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隱患

答案是沒錯。

顧安以前真的就像許生腹誹的那樣,像個照顧宋瑤起居的老嬤嬤,每次見麵首先都是問一日三餐,再到吃穿住行,比親娘還關心她。

小時候宋瑤就感歎過,這人要是個女兒身該多好,這樣她就能把人弄到皇宮裏住著,還可以跟他撒嬌什麽的,可惜了,是個男兒身。

忍著笑,宋肆意道:“真沒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現在和以前能一樣嘛,這個身體底子不太好,我也沒辦法,你要覺得涼,就幫我倒杯熱茶過來好了。”

反正是不能讓大夫看,大夫一看,脈都不用這麽把,就知道她快油盡燈枯了,那顧安不得瘋了。

顧安聽出她話中意思,想想也是,以前的時候就知道七公主身體弱,瑤瑤現在用了這個身體,肯定不能和以前比。

沒有多想,他抬頭又吩咐已經愣在那兒的許生:“順便燒壺熱茶過來,出去的時候簾子不要掀開太大。”

許生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點頭:“是。”

等人走後,宋肆意伸出食指點了點桌上她剛剛寫的東西,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添戈已經回了天狼,天狼國主如果守諾讓添戈當下任國主,此次帶兵的很可能就是添戈,你想好怎麽應對了嗎?”

顧安看了眼她寫的東西,就一句話:等著添戈消息,靜觀其變。

這便是她這次來的目的,和添戈作一筆交易,一筆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交易,她太清楚宋璋了,之所以會放添戈回來,想必也是做好了一些打算。

顧安在陸之軒之前的信件中也知道一些和添戈有關的消息,知道這是顆棋子,“他是前幾天回的天狼,最近這邊一直沒聽到那邊有什麽動靜,將士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這一戰,我一定會守住這裏。”

堅定的語氣,一如當年他說過會守護她一樣。

宋肆意微仰著頭看他:“我要你守著邊關,但是,不許你以命殉國,天啟需要一個能守住疆土的將軍,不是一個隻會拋頭顱灑熱血的莽夫,顧安,將不在則軍心亂這個道理你要懂,所以,我要你記住,無論如何,都要護著自己這條命!”

天啟短時間內再找不出什麽能堪當重任的將軍,顧安就是及時雨,他從小見識過太多事情,身上有沉澱下來的沉穩氣息,經曆過生死,便不會再沒頭沒腦的做些衝動的事情。

也許他缺少實戰經驗,也許比不得葉澤那麽老練,但是這樣的將軍也許才是最好的將軍,年輕卻不衝動,不會仗著自己多會打仗而剛愎自用。

這輩子,她好像欠了很多人一條命,真的是還不清了,隻能盡自己所能,能還一點是一點。

顧安猜到她可能是想到了當年大牢裏自己自盡的事情,有些小尷尬的咳嗽了聲:“我知道了。”

誰還不曾少年,他少年時期也是因為身子骨不好的原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常常厭棄自己不能為喜歡的姑娘做些什麽。

到後來親眼看見自己心中如泰山一般的父親居然對自己喜歡的小姑娘作出那樣的事情後,他更加厭棄自己,連帶著也厭棄自己的父親。

至今為止他都記得宋瑤是怎麽樣無助的躺在**,滿麵都是嘲諷和絕望,他的父親真的將她身為一國公主的驕傲狠狠踩在了腳底下。

他憤怒嘶吼,將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好幾天,最終在她差人送來的書信中醒過神來,她說:別做懦夫,別讓我看不起,顧安,謝謝你!

簡短的幾行字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她沒有把他父親的所作所為怪罪在他頭上,明明受了莫大委屈的人是她,到頭來反倒要她來安慰自己,他攥著那封信,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把自己從頹廢自哀自怨中扇醒。

他一直都知道她恩怨分明,自然也知道她心裏有多恨自己的父親,後來發生種種,他知道她在布局,布一場讓他父親往死胡同裏鑽的局。

可是,一邊是他喜歡的姑娘,一邊是生他養他的父親,他終究不能坐視不管,不能毀了她的計劃,也不能讓父親的晚節不保。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兩全其美的結果,由他動手,結束這場由恨意布下的局。

少年不識愛恨情仇,隻是憑著一腔孤勇做了這些,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麽要用這種方式讓她記住他。

這幾年,他最不能直視的就是自己的這句話,也最後悔說了這句話,陸之軒告訴他,這句話纏了宋瑤多年,成了她夜裏無邊的噩夢。

“瑤瑤,我當年說的那些都是無理取鬧之言,你能忘了嗎?”堂堂大將軍在這一刻局促的像個毛頭小子,眼神都不敢往她身上落。

宋肆意一臉疑問:“以前的話?你說過什麽嗎?我怎麽不知道?來來來,不提那些我記不住的事情,咱們先說說這場仗要怎麽打。”

知道她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顧安也正色了起來,“其他還好,目前我最擔心的是葉澤,你們一直沒找到他,我在這邊多方打探也沒有他的消息,雖說現在將士們已經被整頓的差不多,但有些人多少還念舊,若是葉澤突然出現,隻怕還沒打軍營內部自己就亂了。”

這一點恰巧也是宋肆意擔心的,葉老將軍不久前去世了,去世的時候她還在霜城沒有趕回去,未能見最後一麵。

為了防止葉澤會回去吊唁,她特意告訴宋璋,讓城門和防衛鬆一些,結果直到葉權下葬也沒見葉澤露過麵。

也許是露過的,隻是他們沒發現罷了。

葉澤在邊關那麽多年可不是玩的,多少都培養出一些心腹,這些心腹至今有沒有全部揪出來都是個問題。

“他勾結天狼的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已死,我琢磨著他可能已經回了天狼,大皇子是閼氏的兒子,閼氏是月海的前公主,他難道想從月海那邊下手?”

葉澤如果隻是喪家之犬還好,偏偏還是夜鶯的小皇子,夜鶯舊人也許早沒了反的心,可,一旦天啟亂了,再有人蠱惑蠱惑他們,後果是什麽樣可就難以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