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靈笑了笑,接著忍不住好奇地問:“小姐,這段日子裏,您究竟是上哪兒去了呀?”

“我去找神女呀!”

芷靈征了征,連忙追問。“那小姐可有順利找到了神女?”

“有是有,可是就連神女也設力法讓人死而複生。”牧雲兒歎了口氣。

“這樣啊……”芷靈低垂著頭,也歎了口氣。“既然人死不能複生,那小姐也隻能節衰順變,別太傷心了。”

“放心。我明白的,我已經好過多了。”牧雲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經過神女的療愈撫慰之後,她對於爹娘的死,已不再那麽痛徹心腑,隻剩下淡淡的感傷與遺憾。

況且,現在有了駱斯的陪伴與可護,更是讓她對對刻刻感到溫暖與踏實,不再無法自拔地沉溺在悲傷之中了。

“那就好,這樣芷靈就放心了。”

“謝謝你,芷靈,這段日子讓你擔心了,我真慶幸有你這麽個好丫鬟。”牧雲兒由衷地說道。

“小姐快別這麽說,小姐待芷靈這麽好,芷靈當然也是全心全意地對小姐好呀!”

主仆兩人感動地相擁,駱斯在一旁靜靜地望著這一幕,心裏也不禁有些欣慰與感動。

看起來,她們這對主仆的感情還真是深厚,倘若不說,他還真不知道芷靈隻是個丫鬟,畢競她們兩人不僅感情好,就連衣著打扮也有點像,簡直就像一對真正的姊妹呢……

駱斯佇立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她們,隻靜靜地沉吟著。

“對了!”芷靈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地說:“為了慶祝小姐大難不死,身邊還多了一位這麽俊朗不凡的姑爺,芷靈等會兒上街去多買些食材來做晚膳,今晚好好地吃一頓吧。”

“好呀,芷靈,那就麻煩你了。”牧雲兒由衷地說。

“小姐別這麽說,這是芷靈該做的呀!小姐和姑爺這一路風塵仆仆地回來,肯定累了,就先歇著吧!芷靈趕緊去張羅準備,先告退了。”

芷靈欠了欠身,轉身去忙了。

望著芷靈的背影,牧雲兒感動地輕歎了聲。

“幸好還有芷靈這麽個機靈又貼心的丫鬟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嗯,是啊……”駱斯輕應了聲。

子夜將盡,夜色如墨,正是城裏百姓們好夢方酣的對刻。

在一片幽暗寂靜中,一陣若有似無的輕煙,從牧雲兒寢房那扇半開的窗子飄進屋子裏。

那薄薄的煙霧帶著某種詭橘的氣味,不一會兒就彌漫整間寢房。

約莫半灶香之後,一道黑影悄悄地推開寢房的門,躡手躡腳地走進房裏,一路來到床榻旁。

一隻手悄悄地揭開床慢,柔和的月光輕輕灑在**的兩人身上,就見駱斯將牧雲兒親昵地擁在懷中,兩人正沉沉地熟睡著。

那抹黑影無聲無息地佇立在床畔,盯著床榻上那張嬌美的容顏,眼底閃動著一抹深沉的恨意。

接著,黑影一晃,一柄匕首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銀白刺眼的光芒。

下一瞬間,那把匕首沒有半絲擾豫地狠狠刺向**,對準了駱斯懷中人兒的心窩。

原本以為,這一刀下去,肯定能立刻了結牧雲兒的性命,想不到鋒銳的刀刃沒機會刺入那纖細嬌弱的身子,持刀的手腕就被一股驚人的力道給扣住。

黑影人駭然大驚,抬眼望向駱斯,就見他正盯著自己,黑眸燃著盛怒的火焰,哪有半絲睡意?

莫非中計了?!

“你--你怎麽……”

牧雲兒被這場**給擾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一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芷靈?”

她錯愕地眨了眨眼,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駱斯?這……這是怎麽回事?”

駱斯沉著俊臉,黑眸緊盯著芷靈,冷聲道:“你一直視為好姊妹的她,想要取你的性命。”

“什麽?!”

牧雲兒震驚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

芷靈想要取她的性命?這怎麽會?怎麽可能呢?

芷靈不是一向是她最忠誠、最貼心、最體己的丫鬟x朋發兼姊妹嗎?怎麽可能會想要殺了她?

可……望著仍被芷靈緊握在手中的匕首,事實擺在眼前,讓她再怎麽震驚也不得不信。

“芷靈……你……為什麽……”她心痛又困惑地問。

芷靈的眼底掠過一絲狼狽,同時還有著更多的不甘。

她恨恨地瞪向駱斯,咬牙問道:“你……你為什麽會懷疑我?你們怎麽會沒中我的迷藥呢?”

駱斯冷冷地回答:“你載在手上的玉鐲子,還有發上的幾支金步搖,讓我起了疑心。”

今日牧雲兒和芷靈情緒激動地擁抱在一塊兒的時候,他原本還感動於她們兩人的姊妹情深,然而,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見芷靈身上所配戴的首飾時,心裏不禁打了個突。

就算再怎麽受到主人的喜愛,一個丫雯也實在不該擁有這麽貴重的東西,即便那是主子賞給她的好了,此刻正值老爺和夫人慘死,小姐又很可能摔落山崖命喪黃泉的時候,倘若芷靈真如她自己所言那般,整日沉浸在悲傷之中,又怎麽會有心思打扮自己呢?

光是從外表來看,倘若是個毫不知情的人,說不定會認為芷靈是某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牧雲兒的心思單純,可能又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沒泣意到這些小事,但是既然他察覺到了,並且起了疑心,對芷靈就多了一絲防備。

於是,當芷靈說要采買晚膳烹煮的菜而獨自上街時,他以心疼牧雲兒旅途疲累為由,哄她到房裏歇息之後,自己則,清情尾隨芷靈,就見她不僅買了一些蔬菜,還在途中燒進一間藥鋪,待了一刻多鍾之久。

等芷靈離開藥鋪後,他立刻前去向藥鋪老板打聽消息,最後以師父練製的傷藥為交換代價,從老板的口中問出芷靈買了一種能使人陷入昏睡的迷藥,那更讓他確定了芷靈絕對有問題。

為了不打草驚蛇,要讓芷靈自已露出馬腳,他並沒有將今日的發現告訴牧雲兒,但卻在他們所喝的茶水裏暗中摻入了解藥,所以芷靈所使用的迷藥,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作用。

“你為什麽要殺害雲兒?究競有什麽意圖?”駱斯叱問。

芷靈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恨意,她掙紮著想要逃跑,駱斯素性出手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無力地跌倒在地。

“死心吧!你是逃不了的,還是乖乖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吧!”

由於感覺事‘清似乎十分複雜糾葛,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駱斯素性將芷靈抽綁起來帶到大廳,打算好好地問個分明。

牧雲兒披上了外衣,偎在駱斯身邊。她的臉色蒼白,心情還沒有從極度的震驚中平複過來。

望著眼前的芷靈,她的眼眶泛紅。

盡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她還是難以相信,更無法理解芷靈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芷靈……究競是為什麽?”

難道她在無意之中做了什麽對不起芷靈的事情,讓芷靈憤恨得非要殺了她才能夠泄恨?

“夠了!”芷靈一臉不屑地嗤道:“不要在我麵前擺出一副震驚受傷的模樣!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這麽多年來,我在你的麵前裝模作樣已經裝得夠久了,我已經厭倦了!”

“芷靈……”牧雲兒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從芷靈的臉上,她再也看不出半點往日的溫情。

眼前這個姑娘,真的是芷靈嗎?除了長相一模一樣之外,她簡直像個完全陌生的人!

望著牧雲兒那一臉受傷的表情,芷靈仰頭大笑,笑聲充滿了諷刺。

“哈哈哈。怎麽樣?這麽多年來,我演得很逼真吧?你這個愚蠢的傻瓜,以為我真心將你當成好主子、好朋發、好姊妹嗎?哼,實話告訴你吧!事實上,我沒有一天不希望你們姓牧的全家死光光!”

聽著這般狠毒的話,牧雲兒震驚地倒抽一口氣,身子也因為過度的震驚而微微顫抖。

駱斯心疼地輕攬著牧雲兒,怒目瞪著芷靈。

這該死的女人,競然如此的陰狠惡毒,而以她對牧家人如此深刻的恨意來看,倘若他猜得沒錯的話,牧家老爺、夫人的死,恐怕並非表麵上那麽單純,八成和她也脫不了幹係。

“芷靈……這究競為什麽……我們……這些年來,我們牧家並不曾虧待過你呀……!牧雲兒便咽地問。

“沒有虧待?”

芷靈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仰頭大笑起來。

她眯起眼,恨恨地瞪著牧雲兒,說道:“這世上最虧待我的就是你爹!你以為他是多麽慈祥、多麽疼愛女兒的爹爹嗎?不!你大錯特錯。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他那偽善的嘴臉了。在這個世上,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他!”

那充滿憎恨的神情和語氣,嚇著了牧雲兒。

“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麽?”

“哼,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你不是總說咱們就像親姊妹一樣嗎?事實上--咱們確實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什麽?!”

牧雲兒驚訝地瞪圓了眼,就連駱斯也有些詫異。

芷靈的臉上揚起一抹忿惹的諷笑,說道:“就因為我娘隻是地位卑微的眸女,就因為你爹隻是某個晚上喝多了,才會物裏糊塗地與我娘發生關係,為了怕你娘知道了之後會傷心難過,所以他給了我娘一筆銀子之後,就將我娘遣出牧家!”

“什麽?這……這怎麽會呢……”牧雲兒一臉的難以置信。

芷靈接著又道:“事後我娘發現有孕,害怕你爹會要她打掉胎兒,便瞞著他偷偷生下了我。隻是,她一個女流之輩要養大一個孩子實在不容易,後來得知他打算為年幼的女兒找個一同長大的玩伴兼丫鬟。心想或許有朝一日他會願意接納、承認我們母女,便想盡了力法將我送進府裏。”

“這……會不會是弄錯了?”牧雲兒實在很難相信。

“不會有錯的!每年我娘總會因為思念我而情悄來到牧家咐近,躲在暗處偷偷地看我。在我十五歲那年,有一日上街去買東西時,在路上差點被疾弛的馬車撞上,當時她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救我,後來才與我相認,同時也透露了我的身世。

“起初我也不相信,後來忍不住當麵去質問你爹,他在震驚之餘,親口坦承了一切。”芷靈冷哼一聲。“多可笑!得知我是他的女兒,他偷隆涅地對我說完抱歉之後,競然還有臉要我對所有人保守這個秘密,還說會更加情地補償我和我娘……補償?哼。他連我們母女都不願意承認,還談哪門子的補償?當時我雖然答應他保守秘密,也徉裝不在意,但卻在心裏發誓--有朝一日非要報複不可!”

芷靈瞪著牧雲兒,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明明我也該是牧家的千金小姐,為什麽卻得當你的丫鬟?明明我也應該能夠享受你所擁有的一切,為什麽卻得服詩你?這些年來,看著你爹百般疼愛、可護你,我對他的恨意也愈來愈深,早已恨之入骨了!”

“牧家老爺和夫人的意外,跟你脫不了千係吧?”駱斯突然開口問道,而這個問題讓牧雲兒驚駭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