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現在是八卦的時候嗎

陸之軒將下頜抵在她柔軟的發上,道:“見不見都不重要,我與她之間早已把話說明白了,現在唯一的關聯,大抵就是你用了她的這個身體,讓我開始的時候有些不適應罷了。”

怎麽說也算是熟人,任誰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歡喜的姑娘跑到了熟人的身體裏,都覺得不能適應吧。

宋肆意也想到了她重生之後倆人初見的那次,忍不住笑道:“你始終沒告訴我你是怎麽認出我的,虧你還一本正經的表現的好像是第一次見我。”

是啊,那個時候陸之軒表現的確實的第一次見她的樣子,而她還傻乎乎的配合著演戲,現在想來,不知道那個時候這人心裏是怎麽笑她的呢。

陸之軒唇角也帶了笑意:“就當是命中注定吧,便是變換再多的容貌,隻要是你,我都能一眼認出來。”

隻要是你,就算成了老嫗他都能認出來,至於為何,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宋肆意還是沒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掃興,但又因為他的情話有些羞澀起來,突然想到什麽,她坐起身子,問道:“對了,那個頂替你在邊關的是誰?可靠嗎?能力怎麽樣?”

如果接下來真要和天狼開戰,邊城這一關至關重要,半點也馬虎不得,之前她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知道守在那兒的是陸之軒。

隻要是陸之軒,就從沒讓她失望過,但現在守在那兒的變成了一個她不知道的人,還不知道能力怎麽樣,怎麽能讓她不擔心。

陸之軒鬆開摟著她腰的手,給她倒了杯水,慢道:“巧了,也是你認識的人,但回來前這人說不想讓我告訴你他是誰,他想到時候親自告訴你,所以,肆肆,抱歉了,我不能告訴你。”

宋肆意有些懵,也是她認識的人?是誰?還是個能領兵打仗的,她怎麽不記得自己身邊有這種人?細細想了一便,她還是沒想到是誰。

不過,既然人家想保持神秘,她也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大不了等著就是,總有見麵的那天,隻是……

看出她的顧慮,陸之軒又道:“他的能力你也可以放心,我敢說,現在天啟沒有比他更適的人了。”

能得到陸之軒的一句肯定,那應該是有真的本事,既如此,她也不需要太過擔心,不說這個,倆人又根據二皇子一事討論開來。

“依我看,天狼國主下的這個命令,無非是個幌子,怎麽看這個位置都是留給大皇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陸之軒持有反對意見:“大皇子有閼氏為後盾,確實是最有力的下任國主,可是你別忘了,天狼雖與我們這邊的風土人情不同,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的思想還是大同小異的。”

“你是說,怕外戚專權?不會啊,大閼氏雖然是月海公主,可月海和天狼一直都是秦晉之好,據傳聞,天狼國主也很愛大閼氏,夫妻之前感情至今都很和睦,如果是大皇子繼位,相當於與月海關係更密切,同時,對我們天啟危害更大不是嗎?”

怎麽想都是如虎添翼的一樁事,她不明白天狼國主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非要搞出現在這麽亂的一團事兒?

陸之軒端著杯子抿了一口,淡定道:“也許當初確實是愛的,可現在,不一定了,肆肆,你忘了嗎?當年你父皇也是因為很愛你母後才娶了她,但是後來呢?”

這就屬於宮廷辛秘了,先皇娶先皇後一事一直都是一樁美談,而立之年的皇帝微服私訪探查民情,偶遇傾城才女,一眼鍾情娶回後宮封為皇後,成為了不少姑娘年少昳麗的美夢。

可,宮外的那些姑娘還在做著這樣的美夢的時候,成就了這樁美夢的帝後,感情已經碎裂的再拚湊不起來。

為什麽呢?為什麽呢?曾經那樣的歡喜彼此,後來怎麽就相看兩相厭了?這是她年少時最常想的一件事,而在她親自手刃了她的母後時,她就明白了是為什麽。

帝王之家,難得專寵,一個英明的君主更是懂得雨露均沾的重要性,而看著深愛的人每天宿在不同的女人那裏,再深的愛也在每夜每夜的等待中消磨殆盡。

她的母後,人前成全了很多人的幻想與美夢,人後卻隻能以淚洗麵,可是那又怎麽辦?她愛上的是一個帝王,帝王的心裏有愛,他愛你,但他更愛的是這個江山。

於是,在無數個冰冷的夜裏,那個傾城的才女,將滿肚子的學問變成了陰謀詭計,她把所有嫉妒與怨恨都撒在那些和她搶了心愛人的女人身上。

而帝王呢?

宋肆意至今都不是很懂她的父皇,想起父皇臨終前吩咐她不能讓外戚專權,她的母後野心太大,必要時讓她可以擬旨讓她的母後陪葬,她曾問過,在您的心中,是怎麽看我母後的呢?

那個躺在龍榻上,連說話都有些困難的病入膏肓的帝王滄桑的笑了笑,他說,你母後什麽都好,孤初見她時她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也許,孤最大的錯就是將她帶進了這座金籠,但,孤不後悔!

孤……不後悔!

那是她父皇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他不後悔,可是不後悔什麽呢?是不後悔娶了她母後,還是不後悔後來的絕情?

她輕歎,“陸之軒,你知道嗎,母後死前已經瘋了,她這一生活的其實很可笑,我要殺她的時候,她睜著眼睛死死的看著我,她咒我,她說我和我父皇一樣都是沒有心的人。

那麽多年過去,我始終記得她笑的癲狂的樣子,我從沒見過她那個樣子,以前無論怎麽樣,她都是雍容華貴的,可是那時,我真的覺得她就是個瘋婆子,她已經瘋的想要殺了我和阿璋,殺她的時候,她突然就哭了,她說她後悔了……”

從來沒說過悔字的人,在那一刻突然哭的像個孩子,她叫著她父皇的名字,哭的那樣肝腸寸斷,她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見到他,就是信了他。

如果沒有看見他,依照她的長相和才華,過的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更加不會活生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怨婦,至死她都在問,問他有沒有愛過自己,問在他的心裏她到底是什麽樣的位置。

沒有誰能回答她,能回答她的那個人正躺在龍榻上沒了呼吸,死的安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事,那個帝王,就是死也是帶著笑而死。

她看向陸之軒:“我按照父皇死前的要求將他二人合葬了,你說,生前已然那般討厭對方,為何死後又想要同穴?”

陸之軒知道德顯皇後一事對於宋肆意來說,是個難以解開的結,他輕輕抱住她歎道:“任何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唯獨感情一事,是旁觀者迷當局者清,你父皇母後的事情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你不要想太多。”

宋肆意苦笑了一下:“是啊,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那麽多年過去,我從沒去過皇陵看他們一眼,想來,怕是都已經化成了兩具白骨了,我隻願他們下輩子能好好在一起,別再像今生這般痛苦不堪了。”

天啟有老話說,凡是將兩個死人裝在同一個棺材裏,這倆人就會一起去喝孟婆湯,一起過奈何橋,下輩子也還會相見。

推開陸之軒的懷抱,她正色道:“你方才說天狼國主和大閼氏和我父皇母後一樣,也是貌合神離嗎?”

陸之軒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失落了一下,這還沒抱夠呢,自我調解的能力要不要這麽快?

“嗯,具體原因還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倆人沒有外麵看到的這麽和睦,我派去的暗線回來的消息稱,天狼國主和大閼氏有次爭吵特別嚴重,天狼國主還說要把大閼氏趕回月海,大皇子去求情結果被砸破了腦袋,大閼氏一氣之下也將天狼國主的腦袋砸破了。”

宋肆意聽得目瞪口呆,天狼的國主和閼氏這麽彪悍的嗎?“那什麽,後來呢?”

陸之軒在她好奇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現在是聽八卦的時候嗎?你要想的是,如果天狼國主和大閼氏之間真的出現了什麽問題,大皇子就不是最有力的繼位人了。”

宋肆意知道他的意思:“感情和睦的時候,兩國修的是秦晉之好,如果是大皇子繼位,有力鞏固兩國的關係,可如果剛好相反,大皇子就是最不可能繼位的人選。”

沒有哪個君主會希望自己枕邊有他人酣睡,月海看起來沒什麽動作,對天狼也是馬首是瞻,但難保現任國主死後,大皇子繼位後,月海還會像現在這樣唯大皇子馬首是瞻。

古往今來,太多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外戚專權更是層出不窮,何況這個外戚是一個鄰國,就更讓人頭疼不已。

如果大皇子是個有能力的,可以壓製外戚,那倒還好,可是據她了解,這個大皇子就是個耳根子軟的笨蛋,真讓他繼位,怕是不出幾年,天狼就會被月海吞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