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安陽王的埋怨

似乎也不指望她能多明白,他轉了話題:“那個七公主已經回去了,你不用替她擔心,她背後有人幫助,不會吃了什麽大虧,宋璋回去了,你想回去,就祈禱七公主能聰明點,知道這背後推波助瀾的是誰吧。”

上午的時候,他回去後突然告訴她她可以走了,她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結果中午真的就有人去接她,而他已經不知所蹤。

那些想挽留的話就無處訴說,她被帶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開心,也沒有喜悅,反而是無處安放的失落。

沉魚垂著眸子手指纏在一起,很是憂愁道:“我是想讓他跟我一起走的,他沒給我機會,殿下說的對,他是誰呢?安九?還是安然?”

自己問著自己,她停了一下似是在思考這個問題,隨後抬起頭目光掃了下眾人,苦笑道:“不管他是誰,你們說我在意的是那張臉也好,說我膚淺也好,我都想把他留在身邊,這是我的決定。”

不管是因為什麽,她現在隻想把人找回來,找回來留在身邊,哪怕每天都被訓,被嘲笑腦子笨,她都無所謂,她不在乎什麽郡主不郡主,她隻是想陪在他身邊。

宋肆意擰眉聽她說完,再次感歎一聲不愧是安陽王的女兒,這執著的程度簡直一模一樣,安陽王不在乎宣明是不是宣統領也想把人留在身邊,她不在乎安然是不是安九,也想把人留在身邊。

這父女倆人真是如出一轍的‘看臉’啊!

安然是怎麽想的宋肆意不知道,左右也不認識,唯一的有交點的也是一個安九,而俺就是又死了這個交點就算沒了,隻要他不惹事兒,她也不會去理會。

可是宣明不同,宣明腦子簡單,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背後的意思,雖然陸之軒說過感情的事情她插手不了,但她可以適當提醒一下,讓宣明自己看清楚這背後的意思,再去作出要作的選擇。

她看了沉魚一眼,又掃過沉思中的安陽王,然後把視線落在不知道想什麽的宣明身上,輕聲道:“宣明,你知道你爹和安陽王的關係嗎?”

此言一出,所有都把目光投向了她,陸之軒在底下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就連陷入悲痛中的沉魚都斂起了悲痛奇怪的看向她。

她側首目光清淺的看了下陸之軒,然後繼續對宣明道:“沉魚的意思你應該能聽明白,王叔當初對你爹也是這樣,對你如今也和沉魚半斤八兩,我不是要阻止你什麽,王叔你也不用那麽目呲欲裂的瞪著我。

這事兒我原是沒打算管的,但今天沉魚在那邊院子裏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不說清楚對誰都不好,宣明腦子簡單,他沒那麽多的彎彎繞繞,王叔,我今日就問你一句,你打算怎麽對他?”

沒問你分不分得清宣明和宣統領。沒問你對宣明是什麽感情,她問的是你打算怎麽對他?

是把他當成故人之子的撫養,還是和沉魚一樣把他當做一個人的影子?便是當做影子,你又想要這個影子怎麽做?

安陽王看起來很生氣,是真的很生氣,整個臉都陰沉沉的,仿佛風雨欲來之勢,那張俊挺的臉上沒了一點笑容,幽深的眸子死盯著宋肆意,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沉魚都被嚇到了,有些害怕的吞了口唾沫,縮著脖子往宋肆意這邊坐了一點,努力遠離一點盛怒中的父王。

宣明倒是沒有一點懼怕的意思,依舊老實的坐著,背脊挺的筆直,腦袋微微耷拉著,像是已經神遊天外。

若是旁人可能會扛不住這老王爺的壓迫,但宋肆意可以,安陽王氣勢是嚇人,可她是常常在先皇麵前晃悠的人,安陽王和先皇比,總歸是差了一些,她的抗壓早就練成了。

她是無所謂的回視著,耐不住陸之軒不高興了,這麽盯著他媳婦看,真當他是個死的不成?

緊了緊桌子下相握的手,陸之軒微微挑起一邊的眉,語氣不甚愉悅的道:“王爺看夠了嗎?肆肆對宣明有姐弟之情,有此一問也無過錯,王爺如此表現,可是心虛了?”

安陽王卻是很生氣,宣統領在他心裏就是個難以愈合的傷口,無論經過多長時間都不能愈合,即便愈合了他也會再次撕裂,讓自己記住那時的屈辱和不甘。

有些人的感情會隨著時間的逝去而漸漸淡去,有些人的感情則是隨著時間沉澱的更加濃厚,安陽王就是後者。

時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對宣統領是種什麽感情了,年華正好時,他是把宣統領視為背叛者,恨不能一刀砍死解恨才好。

後來醉酒有了沉魚,他還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對王妃有多愧疚,就對宣統領有多怨恨,他總想著不顧一切的跑到北關那邊,狠狠一拳砸在宣統領臉上,和他撕打一頓心裏才會舒服。

沒等他把想法付諸行動,宣統領就死在了北關,他更加憂鬱了,日日買醉,醉的不省人事才好,醉了才能在夢裏把想法付諸行動,聽著宣統領說後悔了為止。

是王妃抱著沉魚出現在他麵前,讓他為了孩子著想,也別這樣虐待自己,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丈夫,即便已經把整個王府以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都給了王妃,但他知道這些並不夠彌補那個可憐的女子。

因了先皇的賜婚,那個可憐的女子頂著全都城人所有的嘲笑嫁給了他,明麵上是風光無限的安陽王妃,實則不過是個得不到夫君心的可憐人。

有了沉魚之後,他更加愧疚了,不是沒想過好好待她,也試過這樣做,但是這種維持的相敬如賓在宣統領死後轟然崩塌。

他搬出了和王妃的房間,一個人過起了醉生夢死的日子,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就這麽醉死了才好。

王妃在他日日醉酒的時候,一個人打理著王府瑣事,從不主動打擾他,隻會命人在膳房備好醒酒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