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暗道:此人生性高做,我這般羞辱於她,她如未暈迷過去,決然不能忍受。

心中付思,人卻逼近朱若蘭的身側,右手一探,點向朱若蘭腰間大穴。

就在他手指將要觸及朱若蘭的穴道時,朱若蘭突然一翻右手,快速絕倫的抓向了陶玉的右腕,人也挺身坐了起來。

陶玉吃了一驚,閃避不及,右腕竟被朱若蘭一把扣住。

但他應變迅快,右手五指一翻,也緊緊抓了朱若蘭的右腕,冷冷說道:“此刻此情,你還要反抗麽?”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此刻此情,我才要盡我之能,取你性命。”

兩人的右手五指,互握著對方手腕,各自暗加勁力,希望能緊扣對方脈穴使對方失去了抗拒之力。

陶玉心中雖然驚慌,但人卻故做鎮靜的答道:“你朱若蘭大部份武功都來自歸元秘笈,我陶玉苦苦習練歸元秘笈上的武功,有五年之久,逼我全力出手,咱們鹿死準手,還難預料。”

朱若蘭道;“我一定能夠勝你。”左手一一抬,疾向陶玉前胸之上點去。

陶玉舉手封架,揮掌還擊。

兩人右手互扣對方脈穴,單用一支左手,各出奇招相搏。

陶玉一麵封架朱若蘭的攻勢,一麵縱聲長嘯。

朱若蘭知他這長嘯之聲,旨在招引助拳之人,左手攻勢。愈加猛惡。

她心知處境險惡,如若不能及時製服陶玉,不但自己性命難保,就是沈霞琳,楊夢寰恐怕都將身受牽累,趙小蝶己然階下之囚,如若自己傷在陶玉手中或為陶玉所擒,他心中再無顧忌,必將放手大幹,整個江湖上,立時將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

陶玉武功進境奇速,每經一次搏鬥,武功就長進一次,朱苦蘭攻勢奇幻,但他尚可勉強對付。

隻聽一陣軋軋輕響,陶玉的四靈化身,各持金環劍,疾奔而出,團團把朱若蘭圍了起來。

玄武當先出手,舉手一劍。刺向朱若蘭。

朱苦蘭左手攻勢不變,仍然指擊向陶玉要害大穴,右手猛然一帶,帶起了陶玉的右臂,直向金環劍迎去。

玄武急急抬腕收劍,及時而止。

這一來四靈暫時不敢胡亂出手,執劍分占四方,等待機會。

那朱若蘭不但招術愈來愈見奇奧,而且攻出力道,也是愈來愈強,陶玉不敢稍分心神,想招呼四靈化身心,卻是不敢說話。

經過一陣搏鬥之後,朱若蘭愈見鎮靜,內功漸增,陶玉不但在招術上被迫落下風,而緊握朱若蘭的脈穴的右手,亦覺出力道漸失,朱若蘭扣腕五指,有如五道鐵箍,愈收愈緊,陶玉又強行支撐片刻,終於下敵,隻好鬆開五指。

朱若蘭暗中籲一口氣,五指增加了幾分勁力。

陶玉頓感右臂麻木,全身力道忽然失去,左手再無攻敵之能,軟軟垂了下去。

這時四靈化身似想一齊出手,揮劍攻上,但又怕對方傷了陶玉,各執長劍,一付進退不得的尷尬模樣。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陶玉,你飛刀刺入我腿中的匕首,當真是有毒之物麽?”

陶玉道:“如若有毒,那也早該發作了。”

朱若蘭左手拔出刺人腿上匕首,就陶玉肩上,擦去血跡,匕首尖芒,指在陶玉咽喉之上,緩緩說道:“我已暗中想過了,如若再有殺你的機會,決不放過。”

陶玉道:“殺了我陶玉,你和沈霞琳也別想生離此室。”

朱若蘭匕首在陶玉喉間一挑,劃了一道血口,一行鮮血流了下來。

四靈化身驚叫一聲,齊齊攻上,四柄長劍,分由四個方向,攻向朱若蘭。

朱若蘭右手一帶陶玉,轉了大半周,用作盾牌,擋開了另一路攻來之劍,沉聲對陶玉喝道:“快叫他們退下去。”

陶玉環顧了四靈一限,道:“你們退下去,如若這位朱姑娘殺了我,你們就把那楊夢寰和趙小蝶亂劍分屍,為我報仇。”

四靈化身應了一聲,魚貫行至石室一角處。

隻見當先一人,舉手在壁間一拂,立時裂現開一座石門。

朱若蘭留心觀察,把四人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到眼中,記在心裏。

直待那石門關合,朱若蘭才緩緩轉過臉來,冷冷對陶玉說道:“那歸元秘笈何在?”

陶玉笑笑道:“決不會收藏在我身上。”

朱若蘭道:“你為人多疑,決不會把那本武學寶典,交於他人。”

陶玉道:“你若不信,盡管搜查。”

朱若蘭左手連揮,點了陶玉四肢主穴,緩緩鬆開右手,從懷中摸出一塊絹格,包住傷處,道:“陶玉,記得你剛才說的話麽?你已然處於自我難保之境,那也不用提什麽條件了,聽我吩咐行事吧!”

陶玉四肢主穴被點,手足不能伸動,但神智清明,口還能言,冷笑一聲,道:“姑娘別忘了,那楊夢寰和趙小蝶,還在我陶玉手中。”

朱若蘭怒道:“你和我討價還價麽?”

陶玉道:“姑娘殺我之心,十分堅定,這點在下亦是深信不疑,但我死後,楊夢寰將被亂劍分屍,姑娘想必亦不懷疑了。”

朱若蘭望了倒臥地上的沈霞琳一眼,冷冷說道:“陶玉,你可是認為以那楊夢和趙小蝶的生死,就可以威脅到我朱若蘭麽?”

陶玉淡淡一笑,道:“此時此情,咱們誰也不用施展詐謀狡計,那楊夢寰雖非你之夫,但他卻是你心目中的情郎,如若說他的生死和你朱若蘭完全無關,隻怕你自己也不會相信……”

他冷冷的打量了朱苦蘭兩眼,接道:“至了那趙小蝶,更是和你有著姊妹的情誼,你身受她父母付托之重,自是不能看著她遭受亂劍分屍之慘。”

朱若蘭默然不語,垂首沉思。

陶玉接道:“以那楊夢寰和趙小蝶之死,換我陶玉性命,我陶玉死而何憾。”

朱若蘭長長籲了一口氣。道:“我如放了你,你可願意放了那趙小蝶和楊夢寰?”

陶玉格格一笑,道:“朱姑娘,你放了我陶玉,卻要楊夢褒和趙小蝶兩個人的自由,豈不是開價太高了麽?”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你要如何?”

陶玉道:“在下之意,交易公平一些,楊夢寰和趙小蝶,由你選擇一人。”

朱若蘭沉吟不言。

陶玉淡然一笑,道:“朱姑娘你覺著很難麽?我倒要瞧瞧這兩個人,那一個在你的心目中份量比較重些。”

朱若蘭舉手理一下散舌、的長發,冷淩的說道:“陶玉,你可是當真要和我討價還價麽?”

陶玉道:“不論你選擇何人,那留下之人,並不會死,你朱若蘭如若能夠再生擒我陶玉一次,豈不是救了兩人性命。”

朱若蘭道:“你認為此後我就不能可生擒於你麽?”

陶玉道:“你如自信有再次生擒我陶玉的能耐,咱們這票生意,那就好談了。”

朱若蘭緩緩伸出右手,道:“陶玉,那三音神尼留下的武功中,有一種措人關節,其滋味比起那分筋錯骨的手法如何?”

陶玉臉色一變,道:“姑娘意欲何為?”

朱若蘭道:“這些日子之中,那趙小蝶和楊夢寰定然吃了不少苦頭,我想你也該吃些苦頭才是。”有手托起陶玉手臂,錯下了他肩頭開節。

陶玉冷哼一聲,出了一頭大汗,高聲叫道,“帶那楊夢寰出來。”

石門重開,兩個形如陶王的少年,架扶楊夢寰,緩步行了出來。

這時朱若蘭已然托起陶玉右臂,準備下手。

但聞陶玉高聲說道:“你們可還記得那三音神尼的分錯關節手法。”。

兩個架扶著楊夢寰的弟子,高聲應道:“弟子等未曾忘記。”

陶玉強忍著關節錯開之疼,說道:“你們看那朱姑娘錯開我身上何處關節,你們就錯開那楊夢寰身上同處關節。”

兩個弟子應了一聲,托起了楊夢寰右臂。朱若蘭緩緩放開陶玉,道:“你要他們帶著楊夢寰進入石室,豈不是給了我一個搶救他的機會。”

陶玉道:“姑娘最好先把在下錯開左肩關節接上,免得被他們瞧了出來,楊夢寰也將多吃一些若頭了。”

朱若蘭淡然一笑,果然接上陶玉左肩關節,道:“陶玉,他們點了楊夢寰的啞穴,我也隻好點你啞穴了。”

陶玉雙臂雙腿的穴道被點,但身子還可以轉動,回顧了兩個弟子一眼說道:“這位朱姑娘武功驚人,你們切勿距離過近,遠離一些。”

兩個弟子應了一聲,退回到石壁處。

陶玉接道:“解開他的啞穴。”

兩個弟子應了一聲,拍活了楊夢寰的啞穴。

朱若蘭冷冷說道:“我不逼你,希望你也別逼我施下毒手,我要救醒沈霞琳,讓他們夫妻談談。”

陶玉冷笑一聲,緩緩閉上雙目。

朱若蘭扶起沈霞琳,一掌拍在她背心之上,暗運真氣,助她暢和行血,口中說道:“琳妹妹,快睜開眼來瞧瞧,那是什麽人?”

沈霞琳被那濃煙迷暈之時,朱若蘭暗中點了她兩處穴道,以助她抗拒濃煙,此刻借機拍活了兩處穴道。

但聞沈霞琳吐出了一口長氣,道:“熏死我了。”緩緩睜開雙目。

朱若蘭低聲說道:“決過去告訴他,陶玉欺騙你的經過,先恢複你們夫妻名份,如若待此事鬧出去,那就不好收拾了。”

沈霞琳望了那仰臥在地上的陶玉一眼,道:“姊姊,你擒到陶玉了。”

朱若蘭道:“不錯,貨真價實的陶玉。”

沈霞琳道:“此人萬惡不赦,你為什麽不宰了他。”

朱若蘭道:“還未到殺他的時候,快過去見你寰哥哥吧!”

沈霞琳站起身於;舉步向楊夢寰行了過去,距那楊夢寰還有三尺左右,寶光突然一閃,兩柄金環劍伸了過來,擋住了沈霞琳的去路。

沈霞琳停下腳步,雙目凝注在楊夢寰的臉上,緩緩屈下條膝,道:“寰哥哥,我受了陶玉的騙,他答應取到休書就放你,但他卻說了不算。”

楊夢寰木呆的臉上,綻開了一縷笑意,道:“快起來……”

沈霞琳舉起衣袖,拭去了奪眶而出的淚水,道:“陶玉壞極了,他的話一句也不能信任。”

陶玉高聲喝道:“帶下去。”

兩個弟子應了一聲,帶著楊夢寰向後退去。

楊夢寰目注沈霞琳,肅聲說道:“告訴蘭姊姊,不用管我的死活,先殺了陶玉,以解武林大劫……”話未說完,已被拖入石室。

沈霞琳突然勇氣大增,飛身而起,直向那石門衝去。

兩隻金環劍一齊出手,例閃劍光,封起了整座的石門。

沈霞琳赤手空拳,長袖一揮,直向那金環劍上拂去。

朱若蘭高聲叫道:“琳妹妹快退回來,”

沈霞琳這幾年來,內功雖然大進,但還未到馭柔能剛之境,衣袖吃那金環劍,削下一處。

陶玉兩個弟子,揮劍一阻沈霞琳撲擊之勢,疾快的退入石門,推動機關,砰然一聲,石壁複合。

沈霞琳有如中了瘋魔一般,嬌軀一側,直向石壁上撞了過去。

那石壁堅厚詳常,沈霞琳一肩撞上,隻震得倒退兩步,跌坐地上。

朱若蘭疾躍而起,一把抓住沈霞琳的右腕,柔聲說道:“琳妹妹,呐們現有陶玉為質,不伯救不出你寰哥哥,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

沈霞琳這一撞之勢,未能把石門撞開,但本身內腑卻受了強烈的震傷,血翻氣湧,內腑隱隱作痛。

她以無比的堅強忍受痛苦,站起身子回身行到陶玉身側,純潔無邪的臉上,泛現出滿臉悲憤色,平日那柔和的雙目中,此刻卻充滿惡毒,冷冷說道:“陶玉,你如傷了寰哥哥,我要一口口的吃了你!”

她一生中從未說過這等惡毒之言,言來咬牙切齒,大有生啖其肉之勢。

陶玉不敢和沈霞琳目光相觸,側過頭去,高聲喝道:“帶上趙小蝶。”

石門重開,兩個黑衣大漢,抬了一具小型鐵籠,快步行了出來。

朱若蘭緩緩抬起目光望去,隻見趙小蝶容色惟淬,緊閉著雙目,盤坐在鐵籠之中。

朱若蘭想到翠姨待自己的恩情,不禁黯然神傷。

但她不願陶玉瞧出自己心中的激動,強自忍下,不使淚水滾落。

陶玉目注兩個大漢說道:“放下她,你們退到一側待命”

兩個大漢應了一聲,放下趙小蝶,退到石室一角。朱若蘭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陶玉,她能夠說話麽?”

陶玉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姑娘自己過去瞧瞧吧!”

朱若蘭道:“不要緊,不論她受了多少的痛苦折磨,都將會從你的身上得到補償。”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朱若蘭纖指伸動,又把陶王四肢幾處要穴點住,道:“那歸元秘笈上,記有自行運氣解穴的辦法,想來你早已學會了。”

陶玉道:“姑娘當真是細心的很。”

朱若蘭回顧了沈霞琳一眼,道:“好好的看住他,不過,還不能傷了他。”

沈霞琳應了一聲,守在陶玉身側。

朱若蘭緩緩走近鐵籠,強忍心中淒楚,道:“小蝶,陶玉可曾廢去了你的武功。”

趙小蝶抬起頭來,望了朱若蘭一眼,一語未發,兩行熱淚已奪眶而出。

朱若蘭輕輕歎息一聲,道:“小蝶,堅強些,你可是吃了很多苦麽?”

趙小蝶道:“就是那陶玉把我殺成肉醬、肉泥,我也不會落下來一滴淚水,我隻是感覺著對不起公主……”

朱若蘭道:“快別這麽叫我,那蘭黛公主,早已死去,我叫朱若蘭,我長你幾歲,你就叫我蘭姊姊吧。”

趙小蝶道:“姊姊說的是。”

朱若蘭突然放低聲音道調“你可還有武功麽?”

趙小蝶點點頭,應道:“陶玉折磨我,但他卻無法廢除我的武功。”

朱若蘭道:“那就好了,你要好好的保重,陶玉詭計多端,我必要計劃個完全之策對付他。”

趙小蝶道:“姊姊放心,我會很耐心的等待,陶玉把我鎖入寵中,用牛筋暗中困住我幾處大穴,不讓我運氣行功,但卻使我由靜生慧,想起很多過去不解的武功……”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還有一件,也得告訴姊姊。”

朱若蘭道:“好!你說吧!”

趙小蝶道:“那陶玉常常把我和楊夢寰放在一起。”

朱若蘭道:“你們在患難之中,應該消去敵意才是。”

趙小蝶垂下頭,道:“我幾處要穴被陶玉所製,但仍可施展傳音入密之術,我把那歸元秘笈上的要點,以及我近日悟出的竅訣,分批分段的告訴了他。”

朱若蘭道:“好極了,他如能脫險,定會告訴琳妹妹和李瑤紅,她們都很賢慧,定然十分感激你的……”

言未盡意,卻修然而止。

趙小蝶道:“我不要她們感激,隻求姊姊寬容於我……”

朱若蘭輕輕歎息一聲,道:“如論你這些年來的作為,那實在有些荒唐,不過姊姊也有責任,我該早把你找回天機石府去。”

趙小蝶道:“我遊戲風塵,全係一片童心,雖然鬧的天下大亂,但我卻未曾妄自傷過一人。”

朱若蘭道:“夠了,難道還想積惡如山!”

趙小蝶道:“唉!小妹知錯了。”

朱若蘭道:“知錯能改,仍是完人……”

語聲忽然轉低微,道:“沒有把握脫出鐵寵,就別輕舉妄動,最好別讓那陶玉瞧出你武功不但未失,而且還大有進境。”

趙小蝶道:“小妹記下了。”

朱若蘭道:“好!你安心養息。”回身走近陶玉,道:“我們已談過了,要你的屬下把她抬走!”

陶玉正在暗中運氣解穴,已然被衝開了兩穴,聽得朱若蘭之言,隻好停下用功,睜開雙目,道:“你們兩位何不多談一會。”

朱若蘭道:“沒有時間了。”

陶玉道:“隻要在下答允,你們談上一日二夜,也是無人敢出一言。”

朱若蘭突然伸出左手,扣住了陶玉右腕脈門,道:“咱們走吧!”

揮手解開陶玉身上兩處未為真氣衝解的穴道。

陶玉心中暗道:這朱若蘭果然利害,竟然瞧出我以真氣衝開了兩處穴道,……

心中念轉,口裏卻道:“到那裏去?”

朱若蘭道:“楊夢寰、趙小蝶都為你折磨夠了,你自己不想受點折磨麽?”

陶玉道:“你要如何對付我呢?”

朱若蘭道:“此刻有兩條路,任你選擇一條。”

陶玉道:“好!你說吧!”

朱若蘭道:“立刻釋放了楊夢寰和趙小蝶,送他們平安離此,我就放了你。”

陶主道:“那第二條路呢?”

朱若蘭道:“現在少林、武當等掌門人都在穀底,咱們到了穀中再談。”

陶玉高聲說道:“把這位趙姑娘抬回去。”

兩個站在壁角的大漢,應聲行了過來,抬起趙小蝶轉入壁間石門。

陶玉緩緩把目光稱注到朱若蘭的臉上,道:“楊夢寰、趙小蝶,你隻能選擇一人。”

朱若蘭道:“那還不如把你帶走!”

五指用力一收,陶玉頓感半身麻木,全身無反抗之能,被朱若蘭帶著向外行去。

沈霞琳道:“蘭姊姊,我呢?留在這裏陪侍寰哥哥,還是跟你一起下去?”

朱若蘭道:“自然是跟我走了……。”

隻聽陶上高聲說道:“這位朱姑娘帶我下穀,如若十二個時辰我還未回來,你們就把楊夢寰和趙小蝶淩遲處死。”

朱若蘭一皺眉頭說道:“琳妹妹,你肯聽姊姊的話麽?”

沈霞琳道:“姊姊在我心中有如天人一般,不論你說什麽,小妹都是遵從的。”

朱若蘭道:“唉!陶玉隻肯以一人換他之命,楊夢寰和趙小蝶兩人之間,就使姊姊大感為難了,一個是姊姊情同骨肉的姊妹,一個是你和瑤紅妹妹的丈夫,這兩人要我選擇一人相救,實叫我很難作決定了。”

沈霞琳呆了一呆,道:“這個,我也無法代姊姊想出主意。”

朱若蘭道:“因此姊姊隻好誰也不救了。”

沈霞琳道:“那姊姊作何打算呢?”

朱若蘭道:“我要以最惡毒的手腳對付陶玉,咱們不讓他死,好好的折磨他幾年,那也算替他們兩人報仇了。”

沈霞琳隻覺胸中充滿哀傷之氣,熱淚滾滾,奪眶而出。

朱若蘭走的很慢,似是故意要和沈霞琳多談幾句,輕輕歎息一聲,接道:“不要哭,人死留名,楊夢寰已然成名武林,俠聲動江湖,就算死去但千秋百世之後,武休還會有人懷念他,實在是雖死猶生啊。”

沈霞琳強忍著心中悲痛,說道:“姊姊說的是……”黯然一歎,接道:“趁著寰哥哥未死之前,我有幾句擇藏在心中的話告訴姊姊。”

朱若蘭道:“好!姊姊洗耳恭聽。”

沈霞琳道:“我和紅姊姊,雖和災哥哥結為夫婦,行了大禮,但卻是一直分室而居,未有夫妻之實,小妹如今仍是處子之身,姊姊可知為了什麽?”

朱若蘭道:“想必兩位妹妹愛夫心切,希望他能成一代武功宗師,不忍在武功正值激急之期,誤他的成就。”

沈霞琳搖搖頭,道:“不是,寰哥哥的內功基礎深固,合籍雙修,已無損他日後成就,何況他已非童身。”

朱若蘭沉吟了,一陣,道:“那又是為了什麽呢?”

沈霞琳道:“我和紅姊姊都在等待著蘭姊姊,大禮之期,我和紅姊姊都讓出了正室之位,虛席相待,姊姊待我們太好了,我和……”

朱若蘭突然加快腳步,行出石洞,冷厲的說道:“陶玉,要他們放下垂索,咱們一起下穀。”

陶玉道:“咱們都還有十二個時辰的考慮時間。”語聲微頓,高聲接道:“放下繩索。”

王寒湘應聲山一側黑暗中閃身而出,垂下一條繩索。

朱若蘭道:“琳妹妹你先下去。”沈霞琳依言把索而下。

朱若蘭暗中提氣,左手抓注蠅索,右手仍然緊扣陶玉脈穴,直落穀底,緩步對群豪停身之處行去。

王寒湘雖想暗施算汁,但恐傷了陶玉,是以不敢施下毒手。

這時群豪早已警覺,紛紛站起身子,暗中戒備。

原來朱若蘭去的時間不短,群豪大都席地而坐,運氣調息。

聞公泰當先迎了上來,眼看朱若蘭牽著陶玉的腕脈,不覺失聲叫道:“怎麽?朱姑娘生擒了陶玉來了!”

這一聲呼叫,立時使全場為之震動,迎上前來。

天宏大師輕輕歎息一聲,道:“朱姑娘果是天人一般,竟然生擒陶玉而來,唉!我等還為姑娘擔心哩!”

朱若蘭道:“托諸位之福了。”伸手點了陶玉幾處穴道,右掌一揮,劈在陶**彎關節之處,陶玉身不由已的一屈雙膝,跪了下去。

靜玄道長道:“姑娘生擒陶玉,救出了楊夫人,但不知是否見到了楊大俠?”

隻見一個少林寺僧侶,合掌附在天宏大師耳邊,低言了幾聲,天宏大師目注沈霞琳,連連點頭,但卻未齊口說話。

朱若蘭應道:“見是見到他了,隻是無法救他脫險。”

李滄瀾忍了又忍,還是忍耐不住的說道:“朱姑娘,小婿情形如何?”

朱若蘭道:“令婿生性堅毅,雖然受到了陶玉甚多折磨,但他仍然不失大俠英雄的氣度。”

李滄瀾輕輕歎息一聲,道:“姑娘生擒陶玉,不知作何打算?”

朱若蘭道:“咱們處身穀底,十分危險,如若有陶玉在此相伴,他們就無法施下毒手。”

陶玉突然開口,冷冷接道:“那也隻有一十二個時辰,過了時辰,他們一樣會對付你們。”

李滄瀾一舉手中龍頭拐,對著陶玉頭頂,冷冷說道:“如有人敢施暗算,老夫就一拐先擊碎你的頭殼。”

陶主聰明絕倫,雖然被擒,仍然能默查形勢,心知李滄瀾心中充滿著悔恨氣憤,如若頂撞於他,必然將吃大虧,當下默然不語。

聞公泰道:“好小子,你還有一十二個時辰期限,到時如若有個風吹草動,我聞公泰就一刀一刀的割了你。”

陶玉冷笑一聲,道:“聞公泰,你記著,我陶玉脫險之後,必先血洗你們華山派。”

聞公泰哈哈一笑,道:“老夫如是怕事,也不會趕到這裏來了。”

天宏大師突然低喧一聲拂號,道:“陶施主,老衲有幾句話,奉勸於你……”

陶玉冷冷的說道:“什麽事?”

天宏大師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想不明白,你和那楊夢寰為什麽不可以並立江湖……”

陶玉冷笑一聲,接道,“別和我談什麽佛門因果,十二個時辰之後,諸位將陪我陶某人葬身火窟之中。”

朱若蘭冷冷說道:“陶玉,你如再胡言亂語,我就先讓你嚐試一下那分筋錯骨的滋味。”

對那朱若蘭,陶玉心中始終存有著一份敬畏和愛慕,朱若蘭那豔絕人寰的美麗,動人的風韻,早已使陶玉傾心、但那超人的才慧,冷若冰霜的神情,卻又使陶玉生出無比的敬畏,當下,閉上雙目,不敢再言。

這當兒,突然亮起了一道閃光,緊接著隆隆雷聲,傳了過來。

朱若蘭站起身子,四顧一眼,道:“天要下雨了,諸位請快找一處避雨所在吧。”緩步行近陶玉,冷冷接道:“陶玉你不是想用火攻麽?把我等活活燒死於這穀底之中,可惜天不容你,立時就要下大雨了。”

陶玉冷冷的瞧了朱若蘭一眼,默不作聲。

朱若蘭緩緩說道:“讓你先給我嚐試一下風吹雨打的滋味。”伸出右手,卸下了陶玉右肩腫處的關節。

陶玉道:“朱若蘭你這般折磨我,為什麽不殺了我/朱若蘭冷冷說道:“想死麽?沒有那麽容易,你作惡多端,也應嚐試一下這些痛苦。”

雙手齊出,片刻間卸去左肩,雙膝四處關節,接道:“我相信你沒有歸元秘笈上接骨手法,傳授別人,縱然有人來救你,也不能伸手動你,如是關節銜接處受到損傷,隻怕很難複元……”

說話之間,大雨已傾盆而下。

朱若蘭高聲說道:“諸位快請到那崖壁之下,找一處躲雨所在。”

陶玉自知難在朱若蘭麵前使用手段,當下閉目不言。

朱若蘭牽著沈霞琳,奔向一處崖壁大岩之下,相對而坐。

一道閃光劃過,清晰可見陶玉仰臥在大雨之中。

沈霞琳輕輕歎息一聲,道:“蘭姊姊,咱們當真不救寰哥哥麽?”

朱若蘭道:“自然要救,但咱們不能讓陶玉瞧出來,先把他折磨一番,讓他受些痛苦,再和他談條件,那就事半功倍了。”沈霞琳道:“蘭姊姊,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會不會答應?”

朱若蘭道:“你說吧!”

沈霞琳道:“這一次救不出衰哥哥,那就罷了,如是救出了寰哥哥,今後請姊姊和我們住在一起,”

朱若蘭微徽一笑,道:“你可是要我也嫁給楊夢寰?”

沈霞琳道:“他視姊姊如天人,有姊姊在一起,我們也可以多計教益……”

她輕輕歎息一聲,接道:“為了感動姊姊,我們婚後數年來一直未同過房,寰哥哥沒有和我們談過這件事,但心中卻很明白,因此他過的一直很好,把精神放在習武之上。”

朱若蘭長長籲一口氣,道:“我先得謝謝你和那李姑娘的好意,不過,姊姊亦有苦衷,你們想再找一個武功高強的姊妹,助他武林大業,姊姊一定幫忙……”

沈霞琳道:“我知道,你要把那趙姑娘嫁給寰哥哥是麽?”

朱若蘭道:“不錯,這些年來,你已大有長進。”

沈霞琳道:“唉!趙家妹妹好是好,才貌武功,無不過人,隻不知她的性格如何?我們能容她,不知她是否能容得我們?”

朱若蘭道:“剛才我看到趙小蝶,她已盡斂狂做之態,論武功她猶在我之上,有她相助,武林中那裏還有敵手。”

沈霞琳道:“姊姊呢?”

朱若蘭道:“琳妹妹,你要楊夢寰娶上好多妻子?”

沈霞琳嗤的一笑,道:“我不怕,越多越好。”

朱若蘭道:“姊姊隻怕不能夠嫁人了。”

沈霞琳奇道:“為什麽?”

朱若蘭道:“因為姊姊現在習了一種武功,不能夠壞去童身。”

沈霞琳抬起頭來,道:“此話當真麽?”

朱若蘭別過臉去,答道:“不錯,姊姊幾時騙過你了。”

沈霞琳心中暗道:寰哥哥不喜女色,隻要你名義作他妻子,那就行了……

忖思之間,瞥見火光閃動,四麵山壁上,突然出現了十餘盞紅燈。

王寒湘站在一塊突岩之上,高聲說道:“穀下那一位作得了主,請和我王某人答話。”

朱若蘭低聲對沈霞琳道:“去告訴李老前輩,要他作主和王寒湘談判。”

沈霞琳起身行到李滄瀾身前,欠身說道:“朱姑娘要老伯父作主,和那王寒湘談判。”

李滄瀾站起身子道:“好!”

站起身子,仰望著山壁間的王寒湘,道:“王寒湘,有什麽話,和老夫說吧!”

王寒湘已然聽見了李滄瀾的聲音,沉吟了一陣,應道:“那位朱姑娘在麽?”

李滄瀾道:“和老夫談也是一樣。”

王寒湘道:“好!在下先下入穀底,再和你仔細談吧!”

急風大雨中,隻見王寒湘手攀繩索而下。

李滄瀾想到昔年領導天龍幫時,這王寒湘亦不過自己屬下一位壇主,對自己恭敬有加,如今形勢,此刻竟要和他以平等之位,談論問題。

忖思之間,王寒湘已然落著實地,行了過來。

他對那李滄瀾有著一份殘餘的敬重,抱拳一揖道:“李隻。”

李滄瀾冷冷說道:“不用多禮了。”

王寒湘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位朱姑娘現在何處?”

李滄瀾道:“先和老夫談吧,如是老夫作不了主,你再找她不遲。”

王寒湘道:“那也好,我等想換回陶幫主,不知李兄可否作得主意。”

李滄瀾道:“換回陶玉?”

王寒湘道:“不錯。”

李滄瀾道:“用什麽人換?”

王寒湘道:“楊夢寰和趙小蝶,任憑你們選擇一人。”

李滄瀾暗暗忖道:如要天下英雄選擇,隻怕都要選那楊夢寰,隻不知朱姑娘的意下如何?

王寒湘看那李滄瀾一直在沉吟不言,忍不住接道:“如是李兄一時間難作決定,那就請和朱姑娘商量一下如何?”

李滄瀾道:“好吧!”回頭說道:“琳兒,請朱姑娘來。”

沈霞琳應了一聲,帶著朱若蘭,緩步行了過來。

王寒湘道:“四麵山壁之上,都已布置了桐油浸過的木柴,隻待大雨稍住,就可以燃起投入穀底來了。”

朱若蘭冷笑,道:“就是告訴我這件事麽?”

王寒湘道:“在下必須先說明,凡是在此穀中之人,都無法逃過此一劫數。”

朱若蘭道:“連你也不能了。”

王寒湘哈哈一笑,道:“諸位如此多人,換我們兩條命,王某人死而何憾……”語聲微微一頓,道:“不過在下來此,主要是想和朱姑娘談談。”

朱若蘭道:“你說吧!”

王寒湘道:“我等想以楊夢寰或趙小蝶,換回我家幫主。”

朱若蘭道:“兩個人呢?”

王寒湘道:“朱姑娘以二換一,有失公平,如是朱姑娘有能在放了我們幫主之後,再把他生擒,豈不是可以再換一人。”

朱若蘭冷冷說道:“陶玉已經跟我講過很多次了,還用得著你講麽。”

王寒湘道:“如是要以二換一,在下也不敢作主,必得先去請示敝幫主一聲。”

朱若蘭手指那山穀正中,積水數寸的草地上,道:“陶玉就在那裏躺著,你如自信有能力救他,那就救走了他吧!”

王寒湘道:“姑娘但請放心,王某決不會妄自出手。”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最好你出手救他一下試試。”

王寒湘不再答話,轉身直向陶玉行了過去。

凝目望去,隻見陶玉閉目臥在積水中,皺著眉頭,顯然有著無比的痛苦。

王寒湘低聲叫道:“幫主。”

陶玉緩緩睜開雙目,道:“不能動我。”

王寒湘低聲問道:“朱若蘭點了你的穴道。”

陶玉道:“她錯開我幾處關節,不解此等手法之人,不可妄動。”

王寒湘低聲道:“幫主被擒,大局主持乏人,屬下自作主意,想以楊夢寰或趙小蝶換回幫主,但那朱若蘭要以兩人來換幫主。”

陶玉道:“千萬不可,朱若蘭不敢殺我,也無非為了楊夢寰和趙小蝶被咱們留作人質,如若放了兩人,隻怕情勢立刻就要大變。”

王寒湘低聲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幫主如若能夠脫險,不難再想出對付他們的法子。”

陶玉道:“朱若蘭智謀過人,咱們要答應以二換一,必將引起她的懷疑,此事有我來對付她,你快些離開此地。”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你會三音神尼的接骨手法,接上我幾處關節,那就好了。”

王寒湘道:“屬下想來此事未必有何難處。”伏下身子,去握陶玉左臂。

陶玉急急說道:“不可妄動,三音神尼錯人關節,乃是一種獨門手法,你不知訣竅,妄自動手,那是誠心要我吃苦頭。”

王寒湘呆呆的望著陶玉,無計可施,良久之後,才緩緩問道:“如是那朱若蘭隻用一人交換呢?”

陶玉道:“那就可以答應。”

王寒湘仰起臉來,長長籲一口氣,回身緩步而去,走到朱若蘭的身前,道:“敝幫主說,他雖被擒,也不能二換一,有失公允……”

朱若蘭冷冷接道:“我自有法子要他答應,閣下可以走了……”

王寒湘道:“如以在下之意,以二換一,亦無不可,隻是敝幫主堅持不允,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現在以二換二了。”

王寒湘呆了一呆,道:“朱姑娘可是要把我王某人也留在此地麽?”

朱若蘭道:“此刻穀底群豪,充滿著激憤,你如不肯束手就縛,隻怕立刻有死亡之危。”

王寒湘仰天長長歎一口氣,道:“諸位人手眾多,我王某人自知非敵……”

朱若蘭接道:“那很好,你既自知非敵,那就不用反抗了,陶玉一向不講信義,自是用不著對你講什麽武林道義規矩了。”

王寒湘心中明白,單是一個朱若蘭,他已不是敵手,何況穀中群豪,無一不是當代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當下說道:“好!姑娘如是一定要把我王某留在此地,那就盡管出手。”

朱若蘭道:“琳妹妹,點了他的穴道。”

沈霞琳應聲出手,一指點去。

王寒湘果然是沒有出手封架,任那沈霞琳點中穴道。

沈霞琳連點王寒湘三處大穴,王寒湘身子搖了兩搖,一跤跌摔在地上。

朱若蘭低聲對沈霞琳道:“此人被陶玉所迫,不得不助他為惡,把他放在突岩之下,讓他避避風雨吧。”

沈霞琳應聲提起王寒湘,行到突岩之下,道:“蘭姊姊,此刻王寒湘被擒,群凶無首,唉!可惜你那靈鶴玄玉不在此地,不然可以乘鶴而上,救出寰哥哥和趙姑娘。”

朱若蘭道:“咱們隻要留下陶玉和王寒湘,諒他們不敢再傷你的寰哥哥,快些借此機會,好好坐息一下,也許還要經幾場凶惡之戰。”

沈霞琳道:“蘭姊姊說的是。”緩緩坐下身子,閉目運氣調息。

一夜匆匆而過,第二天濃雲盡散,天氣一片明朗。

太陽爬上了中天,照射著仰臥在地上的陶玉,朱若蘭起身而行,直行到陶玉身前。

沈霞琳手提長劍,緊隨朱苦蘭身側而立。

朱若蘭冷冷說道:“陶玉再過半日之後,你受傷之處,就無法接上斷骨了。”

陶玉淡淡一笑,道:“過了午時之後,這整個山穀之中,即要被大火燒個寸草不留,我陶玉勢將被燒死不可,那也不用管傷處如何了。”

朱若蘭冷冷說道:“有你在此,諒他們不敢下手。”

陶玉道:“當他們在我預定的時限之內,仍然不能回去之時,他們就不會再等待猶豫了。”

朱若蘭道:“不要緊,不論他們是傾油放火,但首先遭殃的總是你陶玉……”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就是那王寒湘,也被我留在這裏。”

陶玉冷笑一聲,道:“他本不該下來,隻因把你朱若蘭估計的太過英雄了。”

朱若蘭冷冷說道:“對付那正人君子,固然是英雄氣概,不斬來使,但對付你陶玉這等人物,如何也能講英雄氣度。”

陶玉冷冷說道:“姑娘先不要太過高興,在下雖然要葬身火窟,但有姑娘和幾位掌門人物奉陪,那也是死而無憾了。”

沈霞琳突然一伸寶劍,冷森森的寒芒直逼在陶玉的臉上,說道:“陶玉放火燒死咱們,咱們就先把他斬成肉泥,他一向自負生的俊美,先把他的臉給劃傷如何?”

朱若蘭笑道:“不用擔心,有他在此,諒他的屬下,決然不會下手……”

語聲微微一頓,道:“姊姊已有安排,隻待陶玉埋伏在四麵山峰上的屬下有所舉動,咱們立刻分頭施襲,我要他眼看著自己一敗塗地,待救出你寰哥哥和趙姑娘之後,再慢慢的收拾他。”

陶玉四肢重要的關節,都為朱若蘭錯開,武功雖然未失,但卻不敢掙動,稍一掙動,關節就劇痛無比,昨宵大雨傾盆,在雨中淋了一夜,今日豔陽高照,又在裂日下曬了半日,以他武功而論,已到寒暑難侵之境,隻是不能運功抗拒,這個苦可就吃的大了,但他自知罪大惡極,縱然開口求饒,亦是難有生望,隻好暗裏咬牙苦撐。

朱若蘭心中之意,原想迫使他熬不住雨打日曬,放了楊夢寰和趙小蝶,再放群豪出此絕地,卻不料一向畏死的陶玉,這一次竟然能苦撐下去,不肯告饒,鬧成了僵局。

但她心中明白,此刻如若殺了陶玉,群豪處境,必將更是危險,是以,亦不敢施下毒手。

這時太陽已稍偏西,到了過午時分,隻聽西麵山峰上,傳下來一聲長嘯,兩團火球由山峰上直滾下來,落入穀地,熊熊燃燒起來。

陶玉格格一笑道:“那木塊都經過桐油浸過,燃燒之力,十分強大,眼見這絕穀之中,即將為大火彌漫……”

他縱聲一笑,牽動了關節傷處,疼痛無比,話未說完,已自接不下去。

朱若蘭轉眼望去,隻見武當門下兩個佩劍道人,分頭奔向兩團火球,脫下身上道袍,用水濕過把火球撲熄。

朱若蘭四下流顧了一眼,冷冷說道:“這穀底地方不小,以群豪的身手,他們縱然投桐油浸過的木塊,也是難以傷得群豪。”

陶玉淡淡一笑,道:“這倒不勞姑娘費心,在下已經早已有備,除非他們能夠肋生雙翅,飛出山穀,決然逃過燒死之危。”

朱若蘭正待答話,突然山峰之上,傳下來一個沉重的聲音,道:“半個時辰如若還不放回敝幫幫主,整個山穀中將為大火彌漫,不分男女,一律燒死。”

朱若蘭暗運真氣高聲答道:“諸位如想施展火攻,當首先看到你們貴幫主被火燒斃的慘狀。”

峰上沉默了一陣,又有人答道:“我家幫主,早已留下令諭,過了今日午時之後,仍不見他歸來,那就不用等他了。”

朱若蘭心中暗暗忖道:我錯開了他四肢主要關節,讓他在雨水淋泡了一夜,烈日下曬了半日,這痛苦也夠他受了,如若他真的存下了必死之心,今日之事,倒是很難善後,玉蕭仙子未有回音之前,不能使他就此死去。

心念一轉,蹲下身去,接上了陶玉四肢關節,道:“如若他們投下火球,你卻不能掙動,被活活燒斃於此,那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此刻我先接上你四肢錯開的關節,讓你也有逃命的機會。”

但聞一聲長嘯傳了過來,四麵山壁間,火球滾滾而下,片刻間落下了數百個,穀底大部地方都是熊熊烈火。

朱若蘭雖然接上了陶玉四肢關節,但卻又點了他幾處穴道。

天龍幫山壁上埋伏的高手,似是很有計劃,投落穀底的火球,先從四麵燒起,卻把中間空了起來。

顯然存心把群豪先行逼到穀底中央,因那火球一個接一個滾落下來,群豪雖然身手高強,也不敢動手撲熄,隻好向中央避去。

這時穀底四麵都燒起熊熊大火,四麵山峰上,又投下捆捆桐油浸過的幹柴,使那熊熊的火勢,更加強烈。

不過頓飯工夫,穀底四周已為大火彌漫,隻餘中間一塊五丈見方的地方,未為火勢波及。

群豪都被逼退到穀底中央。

天宏大師輕輕歎息一聲,道:“朱姑娘,看來隻有冒著火的之險,強行奪路了。”

朱若蘭道:“四麵火勢奇烈,火焰高燃數丈,武功再好,也是不易越過……”

聞公泰接道:“難道咱們就這般的等那火勢近身前,束手待斃不成?”

朱若蘭道:“如若咱們能夠再支持一個時辰,即可有援手趕到。”

聞公泰道:“可惜天公不作美,如若把昨宵一場大雨,等到此刻,火勢再強一些,也要被那大雨熄去。”

李滄瀾高聲說道:“咱們修習內功之人,忍寒耐熱之能,超越常人甚多,咱們分批守住四周,不讓那火勢侵入這五丈之內,和他耗上一日也不要緊。”

天宏大師道:“李兄說的不錯,”舉手一揮,兩個手執禪杖的弟子,當先奔向正西方位,用手中禪杖,挑撲蔓延而入的火勢。

群豪各選方位拒擋火勢入侵。

這些人大都是當代第一流的武林高人,一運氣,耐熱之力甚強,那四麵山上的火球雖仍然不停的拋落穀底,但始終無法侵入五丈之內。

陶玉在朱若蘭和沈霞琳監視之下,搖頭一歎,道:“如若能有一陣強風,那就不難把你們盡都燒死在這絕穀之中了。”

朱若蘭冷冷說道:“如若今日這絕穀中確然有人燒死,你陶玉是第一個被火燒死的人。”

陶玉格格一笑,道:“爾後火葬群豪和你朱姑娘,緊接著是楊夢寰、趙小蝶也相繼被淩遲處死,天下武林精英,至此一網打盡。”

朱著蘭冷笑一聲,道:“你算計雖然不錯,但仍是棋差一著,今日這場烈火,燒不死我們一人,你陶玉也不會就這般輕易死去……”

陶玉冷冷接道:“為什麽?”

朱若蘭道:“不信你等著瞧吧!”

語聲甫落,突聞幾聲慘叫傳了過來,四麵山峰上,各滾下來幾個黑衣大漢,跌入了大火之中。

聞公泰縱聲長笑,道:“好啊!朱若蘭調遣的人手,已然要連毒龍夫人一起放回……”

語聲微微一頓,道:“這樣作,你並未吃虧,你和王寒湘兩條命,又得到十個月喘息機會,換回他們三個人,於你何傷?”

陶玉道:“那毒龍夫人無足輕重,姑娘定要放她,在下自然答應……”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你得信我一次。”

朱若蘭道:“怎麽樣?”

陶王道:“先放了王寒湘,要他傳我之命,放回楊夢寰和趙小蝶,然後姑娘再放我陶玉。”

朱若蘭道:“好!目下形勢,你已是窮途末路,如你敢用詭計,那是自取滅亡。”回身拍活王寒湘的穴道。

陶玉右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個玉牌,交給了王寒湘,道:“放了楊夢寰和趙小蝶,咱們大大的賭他一注。”

王寒湘應了一聲,接過玉牌,道:“朱姑娘請下山去,在左側一處穀口處等候他們。”

放腿疾奔而去。

朱若蘭目睹王寒湘背影消失,提起了陶玉,下峰而去。

陶玉突然格格一笑,道:“如若在下不是被擒,隻怕難得享受姑娘一抱。”

朱若蘭右手一揮,拍的一聲,打了陶玉一個耳光,道:“你想占便宜,我多讓你吃點苦頭。”

陶玉毫不生氣的笑道:“在下自信才貌不在那楊夢寰之下,何以竟然沒有他那一份豔福,上至你朱若蘭,下到玉蕭仙子,一個個都對他情意如海……”

朱若蘭加快腳步,一口氣奔到山峰穀口之處,蓬然一聲,把陶玉摔在地上,點了他幾處穴道,冷冷說道:“你自己想想吧!”轉身繞到穀口,倚身在一塊大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