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儒士變采花大盜?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是多少年都不會變的道理,安九不能去指責,他隻能盡量用自己的行動去挽救,挽救這個在外人看來顯赫的不得了實則已經岌岌可危的家族。

所以在先皇笑著說要安九留在宮裏,以後給她做駙馬時,安九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先皇倒是沒說什麽,隻有她知道這個‘駙馬’是個魚餌。

先皇不是不知道安氏沒什麽野心,但,沒野心不代表就沒過錯,很多人犯錯並不是因為想犯錯,隻是在不知道什麽樣的情況下,誤聽了什麽人的話,然後就鑄成不能饒恕的大錯。

為了防止小錯變大錯,先皇隻能遏製,而對安九,先皇是喜歡且欣賞的,若是安氏終有一天要覆滅,安九作為駙馬是能保住一命的。

這是先皇給安九的一道保命符,可安九沒要,先皇隻能放棄。

那是她和安九最後一次見麵,後來宮變奪位,阿璋登基她成為長公主,誰也沒有精力去關注其他,直到天啟四年一場震驚了整個天啟的大火從汝南一路燒回都城……

聽到消息的時候她還愣了好一陣,先皇因為有些原因薨逝,她和阿璋做朝以來也沒想過對安氏開刀。

倒不是說她顧念舊情,她和先皇的意思一樣,都是喜歡把危險扼殺在繈褓中,隻是那時以她和阿璋的實力,想搬到一個大族有點難,因此才容忍安氏存在著。

沒想到就在她們根基已經快穩定,就要著手辦這件事的時候,安氏在全族最盛大的祭祖那天,大祠堂找了火,安氏所有德高望重有一定影響力的人都葬身在了那場火海。

而安九,因為是新任家主要帶頭祭祀,更是沒能逃出來,老家主安自在在聽聞噩耗之後,一病不起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至此,安氏一族留下的幾乎都是沒什麽能力的小輩,汝南安氏也漸漸銷聲匿跡,而皇族也對安氏不再關注了。

她那時還有些感慨,象征性的派了人去表示慰問,後麵就再沒想過這件事了,安九就像是刹那而逝的煙花,在她漫長的生命裏絢爛過,當煙花散落便不留什麽痕跡了。

此時此刻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她都覺得有些陌生,若是沉魚說的真是那個安九,如今也有二十九了吧,一個好好的儒士,又怎麽會變成人人喊打的采花盜?

但是要說沉魚認錯了也不可能,說到沉魚又扯出了另一件事,她和安九是認識兩個月,但沉魚和安九可不止兩個月。

彼時安九被留在皇宮時,沉魚得知消息就常常來騷擾一番,擾的安九對著她就頭疼,說出話的自然也不會好聽到哪兒去。

偏偏沉魚又是個難纏的主,這點倒是隨了安陽王,不管安九說什麽,沉魚也就當是氣的不行,第二天照樣跑人麵前找訓。

有時候她都看不懂沉魚想做什麽,按理說沉魚的脾氣可不比她小,沒理由被訓斥的那麽狠還能忍啊。

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在中間幫忙緩和一下,後麵也就習慣的見怪不怪了,沉魚就像是被訓上癮了一樣,見天的往皇宮跑。

這種情況直到安九離開,原以為人家都走了沉魚該安靜下來了,結果呢,她偷偷跑到汝南安家繼續找訓去了……

安陽王也是個神經大條的,女兒丟了好幾天才知道,正說要派人去找呢,人安氏那邊派了人把小沉魚送了回來,還暗暗表示請安陽王看好自家刁蠻小郡主。

她當時在未央殿聽到消息時,還跟宋清笑說這沉魚怕不是個喜歡受虐的,宋清還說她遲鈍,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遲鈍在哪兒。

也是那次,安陽王第一次對沉魚發怒,罵了她幾句,將她禁足了半個多月。

然而,等禁足期一過,沉魚又悄悄跑去汝南,汝南那邊再派人送回來,送回來禁足,禁足完再跑去,跑去再被送回來,送回來再禁足……

如此循環往複,沉魚是一點也沒覺得累,安陽王也是頭疼的不想再管了。

可汝南安氏那邊受不了了啊,誰閑著沒事兒跟你在這兒送來送去的浪費時間。

在又一次把人送回來後,安氏那邊派來的人很委婉的同安陽王道:“聽聞郡主年幼喪母,所以很多事未能得到很好的教導,我們家主也知曉王爺對王妃情深意切,然,郡主年齡漸長,王爺還是應該找個人好好教習一下女規女戒這些。”

安陽王聽出人話裏意思,問道:“隻是你們家主的意思,還是安家小九的意思?”

那人道:“都有,我家公子也到了成親的年齡,以後時間更加繁忙,恐不能再陪郡主玩這種迎來送往的遊戲,還請王爺見諒。”

迎來送往這個詞大都用來比喻在東西上,能迫得安九這麽比喻一個人,沉魚也是能耐。

安陽王也氣自己女兒太胡鬧,可再胡鬧那也是他女兒,被人當成東西還是會心裏不舒服,遂冷著臉對來人道:“告訴你家小九,魚兒是頑皮了些,但他一個大人跟一孩子這麽計較,是不是有失大儒身份?”

來人道:“我家公子也說了,既然是孩子,就請王爺多管教管教,郡主這樣每次都跑過去讓他代為管教,實在有失體統。”

安陽王更氣了,這安家的小九真是一張利嘴,說又說不過,再者這事兒本就是沉魚不對,安氏現在又不能太得罪,這個氣他就隻有自己受下了。

安氏的人走後,安陽王再次把沉魚禁足,並言再敢跑去汝南,就讓她去認安九當幹爹,他這個親爹不管了。

也不知道沉魚是被那句認安九當幹爹嚇到了,還是被後麵那句嚇到了,總之在禁足時間到了之後,沉魚真就再沒跑去過了。

想到此,宋肆意道:“我記得此後幾年,你一直都有瞞著安陽王偷偷去,最多待一天又偷偷回來,他怎麽就沒跟王叔告狀了?”

要知道,像安九那樣的性子,說了不讓人去找就是不讓人去找,沉魚又是怎麽能在安陽王‘不知道’的情況下去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