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繁星點綴,今夜的星空格外的通徹。

城內四處燈火通明,行人如流,小販吆喝聲、才子吟誦聲、少女輕笑聲、嬰兒啼哭聲,不絕於耳,一片熱鬧景象。

許飛崖趁眾人不在的時候,悄悄溜出品味園,經過富人街,朝西北角那燈火闌珊處走去。

許飛崖一路警惕的走著,時不時回頭望一眼,時不時拐進一條小巷子後便馬上飛奔起來,雖然明知道沒人跟蹤,但小心才能使得萬年長。

良久,許飛崖來到泰蘭城最西北角,看著眼前的景象,許飛崖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裏房屋破敗,人煙稀少,數百棟木樓,隻有幾處亮著燈光。地上垃圾遍地,破碎衣物,蔬果,時而還能見到絲絲血跡。

偌大一條街,竟沒有一個行人,隻有一條瘦得隻剩下皮包骨的野貓對著許飛崖喵喵大叫,一副蕭條景象。

許飛崖有些驚訝,來泰蘭城兩年多,從來沒來過這裏,隻是聽說這些城中最混亂的地方,殺人、搶劫、奸yin,在這個西北角都是每日常見的。而今日親眼一見,才知道所言非虛。

感觸一番,許飛崖便開始找尋三長老口中所說的那天字第一號當鋪,許飛崖不明白,為何身為泰蘭城周邊範圍內最大的宗派,居然會將城中駐地安置在這麽偏僻的角落,實在古怪。

好在整個西北角,隻有那麽幾棟木樓亮著燈,有人跡可尋。許飛崖跳上旁邊木樓房頂,看了一眼那幾處燈光的方位,便開始在房頂飛奔。

終於,許飛崖在第三棟亮燈的木樓下停了下來。

木樓共兩層,門梁上掛著一塊破敗的牌匾,牌匾去胳膊少腿,烤漆也隻剩下少許,勉強能看出天字第一號幾個字,門外有兩個彪型大漢各立左右,背心勁裝,一臉煞氣。

“小子,幹什麽的?”左邊大漢見許飛崖朝自己走來,出言喝道。

“叫你們掌櫃下來!”許飛崖看都沒正眼看大漢一眼,隻是望著地麵,淡淡的說道。

被人無視,左邊大漢便欲暴起,卻被右邊大漢拉住,“小兄弟,你等等,我這就去叫。”說完給左邊大漢使了一個眼色,便走上了二樓。

片刻後,右邊大漢便跟著一位微胖光頭中年男人下來了,見到許飛崖,掌櫃麵無表情,淡淡問道:“小兄弟是來典當的?還是來贖物的?”

“我找三長老!”

聞言,掌櫃臉色立變,變得有些緊張,左右掃視了周圍一圈,又給兩個看門大漢使了個眼色,便笑著對著許飛崖小聲說道:“大人,勞駕遂小的去密室詳談。”

上了二樓密室,許飛崖找了根椅子坐下,便說道:“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掌櫃雙手負背,對著著許飛崖,圓不溜秋的光頭一圈一圈的轉著吟出詩句,吟完便轉身盯著許飛崖。

“我幹你大爺!”許飛崖將暗語說出來後,頓時覺得有些鬱悶,實在沒想到飛仙宗的人竟有這般癖好。

見許飛崖能說出暗語,掌櫃也沒了戒心,為許飛崖倒了一杯普洱茶後,便恭敬問道:“大人有何差遣?”

許飛崖看了一眼茶杯,沒有拿起來,而是站起了身,淡淡說道:“你告訴三長老,今夜醜時,城外山林老地方見。”

說完便轉身離去……

臨近醜時,許飛崖將房門緊鎖,悄悄打開窗戶,縱身躍下,朝山林奔去。

“嗬嗬!許兄,等你多時了。”三長老笑著說道。

“收起你那些虛情假意,聽著惡心。”許飛崖淡淡說道。

三長老一愣,旋即收起笑容,臉色也漸漸變為平淡,“好吧!你找我何事?”

許飛崖便將先前同薑峰的對話內容告訴了三長老,三長老沉默一陣後,便拍了拍手說道:“嗯!不錯,我這個身份不錯。”

繼而又說道:“你回複他說,三日後亥時,望鄉酒家四樓天上人間包房。”

“為何拖這麽久?明晚動手不行?”許飛崖不解的問道,明明都是騙局,為何不早些動手。

“這你就不懂了,若是我馬上就答應見他,會讓他覺得好像是我有求於他。隻有故意拖上幾日,消磨一下,才不會讓他生疑。”……

許飛崖回來路上買了一瓶酒,一陣猛灌,然後故意又在身上灑了一些,做完這一切,便飛快回到品味園四樓,敲響了薑峰的房門。

薑峰打開門,便聞到一股酒臭味,隻見許飛崖搖搖晃晃的站在門外,薑峰忙一把扶著許飛崖進屋坐下,心懷疑問的說道:“你怎麽喝成這樣了?”

“哎!沒辦法啊,我叔就是個酒鬼,我去找他說你約他見麵,本來死活不肯的,後來陪他喝了幾壇酒,他才答應,說三日後亥時,望鄉酒家見。”許飛崖裝著迷迷糊糊的說道,又連番裝出欲嘔吐狀。

“飛崖,辛苦你了。”薑峰輕輕拍了拍許飛崖肩膀,不知道說什麽好。

薑峰知道許飛崖酒量不是很好,而為了幫自己幾人,也是想盡了辦法,看著許飛崖想嘔嘔不出的模樣,薑峰心裏也是有一絲不忍,有此兄弟,夫複何求。

“薑兄,你準備準備,我回房了。”許飛崖扶著木桌站了起來,轉身欲走。

見狀,薑峰忙拉扶著許飛崖,說道:“飛崖,你等等。”

聞言,許飛崖回頭對薑峰投以疑惑的目光。

薑峰一抹納靈戒,取出一件銀色軟甲,折疊好後,遞給許飛崖:“飛崖,知道你一直想有一件貼身內甲。喏!這是今日我去拍賣場拍得,四階中等,比上次那件好上少許。”

薑峰的聲音平淡無奇,但那話語中真情卻大大的震撼著許飛崖,雙手接過內甲,全身止不住的發抖,視線也慢慢變得模糊了起來,眼淚滑過,許飛崖聲音哽咽的說道:“薑兄,我……我……”

薑峰摸了摸鼻梁,有饒了饒頭,道:“飛崖,你……何故如此?一件內甲而已,何必如此矯情。”

許飛崖最終還是沒有向薑峰道出真相,擦幹淚水,回到房中,望著這件內甲,久久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薑峰和許飛崖二人都沒有和眾人一同吃早餐,許飛崖一直待在房間中,而薑峰則很早就出了門。

兩日時間,薑峰一直都是早出晚歸,其餘幾人也好奇問過薑峰,薑峰要麽笑而不語,要麽則說出去購藥煉丹。

三日時間眨眼便過,薑峰和許飛崖二人在戌時後便來到了望鄉酒家的天上人間包間,各自落座,喝著茶,吃著花生,等著所謂的許飛崖的叔叔三長老。

不得不說,包房的名字雖然聽上去會覺得很牛,但事實上完全感受不到那天上人間的感覺,隻是微微比一般包房大上些許,裝潢豪華上些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人也有些等得不耐煩了,終於,在亥時後,天上人間包間的房門被推開。

進來一位穿著邋遢的老者,老者衣衫襤褸,黑白相間的頭發亂蓬蓬的生在頭頂,一個酒糟鼻,時不時噴出一絲絲令人作嘔的臭酒氣,腰間掛了一個酒壺,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形象完全就是一個酒鬼乞丐。

若不是老者眉宇間英氣逼人,雙眼炯炯有神,薑峰真以為是一個混進望鄉酒家的乞丐走錯了房間。

許飛崖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老者,也是微微一怔,但旋即也就明了,三長老這是怕泄露身份,故意易容的。

許飛崖走到上位,拉開木椅,滿麵春光的對著三長老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叔,您老坐這上位。”

三長老也不推辭,點點頭,走過來大馬金刀的坐下,靠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見狀,薑峰一愣,完全不知道許飛崖他叔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也不敢出聲打擾,怕惹得他發脾氣。

良久,三長老才慢慢睜開眼睛,望著薑峰,淡淡說道:“你便是小崖他那個朋友,叫那啥……薑……啥?”

“薑峰,老先生!”薑峰站起身,對著三長老鞠了一躬,看得三長老心底暗爽不已。然後薑峰推過菜單到三長老麵前,恭敬說道:“老先生,您看下,想點些什麽吃?這裏的山珍做得不賴。”

哪知道三長老不但不接菜單,還一把推開,微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麻煩。先來二十壇酒,再隨便來點下酒菜再說。”

說完轉過頭,對著許飛崖說道:“小崖,你去看看酒的成色,先看竹葉青,再看燒刀子,哪樣好拿哪樣。”說完還不做痕跡的對著許飛崖使了個眼色。

許飛崖會意,便走出了包房,找小二拿了一壇竹葉青。

許飛崖拿著那壇竹葉青,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四下警惕的看了看,再次確定沒人之後,從納靈戒中取出一個玉瓶,毫不猶豫的將瓶內藥粉悉數倒進酒壇內。

拿著酒壇搖晃數下,許飛崖又喚來小二,吩咐再送十九壇竹葉青和兩個大碗,還有一些下酒菜到四樓天上人間包房後,便提著酒壇回到了包間。

許飛崖下去的一段時間,薑峰和所謂的許飛崖的叔叔也攀談了一陣,相互之間也熟絡了起來。

見許飛崖進來了,三長老忙招手讓許飛崖過來。

許飛崖抱著酒壇來到三長老身邊,將酒壇放在桌上,輕咳了一聲,說道:“叔!這壇不錯,放了幾年了,您一定會‘喜歡’的。”

聞言,三長老會意的一笑,打開酒蓋,頓時一陣酒香飄逸而出,整個包間,撲鼻可聞。

片刻後,小二將其餘的酒菜和兩個大碗也送進了房間。

“哈哈,薑峰小友,陪老夫喝幾盅可否?”三長老遞過一碗倒滿的酒,遞到薑峰麵前,笑著問道。

“小子求之不得,先幹為敬。”說著,薑峰端起酒碗對著三長老比劃了一下,便一飲而盡。

“咕嚕”“咕嚕”

三長老端起酒碗放在嘴邊,看著薑峰滾動的喉結,聽著喉結與酒水摩擦的咕嚕聲,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心中也是暗笑不止。

“嗬嗬,小友好酒量,好酒力!”三長老對著薑峰翹起大拇指,然後將自己酒碗裏的酒一飲而盡……

喝酒好說話,喝完第一碗酒後,薑峰也直接切入了話題,談起了正事。

酒過三巡,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已經喝了數壇。

這段時間裏,許飛崖就坐在一旁,表情淡然的吃著桌上的菜,一言不發,時而看下薑峰,時而望向三長老。

薑峰則是不斷敬酒,和三長老洽談幫助之事,而三長老則是回答模棱兩可、含糊其辭,時不時的找個理由和薑峰幹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咦?怎麽回事?這小子都快吐納兩百息了,怎麽藥性還沒發作?不應該啊。”三長老端起酒碗,疑惑的看了眼許飛崖,然後一飲而盡。

“老先生,那就這麽說定了,三顆六階丹藥換……換……”

突然,薑峰臉色巨變,哢嚓一聲,手裏的酒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見狀,三長老精神一振,嘴角也慢慢掛起了一抹奸邪的幅度,慢慢品著美酒,靜靜欣賞著死亡的過程。

薑峰看到三長老那抹奸笑,便什麽都明白了。

薑峰左手緊緊捂住丹田,右手發抖的指著一臉奸笑的三長老,聲音嘶啞的吼道:“你……你……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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