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出浮雲穀分圓已經一身狼狽得站在穀外,見我出來不好意思的對著我笑了笑。看他的表情,臉上透露著不甘心。

辛辛苦苦進了半決賽,誰曉得竟然就這樣出來了,任誰都不好受的。

我走到分圓的邊上,安慰道:“這次隻是我僥幸,要不是我中間使詐,中途撤出法力,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分圓苦笑了兩聲:“宗主不要消遣我了,分圓有幾分斤兩,自己心裏明白的很,隻是這次比賽,我心裏壓力實在太大,竟然連自己最拿手的符錄都沒有用,這一次真是丟盡了正一的臉麵,哎!如果對手不是你的話,也許我還不至於這麽慘。”說完歎著氣,向人群中走去。

我看著分圓的背影,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不是我之前打敗如煙,而給他太多壓力,導致他沒有發揮出自己完全的水平,也許這一戰的勝敗真得不好說。

分圓走後,抱月和抱鬆不知道從哪鑽出來,跑到我的麵前,抱月興奮道:“宗主!剛才你的打鬥真的很精彩,我們都看到了,就是沒有什麽懸念。還有你那個奇怪的手印是什麽啊?釋法的速度好快哦。”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轉身向身後的大型結界看去,這結界一開始就封印著浮雲穀,自從比賽開始後,不知道被四大書院施了什麽法術,現在裏麵的比鬥情況一目了然。隻見結界的屏幕上分成十六個小屏幕,每個屏幕顯示一個比鬥的場所,算上我的,一共有五個屏幕已經黑了,看來是結束了。

看著牆上的結界,我掃眼看見一鵠,他還在裏麵比鬥,看了幾分鍾,本想看一看一鵠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麽程度,但是也不知道是對手過於差勁,還是一鵠實力高出對方太多,比賽的情況純粹是一麵倒,而且看一鵠的表情似乎十分輕鬆,還沒有拿出真實的實力,看了幾眼後,我實在是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

我將目光掃過幾格,忽然定格在一處怎麽也移不開了,畫麵上那與修真纏鬥的赫然是邵飛,我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邵飛,幾年的修煉,看來他的修為提高不少,連續的法術施放在他手中似乎並不是什麽難題,接二連三的絢麗法術將對方逼得沒有還手之力,但明明可以一下將對方擊敗的地方,邵飛卻往往故意放對方一馬,看著畫麵上的邵飛,我得心中又想起他以前說過的話,就算是做鬼你都玩不過的。哼!你是在玩嗎?我緊緊地握住拳頭,明明可以將對方擊敗,卻手下留情,將對方玩弄在鼓掌之中,邵飛你很喜歡這樣嘛?複仇的火焰再一次燃燒在我心中。

耐著性子,將比賽看完,看見邵飛很輕鬆得取得了勝利,我的嘴角也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笑意。

是宿命讓我們走到一起,邵飛!明天我們就會再次碰麵了,我想過了這一次,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麵了,不論勝敗成敗,結果都會是這樣。

離開了浮雲穀,回到住處後,我將自己獨自一人鎖在房間裏,現在的我需要好好靜一靜,仔細的想一下。

明天就要和邵飛見麵了,戰或則不戰都已經不能選擇了,麵對他,即使有再多不戰的理由,我都必須要戰,而且要致死方休,我對他的恨,已經不是用言語可以表達了,可是當報仇之後,四大書院會怎樣?我是無所謂,但是抱鬆和抱月呢?忘塵伯伯臨終之前可是把他們交付給我的啊,我總不能連累他們啊,更何況,剛才看邵飛的表現,這幾年他也沒歇著,和我的修為恐怕是在仲伯之間,不相上下,若是我敗了,依照他的性格肯定會斬草除根,那到時抱月他們就更危險了,看來在我明天比賽之前,一定要將抱月和抱鬆給安排好,而且還不能讓他們看出馬腳,但是將抱鬆和抱月托付給誰呢?我才修真不到幾天,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少陽和無幽穀內渡過的,一時間要我找個人可以托付,還真讓我頭疼不已,該死的老雜毛怎麽都沒把他的門派告訴我?要不然至少我可以將抱鬆他們送到那去。

想了一夜,最後隻剩下如煙和一鵠這兩個人選了,如煙雖然和我私交比較好,但是如果讓她帶兩個人回四大書院,這似乎有些天方夜潭了,畢竟當年就算是我,也隻是幫我找個理由送到少陽去了,再說,萬一邵飛贏了,那他進入四大書院,遲早要和抱鬆他們兩見麵,隻怕到時,哎!

想了想,如煙那是萬萬不能托付,那就剩下一鵠了,雖然一鵠和我相識時間不長,他那人我也捉摸不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修為高深,高深到什麽程度我雖然不知道,但相信四大書院他是不怕,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浮雲穀胡鬧了,而且他似乎對劍心的秘密十分感興趣,如果我拿它和一鵠做交換的話,很可能他會同意下來。

恩!思前想後,也隻有可以相信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就敲開一鵠的房門。

一鵠打開門,將我讓了進去。

進房後,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一鵠稽首道:“一鵠兄,小弟我有事相求。”

一鵠見我如此恭謹,慌忙道:“兄弟這是什麽意思,什麽事盡管說就是了,隻要可以辦到,我一定盡力。”

“一鵠兄一定要先答應我!”

“這…”一鵠猶豫著沒有說話。

看著一鵠的樣子,我心知,不拋出點誘餌是不行了:“如果一鵠兄答應,我就將劍心的事告訴你。”

“啊!”一鵠聽見劍心這兩個字,眼中神采頓勝,猶豫了一會便道:“兄弟盡管說,我答應就是。”

見一鵠答應,我提著的心放下大半,用劍心的事換抱月和抱鬆的安全,對我來說,還是十分劃算的。

頓了頓,我才看著一鵠道:“是這樣的,萬一通過四大書院的鬥法會,我恐怕就沒有時間照顧抱鬆和抱月了,但是他們二人是我的門人,對他們不理不管總有些不妥,所以我希望一鵠兄到時可以替小弟照顧一下。”

一鵠聽後,坦率得笑道:“我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呢,隻是一些小事。”

見一鵠答應得如此幹脆,我將話鋒一轉道:“哎,若不是小弟平日裏在修真界裏也樹敵不少,怕到時有人找抱鬆抱月麻煩,我也不想勞動一鵠兄了。”

一鵠聽出我話外之音,大大咧咧一笑道:“這個你放心,抱鬆和抱月這兩個孩子,我平時就看得順眼,以後不管是誰想找他們麻煩,就算是四大書院找上門來,也得問問我一鵠同意不同意才可以,”

聽著一鵠的話,我徹底放下心來,這樣一來,抱鬆和抱月也有了依靠,我也可以放心得和邵飛了了恩怨了。

“一鵠兄,劍心的事其實…”我正打算閱現諾言,誰知道一鵠突然站起身就要向門口走去,我急忙抽身攔道:“一鵠,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一鵠笑著擺擺手道:“你不用再說了,若是我一鵠想管的事天王老子都攔不住,但若是我不想管,任你怎麽求都不行,既然我答應照顧抱鬆和抱月,就會管到底,你不用擔心了。”

“但,你不是一直對劍心的秘密很好奇嘛?”

一鵠微笑道:“不錯,我是很好奇,但是秘密就是秘密,一旦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而且我也不想知道。”說完抬腳向門口走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那發愣,我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富了,一鵠他竟然放棄了劍心的秘密,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喂!天星,你還站在那發愣幹什麽?再不走,比賽可就開始了。”走到樓下的一鵠,大聲對我喊道。

“嗬嗬。”我對著他張嘴一笑,叫上抱鬆和抱月向浮雲穀走去。

這一次,一鵠又讓我大吃一驚,我不得不承認,一鵠這家夥真得讓人看不透,不過,我的心卻也放了下來,在路上和抱鬆抱月交代了一下,雖然兩個人有些不舍,但也同意跟著一鵠,畢竟四大書院他們是進不去了。

我忽然想起,一鵠也進了決賽,若是他也勝了,那該怎麽辦?我急忙叫住一鵠,將心中疑慮說了出來,一鵠隻是笑笑,告訴我放心,其他的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我想了想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既然一鵠說放心,那也隻能相信他了,不過看剛才一鵠的信誓旦旦,我想至少以我了解的一鵠為人,照顧抱鬆和抱月,他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不知不覺得就走到了無幽穀的廣場上,一進廣場,我就看到邵飛,他正被一群少陽的弟子觸擁著,和旋照說些什麽。

看到這兩個人,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真是物以類聚,看著旋照那可惡的嘴臉,我覺得邵飛做他的徒弟我是一點都不吃驚。

正在我暗自思考的時候,邵飛也將目光向我投來,並對我笑了笑。

哼!我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邵飛看見我眼中的恨意,臉上盡是不解,和邊上的旋照說了幾句,就要向我走來。我見邵飛打算走過來,扭頭就走,倒不是我怕他,隻是我怕一聽見他說話,我就會忍不住,等下露了馬腳,反而讓邵飛他有所懷疑,若是我禁不住糾纏,和邵飛翻臉,隻怕還沒比賽,我的身份就會敗露,到時,不止是邵飛,恐怕連旋照也會來報當初的一臂之仇,而我想,在這浮雲穀上,還沒有哪個願意為了一個鬼向少陽發難吧,就算四大書院出麵,但那以後呢,想想,還是在忍一會,等會到了鬥法會,就算被看穿了,也沒什麽。

見我要走,邵飛急道:“那位道友,請等等!”

等?等什麽等?我們的事等下再解決!幸好,就在這時,浮雲穀的結界打開,讓今天參加決賽的修真進去。

我急忙加快腳步走了進去,將邵飛甩在身後。

進入浮雲穀內,我才發現今天的場地格局於前幾次大不一樣,這一次,場地的東南西北四方,每一方都樹立著一個圓形結界,而這結界表麵的光華看起來比以前的要厚實多了,看來是四大書院為了防止意外,而特意加持的,在四個結界中間,是一個大型的看台,上麵坐著四大書院的掌門人,看來他們是要親自監督這最後一場比賽了,向上看了一眼,竟然發現如煙也站在上麵,此刻正對著我微笑示意呢。

我對著如煙張嘴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四大書院的掌門人見參加比賽的修真都進得差不多了,互相對視一眼,鍾子訓掌門站起來朗聲道:“能站在這裏的,相信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英,而這次鬥法會重在以法會友,大家也不必太在意勝敗,大家能走到這裏來,都是實力的證明,多的我也不說了,相信各位道友都心有體會,下麵大家準備比賽吧。”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然後互相打著招呼向各自的鬥法結界都去。

“請!”邵飛在結界前,對我作了請的姿勢。

哼!我冷冷得看了邵飛一眼,結界一晃我閃身走了進去。

邵飛跟在我的身後進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道:“請問,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哼!你倒是會說,你竟然說我們之前的事是誤會,難道說是你一不小心殺了我,然後又一路不小心追殺到少陽嗎?哈哈哈,這實在是太可笑了,邵飛!我冷冷望著他,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明顯,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眼球已經變成血紅色,我終於體會到什麽叫殺紅了眼,止不住的殺氣,從我身上狂湧而出,站在對麵的邵飛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句。

我看著邵飛那驚詫的眼神,我在心中笑著,也許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也許你還不知道站在你對麵就是你狠之入骨的那隻鬼吧,不錯!我是鬼,但要不是你邵飛!我怎麽會變成一隻鬼!一直連投胎都不能的鬼?這一切都要拜你所賜啊!邵飛!就讓一切在今天有個了斷吧。

我在心中祈禱著比賽開始的時間快些來道,好讓我可以手刃仇人,為了這一天,我等的時間太久了。

邵飛看著我赤紅色的雙眼,感受著四周肆虐的殺氣,試探著問道:“我認識你嗎?”

“哈哈哈哈哈!”聽到邵飛這句話,我終於壓抑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你認識我嗎?哈哈哈哈,你竟然會問這句話,我們不但認識,而且實在太熟了,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你,邵飛!啊!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慧塵才對。

邵飛見我沒有回答,仍有些不死心,再次問道:“請問,我認識你嗎?”

“認識!”我從牙齒裏狠狠地擠出這兩個,沙啞的聲音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看著對麵大惑不解的邵飛,似乎正站在那尋找答案,身上發出的氣勢,儼然和四周的氣息連成了一片,這是到了元嬰期才有的征兆,邵飛竟然也已經到了元嬰期,我忽然覺得這幾年的努力有些白付了,少陽的忍辱負重,無幽穀內幾年清修,天生的修煉優勢,還是什麽天鬼,竟然和邵飛一樣的元嬰期,為什麽!本想這幾年苦苦修煉,就是為了能有天可以報仇,沒想到,邵飛的進度也是如此驚人,不是說修真修心嗎?為什麽象邵飛那樣的人都可以有這樣的修為,難道不會遭天譴嗎?騙人的,這一切都是騙人的!賊老天!你騙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邵飛!

衝天的怒火和被愚弄的感覺充滿了我的內心,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被我怒火燒得劈啪做響,此刻,在我的眼中再也沒有什麽可以攔著我,我大喊一聲,背上紫宵出鞘,帶起一片紫色雲霞,緩緩落在我手中。

就在紫宵出鞘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聽見,觀戰的擂台上傳來“啊!”的一聲驚呼,但轉瞬我就被滿腔的怒火掩蓋,最後的一絲清明也在我的靈台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