,寵女人可以寵成這樣。

不過,她也很久沒有見到暖夕了,隻聽說過她又回到總裁身邊,一直沒有機會見麵,所以就一口答應下來。

雷焰掛上電話,拎起椅背上的衣服,離開了辦公室。

雷家祖宅位於市區南麵的精華地段,在寸土寸金的市裏,硬生生地擁有自家車道和私人園林。

雷焰把車開進大門,大約一分鍾後才停在了一間白色的歐氏建築物門口。

他步下車,自有男仆幫他把車停好。

宅子裏的人知道少爺要回來,早就列隊等待了,二三十個傭人站在門口,齊聲道:“歡迎少爺回來。”

他自是見慣了這種排場,不為所動地走向前,擁抱了下為首的李嬸。

李嬸笑得合不攏嘴,拿下他的手,“讓我看看,有沒有瘦!

照顧人很辛苦的,少爺從小嬌貴,要不是他堅持著,她早就去幫忙了。

雷焰的臉上恢複了冷淡:“我母親呢?”

“夫人在等你呢,就等你開飯呢?“李嬸拉著他的手,往餐廳裏走去,邊走邊不著邊際地問:“怎麽不帶小姐過來,也就是多副碗筷的事。”

雷焰斂下雙眉,“她不太舒服,在家裏休息。”他當然知道李嬸話裏的試探意味,但也沒有挑破。

他知道,今天母親叫他過來,一定是為了暖夕的事,以往,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因為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現在,報紙上的消息已經嚴重損壞了雷氏的形象,所以,她不再沉默。

豪華的餐廳,水晶燈把屋子裏照得明亮無比,四周掛著些世界知名的畫作,桌子是用一整塊玉料切割而成的,完美無瑕,上麵的所有餐具都是銀製品。

雷家,是豪門中的豪門。

足以容下二十人用餐,可是,永遠隻有一個或是兩個人了,再豪華的擺設都是空洞的。

他高貴的母親已經坐在那裏了,看見他,微笑著:“回來了?”

雷焰輕點了下頭,坐在她對麵的位置。

李嬸開始為他們布菜:“來,少爺,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夫人一早就吩咐我做了。”

雷夫人看了她一眼,輕輕地說:“李嬸你去用飯吧!”

接下來是一段頗為沉悶的母子用餐時間,待用到八成飽時,雷夫人適時地問起:“我今天看到你和江暖夕上報了,怎麽回事?”

雷焰放下手裏的刀叉,坐直了身體,直直地望進母親的眼裏,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麽,隻是無聊人氏的惡作劇罷了。”

雷夫人並未就此打住,而是凝著眉說:“可是上麵說,江暖夕懷孕了。”

“有沒有懷孕你會不清楚嗎?”雷焰有些譏誚地說,她安了眼線在他身邊,當他不知道嗎?

雷夫人臉上帶著徐徐的笑,並未因為他話裏的不敬而有絲毫的不悅,“沒錯,我是知道,但是別人知道嗎?”

“我已經讓人把報紙回收了,這件事,就此打住,以後,我也不想再提。”

“你要一直以這種態度和媽媽說話嗎?”雷夫人向來嚴厲,隻有麵對兒子時,才會有少許的柔情。

雷焰不語,隻是沉默著。

雷夫人忽然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實在不宜和她糾纏下去,給人家點補償,放她自由吧!”

雷焰驀地放下手上的餐巾,“我的事,母親也要插手嗎?”

雷夫人好言好語地說:“我隻是希望你不能給人家承諾時,就給人家一條生路,你這樣下去,她以後怎麽見人?”

雷焰雙手盤胸,臉上有著踞傲,“要不然,你希望我怎麽樣?學父親和你攤牌嗎?很可惜,現在還沒有一個女人會讓我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所以,母親,你用不著逼我作任何決定。”

他站起身來,“這種不愉快的談話,我想應該結束了,母親,您慢用。”

推開椅子,他緩步地向外走去。

雷夫人望著他的背影,臉色變得很蒼白,每次隻要觸及了他的禁區,他就會變得冷漠無比。

她知道他怪她那麽激烈地反應,才會讓他父親決定遠走他鄉,從而出了車禍,這又何償不是她心裏的惡夢,多少回了,她總是在午夜裏醒來,摸著冰冷的枕頭,後悔當初的一意孤行。

可是,一個女人,在麵對那樣的事情後,有幾個還能保持冷靜的?

在氣頭上時,那是把對方碎屍萬段的心都有,更何況是意料不到的意外呢!

雷夫人喃喃地說:“你不原諒我不要緊,可是,我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塵,你可知道,一個人在這世上活著,有多難,有多寂寞!”

如果重來一次,也許她會選擇成全,起碼,她不會失去她的兒子。

李嬸走了進來,輕聲道:“少爺已經走了。”

“打從他成年後,就沒有在這裏過過一夜,我知道他是在恨我,不肯回家。”雷夫人抬起頭,望著站在身邊的李嬸,眼裏有著點點的淚花,“我做錯了嗎?我也是一個女人,為什麽我的老公背叛了我,就連我的兒子也不原諒我。”

李嬸輕輕地攬住女主人的肩,安慰道:“總有一天,少爺會明白的,夫人,少爺成了家,自然就會明白夫人的苦衷。”

成家?雷夫人有些遲疑地:“他會嗎?”

李嬸笑著:“會的,少爺又不是那些花花大少,總會盡義務的。”

最重要的是,他經過江暖夕的開發,沒有準就開竅了。

在女人身上討了便宜,就注定會栽在女人身上,不信,等著看好了,她李嬸的眼睛可是雪亮著呢!

雷焰回到家裏,美琴見了, 有些不自在地從沙發上起身,對暖夕說:“那我走了哦,改天我們一起出去玩。”

這話一出,雷焰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沒有他的允許,休想把他家暖夕帶出門。

美琴衝著暖夕笑笑,飛快地逃出去了,她可不想惹得老大不高興,一個月的資金又沒有了。

雷焰脫下外套,神情有些疲憊地問:“今天覺得怎麽樣?”

她站了起來,幫他把衣服拿到更衣室,雷焰跟在她後麵,拉著她的手,輕聲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他的眼裏透露出一種傷感,暖夕現在這樣子,就像是當初剛買來的小情婦一樣,溫順,可人。

可是,他卻覺得十分地空虛,和她在一起,他甚至有種要窒息的感覺,總是覺得那個不馴的江暖夕被他殺死了。

他揉揉眉心,壓下心裏的抑鬱。

暖夕掛著衣服的身體頓了一下,完了後,才回過頭來,看住他,淡笑著說:“我很好。”

“是嗎?我看看。”他心底又該死地升起一抹希望,上前一步,從前麵一手環住她的腰身,另一手扶上她的麵頰,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氣色是不錯,可能是久未沒有人陪她了,今天格外高興吧!

“我考慮讓賢美琴專職來陪你。”他細撫著她柔嫩的唇,有些沙啞地說著。

她驚呼一聲:“那怎麽行?”

“為什麽不行?”他寵女人不需要理由。

她的眼神飄向別處:“我不能再拖累別人了。”

雷焰一時僵住了,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看來,她心裏仍是沒有接受他們這段關係。

本來就鬱悶的心裏更加地鬱悶了,他放下手,有些悶悶地說:“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她抬起頭,望進他的黑眸裏,他嘲弄地扯了扯唇,“如果你沒有決定接受我,那就不要用這種眼神來看我,我不能保證不會傷害你。”

她驚了一下,在他的眼裏看到兩簇小小的火苗,有些心慌地說:“那我先出去了。”

看著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雷焰痛苦地閉上眼睛。

是不是,真的應該放她一條生路?

可是,他還沒有作好失去她的準備!

夜晚,總是特別難熬的,至少對暖夕來說,她背著門,側躺著,沒有敢睡著。

雷焰處理完公事後,走進臥室,一室清輝,床.上躺著他的傾城傾國,他苦笑一聲,脫掉浴袍,僅著一件短褲滑進被子。

他從後麵擁住她的身子,頭埋進她的發裏,嗅著那清新的味道。

他已經戀上的味道。

身邊的嬌軀一僵,暖夕感覺到身後的呼吸,生怕他像昨夜一樣難以克製。

他抓了抓她的手,輕聲說:“別緊張,我不會動你。”

他的嗓音很低,像把大提琴一樣,在這深夜裏格外地扣人心弦。

暖夕漸漸平靜了下來,安分地縮在他的懷裏,像個貓咪一樣接受他的輕撫,不帶任何色.情意味的。

“你,是不是很恨我?”他遲疑著開口。

懷裏的小腦袋晃了兩晃,悶聲說:“我隻是恨自己。”是她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的,要怪,隻能怪自己。

“現在,還想和他在一起嗎?”他轉過她的身體,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頭一次能夠心平氣和地和她談起何正陽。

他說出這話,必然是有一翻掙紮的,隻是他懷疑,他是否能承受那肯定的答案。

暖夕的眸子有些水氣,她斂下眼眸,聲音細細小小的,“不想了,真的不想了。”她說了兩次,仿佛是怕他不相信一樣。

雷焰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他捧起她的小臉,忍不住地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不想就好,那,不恨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