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受傷

顧晴之身上的青澀稚嫩隨著入世的時間一點點增加而漸漸褪去。

他並不是總跟晝在一起的。

曾經在藥王穀時候,他日夜潛心鑽研藥理,心思單純,不通世俗,而來到外麵之後,又因為容貌橫生了許多事端,更兼發生了許多叫人欺騙的事情。

關於顧晴之的絨毛,君籬是因為周圍的人的反應而做出的判斷。

隨著他的這些經曆,顧晴之慢慢變冷了起來,整個人透露出一股疏離的冷漠,除了對待晝的時候,他仍如往日一般溫情,其餘的時候,他則是時常冷著一張臉。

而隨著周圍人的一些表現,他能感覺到那些人對他的懼怕。

但是即使是這樣,也總會有人求到他頭上。

顧晴之是一位極為出色的醫者,說是活死人肉白骨,放在他身上都不顯得可笑,而顧晴之同時又是一位蠱師,這一點倒是顧淺生很像。

君籬冷眼看著一幕幕,“你說的快了還要多少時候,我可不想看一個人是如何成名,受世人尊敬,又是如何腦殘一般的以德報怨的。”

燭龍聲音裏帶著一股莫名的詭異。“馬上就到了。”

晝一身月白色長衫,身法輕盈的來到了顧晴之寓居的小院前。“聽說墨倉的黑風穀之中出現了苓雲草,你之前不是說自己在找這種神草麽,我一得到消息便趕忙趕來了。”

顧晴之正執筆在默記藥方,聽到了晝的聲音連忙抬頭,露出了一個笑,“你來了。”

“一起去麽?”晝挑眉衝他笑道。

“好啊。”顧晴之沒什麽猶豫便應道,君籬聽見他這麽爽快的應答聲,莫名有些心酸。

而在路途之中,兩人偶有天南海北的閑聊,晝對顧晴之說自己極為欽佩他高超的醫術,二人聊著聊著便聊起了家世淵源。

顧晴之在晝問起的時候,也沒什麽猶豫的講了出來,“我本是藥王穀的一名弟子,自小便生活在那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學了幾分本領。”

晝笑笑,“那你又因何而離開呢?聽說藥王穀獨立於世俗之外,並不醫治世人。你既然自小生活在那裏,想必是核心弟子無疑了。”

“不是因何而離開,而是不得不離開。”顧晴之聲音裏似乎也帶著迷惘,他低了頭,聲音沉默。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現在這般也不錯,至少能讓我認識你。

“是呢,能交到晝這樣的知己,乃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了。”

苓雲草的守護獸乃是一條有七百多年修為的巨蛇,即使晝是極為厲害的靈修,顧晴之也傾盡蠱師之能,二人最後也僅僅是勉強負傷逃走。

晝身上被蛇尾抽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裂傷,血根本沒有辦法止住,饒是顧晴之本身也是醫者,見到如此嚴重的傷勢,也有些手忙腳亂。

他一時根本想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遏製他傷情的惡化。

晝麵上的神情有些無奈,“大概,我今天……就……命絕於此了吧。”他聲音很弱,似乎隨時都會斷掉一般。

顧晴之看著他慘淡的狀況卻根本沒有辦法,他身邊並無靈草,就連替命蠱他都沒有時間能煉製出來。

晝根本堅持不到他弄到藥草或者煉製出蠱蟲的時候。

眼淚不受控製的湧出眼眶,顧晴之的聲音裏帶著哽咽,“不,你不會死的,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你千萬不要睡,我再想想……你給我點兒時間,我再想想。”

原來受傷的人身份不一樣,真的會影響施術者的思考的。

他感覺自己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冷靜下來了。

宛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顧晴之眼睛猛然一亮。

他能救。

“我想到了,我知道怎麽能救你了。”顧晴之抓起了晝隨身的佩劍,狠狠的抹過自己的手腕,血立時就湧了出來,顧晴之的血在他的動作下撒入了晝的傷口之中。

深可見骨的傷處幾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血幾乎瞬間就被止住了。

晝早已昏了過去,顧晴之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了,還是活了下來,他顫抖著將手指伸到了晝的鼻翼間,感受到他微弱卻存在的呼吸,方才放心的軟倒在地上。

君籬看著昏迷在一處去的兩人,直接出手打散了眼前的記憶碎片。“夠了!我說我不要看這些!”

煩死了!

怎麽可以這樣。

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君籬根本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火氣,顧晴之對於他來說明明就是個陌生人,他過往的記憶裏從來不存在這麽一個人,他憑什麽能攪動他的心神。

更何況,這已經是萬年前的人了。

到現在,隻怕早已經死的幹淨了,人類又不是神獸,若是死了,從來沒有輪回。

這樣的念頭一起,君籬更覺心痛了。

他一定是病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然而被他打散的畫麵僅僅是波動了一下,便再次在他的眼前聚合了起來。

“既然要看,就一定要從頭看到尾,不要漏掉任何一點消息,不然隻怕你又會心軟了。”燭龍仍舊堅持讓他看著這些,無視君籬的憤怒。

“你就不怕,我看完了這些之後,直接毀了你的本源。”畫麵仍舊進行著,可君籬現在並沒有關注,他隻想這礙眼的一幕趕緊從他的眼前消失掉。

“你不會的。”燭龍輕笑了一聲。

晝比同樣失去大量鮮血的顧晴之醒來的更晚,當發現二人的處境之後,他艱難的起身,背著顧晴之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山洞。

直到傍晚的時候,顧晴之才清醒了過來,而這個時候,晝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甚至還去外麵找了一趟食物,因為擔心顧晴之的安危,他甚至沒有走的太遠。

這段記憶有些混亂,隻怕是顧晴之通過跟晝的聊天之後自己想象出來的場麵,也一並被充作記憶裏,向著君籬此刻展示了出來。

而在顧晴之醒來之後的對話,總算恢複了之前的順暢自然。

“你做了什麽才救了我,此刻竟虛弱至此。”晝眼神裏帶著心疼,伸手擦擦顧晴之額上滲出的冷汗。

顧晴之勉強笑笑,“你忘了,我可是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