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道:“怎麽說?”

室頂那人道:“我本要這麽做,但經四先生一言點破,我卻要改變主意,不這麽做了!”原來如此!

書生道:“如今你要怎麽做?”

室頂那人道:“英雄人物,該有英雄行徑,我打算給四先生一段找機會的機會,讓四先生口服心服,死而無怨!”

書生道:“我先謝了,機會也有個長短!”

室頂那人道:“現在是醜時,我等四先生到寅牌時分!”

書生目中星采一閃,道:“我勸你最好別這麽做!”

室頂人人道:“怎麽?”

書生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你隨時有殺身之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不再良機,錯過這不再良機,勝券就不屬於你了。”

室頂那人道:“這不勞四先生說,我很明白!”

書生道:“現在收回還來得及!”

室頂那人道:“說得是,否則他日噬臍時,懊悔已是莫及!”

書生心頭一震道:“這才是明智之舉!”

室頂那人忽地陰陰笑道:“我已習慣四先生布好了的圈套,四先生當真希望我拔腿麽?”

書生心頭又一震,道:“你我都—樣,先問你自己!”

室頂那人大笑說道:“我一言既出,縱他日反製於四先生手下,也絕不懊悔!”

至此,書生方暗暗呼了一口氣,混身竟有決意,唇邊浮現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抽搐,沒說話!

獨孤承麵有難色!

算卦的卻投以無限佩服目光,不說別的,單這繞大彎子,布圈套,穩紮穩打的心智,他就深歎不如!

可是,除了心折、佩服以外,他還有點憐憫難受,隻因為他知道,書生一身傲骨,奇勇蓋世,要不是為了恩兄跟他這位結義二哥,書生絕不會近乎求人的,去智賺這段找機會出困的時光!

適時,室頂那人開口發話:“四先生怎麽不說話了?”

書生大笑說道:“我已經達到目的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室頂那人笑道:“說的是,到如今,我才算真正墜入圈套……”

頓了頓,接道:“有一點,我要事先說明,免得到時候四先生說我心狠手辣!”

書生道:“說!”

室頂那人道:“英雄重一諾,我既已點了頭,那麽在我答應的這段時間內,縱然四先生能出困,我也絕不動四先生分毫……”

書生道:“往下說。”

室頂那人道:“但,一經到了時限,我可是要用那種狠毒手法,到時候四先生可別怪我絕得毫不留情!”

書生挑了挑眉,道:“你我一言為定!”

室頂那人道:“一言為定!”

書生道:“沒事兒了。”

室頂那人道:“四先生是要逐客?”

書生道:“這兒主人是你不是我,何來逐客二字?再說,反正你這段時間內不動手,走不走兩可。”

室頂那人道:“我還是走得好。”

書生道:“怎麽?”

室頂那人道:“我本就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再眼睜睜地看著四先生施展那高我一籌的心智,我難受得很!”

書生笑了,道:“看來,我竟有點喜歡你了,別忙走,答我兩問!”

室頂那人道:“我本有惺惺相惜之感,隻可惜正邪自古同冰炭,水火由來難相容,四先生要問什麽?能說的,我無不言!”

書生道:“你已經恢複本來嗓音了?”

室頂那人道:“這是四先生第一問?”

書生道:“不錯!”

室頂那人笑道:“四先生,我就是我,何謂本來?”

書生目中星采一閃,道:“看不出你竟深通……”

“不是通!”室頂那人截口說道:“跟‘情’一樣,不過皮毛,淺薄得很!”

書生道:“你太謙虛了!”

室頂那人道:“半瓶子,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少!”

書生道:“我也不糊塗!”

室頂那人笑道:“隨四先生怎麽想吧!請發第二問!”

書生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室頂那人道:“我急四先生沒有多少時光!”

書生笑道:“說得是,那麽請聽我這第二問……”

頓了頓,接道:“剛才你說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室頂那人截口說道:“四先生是要問這件事麽?”

書生道:“不錯!”

室頂那人道:“我至感抱歉!”

書生道:“不能說?”

室頂那人道:“正是!”

書生道:“總有個理由!”

室頂那人道:“自然有!”

書生道:“這可以說了?”

室頂那人道:“同樣地至感抱歉!”

書生道:“也不能說?”

室頂那人道:“正是。”

書生淡笑說道:“這就怪了。”

室頂那人道:“怎麽?”

書生道:“怎麽連理由也不能說?”

室頂那人笑道:“那不該怪我。”

書生道:“該怪誰?”

室頂那人道:“要怪該怪四先生!”

書生淡笑說道:“我不懂!”

室頂那人道:“是四先生智慧太高。”

書生道:“智慧高有什麽不對?”

室頂那人道:“對四先生固然沒什麽不對,對我可是大大的不對了。”

書生道:“怎麽說?”

室頂那人道:“四先生舉一能反三,聞一能知十,我要說出理由,四先生必能悟出是怎麽回事,那樣我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了。”

書生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室頂那人道:“事實如此!”

書生道:“你也夠厲害!”

“豈敢!”室頂那人笑道:“事實上,我是領教過高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害怕之餘,我不得不多自小心、謹慎!”

書生笑了笑道:“那不用再說了。”

室頂那人道:“那麽我要走了!”

書生淡淡說道:“隻管請便。”

沒聽室頂那人答話,一片寂然,想必已經走了。

算卦的長眉一挑,道:“四弟。”

書生淡笑截口道:“二哥,別問我,問恩兄。”

算卦的轉注獨孤承道:“恩兄!”

獨孤承白眉一皺,道:“二弟,你剛才沒聽說?有些事,連我也不知道。”

涼了,“百巧先生”都技窮策盡,看來出困是無望了!

算卦的臉色一變,皺眉不語!書生卻開口笑道:“恩兄是怕他藏身室頂竊聽?”

獨孤承沒答,未置是否!

書生笑道:“他已經走了!”

獨孤承道:“四弟,愚兄剛才說過,耳目不減當年!”

書生淡然說道:“有可能恩兄聽錯了!”

獨孤承挑了挑眉,滿麵惑然:“四弟,我不信你還不如我!”

書生道:“事實上,我沒發覺室頂那人!”

是怕有人偷聽,而不是技窮策盡,算卦的明白了,眉條一展,接口說道:“四弟,恩兄沒錯!”

書生淡淡一笑,道:“隻怕二哥跟恩兄都錯了!”

算卦的道:“隻能說,有可能不是他……”

書生抬頭說道:“不,室頂沒有任何人!”

算卦的一怔,滿麵盡是惑然詫異色,道:“四弟,你今兒個是……”

書生截口說道:“我不用凝神聽,就準知道室頂沒有人!”

算卦的更不解了,道:“四弟,你是說……”

書生笑道:“他自命英雄,我也許他為英雄,我相信他不是言而無信效那宵小行徑,竊聽人談話的人。”

算卦的長眉一挑,剛要說話!

突然室頂傳來一陣大笑:“四先生那麽相信我,我豈可沒信笑煞人,四先生,誠然高明,我又一次地領教到了厲害!”

一切又歸寂然,不複再聞一絲聲息。

書生淡淡一笑道:“這回真的走了,恩兄可以議了!”

至此,算卦的跟獨孤承方始恍然大悟!

算卦的滿臉羞愧,苦笑不語!

獨孤承目中星采閃動,抬頭歎道:“看來,我是老了,四弟,我算是服了你!”

書生赧然笑道:“恩兄,自己弟兄何必呢!”

獨孤承道:“四弟,你該知道,我生平不慣虛偽恭維人!”

這個書生明白,百巧先生當代奇人,他的確如此!

淡然一笑,道:“恩兄,我明白,但你要誇,等出去再誇,行麽!”

獨孤承點點頭,笑了:“要愚兄別噦嗦,說就是,幹什麽來這一套……”

書生紅著臉笑了!

話鋒微頓,獨孤承忽地老臉一紅,笑接道:“四弟,你兩個可別笑我學奸猾了,實際上,對付這種人,我不得不如此,要不然,咱三個今生就別想出困了!”

書生目中星采一閃,沒說話!

算卦的目中一亮,卻笑道;“恩兄,你也留了一手兒。”

獨孤承紅著老臉點點頭:“沒想到今兒個派上了用場!”

書生揚眉笑道:“他們有些事瞞了恩兄,恩兄有些事也瞞了他們,這叫做投以桃,報以李,半斤八兩,兩不吃虧。”

這一來,獨孤承老臉更紅,道:“四弟,我可是話說在前頭。”

書生道:“沒人敢笑恩兄,這也不是笑,這是正智,而不是奸猾,對什麽人要用什麽心,對這種人,絲毫實厚不得。”

獨孤承笑了笑,沒說話。

算卦的適時說道:“恩兄,我可等不及了。”

獨孤承抬手一指室隅金猊,道:“二弟,你伸個手,把它轉一下。”

原來那隻香煙嫋嫋的金猊上有文章!

算卦的欣然點頭,走了過去,伸出手,剛要轉,但突然,他又縮了手,轉身目注獨孤承,目中盡射訝異:“恩兄,動動它,就可以出去?”

獨孤承點點說道:“不錯,怎麽,二弟不信?”

算卦的道:“那倒不是!這是恩兄早留得一手兒?”

獨孤承身形一震,臉色微變,苦笑說道:“愚兄明白了,二弟是說,愚兄既然留此一手兒,動動它就可以出去,何必要候之今日?是麽?”

不錯,既然能出去,他為何甘心被囚多年?

算卦的點頭說道:“我正是此意!”

獨孤承苦笑搖頭:“二弟糊塗,我要能走,不早走了?”

說得是!

算卦的剛一怔!

書生突然一笑說道:“恩兄說得對,二哥是夠糊塗的!”

算卦的又一怔,道:“怎麽,四弟知道?”

書生道:“我隻知道恩兄必有其不能走的苦衷!”

算卦的沒說話,目光轉向獨孤承。

獨孤承滿麵黯然色,點頭說道:“四弟說得不錯,愚兄確有不能走的苦衷!”

算卦的長眉一挑,道:“恩兄,我要聽聽。”

獨孤承臉色一轉悲憤,道:“二弟,你可知道,一個人被最上乘的手法,點了五陰重穴之後,會有什麽後果麽?”

算卦的脫口答道:“我知道,真氣難聚,不能放步走出百丈……”

猛地裏神情大震,駭然說道:“莫非恩兄……”

獨孤承老臉抽搐,微微點頭:“愚兄正是被他點了五陰重穴!”

書生臉然一變,目中飛閃星采,這星采,難以言喻,無從領會,望了望獨孤承,沒說話!

算卦的長眉陡挑,目中倏現殺機,道:“好狠毒,好卑鄙的東西,這筆賬,數目記下……”

威態一斂冷笑接道:“這或許難不倒我,卻難倒四弟那所問無敵的‘枯木禪功’讓四弟伸個手,替恩……”

獨孤承突然抱頭悲笑,道:“沒有用,假如僅此一道禁製,倒還好辦。”

算卦的威態又現,震聲說道:“怎麽,恩兄,難不成還有第二道?”

獨孤承點頭說道:“正是,二弟可聽說過摧心散骸斷魂丹此種毒藥物?”

算卦的咬牙說道:“聽說過,莫非他給恩兄服用了此物!”

獨孤承點頭說道:“正是!”

算卦的冷笑說道:“這或許難不倒我‘病郎中’……”

獨孤承搖頭說道:“看來,二弟是隻聞其名,而不知其厲害。”

算卦的道:“怎麽,莫非我不成?”

獨孤承悲笑說道:“二弟有所不知。此物之歹毒霸道,天下藥無出其右者,隻要服用過此物,以後每隔三日便要發作一次,毒發時,任何藥石罔效,唯人血可暫解,但要根除其毒,卻非要施毒的人那種獨門解藥不可!”

算卦的殺機狂熾,目眥欲裂,怒笑說道:“好個該死的匹夫,這樣就算我兄弟能救回獨孤恩兄,不也等於救回一個廢人,好毒,好狠!”

獨孤承悲笑說道:“二弟,說得是,不然他們那會讓你兩個那麽容易找到愚兄?”

算卦的雙目盡紅,唇邊滲血,身形顫抖,一抬掌,就要拿室中擺設泄憤出氣消恨!

適時,書生突然擺了手,道:“二哥,別這樣,無知之物與咱們何幹,也請平心靜氣,消消殺機,我認為,這都難不倒咱們。”

算卦的默然不語,威態漸斂,半晌才道:“怎麽,難不成四弟你有辦法?”

書生道:“前者不用說,後者我可沒有辦法根除其毒,但我有辦法暫時解除恩兄那三日一發的痛苦!”

算卦的神情一震道:“四弟,你要……”

書生笑道:“不是唯人血可暫解麽,咱們兄弟有四個,怕什麽?”

算卦的明白了,毅然點頭不語。

獨孤承目中飛閃一絲令人難以意會的星采,顫聲說道:“四弟,你隻有這個辦法?”

書生道:“恩兄,暫時我隻有這個辦法!”

獨孤承道:“你不能找他要解藥?”

書生笑道:“那何異與虎謀皮?”

獨孤承道:“逼他拿出來!”

書生道:“恩兄,你知道,他替身多得很,咱們找那一個?”

獨孤承道:“四弟,你這是救我?”

書生道:“恩兄,我說過這不過是暫時的!”

獨孤承須發皆顫,道:“暫時要我吃你四人的血,苟活於世!”

書生挑眉說道:“恩兄,彼此生死交,我四兄弟跟恩兄如一體,別說這區區幾滴血,就是恩兄之毒,非人心不能暫解,我四個……”

獨孤承顫聲截口,道:“那是你四個的事,我獨孤承不能這麽做!”

書生道:“恩兄,你可還要這幾個朋友?”

獨孤承道:“四弟,你可還要我這個老哥哥!”

書生雙眉一挑道:“恩兄……”

獨孤承冷然擺手,道:“四弟,你二人已知開啟暗門之機紐所在,請吧!”

算卦的跨前一步,震聲說道:“恩兄是”

獨孤承悲忿說道:“要愚兄出去,這樣地活著,我寧可被囚死此處!”

算卦的一急,道:“恩兄,你這是”

獨孤承鳳目一瞪,沉聲說道:“二弟,莫非你也要陷我於不義?”

算卦的一震,道:“可說不敢,可是,恩兄,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獨孤承威態忽斂,黯然搖頭:“二弟,不錯,但要根除愚兄這身毒,非有那獨門解藥不可,除此,再沒有別的辦法町想了。”

算卦的身形一陣輕顫,默然不語。

書生卻開口說道:“恩兄,這兒不是想辦法的地方。”

獨孤承道:“沒有辦法可想,那兒也不行!”

書生道:“何如出去後再說?”

獨孤承苦笑道,“四弟,愚兄我不是三歲孩童!”

書生道:“恩兄認為不會有奇跡。”

獨孤承老臉抽搐,苦笑說道:“天下奇跡沒那麽多!”

書生道:“也許就會掉一個,在恩兄頭上。”

獨孤承苦笑說道:“我冷眼觀世事數十年,就沒見過一個奇跡。”

書生道:“有可能它來得晚了一點。”

獨孤承道:“人非大羅金仙,以後事誰能知道?”

書生道:“我知道。”

獨孤承道:“四弟,你這是……”

書生截口說道:“我知道天理常存,吉人由來有天相。”

獨孤承搖頭說道:“四弟,我若是天相之吉人,也不會落個妻死子亡身受苦了。”看來,這位當代奇人是絕望了。

書生道:“恩兄要不是天相之吉人,早在多年前便……”

獨孤承突然再擺手,截口說道:“四弟,時間不多了。”

書生雙眉一挑,道:“恩兄是打定主意不出去了?”

獨孤承說的斬釘截鐵:“與其如此偷生,不如這般死去,愚兄我正是此意!”

算卦的一急,剛要張口!

書生已然淡笑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不敢相強……”

望了算卦的一眼,笑道:“二哥,咱兩坐下陪恩兄談談別的。”

說著,首先坐了下去!

算卦的不是糊塗人,一點頭,跟著坐了下去。

獨孤承白眉一軒,道:“四弟,你這是幹什麽?”

書生笑了笑道:“沒什麽,在這兒多陪陪恩兄!”

獨孤承道:“四弟,時間不多了?”

書生道:“時間長著呢!”

獨孤承明白了,臉色一變,道:“四弟,你這是”

書生淡然截口道:“恩兄是要陷我兩個於不義?”

獨孤承身形一陣輕顫,道:“四弟,你這是何苦!”

書生道:“那要問問恩兄自己,我兩個要是貪生怕死,舍了恩兄出去,別說為大哥,三哥所不容,就是天下武林”

獨孤承顫聲說道:“那麽,四弟,你是要”

書生道:“我跟二哥,要學學那舍命全交的古人!”

獨孤承須發俱張,道:“四弟,你何苦逼愚兄?”

書生淡然說道:“恩兄可也不能讓我兩個空手進來,又空手出去!”

獨孤承身形暴顫,道:“四弟,你真要坐在這兒等死!”

書生道:“不是等死,是陪陪恩兄!”

獨孤承道:“四弟的好意我心領!”

書生道:“恩兄的好意,我也心領。”

獨孤承白眉陡挑,鳳目暴射駭人奇光:“四弟,你打定主意了!”

書生視若無睹,點頭說道:“不錯,恩兄要不走,我兩個絕不出此室一步!”

獨孤承突然仰首苦笑,道:“好,愚兄就讓你兩個帶著出去!”

身形忽閃,一頭向石壁撞去!

算卦的大驚失色,心膽欲裂,才要騰身搶救!

書生倏揚輕笑道;“二哥,接住!”

抬手一指,虛空疾點!

獨孤承應指而倒!適時,算卦的身形如電,伸手一把抱個正著,饒是如此已嚇出一身冷汗,搖搖頭,道:“四弟,你嚇煞了我了!”

書生淡笑說道:“我要是不把他逼急了,憑恩兄一身功力,可沒機會下手。”

算卦的歎道:“四弟,由來是你行,伸個手,再補上一掌!”

書生道:“什麽?”

算卦的道:“以枯木禪功,衝開恩兄被製五陰重穴。”

書生“哦”了一聲,搖頭笑道:“二哥何急於一時,先出去再說!”

算卦的道:“說得是,四弟你伸個手吧!”

書生一點頭,閃身飄向金猊,隻伸手一轉,奇跡頓生!

垂幔後,那黑衣蒙麵人適才逸去處,石壁頓旋,現出一個人高暗門,書生睹狀一怔,笑道:“恩兄留得這一手兒是高,一個暗門兩處機紐,隻不知道這一手兒是怎麽留的,真令人費解!”

算卦的笑道:“咱倆要是知道,恩兄就稱不上當世唯一巧匠了。”

書生沒多說,笑了笑道:“二哥,容我開道。”

話落,閃身撲進暗門!

算卦的也不怠慢,抱著獨孤承跨步跟了進去!

暗門後,是一條蜿蜒曲折的甬道,這甬道,可沒有燈光,暗褐伸手難見五指,可是這難不倒神目如電,功力高絕的書生跟算卦的!

“汴梁世家”的那一夥,當然絕想不到“百巧先生”當初留了這麽一手,就是知道,英雄一言重九鼎,時限未到,那位“汴梁世家”的老主人,也不能動他倆!

自然,這一路是毫無事故發生i

不過,就在書生跟算卦的離去不久之後,獨孤承所居的那間石室內,卻發生了一件令人不解的事故!

那是突如其來,似鬼魅,如幽靈般的一個黑衣蒙麵人,他不知由何處進了石室,來得奇絕!

他進入石室後,第一眼便落向垂幔後那猶自開著的暗門!

就這一眼

突然,黑衣蒙麵人目閃狠毒詭異寒芒,笑了!

這笑聲,陰森、冰冷,還帶著點得意意味,聽起來,直能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強敵不但出了困,還救走人,虧他還能笑得出來!

至於,他為什麽笑,隻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笑聲方起,適時,石室中突然一暗,刹時間,一切陷入一片黝黑……。半盞茶工夫之後,書生跟算卦的出了地道,眼前又是一片昏暗月光,但,憑空中那彎鉤月,已然偏沉了。

書生跟算卦的剛一踏出地道,立時,兩個都怔住了!

這兒不是別處,正是先前書生所站得那堵牆外,出口就緊靠著這堵牆的牆根,而且,擋在出口處的,正是一塊上鋪草皮的木板,雖簡陋,但卻極夠秘密,任誰也想不到!

早知道這兒有個入口,那豈不省事兒得多?

再看遠遠地那兩堵牆頭,猶迎風卓立著兩個人影,是皇甫敬跟老駝子,顯然,汴梁世家的那一夥,也沒惹他倆!

定過神來,算卦的首先挑了眉:“四弟,如今該怎麽說?”

書生淡笑說道:“不怎麽說,招呼大哥、三哥回家!”

算卦的道;“那麽便宜麽?”

書生道:“二哥,別忘了,先安置恩兄要緊。”

算卦的道:“那批鏢呢?”

書生道:“遲早他得還!”

算卦的道:“總不能不招呼他一聲!”

書生略一沉吟,笑道:“說得是,走!”

話落,一白一黑兩條人影衝天拔起,直上夜空!

半空中,書生忽做龍吟長嘯,遙遙揮手:“大哥、三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