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傳奇花魁

薑梨便是這樣的性子,寧折不彎,這性子如果生在大富大貴的人家,必然會有一番作為,可惜,她是個青樓女子,不管才情多高,不管容貌多好,依舊讓人看不起。

那是她的悲哀,也成就了她的傳奇。

陸夫人最後氣得甩袖而去,薑梨則在所有人的矚目下緩緩上了樓,她走的依舊風華絕代,依舊是那個讓無數男子為之折腰的花魁娘子。

後來,陸伯鳴知曉此事後,跑到花樓來找薑梨,卻被薑梨拒之門外,她道:“公子身份與我終究懸殊太大,若執意娶我恐家宅不寧,公子還是想好了再來找我吧。”

很多人都不理解薑梨的做法,認為她就是恃寵而驕,陸伯鳴是什麽身份?人家能紆尊降貴來找你,你不打開房門笑臉相迎就算了,居然還敢把人關在門外連麵都不露一下。

花樓裏的姐妹隔著房門勸她:“薑梨,咱們這樣的女子,還是放低了身段的好,真要把這位爺氣走了,你可就打水漂了,那三個條件還有誰敢應?你真當算老死在青樓嗎?”

薑梨道:“我知道。”

也僅僅是我知道而已,其他並未多說。

陸伯鳴的好友也勸陸伯鳴:“那不過是個娼妓,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了,就值得你這樣不顧顏麵的一次一次拿熱臉貼冷屁股?

你是知府獨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幹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還是一棵殘花敗柳,她有什麽好?”

陸伯鳴道:“她沒有什麽好的,可我就是歡喜她了,她在我眼中便什麽都是好的。”

這件事情成了整個臨安的笑談,人們茶餘飯後就喜歡坐在一起討論這件事,有人說薑梨好命,有人罵薑梨狐媚子,有人言陸伯鳴瞎了眼.....但這對於兩位當事人來說,就像耳旁風,吹過就吹過了,不會留下什麽痕跡,自手下陸伯鳴贖金的那日起,薑梨便不再接客,偶爾隻是去大堂彈一首小曲,唱一段吳儂軟語罷了。

她在等待著陸伯鳴來娶她,可等了半月有餘,隻等到了陸伯鳴被囚禁府中的消息,知府大人放出話來,已為陸伯鳴定了門親事,隻待時日一到就會成親。

笙歌起舞的花樓中,她端坐大堂彈著琴,曾是她恩客的一位男子借著醉意,要她陪睡一晚,卻被她拒絕了。

她言:“我已經有了夫婿,已經贖身,等時間到了,他會來娶我,你如今,便是調戲有夫之婦了。”

那恩客嘲笑她:“裝的什麽清高?誰不知道陸伯鳴已經被囚禁在了陸府,知府大人都說了絕對不會讓他娶你這個破鞋,你還癡心妄想想當陸家的兒媳婦呢?

我告訴你,我願意睡你那是看得起你,你被給臉不要臉,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啊?”

其他女子見狀忙上來拉走了那位恩客,薑梨依舊垂首彈著琴,眾人看她,不知她是怒還是隱忍著,她臉上是一片淡然,仿佛沒有聽到那位恩客的話。

外麵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陸伯鳴的那位未婚妻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自然不是薑梨這種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能比得上的。

姐妹們勸她:“薑梨,放棄吧,陸家的大門你進不去了,還是乖乖尋個人嫁出去吧,再不行,就真的要老死花樓了。”

她依窗淡笑,並未言語,街上行人熙攘,她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遠方有人騎馬而來,路過花樓,馬上的人微一抬頭,朝她輕笑:“聽聞臨安有個有名的花魁娘子,叫薑梨,姑娘可認識?”

她垂首坐在窗畔問他:“認識,你找她做什麽?”

那人道:“不做什麽,就是見她一見。”

她笑:“那你可以回去了。”

那人愣了一下,而後恍然,哈哈笑了起來:“原是我眼拙了。”

宋肆意問道:“此人便是鄭慳吧,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年紀尚小,加上我那朋友也未提及性姓名,所以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誰,現在想來,該是鄭慳了。”

陸之軒點頭:“沒錯,是鄭慳。”

誰都以為薑梨是沒有心的人,對陸伯鳴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可是,怎麽可能會沒有心?

隻是,身處青樓,她什麽樣的男子沒見過?纏綿之時對你百般甜言,事後還不是把你當抹布一樣扔掉。

她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情,最初的時候,她問過很多人願不願意娶她,那些人說願意,可到頭來誰也沒有來娶她。

女子最大的心願不過是求一心人,然後攜手一生,這對任何女子來說也許都是可以實現的,唯獨對她們這種花樓女子而言難上加難。

經曆過太多等待,嚐試過太多被拋棄的滋味,最後,練成了她這一副莫不關心的姿態,她不願意再相信了。

可那時,她是真真切切的想要相信陸伯鳴,真真切切有了期盼,結果,還是一樣罷了.....鄭慳的出現,對於那時的薑梨而言,就像是給枯萎的花澆了一場春雨,讓她重新麵對現實。

也是那一個多月來,她再一次接客.......這不是什麽命運的安排,不過是那個時候她突然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又恰好鄭慳出現了,她便選擇了放棄而已。

花魁娘子重新接客的消息傳遍臨安城的第二天,消失了半個多月的陸伯鳴出現了花樓。

那個意氣風發的公子,滿臉的滄桑落寞,堵在她的房間門口質問她:“我在你心裏就這般不重要嗎?你就這般缺男人嗎?”

她倚著門框,搖著羅扇淡看著他:“陸公子說的對,我們青樓女子本就靠男人養活,沒了男人,你讓我們怎麽辦?”

“我說了我會娶你,你為何還要接客?你這樣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輕笑:“我以前也接客,你不也是我的恩客之一嗎?陸公子如果願意,現在一樣可以成為我的恩客。”

陸伯鳴震驚的後退,然後他道:“我娘說的沒錯,你們這些女子就是賤,是個男人都能上了你們的床,是我太蠢了,我以為至少你是特別的,至少你是有些喜歡我的,是我錯了,薑梨,你和那些女子沒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