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勞煩陸大人關心,貴妃身子還好,隻是有些水土不服,你也知道,月海和這邊氣候大不一樣,適應適應就好了。”

可以說是非常的好脾氣了,堂堂一國之皇,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和他國的官員說話,而他國的皇帝一句話都沒有的在那坐著,這簡直不成體統。

即使這樣,也沒人能說陸之軒什麽,這事兒本來就是宋璋辦的不好看,人家跟你一樣是皇上,雖說月海是沒天啟大,可那又怎麽樣,本就是三國鼎立,人家在麵上來說並不比你低。

這樣作踐人,幸虧月寒木不計較,但凡換一個計較的皇上,你看人家跟不跟你翻臉。

不過,想到這個,陸之軒頓了一下,他突然覺得,也許宋璋就是在等人翻臉呢?

思及此,他衝月寒木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了,這個出頭鳥他已經當了半天,這會兒也該退下來當個看戲的了。

也不知道月寒木是不是能看懂他的心思,在他不說話之後,立馬抬頭看向宋璋,以一個好學者的姿態問道:“常聽聞天啟是禮儀之邦,朕不是很懂,今兒這番,難道就是貴國的待客之禮?”

其實今兒要是來的是個其他的時辰,這番待遇並沒有什麽,可人家是一國之君,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這樣就有點欺負人了。

朝中的大臣們一個都幹幹的笑起來,誰也沒敢說是或者不是。

陸之軒就站在那兒開始兩耳不聞身邊事,期間宋璋看了他好幾回他都裝作不知道,最後實在坐不住,宋璋才開口:“廣平皇一路而來想必十分辛苦,今晚孤設了宴席為你接風洗塵,到時,可一定要賞臉啊。”

一般人在這個時候都會答應,不料這廣平皇卻道:“今晚怕是不行,貴妃膽小,如今身體不適,夜間更是難以安睡,總要朕陪著才行,實在是辜負璋皇的美意了。”

宋璋剛剛及冠兩年,尚且沒有封號,因此,隻能取其名字來稱呼。

“既然如此,孤也不好勉強,本該請你進宮來住,奈何宮中餘孽未清,未免出差錯,隻能委屈廣平皇在驛站多待幾日了。”

廣平皇也不覺得有什麽,笑道:“驛站清淨,也方便朕出去玩,挺好的。”

眾官員一聽,都覺得這廣平皇脾氣不要太好啊,就沒見過這麽好說話的皇帝啊。

早朝散了之後,廣平皇留在宮裏和宋璋說話,留下殿中一眾官員個個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沉默了一早上的關禮,在兩個皇上倆開後,才湊到陸之軒旁邊:“大人,您當這個出頭鳥做什麽?下官瞧著,皇上這是故意的啊。”

陸之軒眯了眯眼,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都能知道他是故意的,當人家月海皇是傻子嗎?”

緊緊跟著腳步,關禮有些不明白:“皇上為什麽要這樣做?現在和月海鬧翻對咱們可沒什麽好處。”

“我問你,廣平皇膝下可有子嗣?或者,他可有兄弟?”

“啊?”關禮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下之後立馬就明白了,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廣平皇是近兩年才登上的皇位,老月海皇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那女兒是一個名聲臭出三國的人物,這麽一個兒子倒是不錯,但聽說,好像至今沒有子嗣。

也就是說,如果廣平皇在這邊出了什麽意外的話,月海那邊想找個繼承人都不容易,除非從王族裏尋找,若如此,王族們要麽爭的你死我活,要麽選個傀儡皇帝。

無論是哪種,對月海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左右看了看旁邊沒什麽人,他道:“您的意思是,皇上這是想找個對廣平皇下手的理由?可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就算皇上想吞了月海,這中間可還隔著一個天狼呢。

若是廣平皇真在這邊出了什麽事,月海那邊肯定是要和天狼聯手,畢竟他們和天狼有姻親關係,皇上這樣做,實非明智之舉啊。”

關禮說的句句在理,等添戈回到天狼,天啟和天狼就算是確定了敵對關係,而和天狼更近並且有姻親關係的月海,自然不會越俎代庖的想要和天啟交好。

這就是陸之軒想不明白的地方,月寒木這次來到底是想幹什麽?宋璋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添戈到底瞞了什麽事沒說?

還有,蘭氏的遺孤,那個人又知不知道這件事背後藏著什麽?

所有的問題都沒有一個答案,他臉色不太好,連日來都沒怎麽休息過,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關禮見他麵色不對,擔憂道:“大人可是在公主出事後就沒怎麽休息過?這怎麽能行呢,您要是也倒下了,那公主可怎麽辦?大人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我沒事,”寒風總能讓人的頭腦清醒一些,滿目蒼白中他停下了腳步,對著一片回廊發起了呆。

宋瑤未及笄前,他也陪她看過這蒼茫白雪,她喜歡下雪天,覺得一場大雪過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很幹淨。

九曲回廊,她能一坐一整天,看著天邊的落雪,整個人都很安靜,他就站在暗處守著她一天。

如今,大雪依然,她卻不知道在哪裏。

陸之軒垂下眸子,有些人你拚命想抓住,卻發現怎麽都抓不住。

“大人?”

被關禮的聲音驚醒,他從回憶中驚醒,四周滿目蒼白,卻沒有他要的那抹豔色。

甩了甩頭,他告訴關禮:“朝中的局勢盯緊些,讓手下那些人都夾著尾巴,皇上現在是恨不能抓住你們的尾巴,好一刀斬盡,你們別往上湊。”

“咱們一直都是皇上這邊的,他竟要這麽狠嗎?”關禮有些不能接受,雖然這些天也看出皇上對他們的態度有些冷,可忠君之臣,從未想過別的,這樣還受到猜忌,未免寒心。

陸之軒冷笑道:“他何時不狠過,古往今來多少良臣都死於猜忌,你們自己注意著些,如非必要,盡量不要參與朝堂上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