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探視室裏,喬媽媽局促地坐在木桌前,一直朝外張望著,臉上顯出些許焦急。喬可遇姐妹站在她身後,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清冷與複雜。

而樓少東站在門口,給委托的人遞了支煙,兩人不知在說著什麽,也不時將目光望過來。

裏麵的走廊裏,突然傳來特有的開門聲。接著警察的喝斥,然後腳步聲才響起,夾雜著突兀的拖拽鐵鏈的聲響。

然後陶紹明出現在探視間門口,朝裏麵望了一眼。喬媽媽也正將目光投過去,看到了此時的他。

陶紹明穿著桔色的囚服,腳上帶著鐐銬。外表不再光鮮,臉上的皺紋愈發的深了。看到喬媽媽與喬氏姐妹時,眼睛裏帶著片刻的懷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紹明。”喬媽媽顫微微地站起來,聲音抖動。

這個男人即便曾經帶給她許多的不堪,還有後來生活中諸多的坎坷與艱辛,他都畢竟是自己曾經不顧一切愛過的男人,如今看他這樣,始終也無法恨起來。

見識過這個男人在她年輕的歲月中,曾經多麽的意氣風發,所以這會兒心上已經泛起疼痛。

陶紹明看著喬媽媽眼底震動,唇張了半天,才艱難地擠出一句:“你們怎麽來了?”下意識的,並不想他們看到自己這個狼狽的樣子,臉上帶著些許報赧。

“我……”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喬媽媽便已哽咽,眼淚簌簌往下掉。又想起這樣在子女麵前丟臉,趕緊擦了擦眼淚。

陶紹明已經走過來坐下,他低著頭,想到這近十年來,自己對他們她們母女三人不聞不問,心裏多少也覺得愧對她們。所以不敢抬頭直視喬媽媽,更不敢看她身後的兩個女兒。

“你的病,好多了吧?”陶紹明問。出事的時候他隻顧想著自己,幾乎沒怎麽關心她。

“嗯。”喬媽媽含糊地應。

陶紹明抬頭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喬媽媽眼睛發紅,隻顧著掉淚。

氣氛有些凝滯,樓少東拍了拍那人的肩,也慢慢走過來。喬媽媽聽到腳步聲,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又擦了擦淚。

轉過頭看了眼後麵的喬佳寧和樓少東,對陶紹明說:“對了,佳寧回來了。她現在嫁到了j市,想讓我過幾天跟她過去住,我……就是想走之前來看看你。”

年輕時畢竟相戀了一場,又為他孕育了兩個女兒,這也算是最終的告別吧。

陶紹明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這才正視自己這個女兒,嘴裏有些澀意,隻道:“好…好……”

喬佳寧這個女兒打小冷傲,雖說有血緣關糸。但自從稍微懂事後,便不再與自己親近,甚至每每相對都還帶著敵意。如今自己到了現在這一步,他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喬佳寧卻是一貫的麵色清冷,別過眼去,不想看到陶紹明的樣子。倒不是純粹厭惡,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兒時啥也不懂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享受過片刻的父愛。這會兒見他這個樣子,心裏也難免難受。

樓少東了解她的倔強,上前無聲攬著她的肩,手掌在肩頭上安慰的摩擦。對陶紹明倒是客氣:“伯父你好,我是佳寧的丈夫,樓少東。”

淺淺的頷首,簡單的介紹,稱不上熱絡,卻給了他應有的尊重。

陶紹明遠遠對上他的目光,自己常在商場混,對於樓少東並不陌生。即便他是外市的,他的背景、能力、身份、外表等等都讓人趨之若騖。這樣的男子,想讓人忽略都難。

“你好。”他連忙應了聲。

喬佳寧能找到這樣的歸宿,他多少也有些安慰。忽然又起息自己此刻的狼狽,不免覺得沒臉,便轉開目光,正好落在旁邊的喬可遇身上。

這個女兒一直清清淡淡的,看起來乖巧,不像喬佳寧那樣愛憎分明。可能因為從小被喬佳寧帶的關糸,打小就沒跟自己親近過。

“可遇現在有了身孕,也快要結婚了。”喬媽媽注意他的視線落點,又說。

提到兩個女兒都有歸宿,喬媽媽眼裏濕熱感更重些,但與心疼陶紹明不同,多少是帶了欣慰的。

“是嗎?”陶紹明聽聞眼中詫異,然後試探地問:“是與皇甫曜?”

喬可遇抿著唇,並沒有回答。

“嗯。”喬媽媽則點了點頭。

“是嗎,真好。”陶紹明看著喬可遇說,似乎也有點激動。但是除了這兩字,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他是失敗的父親。

喬可遇蹙著眉,別開視線,卻不願意麵對“父親”的目光,說:“我出去透透氣。”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陶紹明判罪,多少與皇甫曜是沾了關糸的,所以她心裏莫名煩燥。

“可遇……”陶紹明見她要出去,眼中帶著猶豫,但還是對她開口道:“對不起。”

想到出事前,他還想著要利用她。這畢竟也是自己的女兒,不該讓她為陶瑤闖得禍收拾爛攤子。好在她與皇甫曜能有個好的結果,他也算安心了。

喬可遇的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就這樣走了出去,因為還是不知道以什麽麵目來麵對他,這個所謂的父親。

外麵的天氣晴好,陽光普照大地,她抬眸,眼睛被刺得有些發痛發澀。但畢竟是在監獄裏,又是濕寒的冬天,難免覺得陰冷。

包裏突然傳來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她掏出來看了一眼,是皇甫曜,便點了接聽鍵:“皇甫曜?”聲音漸低,似乎包含某種情緒。

“在哪?”他也敏感地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對,但並沒有急著追問。

“監獄,我媽在看……陶紹明。”這個名字吐出口的時候,胸口卻愈加壓抑。

那頭沉默,皇甫曜想,也許當初該看在喬可遇的麵上,對他手下留情一些。

“小喬兒,你怪我嗎?”他遲疑地問。

喬可遇搖頭,但很快意識到他根本看不到。便開口說:“沒有,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她也是公司的員工,整個事件裏都是陶氏建築自食惡果,皇甫集團隻是在維護自己的權益。

皇甫曜鬆了口氣,但是仍聽出她情緒低落,猜想就算她對這件事再釋懷,坐牢的也畢竟是她的父親。

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他試著轉移話題,說:“小喬兒,我晚上去接你吧,不要再家裏吃了。”今晚也沒有應酬,很想好好與她吃頓飯。

“好。”她應,沒有拒絕。

“想吃點什麽?我讓蘭嫂提前準備。”他又問。

“……”喬可遇還真被問住了,她懷孕後口味變了許多,以前愛吃的東西如今放在嘴裏都變了味,還真沒多少合胃口的。一時想不起來,便說:“我自己打電話給蘭嫂。”

“也好。”他輕笑。

“那晚上見。”她揚著笑,說著便要掛斷電話。

自己不知道,兩人這種相觸模式越來越自然。

“等等——”

“什麽?”她不知道還有什麽事,需要現在在電話裏說。

“親一下。”他提出要求。

“皇甫曜。”她頭疼,這名字叫得也有歧義,無奈亦或害羞。

“快點。”他催促,就喜歡帶她。

喬可遇的回應則是直接掛了電話,想到皇甫曜那頭可能氣惱的樣子,清麗的眸子裏溢出些許笑意。

如今,她是不怕他了!

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將手機收入包中,微揚著唇角轉頭,想看看母親與姐姐出來沒有,卻映進了陶瑤的臉。

她就站在離自己三步左右的地方,依然是大波浪卷發,華麗的皮草外套,豹紋打底褲,漆皮長靴,雙手環胸。她本來就比喬可遇高,又穿著尖利的細高跟,下巴輕揚,一副鄙夷她的姿態。

不,該是一副等著找自己麻煩的姿態。

喬可遇心裏瞬間湧起無力感,實在不想跟她吵,便還是問:“陶瑤,你又想怎麽樣?”反正躲是躲不過去的,不如就直接麵對。

陶瑤這會倒沒急著諷刺她一番,雙手環胸,腰挺得筆直。額頭上的傷被頭發遮了,也看不出傷勢如何。唇角的笑帶著詭異,繞著她轉了一圈。

喬可遇皺眉,然後想繞過她走開。

她卻是長腿一邁,擋住了喬可遇的去路:“剛才聽到你媽說皇甫曜要娶你?不是騙人的吧?”

她與母親今天本來也是要探視父親陶紹明的,托了的人卻說陶紹明在會客。她們母女也是好奇,他們現在的情況,從前所謂的親朋好友都躲著,誰還會來套交情?

於是便悄悄過來瞅了瞅,卻沒想到就看到了這對不要臉的母女三人。

無意間聽到喬佳寧結了婚也就算了,但喬可遇打小就是被自己打壓的小可憐。這個隻配給人作一輩子情婦的東西,居然母憑子貴要嫁給皇甫曜了。

反觀自己,陶氏倒閉了,隻能靠著母親臨走時撈得那點錢財過日子,這也不能買那也不能要,她便不服氣起來。

“陶瑤,前幾天的教訓還沒讓你長記性嗎?”想到她串通別人來綁架自己,喬可遇的臉色也凜冽起來。

她是真的不明白,像陶瑤這種大腦簡單,隻會闖禍的人,一直這麽任意而為。如果沒有陶紹明與她母親給她撐腰,她到底還能幹什麽?囂張到幾時。

“喬可遇,什麽時候淪到你來教訓我。”她本來就生氣,這會兒更是聽不得她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動手便推了喬可遇一把。

其實本來就是存了壞心的,若是讓喬可遇跌倒流掉孩子,她倒要看看皇甫曜是不是還會要她。

嫉妒,讓本來頭腦簡單的人衝動,完全不計後果。

喬可遇從小吃她的虧也習慣了,早就暗中對她防備。手下意識地護著小腹,腳下隻是趔趄了兩步,並沒有真摔下去。

“陶瑤!”喬佳寧尖利的聲音傳來,她緊張疾步跑過來擋在喬可遇麵前,警惕地瞪著她。

剛剛正好看到她推喬可遇的一幕,嚇得心髒都快跳出來。

其實打小,陶瑤雖然仗著母親欺負她們姐妹,心裏還是有些怕喬佳寧的。她不止冷傲,而且身上帶著股狠勁,讓人對上她的眸子裏的冷光便生畏。

這會兒,陶瑤接觸到她的目光,眼神也是下意識是縮了一下。

“幹嘛?嫁了人了不起了?那個野種帶回來沒?記得謊圓得完美一點,被人懷疑不是親生的就慘了。”害怕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陶瑤立即挺直的腰板。眼睛瞄著不遠處過來的樓少東,話顯然是說給他聽的。絲毫不覺自己的這點小伎倆,在聰明人麵前有多麽拙劣。

話音落,樓少東的腳步剛好停在喬佳寧的身邊,手安撫地搭在喬佳寧的肩頭,目光越過她看向喬可遇。低聲說:“先帶媽媽和可遇到車上去吧。”

這件事喬佳寧本來也沒想就這般算了,抬眸看了樓少東一眼。他又怎麽會不了解妻子的心思,笑著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喬佳寧這才不甘不願地轉身,看向喬可遇問:“沒傷著吧?”

喬可遇搖頭,隻是臉色並不好看,仍然心有餘悸。

喬佳寧上前攙著她說:“可遇,我們走。”其實也懶得與陶瑤這種人生氣,如今樓少東要替她解決,那就交給他便是。

樓少東站在那裏,目送著喬氏姐妹離開,才將目光慢慢調回陶瑤身上。唇角淺淺地勾起笑,眸中帶著邪肆地望著陶瑤。

他與皇甫曜的俊美都是奪目的,雖不盡相同,但那股邪肆的味道頗像。尤其是這一笑,就像皇甫曜每次使壞的感覺一樣。帶著些許壞意,讓人又恨又愛,陶瑤不自覺地紅了臉頰。

殊不知,樓少東看著她的眸色卻是冷的。他一步步朝著陶瑤走過去,腳步極輕,頻率如同覓食的豹子,在她最沒有防備時給予最致命的傷害。

“陶小姐。”他叫,聲音極具魅惑。

陶瑤聞言抬眸,眼中還帶著癡迷。

樓少東手臂輕抬,還沒有落到陶瑤身上,就聽後麵傳來一聲呼喚:“樓少。”是個四十年歲左右的女人聲音,聽來有些急切。

樓少東動作微頓,側過頭去,便見一位保養得體的中年女人急急走過來。蹙眉,似乎並無印象。

“媽。”陶瑤扯住擋在自己麵前的母親,心裏甚至有些責怪。幹嘛這時候衝出來破壞自己的好事嘛,說不定可以破壞到喬佳寧的婚姻。

“樓少,瑤瑤不懂事,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海涵。”陶母很客氣地說。

“原來是陶太太,失敬。”在陶瑤喊媽時,他才確定這個女人的身份。

“不敢。”比起陶瑤的囂張跋扈,陶母要顯得謹慎、謙恭得多:“瑤瑤從小被我慣壞了,沒有衝撞到您吧?”這話裏多少帶著試探。

樓少東勾著唇角,不過眼裏卻沒有多少笑意,說:“陶太太,女兒在家任性可以,但在外麵最好看緊一點。本少與我太太以後會長期生活在j市,想來我們碰麵的機會很少。不過小姨子可遇懷了寶寶,即將與皇甫大少成婚。陶氏建築以前沒少與皇甫大少打交道,相信你對他也應該多少有所耳聞。若是不在意,這孩子自然是不會有的。”

陶母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地說了那麽久,仍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難怪,自陶紹明出事,她便卷款逃到了國外,並不知道這段時間陶瑤的行徑。

“不管陶小姐與可遇之前有多麽誤會或恩怨,她如今都是皇甫大少嗬護的人。這孩子若是沒了,我想皇甫大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了這些許話,算是警告,今天便就饒了陶瑤。

“是,是,我一定好好管教瑤瑤,讓她離佳寧和可遇遠一點。”陶母嘴裏應著,一副賢良模樣,眼裏卻帶著些許怨毒。

皇甫曜,若不是他,陶氏也不會倒。

不過她心裏縱然不甘,也總認得清事實。不管是皇甫曜還是樓少東,都是權大勢大的主兒。沒了陶氏,如今他們想捏死她們母女更如同捏死螞蟻一般,現在她們隻能忍氣吞聲。

樓少東也必知她不是什麽善良角色,不過她沒犯到自己頭上,警惕也警惕過了,便冷淡地離去。

“媽,你幹嘛這樣,難道我們怕她不成。”陶瑤氣得跳腳。

“不這樣又能怎麽樣?誰叫那個賤人的兩個女兒都爭氣,哪像你——”樓少東走了,陶母便也不用再裝,瞪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氣得臉部抖動。

“我怎麽了?我隻是運氣不好。”陶瑤氣得叫。

“那人家喬家運氣怎麽就那麽好呢?”兩個女兒都釣了金龜,隻要想到那個賤人未來得意的樣子,陶母就氣得咬斷一口銀牙。

“運氣好?那我就給她找找晦氣。”陶瑤突然想起什麽,咬著牙說。

“你要幹什麽,千萬別再給我闖禍。”陶太太警告地瞪著她,自己現在沒有能力再給她收拾那些爛攤子了。

可是這個女兒總是自作聰明,說什麽也不聽,有時候她真恨不得揪她的耳朵,讓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走著瞧。”陶瑤果然未將母親的警告放在心裏,她一心盤算著什麽,唇角泛起一抹詭異。

——分隔線——

喬可遇從監獄回來,在家裏待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覺得比較疲累。也沒等皇甫曜來接自己,便打了電話叫司機把自己接回了瞰園裏。

蘭嫂還在準備晚飯,見她早早回來倒詫異。喬可遇也沒多說什麽,進屋洗了個澡,便躺在**睡了會兒。

蘭嫂見她精神並不是很好,偷偷給皇甫曜打了個電話報備。皇甫曜命她準備好晚飯便回去,自己也早早地下了班。

他回來的時候喬可遇已經睡醒了,兩人簡單地吃了晚飯。臥室裏開著床頭燈,喬可遇最近買了一些關於孕嬰的書籍,正隨便拿了本翻著。皇甫曜洗澡出來,擦著頭發直接枕到了她的腿上。

“幫我吹頭發。”他拿濕發蹭著她的腿說,臉上帶著愜意又有點無賴的笑。

喬可遇笑了笑,轉過上前身,將書擱在床頭櫃上,接過他手裏的吹風機,將溫度調適。

他的發質很軟,薄削的短發也很柔順,她纖細白皙的手指穿插在烏黑的發色裏,力道控製的極好,讓他舒服地眯起眼睛,表情看起來如同一隻被捊順的貓,極為享受。

喬可遇看著他唇角的那抹笑,並不同與以往的魅惑,但要自然、真實許多,心裏也跟著柔軟起來。

他的頭發很好吹,幾分鍾便搞定了。她關了吹風機,嗡嗡的噪音停止,房間恢複安靜,她放回床頭,說:“好了。”

但是某人卻不想起身,身子側了側,臉更貼近她的小腹。

喬可遇下意識的想起身,他的手勾住她的腰,說:“別動。”

喬可遇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隻好微僵著坐在那裏。

皇甫曜將手慢慢從她的衣擺裏探進去,大掌慢慢摩擦著她的小腹,掌心的溫度熨貼著她的肌膚。

“他怎麽還不會動?”他蹙眉,話語裏透著作為父親的急切。

喬可遇輕笑:“書上說四個多月才有胎動呢。”她其實也不懂,隻是最近看這方麵的書比較多。

皇甫曜將她的衣服往上撩開一些,唇慢慢湊上去,細密地吻著那片細膩的肌膚,輕語:“寶貝兒,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哦,爹地愛你。”

很輕很輕的呢喃,他說話的氣息全噴拂在她的小腹上,其實並沒有什麽邪念。喬可遇不知怎的,臉竟發燒起來,心裏湧起一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