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下午我就要去學校,可是他們兩個怎麽都不肯,非要我再休息一個下午。無論如何。必須。

不然的話,就是綁也不讓我出門。

如此“威脅”,我自然答應了,安靜地在家躺了一下午。

晚上七點的時候,義和蕭雨到了我家,告訴我一個消息:下午教官說今晚全體上山,體驗野營生活。枯燥地訓練了三天,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家自然很開心。

他們倆在我家吃了飯後已經七點四十五了,教官說八點在學校操場集合。

中午聽了他們的話,我一步也沒有踏出家門,晚上剛出門的那一刻,我頓時覺得:空氣真好。我大喊一聲:“空氣真好!健康真好!”

就這樣,我們三人說說笑笑地到達操場。誰知,這一次,我們三個是最後。一到,教官就發號施令:“起程!”

我一看時間,八點五分,路上聊的太開心,忘了時間。

也許是教官看我身體剛好,並沒有責怪我們的遲到。

經過這次,我覺得以後不會再遲到了。他們看我們的眼神讓我覺得那麽不自在。而且我也覺得讓人等我,我會很抱歉。寧願是我等別人。

我對C市不熟,也不知道這左拐右轉地到了哪裏。

隻知道走過平的大路,我漸漸看到了泥濘的土地,那種棕黃或米黃的顏色,顯得那麽親切。一踩而上,軟軟的觸感。

擁著繁花拾階而上,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期間夾雜著流泉與鳥兒的淙淙聲與嚶嚶聲。在這夜的世界,這些細小的聲音環繞耳邊,譜成一首奇特的曲子。我們三人走在隊伍的最後,一起展開雙臂,笑生雙靨地感受著山的氣息,山那獨特的氣息。

越往上便越發冷了,我將帶來的外套披上。

花落下,流泉斷源,烏鳥退卻。慢慢地,我們已經聞不到花香,聽不到泉水流淌的清脆。陪伴我們的隻剩下樹木的高大肅穆,夜鷹在空中的盤旋。這單調的聲響給人留下的隻有恐懼。偶爾,還會有小動物穿過草叢的聲音。

前麵已經有女生發出小小的驚叫聲。這時,旁邊的男生會說:“別怕別怕,有我在呢。”並趁機摟過女生。

這是我們從後麵的角度看到的。

義問我:“你怕嗎?怕就告訴我,你走前麵。——蕭雨你呢?你們要是怕就走我前麵,我在後麵保護你們。”

蕭雨搶在我前麵說:“我才不怕這些東西。鬼?有本事就出來。C市的鬼屋我都走膩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倒是琪琪,你保護她吧。”

說著他倆看向了我。

我笑著對蕭雨說:“你可別假裝不怕啊,怕決來,不要覺得讓義保護你就是背叛了我,沒事的。——至於我嘛,我好怕喔。怎麽辦?怕得——敢一個人在最後麵走啊!哈哈……”

“受不了你啊琪琪!”蕭雨推了推我。

而義笑嘻嘻地說:“原來你的膽子大的很啊,看不出來。”

“我最怕的就是我爸,他老罵我。每次見到他,我的心跳都會慢半拍。那些什麽虛無的鬼啊什麽的,就像蕭雨說的,有本事就出來。我怕你們我就不姓萬俟!”

“哈哈,”蕭雨說,“原來我們個個膽大包天啊。那就讓我們在最後麵保護大家安全吧。”

一致點頭。

怕吵到前麵的同學,我們都控製著笑。不過還是會有幾個女生警惕地轉過來看看,是不是哪隻“鬼”出來活動了。

頻繁的轉頭,我們隻好止住笑。

突然,前麵停了,我一時沒注意,差點撞到前麵的同學。

接龍式的往後傳話:就在這周圍紮帳篷,要睡就睡,不睡就四周活動活動,不用輪流站崗,沒有野獸。

話傳到我們這的時候,前麵的人已經累得席地而坐了。

我們仨也找了個地方開始搭帳篷。

我笨手笨腳的樣子惹笑了他們。我還在琢磨怎麽搭的時候,兩個帳篷已經出現在我眼前,再抬頭一看,他們兩個搭著手看著我笑。

“嗬……你們好快。我還沒分清哪個是哪個呢。”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在家我沒研究過這些東西,去野營也不需要我搭,現在突然擺在我麵前這東西,我哪知道怎麽弄。

蕭雨走過來拍拍我:“別搭了,你又不占位子,跟我一起睡吧。現在時間還不算晚,我們去轉轉吧,說不定有什麽刺激的。”

“好啊。”說到玩,我便左手挽義,右手挽蕭雨地向前走。至於那帳篷,早已在地上。

“等下。”

“等下。”

幾乎是同時,他們兩個拉住了我。

“怎麽了?”

“不做記號萬一迷了路怎麽辦。”還是同時。

他們自己沒發現,隻有我發覺,他們很有默契。再一看他們的臉,般配。

或許我該撮合他們。我看得出來,蕭雨對義不是沒好感。

雖是夜晚,但今晚月亮很亮,不用手電筒也能走路。

突然,我看到不遠處有點亮光。可能是鏡子之類的東西反射月光。對他們說:“我們比賽好不好?看誰先跑到前麵那個光亮處一探究竟。說不定是個寶呢。”

他們都同意了,義說:“你身體剛好,我讓你先跑,蕭雨也跟上吧。”

她搖搖頭說:“我們比一比。我可是百米運動員,破過學校記錄的。琪琪你快跑,我們很快就會追你。”

既然這麽說,那我就——“先跑了!”

我時不時地轉頭看看。他們也太小瞧我了,都三十秒了還不見他們要跑。不管了,既然他們已經誇了口,什麽時候開始跑應該有分寸。

聽到微小的聲音:“琪琪,我們要開始追了,你要加油啊!”

一聽,加緊跑了

我找到了光亮,真的是一麵四方鏡,貼在我眼前的小木屋上。這小屋與義的秘密小屋有幾分相象。大概是小木屋都長這樣的。

再一看他們,後麵哪有他們的影,還說能追上。

等不及他們追上我,我先進去探個究竟。說不定住著七個小矮人,那就好玩了。

“呀……”我按著腳踝,痛。這小木屋似乎有些年代了,台階一踩就斷,我的右腳踝被斷木劃了一道。

木門不知道被什麽卡著,怎麽也推不進去。看來,隻能粗魯一點了,爸爸要是看到,肯定氣得吹胡子瞪眼。

右腳小傷,隻好用左腳來踢門。

用力過猛,整扇門變為兩半。我驚歎:這多久以前的?雙手合十,嘴裏念叨:“小木屋的主人,不好意思啊,你的門該退休了,我隻是送它上路,勿怪我,勿怪我。”然後揮揮眼前的蜘蛛網就進去了。

有些木條被時間腐蝕,透進了此許月光。大略地看了下這屋子,除了正中央有一張方桌外,沒有其他東西了。

在這睡覺總比在外麵好,等他們兩個來了再商量下。說真的,他們怎麽還沒來?以我的速度都該到了。

出去又看了一次,沒看到他們。

突然腦中閃過中午做的夢:一個人,黑夜。

我被他們拋棄了?

我搖搖頭,不可能的,義不會的。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覺得不對勁,決定回去看看。

“義——蕭雨——”我邊小跑邊喊,“義——蕭雨——你們在哪啊——”

除了腳下樹葉鬆動的聲音,我沒聽到他們的回答。

“義——蕭雨——單義柏——林蕭雨——這樹林裏應該不會有第二個義和蕭雨吧?義——蕭雨——你們去哪了啊——”

我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聽見他們的回應。

說不定回基地了,先回去看看。

我在基地又喊了幾聲,還是沒他們的消息。我很著急地找到教官:“教官!教官!不好了,義和蕭雨不見了!”

“什麽?怎麽回事?”

“我們賽跑,他們讓我先跑,結果我再回去找他們的時候就不見了。”希望隻是迷了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

“快,分頭去找找,”教官開始召集人,“現在有兩個同學不見了,叫單義柏和林蕭雨。希望大家一起幫忙找找。”

話一出,很多人向四處散去。

我以為他們四個——莫霄,禾子,尹小蕾,徐璐,會站在原地不動,可是他們也出發了。隻是不確定他們是去散步還是找人。

“教官,我們一起找。”

找他們的聲勢越來越大。突然,我在眾多雜音中聽到幾聲細小的聲音:“琪琪——琪琪——”

我在確定我沒有聽錯叫我的是義和蕭雨後,開始尋找聲源。離地麵越來越近,最後一傳頭,我的前麵是一個洞。聲音就是從裏麵傳出來的。很深的樣子。

“義,蕭雨,是你們在裏麵嗎?”

過了會兒傳出:“是啊,我們不小心掉進來了,快想想辦法救我們出去。”

“知道。——教官!我找到他們了,快過來啊。”

教官聞聲趕了過來,我問:“教官,我們有帶繩索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啊,沒想過這裏會有個洞。——裏麵的同學,有受傷嗎?”

義回答:“我沒什麽事,就擦破了點皮,蕭雨扭了腳,沒大礙。”

“那就好,我們想想辦法,你們別急,”教官捋了捋胡子,突然吹起了哨子召集大家。一分鍾後,教官說話了,“大家把軍裝脫了連成一條繩索拉他們上來。”

我正準備反對,就已經有女生說:“什麽啊教官,因為天氣熱,我們裏麵除了內衣什麽都沒穿啊,你居然要我們脫衣服。”

教官免不了有些尷尬,咳著說:“不好意思,一下子說順口了。這洞不是很深,男生隨便脫幾個吧,應該夠了。”

雖是這麽說,但教官還是點了將。

不想被熱死的人當然隻穿一件軍裝。

有些女生閉上了眼。我家裏那麽多哥哥,他們一熱便脫了上衣,我早就已經習慣。

他們顯然很不願意在後麵多女生麵前光膀子,躲到了其他男生後麵。

當然,這其中不會有莫霄。

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給拉上來。先蕭雨,後義。

他們兩個已經灰頭土臉,我看著一陣好笑。

見他們沒事,教官馬上嚴肅:“你們幾個麻煩精就別再添亂了,這麽晚了被你們這麽一鬧,都不用睡了是不是?不許再玩了,大家都回去睡覺!”

整齊洪亮的回答:“是!教官!”

而我們——當然沒有乖乖就範。在他們走遠,義幫蕭雨的腳正了骨後,我就帶他們去了小木屋。

義怕蕭雨腳還痛,便背她。

義說:“琪琪,我們還是回去吧,被教官發現我們偷偷跑出來,可是要軍法出置的。”

我說:“不會出事的,我們隻是在小木屋裏睡一個晚上,能出什麽事,大不了我替你挨了你的那份。”

“琪琪,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他的樣子很認真,虧我還笑嘻嘻的。

看他快要生氣了,我說:“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我們很快到了小木屋,義把蕭雨放在方桌上。沒想到這一放,放出了秘密。

隻見蕭雨一坐上方桌,它就塌了。我當時想是想:她很重嗎?等我反應過來,並沒有看到坐在地上的蕭雨。我和義奇怪地對視一眼:消失了?

趕緊蹲下扒開廢桌,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