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宋瑤無辜嗎

不得不說他當時是慫的,隻敢在人家睡著後把自己的外衫脫掉給人家披上,又在天亮的時候拿回來穿身上裝睡,要是現在,他才不會這麽慫。

誰還沒個年少時麵對歡喜之人的手足無措呢。

陸之軒道:“那個時候她很是討厭我,又怎麽可能會歡喜我,皇上是不是弄錯了什麽?”他記得清楚,那一晚她還拿石頭丟他了呢。

“她慣會隱藏心思,在你麵前哪次不是端的厲害,這些年,你何時見她對你表露過歡喜?侍衛們把你們找回來之後,她因為受傷起了低燒,燒糊塗了半夜叫的是你的名字,哭的委委屈屈的說著要把你怎麽怎麽樣,不巧,那晚皇上良心發現去看她,被聽了個正著。”

要不怎麽說事情都是趕得巧,宋璋一向不會沒事去未央殿,何況宋瑤那個樣子還是他的傑作,但是那晚宋璋做了噩夢,起來就想去看看自己這唯一的姐姐,結果就聽到了一些囈語。

當時隻做未動情,卻原來,她竟早已動心,而這些年來,她一直未曾表露半分,扮演著她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樣。

安然道:“我一直都覺得她和安九是同一類人,也算是明白了安九那個時候為何要對她多有誇讚,一個姑娘家,心中丘壑不輸男兒,隱忍程度更勝你我,捫心自問,我做不到她那個樣子。”

做不到可以在麵對歡喜之人時隱忍多年未發,做不到明知胞弟幾次想害死自己,還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的隨著他去。

做不到可以不怨不恨,做不到可以把一切都壓在心裏。

陸之軒覺得自己也做不到,正是因為做不到,所以他才覺得這樣難受,為他的姑娘難受,那些年裏,他曾以為的巧合原來都是早有預謀。

心情沉入穀底,他也還沒忘自己開始要問的話,“你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既然是皇上的心腹,又為什麽突然和我說這些?”

安然再次沉默了下去,馬車早就到了相府門口,可是倆人卻偶讀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好一會兒,他才道:“我昨晚聽到了一個消息,兄長當年確實是想要了結自己的性命,可卻沒想過要那些長輩和平輩子弟中佼佼者的性命,那場大火燒的在兄長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原是想等那些平輩們出去後再點燃火,可是那場大火卻是在祭拜途中就燒了起來。”

他的話說了一半就看向了陸之軒,眼中有著恨意,兩隻手抓著膝蓋前的鬥篷邊捏的指骨發白,“你能明白我想說什麽,那場火不是我哥幹的,是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說這隻黃雀是誰?”

是誰明知安九要做的事情,還順手幫了把,害得那場祖祠祭拜一個人活著出來的都沒有,是誰那麽恨他安氏,要做的這樣絕,讓安九死了也要背這樣大的黑鍋?

陸之軒從他的眼睛裏已經看到了答案,他心裏也是激蕩的,不同於安然的激動,他想到的是那時還在霜城時宋肆意說的話,她說安九一早就知道要怎麽做,而她也在等著他交待的答案。

“肆肆對這件事不知情,她一直都很欣賞安九,也欣賞安氏,不然她也不會一直說安九可惜,安然,你別衝動,這事兒這麽久都沒人知道,怎麽突然就在這個時候被人翻了出來?你想想,這裏麵是不是太蹊蹺了些?”

怎麽就那麽巧,就在這多是非的時候,一直是宋璋心腹的安然突然被人告知了這個消息,怎麽看都是有預謀的。

安然眼中有嘲諷:“即便他人是有預謀,誰能證明這件事是假?人家把證據擺在了我麵前,你讓我信誰?咱們這個皇上的手段你不清楚我卻清楚,隻要能達成目的,不折手斷的事情他完全幹的出來。”

陸之軒一時語塞,他是想反駁的,可是要怎麽反駁?自己有什麽立場反駁?汝南那場大火難道自己就沒有懷疑過嗎?

消息傳到都城傳到議政殿的時候,宋瑤為什麽一句話都沒說就宣布了退朝?又為什麽要大發善心的去找那些散沙一樣的安氏眾人?

他也許是不了解宋璋,可他了解自己歡喜的姑娘啊,無論是以前的宋瑤還是現在的宋肆意,都不是喜歡做無用功的人,她不會無緣無故就去幫一些沒什麽能耐的散沙,除非是有什麽她不得不為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就是收拾爛攤子。

安然道:“殿下無辜還是不無辜,她自己心裏清楚,皇上做的這些她知不知道也隻有她自己清楚,陸之軒,我沒想對她怎麽樣,冤有頭債有主,我還不是那種隨意牽扯的人。”

一句話陸之軒堵的更死,是啊,即便宋瑤沒有參與當年那些事情,難道真的就一點也沒察覺嗎?

安九是想要安氏一族在大火中重生,可真的隻要一個重生的話,那些長輩們就夠了,平輩子弟完全沒必要,做的這麽絕,真不知道是要大火中重生,還是真的希望安氏從此一蹶不振了。

他輕歎:“你不是說你安氏族人的命都扼在他手中嗎?斯人已逝,你難道要為那些話而不顧如今還活著的人的生死嗎?”

安然再次垂下頭,看起來也在掙紮中,他能把這些話告訴陸之軒,也是真的信任,別人以真心待之,自然也要以真心還之。

“你聽我一句勸,這件事兒暫時先放下,對方就是要這個時候擾亂你的心神,讓朝堂先亂,我剛從安陽王府出來,那邊情況也不樂觀,沉魚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你也知道會是什麽結果,安然,打起精神,被丟你安氏家主的人。”

想想安九,想想那些一心赴死為了後輩們的長輩們,想想那些還在邊關即將迎來大戰的將士們,想想近在眼前的你歡喜的姑娘,國在家在,國若不在,仇恨有算的了什麽呢。

心裏堵了一天一夜,這會兒全部說出來了他心裏也好受了很多,安然垂著頭悶聲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需要找個人將這些倒出來,該怎麽做,我心裏有數,你放心吧,我還沒蠢到讓人當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