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醒轉過來的釋空,發覺自己身上已是大汗淋漓。夜已至深,四圍萬籟俱靜,釋空緩緩走出帳篷,月光下隱隱有些枯黃的野草一片銀白。

不遠處是一個小樹林,其間稀疏的幾株靈楊木在夜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響。再不遠處就是條小溪,溪水很淺,至多隻能沒住常人腳麵。釋空撥開那淩亂的枯枝,遠遠地望去,隻見一道人影靜靜地坐在那小河邊上的亂石灘上。

走過去,才發現那竟是愛麗絲。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裏,對於釋空的走近猶自未覺。

“那麽晚出來,一個人呆在這裏,不覺得很危險嗎?”,釋空在愛麗絲身邊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淡淡的低語打破了這片空間的寧靜。

“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愛麗絲輕輕歎道,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子,投到不遠處的水裏,濺起一片水浪。

“薇薇安今天怎麽樣?”

“還是那個樣子,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或許”,愛麗絲欲言又止,眼中隱約帶著愧疚。

“你早就發現她身上的這種變化了吧。”,釋空平靜的聲音卻讓愛麗絲如遭電噬,半晌默然。

就這般沉寂了許久,方才再次響起愛麗絲的聲音。“薇薇安拿到那把法杖的夜裏,月靈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愛麗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輕聲道來,好像在陳述一個遠古的故事,“她說,那把法杖裏,是她的一個朋友。可是我沒有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不告而別”

愛麗絲眼角閃動著一絲晶瑩,“那天我接到父皇的密信,離開之前看到薇薇安,便好像感覺她和從前有些不同。隻是這種感覺很不明顯,而且我急著離開,也就沒有注意。”

“直到父皇去世,再一次見到她。才忽然發現那種變化變得好明顯。”,愛麗絲說到這裏停了一停,似乎對自己的判斷有些猶豫,而後方才以一種極其不肯定的語氣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我們從龍之帝國皇城出發,月靈第一次見到薇薇安的那個晚上。她曾經對我說過,薇薇安很像她的一個朋友”

釋空感覺有些煩悶,薇薇安在蔓哈達的平民區長大,在遇到自己之前從未離開過蔓哈達城以外五十裏遠的地方。又怎麽可能會認識這個飄渺得不似凡人的月靈!

“除了這些,她還有說什麽嗎?”,釋空隻覺氣塞胸前,說話的語氣也不覺重了許多。

愛麗絲眼中掠過一絲黯然,低下頭麵對那河水,淡淡道,“我能想到的便是這些”

釋空忽然發覺近些日子自己好像已經隱隱有些無法控製自己的暴躁,望著低頭不語的愛麗絲,想起方才自己的語氣著實是重了一些,不覺有些愧疚。

雖是愧疚,可是那臉上卻浮現出一道帶著些痞氣的表情來。悄悄探過手去,摟住愛麗絲的雙肩。那一瞬間,第一次身體被男人如此接近的羅蘭女皇有如遭到電擊一般渾身僵硬。一絲嫣紅在她耳根處往嬌豔上蔓延過去,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嫵媚,豈一個楚楚動人所能形容。

“你很敏感。”,釋空的語氣好像隻是單純的稱讚,口氣平淡得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愛麗絲直起身,竭力想恢複原來的平靜。可是心中忽而想到摟住自己雙肩的是釋空,隻覺周身一陣無力,有如一道電流在心頭流過,瞬間酸軟無比。

“你放開我!”,愛麗絲在月光下顯得愈加柔媚,原本想作出的嚴厲語氣此時倒更像嬌嗔。

“你身上那麽軟,我若是放開你,你豈不是要躺在地上”,釋空貼在愛麗絲耳邊輕聲道。

愛麗絲羞極,奮力掙紮了幾次,卻在釋空有力的手臂中愈加陷入了他的懷裏。終於她似乎有些疲倦地停止了動作,靜靜靠在釋空懷裏,卻是不發一言。

華貴的絲緞緊緊貼在美麗的女皇柔滑的軀體上,在釋空漸漸往下遊移的右手中慢慢翻起褶皺。就在那隻手悄悄地越過那纖細的臂彎,正要落在那豐滿的溫潤之上時,少女忽然有所警覺地側了側身子,語氣中帶著一絲慌張。

“不要”,愛麗絲此時的表現再沒有一絲女皇的高貴莊嚴,與那普通的十八歲女生卻也沒有多少區別。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胸前的起伏顯得無比急促。

釋空微笑地看著已是亂了方寸的少女,忽然發覺一道黑影在不遠處掠過,徑直往那馬車而去。

忽然抱起懷中的愛麗絲,用嘴堵住那驚詫欲呼的紅唇。腳下蓮花綻放,幾乎瞬間便到了那馬車裏麵。又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那馬車的簾布方才緩緩落了下來。

薇薇安擁著羽被在車裏熟睡。釋空輕輕放下懷中臉上已是滿是紅暈的愛麗絲,對著剛剛失去初吻的少女作了個禁聲姿勢。輕輕挑開窗簾,透過藍寶石窗往外看去,隻見那一道身影緊緊貼在地上,背上似乎披著什麽,從一處掠到另一處,漸漸地往馬車方向靠近。

有幾個巡邏的士兵在他身邊走過,目光甚至掃過了他潛伏的地方,卻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現一般走了過去。

這樣看來,他也便如從前所見的那些隱殺一般用一種奇怪的方法隱匿了自己的身形,目標顯然很是明確,便是這輛馬車。

在離撒圖皇城僅有一天路程的地方襲擊應邀而來的別國君主,這個黑影出現的時機,絕對不會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