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忘記了什麽

上個月下雪的時候,她帶著阿璋出去玩,結果遇到了宋圭,幾人起了爭執,她護著宋璋的時候不小心扇了宋圭一巴掌,然後就被母後禁足了。

斂起滿目的低落,她笑了笑:“就當是將之前落下的功課補上。”

宋璋知曉些什麽,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眨著眼睛神秘兮兮道:“跟你說件事,你猜誰要回來了?”

“可是皇兄要回來了?”

宋璋捂嘴笑:“就知道你定是想他了,三哥跟我說,這次去臨安那邊查案子,皇兄又立了功,這一走幾個月,也不知道回來有沒有給我帶好玩的。”

這個年紀的孩子,心裏想的最多的還是好玩的東西,宋瑤笑著沒說什麽,她想的是,隻要人平平安安回來就好了。

宋璋沒待多久就走了,偌大的殿內又隻剩下了小公主一個人,她捧著書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突然,她又開始出現了幻聽,聽到有人在叫著誰的名字,那人一直絮絮叨叨,說的什麽也聽不真切,總之很吵,她最近總是在讀書的時候聽到這個聲音。

是誰在說話?誰在說什麽?

可是空曠的殿內隻有她一個人,哪兒來的第二個人?何況還是男子的聲音。

她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忘記了什麽人,好像很重要,可到底忘記了什麽呢?

守在殿門外的宮女又探頭朝內看了一眼,對另一個宮女嘟囔了句:“你瞧,她又發呆了。”

……

相府內一片陰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害怕和小心翼翼,官家安伯帶領眾人都全部跪在冰天雪地裏,天空還在飄著細細的雪花,可誰也不敢說冷。

陸之軒就站在廳門口,細碎的雪花在他的肩上落了薄薄一層,落在眼睫上的雪花輕輕一眨就化成了水盈在眉睫,那雙幽深的眸子裏克製的壓抑著怒火。

安伯年紀大了,又是府中老人,陸之軒並未讓他一起跪著,但隻站著,已經覺得冷入骨髓,他幾次想開口為眾人求情,可看著陸之軒麵如冰霜的臉,他覺得還是不要亂開口的好。

“房間內外都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什麽痕跡,昨夜雪下得大,就是有什麽痕跡,也都被掩蓋住了,屬下看,此人多半有備而來。”

少歸將檢查後的結果講了一下,宋肆意是今早天將亮時才發現不見了的,因為陸之軒有過命令,一般不許人進入房間,加上,相府也每個婢女什麽的,所以,昨天陸之軒一夜未歸,就再沒人出入過房間。

而不巧的是,相府昨夜潛入了幾個黑衣人,被少歸他們發現雙方糾纏了一會兒,後來黑衣人戰敗就跑了。

當時也沒人覺得有什麽,隻當是和以前一樣有些不長眼的來試探相府的實力,隻有少歸覺得不安心,最終因為覺得不對勁,去了主臥看了一眼,才發現宋肆意不見了。

陸之軒負在身後的手慢慢握緊,幽深的眸子涼涼看著少歸以及少歸身後的幾個暗衛:“敵人一個聲東擊西就把你們全部騙了過去,本相要你們有何用?!”

少歸帶著暗衛們齊齊跪下:“是屬下們失職,求主子責罰!”

陸之軒是真的很想責罰他們,可現在責罰並沒有什麽用,倒不如物盡其用,“起來吧,繼續找,就是把都城給我翻過來,也得找到人!”

直覺告訴他,宋肆意一定還在都城,隻是不知道在哪個地方,也許正如少歸所說,對方是有備而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聲東擊西。

也不知道對方還是守了多久,守到了這麽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間,一場大雨,一場大雪,都是最容易掩蓋痕跡的好天氣,所有的線索幾乎都會斷掉。

他開始在心裏把所有有嫌疑人的都列了出來,首當其衝的就是宋璋,宮亂之後,宋璋有意無意的想要架空他,若不是他立過功,現在早就已經被罷了官。

可是,現在宋肆意已經是半死不活,宋璋有必要花這麽大功夫來將人帶走嗎?

第二個嫌疑人就是添戈了,雖然添戈早就帶著他那兩個兄弟的腦袋離開了都城,但難保不會在半路折返,畢竟那人可是對宋肆意也有圖謀。

最後一個,他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眉頭緊皺,最後一個,就是突然要來天啟的月海新皇——月寒木!

不管是誰,都有必要去查一查,吩咐少歸他們去查,他自己換了身幹淨的袍子,又恢複成那個豐神俊朗的丞相大人。

安伯還和一眾下人在雪地裏瑟瑟發抖,他從旁經過的時候,環視了一眼眾人,“若讓我知道誰是內應,我一定不會放過他!都起來吧。”

宋肆意在相府的這件事,除了相府的人和宮裏幾個人之外,幾乎沒人知道,暫且不說這消息是不是從宮裏泄露的,就說相府的守衛這麽森嚴,誰又能這麽輕易的把人帶走,要說內應他是一點也不信。

要不是他現在心裏著急宋肆意的身體,不知道昨夜這麽一折騰有沒有讓毒素繼續蔓延,他一定會好好審問這些人。

可他現在還有別的重要的事情要做,隻能先放了那人,那人要是自覺就該乖乖的藏好尾巴,不然,一旦被他抓住尾巴,這筆賬就要好好清算了。

讓安伯備下馬,他騎馬直奔皇宮。

宮中小道上,宋璋穿著一身的明黃朝服,他剛下了早朝還沒回去換下來,見一場雪後,宮中景色有了別樣的美,他揮退一眾奴才,隻留下元福跟著自己,在這宮裏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

好在元福就怕他突然興起,早就準備了黑色的紋龍大氅,披在身上,在這冰天雪地裏也不覺得多冷。

靴子踩在厚厚的積雪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宋璋走了有好一會兒,連日陰沉的麵容稍稍好轉了些,唇角帶著絲笑意。

雕梁畫棟都在被銀裝素裹,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幹淨極了,比那繁華萬千的顏色更吸引人,更能滌蕩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