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隻攻出第四劍,便被林華封住了後繼的劍勢,斜身切入。隻聽林華一聲長笑,劍勢一變,完全控製了他的左半身中宮,劍芒暴射,似乎漫天澈地而至,電芒齊聚,劍氣澈體。

他大吃一驚,全力拂劍湧身後退,無力招架,隻好閃退避招。

“刷!嗤!”厲嘯聲刺耳,他逃出林華的劍下,但袖椿斷掉一尺,左脅衣穿孔,幾乎被劍擊破護體神功傷到肌膚。

林華聽到外麵傳來淑華姑娘的一聲嬌叱,腳下一慢,被叱聲分心,未能乘勢迫擊,失去了機會。

“閣下臨危拚命了。”林華一麵說,一麵揮劍封架,以無懈可擊的“雲封霧鎖”的接招,灑出了重重劍網,形成了一道攻不破的劍牆,一麵應付對方凶猛無比的快攻壓迫,一麵蓄勁準備反擊。

“錚錚!嘎!嗤嘎嘎……”暴發出一陣陣驟急的劍鳴劍氣嘶裂聲令人心魄下沉,頭皮發炸,頂上的盞宮燈,被劍揚氣蕩不住搖擺。

林華沉著地封架,沉著地後撤,輕靈地挪移,也全力爭取中宮反擊的機會,繞著長案徐徐後退,風月道人的劍影,在他的玄宮要害可怕地吞吐不定,險象橫生驚心動魄。

“錚”一聲暴響,風月道人劍突然擊中香鼎,林華剛好倒躍越過長案避招。

林華也加上一劍,香鼎反倒,香灰潑向劍勢已盡,攻勢受挫的風月道人。

風月道人一驚,火速後退。

林華一聲長笑,重新躍過長案,超越的刹那間,一腳將金鼎踢出,金鼎以雷霆萬鈞的聲勢,向風月道人砸去。

風月道人驟不及防,本能地向左一閃,恰好落在林華的計算中。

“砰”一聲大震,金鼎砸在內壁上天動地搖,煙灰滾滾。

林華已算定妖道必定向左閃,計算得十分準確,先一刹那搶得光機,以空前快捷霸道的“金蛇亂舞”狂野地進擊,展開了可恢的猛烈的衝刺。

妖道也繞案撤走避招,繞回原處時,妖道的右大腿外測與右肩外側,已隱現血跡。長袍共出現了六處劍孔,渾身大汗臉色已現蒼白。

林華也不太輕鬆,頭臉汗光閃閃,右肋衣有一個小劍孔,有一星鮮血沁出,但他的攻勢依然凶猛狂野,快速倫比,完全主宰了全局,秘室中地板平坦,內室廣約三丈餘正好施展,雙方皆想用真才實學擊敗對方,所以極為凶險,也極為猛烈,生死存亡決於刹那之間,誰也不敢走險,全以正規的正宗手法搏擊。取巧的機會微乎其微。但林華終於抓住了妖道誤中金鼎的好機,踢鼎爭取了控製全局的優勢。

龍爭虎鬥將近尾聲,妖道又成為了強弩之末。

“錚錚!”妖道封了兩劍,向右後方急退,心中一急,大叫道:“嗚鼓而攻,你們算什麽?哎……”

林華一劍刺中他的右膝外側,幾乎擊碎了他的膝蓋,危極險極。

先前淑華姑娘的嬌叱,原來是她趕走了一名想出室的侍女,因而令林華分心,幾乎被妖道主宰了全局。

妖道發覺自己竟然身險危局,不由傲氣全消,情急發令鳴鼓而攻,也命女弟子們出來了。

嬌叱聲乍起,九名女弟子同時挺劍上撲。

“好啊!算本姑娘一份。”淑華姑娘高叫,飛搶入室。

“錚錚!”兩聲暴響,林華震退兩名少女,叫道:“小妹,不可進來……!”

八盞宮燈全部熄滅。室中伸手不見五指。

“轟隆隆”連聲大震,似乎天動地搖,似乎整座地板同時下沉。侍女們的驚叫聲倏起,有人隨同地板向一沉落。

林華在眾女突然圍攻時。心中一軟,不忍下毒手摧花,倉猝間震開近身的劍,並招呼淑華不可進入,便被妖道脫出劍網便知大事不妙,眼看妖道退出,一腳瑞在內壁根的花幾下,心中一動,立即“哎”一聲大叫,引起淑華的注意,在宮燈乍熄地板下沉的一刹那,腳下一點,飛射室外了。

他反應雖快,但仍然慢了一步,在穿越淑華身側時,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地板已經以奇速下沉,一把撈空,沒抓住淑華人向室外落去。

“砰!”一聲大震,他撞倒了一名少女,兩人同時跌出藍廊,發出一陣急驟的樂聲,藍廊並未下沉。

“彭”一聲大震,右壁突然傾倒,變成了地板,內室麵目全非,承塵上掛下一盞風燈,光影搖搖。

他擒住了被他撞倒的少女,盯著變了樣的秘室發呆。

各處傳來隱隱鼓聲,但鬼影俱無。除了室中的這盞風燈,所有的房舍不見任何有光的物體,黑沉沉如同鬼域。

不用多想,他知道淑華已失陷在內了,隻感到渾身發僵,心向下沉,一陣寒顫是通過全身,機伶伶打了一冷戰,驚然而驚。

他收了劍,劈胸一把揪住少女的襟頭接在壁上,厲聲問:“如何開啟機關?說!"少女花容慘變,絕望地說:“絳宮的機關,隻有宮主一人知道啟閉。”

“你騙誰?”

“我說的字字是實。”

“開啟不了,你得死。”

“你將我碎屍萬段,我仍是不知。”

“你以為在下不忍心殺你嗎?”

“你難道還不明白?”

“明白什麽?”

“除了宮主之外,任何人也不知絳宮的機關,你看外麵有沒有人進來聲援?剛才地板下沉,所有的姐妹有誰預知?”

林華無法可知,隻好冷笑道:“在下去找妖道,你領路。有你在前麵邊走,妖道便投鼠忌器不敢搬弄機關了。”

他心中暗暗叫苦,放了少女說:“你走吧,我不殺作。”

少女坐倒在壁根下,苦笑道:“殺了我不關緊要,反正己來了六十天,活不了多久。”

“你怎麽不走?”

“走?往何處走?”

“離開絳宮?”

“我根本不知怎樣離開,不知何處有門戶,進來時眼睛是蒙上的,而且是晚上,六十天未可許走動的地方,就是中院與後院。”

他心中一動。問道:“後院在何處?”

“從東廂繞正室的回廊向西一折便是後院。”

他踏上扶欄,展開輕功在欄上飛掠,到了東廂,正室的風燈倏熄,東廂內卻亮起了燈光。

他心中一動,忖道:“必定有人在暗中監視,絳宮必定另外有人負責守護。我必須轉從蘭宮或者進入下麵的絳宮下層秘室。”

他拆下一段欄幹,用飛刀劈成十餘根小木片,“拍”一聲響,木片碎擊了廂中亮著的風燈。

廊上不能走,他仍然利用欄幹飛掠,先後經過三座房舍,去滅了兩蓋指示位置的燈,以後便不再有燈火出現,任由他在暗中摸索了。

與來時不同,來時機關大部分是封閉的,這時全部機關告已開啟,他必須運用智慧排除萬能艱難而進了。

他小心翼翼地逐步摸索,俯下身軀探道而行,有時利用壁虎功緣壁而過,有時用遊龍術承塵前移,使出渾身解數。用上了飛簷走壁絕學,碰上有顧忌地方,則雙手分提飛刀,插壁攀往而走。

久久,“彭”一聲大震,他踢開一座木門,湧身跳入,用手中拆來的一根碗粗的木柱,向一根大柱下全力砸去,"拍”一聲響。

房柱搖搖,他湧身上跳,跳入前麵的院子,星光入目。

“轟隆隆……”整座房舍倒坍了,煙塵滾滾。

院子栽了一些花木,約有五丈見方,中間有一座小假山。

他拔劍出鞘,冷然待敵。

四麵的房舍中,衝出八九名黑影,從衣著和身材看來,全是男老道。

星光隱隱,但看不真切,他用黑巾蒙麵,整個人顯高大、神秘、陰森,可怖。

兩名老道先衝近,其中之一大喝道:“什麽人?通萬。”

他概不回答,踏近一步,再踏近一步。

“嘿!”兩老者怒吼,兩劍左右齊出。

“錚錚!”火舌飛濺,劍鳴震耳,他硬碰把兩劍震開,手下絕情,捷逾電光石火。

“嘿!”他也發聲叱道。

“啊……”慘嚎聲響,人影乍分。

“砰砰!”兩老道飛丈外,爬不起來了,劍脫手而飛,另七名老道,駭然止步。

“什麽人?”一名老道怪叫,但叫聲在發抖。

他向這位老道移進兩步,劍尖徐升。老道吃驚地退了步,劍尖在發抖,但仍壯著膽喝道:“你是什麽人?”

他不加理睬,滑進兩步。

身後有兩名老道衝近,劍攻背心要害,一閃即至,身移下挫、出招一氣嗬成,但見人劍一合,“錚”一聲暴響,兩名偷襲的老道刹不住腳,向前急衝,衝入半山中。

前麵的同伴根本沒看清是怎麽回事,見自己人衝來,本能地向左讓開。

“砰砰”兩大震,兩老道衝倒在廊下,未發出叫喚聲,僅蜷著身呻吟。

林華長劍高舉向左移動。

隻剩下五名了,五老道大駭。擋在他前麵的老道恐怖地後退,如見鬼。

他嘿嘿的一陣陰笑,笑得老道們頭皮發作,渾身綻起雞皮疙瘩,悚然聚集。他高大的蒙麵身影與陰森怪叫的笑聲,在這黑暗的院落中,顯得極猖狂,倍增恐怖。

“準備上,亂劍斃了他。”老道又發話了。

他發話了,不是與老道打交道,而是自言自語:“你們這些妖道,孽造得太深了,剛才那位少女說,碧落宮那一莊沒有姐妹送命?你們不死,天道何存,我不得不大開殺戒了,蒼天諒我。嘿!”

那一聲嘿!像是晴天霹靂,接著劍阻飛騰,身劍合一鍥入人叢中,風雷大作。

四個人的身軀向四方飛擲,人影倏止,風止雷息。

“砰砰趴噗!”肉體著地聲震耳。

一個人影扭頭撒腿便跑,口中大叫:“救我!救命!師叔叔……命……"狂叫中,奔入一棟房舍,林華像鬼魅般跟入,亦步亦趨走近,“砰”一聲響,逃走的老道跌坐在地。

他貼壁止步,無聲無息像個幽靈。

老道狼狽地舉步走,不久,便到了一座內房前,拍門叫:“師叔死光了?”

“不……不是,是……人死光了。”老道扶道門框,搖搖欲墮,語無淪次地叫。

“人死光了?我不是人?誰死光了?”

“幽香館的……的師弟們死了……死光了……”

“什麽?快進來……”

室內有兩個老道,穿堂側方也站著兩名老道,正在放平一塊地道地板門。

林華閃身跟入怪笑道:“哈哈!這是蘭台官的地底通道門所在地了。”

“你……”老道駭然叫。

放下地道的兩老道大驚,趕快重新揭起木板門。可是慢了一步,飛刀化虹而至,不等他們有入地道逃走的機會,中刀砰然摔倒。

室中的兩老道連人影也未看清,刀貫咽喉嗚呼哀哉。

林華抓住了逃入室中報凶訊的老道,一掌劈翻擒住沉聲問:“哪一位是你的師叔?

說!”

“饒……饒命……”

“說!不說剜出你的眼睛來。”

“他……他不在。”

“在何處?”

“不在此地……此地,大……大概從……從地道到……到絳宮去了。”

“帶路”

“我……”

“我宰了你,你帶不帶?”他怒叱,“涮”一聲撕下了老道的右耳輪。

“哎……哎唷,我……我帶……"

“走!”

進入地道,地道中每一處轉角皆有燈光,走了百十步,剛跨入一道門,他感到腳下傳來隱隱的震動聲,便知不妙,趕快伸手抓帶路的老道,想退出門外。

可是已來不及了,坑道頂突然下沒,隻好放棄抓人的舉動,倒躍而出。

“啊……”老道發出了可怕的慘叫,雙手上伸。托住了從上麵迅速沉落的釘板壓住,慘叫聲嘎然而止。

林華感到有點毛骨驚然,幌亮折子打量坑道情形。上下左右全用木板建造,他心中一動,說:“這種地底居室嚴格地說來,並非真正的地底秘室。應該是深入地樓房層而已,地麵上的房舍該是二樓。我隻消找到蘭宮下層的中樞,更可知地下的秘室,覓路前往安全得多啦。”

弄清方向,熟悉九宮的格局,揭開了房舍型式的謎團,已控製了主動,困難-一迎刃而解。

不久,他重新回到中宮,先前秘室景象依然不變,那盞風燈仍是附近唯一的光景。

他略略踩探的一周,直趨小假山,費了不少工夫,他終於找到了假山左側的一原千層石榴花樹,智珠在握,他心中大定。

榴樹高駐五尺,他仔細地以劍掘出,發現榴樹並不是栽在地上的,而是在一隻盆內。再埋在土中,所以榴樹不可能長得高大茂盛。

移開了藥錙,半尺以下果然有上了重漆的木板,原來這座院落在藥錙,全是盆栽的,附近以兩尺半厚的浮上填充,下麵是浸了桐油的原水底層,誰知道下麵別有洞天?工程之浩大,可想而知。

他找了一柄大斧,一柄擯鐵齊眉,撬出兩層海碗大的原木,現出第三層木板,弄開一條板縫,下麵透出了一絲燈光。

他興奮地而極小心地弄開了兩塊板,看清下麵沒有人,原來是一個布滿輯賠、滑車,絞台,扳手,插塞……種種稀奇古怪的物體的秘室,有兩盞風燈,一室明亮,房門虛掩,居然沒有人把守。

“是地底機關的控製室有人命令?”他惑然地想?

他剛想躍下,突聽到有腳步聲傳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火速掛下用手掩蓋好木板。躍下閃身藏在一具絞盤後的暗影中。

剛藏好身形,房門推開,進來了三名老道,其中一個是年約半百,滿臉橫肉的家夥。

中年凶惡老道是十分憤怒,拍著木壁向兩名老道怒吼:“快把柵門弄開,不然殺你的頭,丟你們兩人下蛇坑喂蛇。你兩個混蛋!緊要關頭,機關竟然失效,你他娘的該死該死!

"

兩個老道滿頭大汗,臉色死灰,其中一人不住拚命去板一桶兒臂粗的紅色把守。卻用盡吃奶力氣無法扳動。

另一名老道不住發抖,抽著冷氣說:“師叔,不能再……再用力扳了,扳斷了就……就完了啦!”

那凶惡老道“拍”一聲繪了老道一個耳光,大吼道:“板不動,你得死。”

老道被擊倒在地,掩麵狀地的叫道:“師叔明鑒,年深日久,滑糟阻塞,那小女人又將刀堵塞了滑糟,柵門怎能絞得起來了,扳斷了扳手也……”

“胡說!釘板怎麽也放不下來?”

“插塞拉不開。”

“為何拉不開?”

“玉羅刹把壁柱撬歪拔出,向上頂了釘板的一端卡死了插塞,拉不出來了。”

“該死!目下怎辦?”

“師父正設法開啟通向蛇窟的暗門。”

“那……你師父豈不是也同樣危險?”

“這……”

"該死!”師叔恨恨的咒罵,衝門外去了,在門口轉身又道:“快通知你師父,我先去關閉蛇窟。”說完一閃不見。

“弟子遵命。”兩名老道戰栗著答,拉動一長牛筋索,先一後三,共拉動三次。

林華來不及追趕師叔,從暗影飛躍而出。

兩者道不知室中有人潛伏,仍在搬弄那些機關,恰好左角有一小鍾突然晃動發聲,一名老道向同伴叫:“崖口柵門有人入侵,快傳警……哎……”

林華來勢如電,一腳將發話的老道踢飛,“砰”一跌在堂角下,腦袋碰裂了,另一名老道被鋒利的飛刀抵住,嚇得魂飛天外,張口結舌叫不出聲音。

“何處是總機關?說!”林華沉聲問。

“沒……沒有總機關,各……各室分……分別控製的。”老道驚恐地說。

“那一座是啟閉蛇坑的把手?”

“蛇坑控製不……不在此……此地。”

“帶我前往蛇坑。”

“這……”

“你帶不帶?”

“我……我帶……我帶。”

“走……,,

老道聽命轉身向外走,在舉步的刹那間,突然扭身左手斜撥,右手來一記“黑虎偷心”

出其不意反擊。

林華本能地能退了一步,老道一拳落空,轉身向門外逃,伸手急板門框旁的一支蟋龍把守。

林華不得不下毒手發出飛刀了,“得’一聲響,飛刀將老道的手釘地了門框上。

老道一聲狂叫,止步急急伸手拔飛刀,不小心慌亂中一腳端在門框下的一條橫木上,腳下一塊四尺見方的地板倏然下沉,老道一聲狂叫,在叫聲中向下墜。隻聽“砰”一聲悶響,叫聲倏止。

林華搖頭苦笑,拔回飛刀說;“這老道昏了頭,碧落宮的機關也確是可怕。”

他割斷室中的吊鍾和懸鈴,找了一鐵棍,搗毀所有的控製器,關上門匆匆走了。

在另一座地底秘室中,柵鐵門囚住了一群人,她們是淑華姑娘,玉羅刹,與五名少女一名侍女,少女與侍女皆被兩人擊倒點了穴道,兩人正在拆除兩側的木板牆,拆開可看到原木壁,原木壁上層是泥土。她們在努力的找出路,但徒勞無功,木柱頂住了上麵的頂板,柵門也被卡死無法移動。

她們的拆除工作極為艱苦,險象橫生,棚上有不少老道,全力在燈火輝煌中撬動柵門,以便衝入,不時用暗器向兩人疾射。

兩人用拆下的木板擋暗器,生死關頭,求生的念頭令她們兩人化敵為友,暫時合作出路。

玉羅刹一麵撬壁,一麵說:“小妹妹,妖道的迷香不斷噴入,拖久了,我的解藥怕會失去作用,咱們必須加緊挖掘。”

“不如放他們進來決戰。”淑華沉著地說。

“如果啟開,咱們被暗器射成棘蝟,使不得。”

正亂間,柵外有叫:“沙千裏與他爪牙偷襲繩梯得手,已經殺人柵門了,師父有命,絳宮機關已被人破壞,眾弟子立撤出全力對付入侵的人,這兩個女人暫時不必置理。”

眾老道紛紛遲去,室中重歸黑暗,驀地另一端的木壁突現燈光,暗門大開。

“這裏有出路,可能是大哥找來了。”淑華興奮地叫。

淑華與王羅刹被困密室,危急中,沙子裏一群高手去而複來,奪繩梯攻入宮內,進襲碧落宮,風月道人隻好下令先對付入侵的人,撤走攻打密室的弟子,兩人絕處逢生,暫時獲得喘息的機會了,天無絕人之路,暗門突現。

淑華大喜,以為林華到了,迫不及待地招呼玉羅刹,衝向暗門不奮地叫:“大哥,我在此地咦。”

那是一條坑道,五丈坑道盡頭有一盞風燈,發出暗紅色的光芒,不見有人影,隻有微風迎麵吹來,氣流通蕩。

兩人奔出暗門,到了坑道盡頭,發覺坑道左折,前麵也有燈光,剛向左一折,後麵“轟轟轟”數聲大震,後路閉死了,氣流突然靜止。

“糟!咱們該抓住兩名侍女帶路的。”玉羅刹跌腳叫。

“她們根本不知出路,帶來何用,快走,有一步走一步,我相信大哥必會設法救我們出去了。”淑華極有信心地說,領先便走。

“但願如此。”玉羅刹憂心地說。

“沙千裏既然也來了,你也不用發愁了!我感到不解的是,你們既然與風月道人協商合作,為何老道們在你陷身地下密室時,竟然要連你也擊斃呢?”

“這說明了妖道根本沒有合作的誠意,沙千裏果真來了,他也不是個好東西,全是絲毫無道義,毫不守信的畜生。”

“沙千裏事先並未告訴你他的陰謀?”

“沒有,沙千裏這小狗為了自己的利益,竟敢出賣我,可惡,風月道人工於心計,憎愛分明,宮中有粉黛三百,那將我一個曆盡滄桑的中年女人放在眼下?姑娘你國色天香綺年玉貌,他也要將你置之死地,當然不理會我的死活了。”

“你不打算與沙千裏……”

“先利用他脫身,以後再和他算賬。姑娘,江湖浪子的話可信嗎?”

“林大哥的話絕對可信,進入瑤芳院的兩個人,就是我和林大哥,破迷香的解藥,也是玄機仙姑所贈了。”

前麵坑道向左一折,後麵轟地一聲大震,坑道後麵又被堵死。

“咱們是馬行狹道有進無退了。”玉羅刹驚然地說。

“妖道在引咱們進入險地,莫是大哥啟活門救我們了。”

淑華也心慌意亂地說。

身在地底坑道中,外麵的一切動靜皆所無知。她們除了見路就走外,無計可施。

淑華在前麵開路手執一盞風燈,一手持劍,向前探進,驀地,她聽到前麵有聲息,扭頭低聲說:“前麵有人快捉一個人帶路。”

玉羅刹領先掠出,轉過折向處,驀地燈火明亮,腥風觸鼻,一座長約四丈,寬約兩丈的巨室分為兩間。

“快打開鐵柵,與妖道決戰。”走在後麵的淑華叫。

室前端,十餘條五顏六色的巨蟒,正**著躁急地遊走,風月道人以兩條木棍支體,像跺高蹺一般,他足有五尺高。巨蟒沒有襲擊。如能將風月遭人打下來,那麽,十餘條毒蟒必將妖道吞下或絞死,任何高手也要想在兩丈見方的地底密室中,與十條碗粗的毒蟒拚鬥。

妖道在設法拔起鐵網門,但不好拔起,人在高處拉不著下而的栓塞,妖道正用劍刺那上下兩道控扣,上麵一道已被刺穿了。

淑華沒有暗器,叫道:“讓開,我用劍擲他。”

玉羅刹一把將她拉住,急道:“不可,兩個人隻有你一把創,一擊不中,咱們豈不是束手就博,而燈光明亮,這一擊決難將長道打下來了。”

“網門內有異物,如被他將門拉開……”

“哈哈哈哈……”風月道人狂笑,笑完說:“你說得不錯,網門內是兩百餘條各種小毒蛇千奇百怪,殆毒無比,集天下奇異毒蛇放一室,每天需喂以活鼠百餘隻,其中有些毒蛇咬人必死,連貧道也沒有解藥。這十餘條毒蟒極為珍貴,身軀龐大無法鑽出鐵柵。毒蛇體短小,當貧道打開網門後,必定急竄而出,被毒蛇所驚,便會鑽出鐵柵,見人便咬,哈哈!你們要被任何一條毒蛇咬中,片刻間便可到鬼門關報道了。”

妖道一麵說,一麵將劍伸下刺拔最下麵栓塞。

毒蟒發現柵門上有人,全部昂首吐舌,想鑽出柵外向人進攻,海碗大的巨頭,尺把長的黑信令人望之動魄驚心。不怕蛇的女人很少,玉羅刹與淑華都怕蛇,便不敢接近鐵柵三尺以內。

“快撤走!從後麵找出路。”玉羅刹心驚肉跳地說。

“哈哈!後麵決不會有路了,不信何不試試?”風月道人任叫。

“卡喀!”妖道刺開了下麵的檢塞,鋼門推翻而開,五顏六色,色澤鮮明的小毒蛇,全向門外湧,所有的毒蛇,皆長約三尺左右,有些紅如火,有些黑似墨,有些紅白相間,有些腹背黑,有些頭如三角,有些銳如箭簇……

“哈哈哈哈……”風月道人狂笑。

兩位大姑娘大駭,向後狂奔。

“砰砰彭彭”一陣暴響,老道的頂門厚木板突然被人從上麵擊開一個洞。

風月道人大驚,猛地用木棍急點,急趨左臂。

林華的臉孔出在上麵的洞口,大吼道:“妖道,你的死期到了。”

隻要他發出三兩把飛刀,定將妖道擊落,跌入蛇叢中那還有命?但他的飛刀並未發出,任由妖道逃命,顯然別有用意。

已逃出丈外的淑華大喜,忘了可怕的蛇,叫道:“大哥,斃了這妖道,斃死他……”

坑壁突現暗門,妖道迅速竄入,一閃不見了。

林華向兩人大叫道;“不可逃,後麵沒有路了,快躍上柵頂。壁虎貼上頂壁,雙腳可伏柵支持,沉著些,不管蟒或蛇,即使爬上你們的身軀,切記不可有絲毫移動,不然會被咬傷,寂靜如死,蛇決不會咬你們的。”

兩人真聽話,貼上了頂壁,身軀不住發抖。

小毒蛇像潮水般從下麵竄過,毒蟒居然不敢吞服小毒蛇,蜷伏不動,久久方招起巨頭,貼柵上升,升至八九尺高,有兩條黑舌伸至姑娘的握柵雙手附近了。

淑華姑娘心膽懼裂,糟了。

上麵傳來了沉重的破壁聲,也傳來了林華鎮靜的語音。

“千萬鎮靜,蛇是不咬死物了,任何顫動,皆被枉送性命,快了,我破壁將你們接出來。"

淑華隻好強自鎮定,乾脆閉上了眼睛,蟒蛇在她的手上幾乎舐手遊移,她在林華鎮定的語音中,居然能支持下來了。

林華搗毀兩層木板,一層巨木,撬開一個大孔,將兩人拉上,心中大定。

淑華驚魂未定,上來後渾身發抖。玉羅刹稍自製,籲出一口長氣說:“謝謝你,林施主。”

這是地麵上的一座密室,一盞風燈不住搖擺,附近共躺了五具的屍體。

“不用謝我,我並不是有意救你的。”林華泰然地說。

玉羅刹拾起一把劍,苦笑道:“不管你是否有意救我,我仍然謝謝你,托你這位小妹的福,也得謝謝她,小妹妹,能獲得一個愛護你,為了你不惜赴蹈水相救大哥,這是你的緣,可惜我就找不到一個真正愛護我的,林施主,貧道有些話不知該問不該問?”

“有何見教?”林華微笑著問。

“其一,你並不急於脫身,是何緣故?”

‘不錯,時辰未到,在下不想走。”

“其實,論真才實學,你比妖道勝一分兩分。”

“仙姑過獎,在下隻勝他一分半分而已。”

“剛才為可不將妖道打在蛇坑內?你的飛刀術,沙千裏也頗懷戒心。”

“不錯,在下是有意放走他的。”

“為什麽?”玉羅刹訝然地問。

林華淡淡一笑,說:“把妖道斃死蛇坑,便沒有人去對付沙千裏那群凶神惡煞了。”

“原來如此,現在,咱們是否及時撤走?”

“我大哥要找那位姓雷的姑娘。”淑華接口道。

林華搖頭苦笑,說:“小妹,不用管她了。”

“讓沙千裏去救她,她已死心塌地愛上了沙千裏,人想通了,何心拆散他們呢,未作孽,猶可達,自作孽,不可活,一片好心,被人認為是豬肝驢肺,何苦?”林華無可奈何地說。

玉羅刹有點迷惘,說:“咦,施主與那位雷姑娘……你們是不是涉及情愛二字?一人情關更難過,情愛的事……”

“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林華不耐地說。

“那你……”

“在下受人之托,暗中保護雷姑娘,如此而已。”

“哦!這……”

“千萬別想扭了,男女間,並不一定會牽涉到情愛二字的,咱們別了,仙姑是否打算與沙千裏會會……”

“免了吧,像沙千裏這種人,誰愛難倒黴,他要我幫助他勸請妖道出山。妖道已經答應了,但他明知貧道留在碧落宮,竟然徑自襲擊,豈不是要置我於死地嗎?哼!日後有他受的了,這輩子他休想安逸。”

“那麽,你可以走了。”

“你……”

“當然在下要將你送出去。”

“你打算……”

“在下要看他們拚上你死我活,同時,碧落宮二三百名女人,在下豈能會視?”

“施主宅心仁慈,天必佑之。貧道願助施主一臂之力,萬幸勿棄。”

“這……”

“施土不信任貧道嗎?”

“在下並無此意。”

“那……”

“在下先申明,末得在下同意前,仙姑不可徑自出手。”

“一言為定”

“咱們在他們勝負未決前,隻可暗中下手,時機一到,速戰速決,請隨我來,小心腳下,不可走錯一步。”

林華說完,挽了淑華領先而行,毫不提防後麵跟了玉羅刹,假使玉羅刹在後麵猝然偷襲,後果不堪設想。

“施主這份豪情,貧道無限佩服!”玉羅刹無限感慨地說。

“好說好說,留神腳下,等會兒便沒有燈光了。”

已聽到叱喝聲了,不時傳來間歇的機關移動聲,和一兩聲驚心動魄的叫喊,但仍在不見有人。

“擄劫來的女人,皆藏在玄宮。”林華信口說。

“你打算去救她們?”

“時機未到,百靈宮是最隱秘的地方,稍一不慎,或者妖道發了狠要消滅罪證,隻有封閉機關,豈不坑死這些可憐的女人。”

“那你打算……”

“見機行事,不可操之過急。”

沙千裏偷襲碧落宮,奪獲繩梯上山頂,卅名爪牙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的獨腳妖,九指老道,更是十大邪妖之一,實力雄厚,可想而知,可是,他們在外柵的宮門樓便被阻住了。

整座門樓共有四棟樓房,是碧落宮的下山門戶,其中機關重重,皆是以麥木建造,堅牢把守的人也不少,攻來費手腳,必須付出頗為可觀的代價。

沙千裏並未獲提八大天王的協助,八大天王僅表示不介入雙方的紛爭,在局勢尚未明朗之前,八座寨的人皆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不加過問。

四座樓房已攻了三座,十六名負責把守的老道已死掉十名,剩下的六名遲守最後一座樓房的後端,便是通向十餘丈外內柵的道路,隻消攻破這座樓房奪得進路,便可從內柵的任何一方越柵向內進襲啦!

沙千裏共來了卅名高手,攻下三府樓房,代價是四保死在機關內,三名被老道們用暗箭遭斃,幾乎損失四分之一,死傷慘重。

領先攻向最後一座樓房的人,是九指老道,多臂猿潘伯全,鬼先黃鵬飛,白崖主謝升四個人,白崖山主有乃妹玉羅刹留在碧落宮,心懸乃妹安危,因此奮不顧身拚命向裏搶,希望能與乃妹早些會合。

所有的人皆以巾蒙麵。隻露出雙目,不與老道們答話,以免暴露身份。風月道人為禍江湖仇家甚多,蒙上麵,誰知他們是沙千裏一群高手,他們卻不知,風月道人老謀深算,早已派有人跟蹤,也得到八山寨的暗椿通聲器,早已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為防機關陷餅等等埋伏,所有人除了背係了自己的趁手兵刃外,皆各持一根擯鐵齊眉棍在手,這種棍可用來開道,也可防止跌落翻板陷講,十分管用。

九指老道一馬當先,白崖主緊跟不舍。

“拍”一聲響,九指老道一棍擊碎了左麵的明窗,舉手一揮。白崖山主拎著一個大花盆,順手向內擲去。

“嗤嗤嗤……”三枝勁彎從窗內射出。發箭人是此道中老手,不射花盆而截擊窗外,阻止隨後進入的人。

九指老道貼在一側,猛地側身躍起,閃電似的側身貼窗滾入裏麵去了。

白崖山主也奮勇滾入,向側伏倒。

樓下的大廳黑沉沉,伸手不見五指。白崖山主發出一聲怒嘯,鬼先與多臂猿立即跟人。

沙千裏已領著人跟著入院子。低喝道:“登樓,從兩側向下可達內柵,上!”

樓高不足兩丈,他一躍而上,貼上了二樓的窗,猛地用肩一撞,隨著碎窗滾入樓內。黑暗中突傳出一聲可怕的狂號,原裏麵有一名老道被他打出的開路彈所擊中。

同一瞬間,第二名登樓的一名高手,被暗器所擊中,上了窗台的身軀支持不住,狂叫著失手向外跌。

樓下,隨九指攻入的人,開始拆毀房屋,步步為營推進樓房,樓中的六名老道當堂被擊斃了五名,最後一名逃向內柵,但在距內柵門樓不足三丈處,便被多臂猿在兩丈外一袖箭射翻,一個也沒逃掉。

黑暗的內柵門樓像一座山,聳立在眼前,沒有人聲,沒有燈光,顯得陰森可怖。棚門是大開著的,橡在等候外客光臨。白崖山主一馬當先,揚著鐵棍叫喊著:“在下先入,先奪下門樓。”

九指老道嘿嘿笑,說:“咱們犯不著攻外圍,占住外柵,咱們已成功了一半,可分兩路進入,貧道當先,越柵直攻後殿要害。"

沙千裏左麵一指說:“咱們先登概察看形勢,請神刀李正兄守住這一麵,須防妖道突圍而出,反堵咱們的退路。”

夜鬼詹榮嘿嘿笑,說:“何必浪費工夫攻入宮內?咱們損失免太大了,放把火把碧落宮燒成平地,妖道便會自己出來送死了。”

“燒掉碧落宮,風月道人豈不發狠與咱們誓不兩立?”沙千裏沉吟著說。

“燒了碧落宮,他才會死心塌地跟著咱們走,擒住他之後,那怕他不屈服?”

“這個……宮中美女如雲,燒掉確也可惜。”

獨腳妖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沙賢侄,作未免有點短視,碧落宮的女人,都是殘花敗柳,等你建幫之後,天下間美女多的是,上百上千隨你挑,碧落宮的女人,算得了什麽?”

沙千裏一頓手中鐵棍,斷然地說:“好,放火。”

白崖山主大驚,叫道:“沙兄弟,別忘了舍妹現在宮中,不能放火。”

“這……”沙千裏心中為難,遲疑地說。

九指老道也說:“謝山主,舍妹不是糊塗人,同時,妖道決不會知道今晚來襲的人是我們所為,不至於懷疑令妹。令妹自會找機會脫身的,放心啦!”

“不行,謝某不能冒險。”

夜鬼詹榮冷笑一聲道:“難道說,山主為了令妹一個人,要咱們這些兄弟枉送命嗎?”

木客宗亮為人心硬如鐵,江西人皆知他是個冷血人,冷冷地說:“說放火就放火,死幾個算得了什麽?人多嘴雜徒亂人意,反對放火的人便不是咱們弟兄。”

白屋山主叫:“你們沒有親人在裏麵,當然讚成放火……”

“女生外向,令妹可不是你謝家的人,老兄。”一名花甲老人搶著說,一咬牙,跳下木柵悄然走了。

眾人都在尋找枯木幹草,紮成火槍,誰也沒留意白崖山主含怒走了。

共製成四十餘火槍,眾人爬上東麵的木柵,點燃了火槍,火炮大明。等火槍燃燒正旺時,奮力向碧宮飛擲,九丈空間不算遠,即使是稍具臂力的人,也可將火槍投出十丈左右。

可是,落下時大多數火槍自行熄滅,僅有十餘支火槍有火,而在落下時火焰已弱,再被暗中防守的老道-一弄熄,勞而無功。

火沒放成,反而激走了白崖山主。

“必須接近方能放火。”獨腳妖向沙千裏叫。

“好,接近縱火。”沙千裏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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