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悚然的笑

宋沉魚臉上的怒氣散去,被一片嫌惡之色取代:“怎麽會有這種人?她幹嘛要這樣做?”

李池不大讚同:“這都是那小二的一麵之詞,你不能這樣倉促就定下了人家的罪,你看她,雖然已經打得看不出本來樣貌,但皮膚很是白,我覺得她不是那種人。”

宋沉魚立馬懟她:“你說不是就不是啊,皮膚白?你是要笑死我嗎?花樓裏那些個姑娘,你告訴我哪個皮膚不白?依靠這個來斷,你不比我更武斷。”

李池還想同她說什麽,一轉眼,見宋肆意一直看著樓下不說話,也不理宋沉魚了,而是問她:“可是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底下的人還在罵著,言語越來越粗俗,越來越露|骨,而不管別人做什麽說什麽,被抓的那個女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個破爛娃娃一樣,被人隨意打著,沒有一點反應。

不知為何,宋肆意覺得心顫的厲害,她回道:“沒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隻是奇怪,如果這女子真是那些人口中的那樣,怎麽會一點也不反抗,就這樣讓人欺負呢?”

李池摸著下頜,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宋沉魚道:“還能是因為什麽,人家那麽多人,他那細胳膊細腿的能對付的了嗎?既然知道打不過,還不如老老實實讓人打一頓出出氣算了。”

可是,如果是個這麽容易就認命的人,又為何幾次三番的去找打?聽下麵那些婦人和剛才小二告訴畫扇的話,這女子挨打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肆意又問畫扇:“可知道這女子是誰?家裏都有什麽人?”

畫扇搖頭:“這個倒是不知,小姐需要奴婢去問問嗎?”

宋沉魚又嗤道:“問什麽問,這種女子管她做什麽?宋肆意,你別是閑的沒事幹,要管著閑事吧?”

李池一個白眼過去,抓著她的後領將她拖離了欄杆處,任憑宋沉魚在那怒不可遏的罵,李池對畫扇道:“去問一下吧,我挺好奇這女子的事兒,想來你家小姐也是,打聽清楚了來咱們房間啊。”

而後進房關門,宋沉魚的聲音就被關在了房間裏,聽聲音,倆人這是又吵上了。宋沉魚剛才罵人的聲音的不算小,樓下有人抬頭看了過來。

不過,見是兩個小姑娘,又不是天仙,又移開了視線去看那群夫人打那女子。

畫扇站在她旁邊,道:“小姐真的要管這件事?咱們出宮可是為了其他事,若是把精神放在這女子身上,對咱們的事情可能會有影響。”

這要是放在以前,她真的不會管這件閑事,向來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天下誰人不是可憐的?

但這次,她看著那挨打的女子,心跳的特比厲害,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去管,不管這心裏隻會一直不安著。

眉心都擰出了一個‘川’字,她沉聲:“下去打聽一下這女子的身世,而後悄悄幫一把,被讓人發現就好了。”

畫扇見她神色不對,隻得應了退下去辦這件事。

過了一會兒,樓下的罵聲少了很多,一個中年人,應該是掌櫃,上前對那幾個婦人說了幾句漂亮話,那幾個婦人打了這麽一會兒也打累了,到底是在人間客棧裏,這樣鬧事人家沒把她們扔出去就算很客氣了。

遂一個個都在一人又踹了一腳那女子之後,都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那掌櫃看了眼還坐在那兒蓬頭垢麵的女子後,眼裏閃著嫌惡的神色,搖搖頭走了。

那些看熱鬧看了這麽就的食客們,見沒熱鬧可看了頗是遺憾的說了幾句什麽,這些人就是這樣,如果今日打架的是一群大漢,這些人哪兒敢這麽淡然的坐在那兒評頭論足,早就一哄而散了。

因為打架的是一群婦人,所以這些人有恃無恐的評頭論足,畢竟女子打起來,在他們看來有意思的多,客棧的掌櫃遲遲不攔著,也是把這當做一場給那些食客免費觀看的戲而已。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女子,那女子隻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而後抬起髒兮兮的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這一抹抹的滿臉血紅,更加難看瘮人了。

有食客看到女子這樣,當下笑了起來,很快也有人低低笑著,但那女子就像聽不見似的,爬了兩次才從地上爬起來,她身上的布裙也都被那些婦人扯得破爛不堪,簡直可以說是衣不蔽體了。

登時,大堂中有不少男人吹著口哨笑的下流,也有一些帶著妻兒的男人,想看又不敢看,被自己媳婦瞪著眼睛監視著。

不少來吃飯的其他婦人,也都對這女子頗多嘲諷挖苦。

她想了想,還是轉身進了屋子,從包袱裏拿出一件裙子,出去的時候見那女子正從她下方走過,她趕緊出聲:“姑娘!”

清脆的聲音響在大堂中每個人的耳朵裏,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那個女子也是,她看到女子的眼睛的時候,心顫的更加厲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到那女子臉上有一瞬的震驚,不過那樣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哪兒還能看出什麽表情。

她衝那女子笑了笑:“初次見麵,這裙子,就當我送姑娘的見麵禮吧!”

說著,一揚手,裙子翩飛而下,落在那女子腳邊,青色的羅裙,樣式雖然簡單,但用料極好,公主的衣裙,哪兒會有不好的料子。

那女子隻是愣愣看著她,好半晌,才低頭拾起腳邊的裙子,就在她以為這女子不會要,或者不會理她的時候,那女子又抬起了頭,朝她笑了一下。

隻是這笑,讓人有種悚然的感覺。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手一抖,回頭是畫扇,“小姐,您做什麽呢?”

宋肆意被這一驚,驚醒,才明白自己剛才鬼使神差的做了什麽,再向下看去,已不見那女子身影,匆匆看向客棧的大門,剛好看見女子走出去的背影。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對畫扇道:“我一定是魔怔了,一定是魔怔了,畫扇,那女子,你有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