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藏在背後的宋勉

誰也不願意踽踽獨行,她也想有人和她一起,一起麵對這倉惶人世,她放棄過陸之軒,恨過,怨過,氣過,甚至在添戈那聽說他瞞著自己的時候,一度想要和他劃清界限。

如今再想,大抵人都是如此,止於歡喜前的時候,可以很鎮定的當做旁觀者去評判對錯,而一旦踏出那一步,就很難再保持冷靜,隻會想要更多,一絲一毫的欺騙都會被無限擴大。

那真是極沒有道理可言,卻又沒辦法控製的一種情緒。

而她也確實是個極其懦弱的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遇到自己不想麵對的事情她就把自己縮在龜殼裏。

陸之軒已經把路擺在了她麵前,要麽現在停住,他護著她離開棋局,要麽繼續走下去,走下去就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逃避。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了,隻能緊緊抓著陸之軒的胳膊,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多好笑,到最後,她能儀仗的還是他。

陸之軒將她攬進懷裏,無奈道:“你這性子是不可能就此止步的,那麽就走下去吧,他們心思再多,我也還能護你一護。”

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才慢慢睜開眼睛,氤氳已經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片清明,她道:“阿勉那孩子比阿璋要皮,小時候就沒什麽心眼,一別八年,我小看了他,霜城相遇的時候,我就該知道這世上沒那麽多巧合。”

霜城相遇的時候,她沒想太多,加上當初是宣明追著他進的那間客棧,她把所有的懷疑都給了宣明,乃至宣明身後的宋清。

可後麵發生種種不能讓她不對宋勉起疑心,李召忠他們是要反,可為何就那麽巧的是在宋勉回了都城之後呢?

又為何那麽巧的李美人出宮被他遇到了呢?再者,宋璋不惜拿話刺她也要讓她留在霜城,又怎麽會縱容添戈把她帶走?

添戈跟她說是天啟這邊選擇了擁立他為國主,可見他背後那人是皇族中人,既然不是宋璋,她第一反應就是宋清。

加上添戈在她耳邊挑撥,她就連帶著把和宋清站在一起的陸之軒也給怨上了,卻未曾想過,如果真是宋清,陸之軒又怎麽會容忍添戈在她耳邊說那些話?

除非陸之軒心中沒有她,一切都是逢場作戲,要不然就是還有第三人。

而這第三人是誰?

皇族凋零,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人,不是宋璋不是宋清,還能是誰?

她突然覺得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從宋勉出現在她眼前開始,他就已經在按照宋勉給她安排的路走了。

“你沒來找我,是因為阿勉從中作梗是嗎?”這一刻,她如果還看不清楚事實,那她不如瞎了好。

陸之軒道:“我猜到是添戈帶走了你,也查到添戈背後那人可能是誰,但我還不能確定你在哪兒,肆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這句半是埋怨半是無奈的話,讓宋肆意心裏陡然生出一種自責感,她伸出手臂回抱住他,第一次認認真真誠誠懇懇的道了句:“對不起。”

陸之軒是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並不需要她的對不起,隻希望以後她對他能多一點信任,而不是問都不問就離開。

“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請你相信我,我現在不是任何人的黨羽,也不為任何人做事,我隻為你效忠。”

所以,他脫下那身自欺欺人的白衣,換上屬於自己的著裝,宋清的恩他記在心裏,就是讓他拿命去抵他也二話不說。

可在那之前,他要守護好他的姑娘,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恩情二字若是拆開,他會先選情再報恩。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替換他心目中的那個人。

宋肆意的手又是一僵,她發現自己的嗓子緊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情深幾許,才能得他如此相待?

名叫愧疚的種子迅速的在心裏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她承認自己就是個膽小鬼,總是在抱怨陸之軒的算計和隱瞞,卻沒去想過算計和隱瞞的背後是怎麽樣的保護。

在這場感情的追逐中,她永遠都是最先卻步的那個,要不是陸之軒有恒心,這段感情可能就無疾而終了。

“你其實,不必如此。”她實在說不出什麽太好聽的話來,許是從小到大被騙了太多,她的精神太緊張了,總怕再被騙,所以在察覺到被騙的時候,處理方法會特別極端。

將心比心,她尚且做不到對陸之軒真心以待,又憑的什麽讓陸之軒對她真心相待?

陸之軒道:“有沒有必要是我說了算,我覺得有必要就行,說句實在話,這期間我幾次想過就這樣算了,可我做不到。

把你放在心裏太久了,你已經在裏麵紮了根,除非傷的千瘡百孔或者把心挖出來才能放下,那樣更疼,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那種疼,所以我隻能繼續把你放在裏麵。”

即使早就領略過他的情話,可宋肆意還是被酥到了,這人以前不是很正經嘛,近來怎麽越來越不正經了。

她收回摟著他的手,摸了摸鼻子:“還是說正事吧,關於阿勉,你是怎麽看的?”

陸之軒見她這模樣就知道那些話她是聽心裏去了的,七上八下了那麽久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原地。

“肆肆,這件事沒你我想的那麽簡單,你仔細想想,從葉澤要回來開始,樁樁件件是不是進行的太簡單了些?”

要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說起,確實是簡單了些,每一件事似乎都有人在後麵幫著一樣,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防著天狼,朝局也越來越動蕩。

她驚道:“並不是葉澤他們有多笨,而是因為這背後有人推波助瀾,一路走來,誰在這些事情中得益最大?”

看著陸之軒淡然的眸子,她的心又是一顫,那個答案衣已經很明顯了,是添戈!

在都城的時候,她看起來是鬥贏了葉澤,實際上是順著別人的路幫人完成了一招借刀殺人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