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媽媽我餓

我們倆圈圈叉叉完,我偷偷摸江北的屁股,低低地念叨:“北派三刀。”江北現在還可介意這屁股上的事兒,擰著我的鼻子說,“你這個坑貨!”

我往他手心裏吹氣,江北把我抱起來,他說:“哥以後可能就是窮光蛋了,你得包我,不能嫌棄我。”

我說:“你要是窮光蛋,沒準兒一開始我都不正眼看你。要是沒正眼看你,我現在可能在南非,讓雞蛋那麽大的蚊子蟄著呢。”

江北歎了口氣,小心地跟我確定,“我們沒離婚,都是假的,對吧?沒有錢就算了,有老婆孩子就行。我就是不想讓你們跟著我吃苦啊……其實我真鄙視自己,我怎麽能同意呢。”

我忍了把眼淚,“不怪你,怪我。”

第二天,江北把我送到機場,抱著他閨女親了又親,滿眼裏那個不舍得啊,他不停地交代,到地方了馬上給他打電話,一定讓我爸親自去附近的機場接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各種一定……一定……

我點頭,努力笑得平和,抱著孩子,“跟爸爸說拜拜。”

孩子就光哭,哇哇地哭,我隻能無奈地衝江北笑笑,給孩子扣上安撫奶嘴,最後淡淡地望他一眼,回過頭,踏過安檢,眼淚唰唰地往下掉,頭也不敢再回一下。

江北給我爸打了電話,讓他去我降落的機場接我,我爸接到我,我們打車往家去。我們住的那個地方沒有機場,我是降落在附近的另一個市,光打個車就得三百塊。不過我爸覺得我現在是有錢人,也沒吝嗇這點錢。

一直沒滿足我爸的心願給他買車,因為讓他開車我不放心,他眼神和聽力都不大好。我們在路上,孩子睡著了,我爸抱著孩子新鮮了一會兒,手機響了。

是江北打過來的,他問我怎麽沒給他打電話。我說上飛機的時候手機關機了,就忘了。江北說要聽孩子呀呀,我說孩子睡著了,不能呀呀,他就放棄了。他讓我回家早點休息,要經常給他打電話,如果事情過去了,他就來接我們回去。

我各種敷衍答應,我讓他也記得照顧好自己。

我把我名字下麵所有的錢,都放在了我爸爸的賬號裏,不是擔心要陪江北一塊兒還債,因為隻要韓晴肯入股他家公司,破產的危機就能過去。等來年開了春,所有的資金周轉回來了,應該就沒什麽危機了。

所以江北其實也不需要我手裏這幾百萬去給他爸治病,有韓晴那個富婆,一切都搞的定。我要做的,就是溫水煮青蛙,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點點徹底消失。

我不能保留自己的賬戶,如果以後江北要查我,他隻要查到這些賬戶的存取記錄,基本就能判定我所在的地區。

孩子到家以後醒了,忽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她不適應就開始鬧,尤其是她沒怎麽見過我爸,我爸看見人家又饞得慌,笑容很猥瑣的樣子,孩子就害怕。孩子哭啊哭,趙阿姨幫著哄,我爸爸孩子氣地說:“不認得我,氣死老子老。”

最後她到底還是又睡著了。我把我爸和趙阿姨叫在一起,跟他們說,我和江北離婚了。

我爸特別吃驚,他根本就沒想過,因為下午江北給他打電話,很關心很親切的樣子,怎麽可能是離婚的。

我說:“他不就是那樣的人麽,我們倆是真的過不下去了,他出軌了。”

我爸就惱了,非要打電話找江北問清楚,我不讓打,我爸又要給江北他爸打電話,反正就是要給我討個公道。

我不知道這個離婚的理由要怎麽說才能讓我爸接受,其實很多時候我在想,我就是被韓晴欺負了,她就是吃定我好欺負,所以這麽逼我,要是換了別的女人,很有可能直接跳起來撓她。

我是好欺負,我硬碰硬也幹不過她啊。在我猶豫的那段時間,其實發生過很多事情,隻是江北都不告訴我。他盡量不把工作的情緒帶回家,能藏就藏著,最多最多,受不了跟我發兩句脾氣。

何況韓晴的態度很堅決,我不止一次打電話哭著求她,她就是堅決不嘴軟,我說請她出來見一麵,她根本就不給我見麵的機會。我連撓都沒機會撓她的。

我要是非惹她,她真的可能把自己知道的掌握的都捅出來,把江家搞得家破人亡,充其量不過是被江北記恨著,和現在沒有多大的區別。韓晴還是可以笑得高高在上,看著我們一家人苟延饞喘。

我的女兒隻比她的小一歲,我不想我的女兒過那種卑微的生活,不想她像我一樣,被物質的貧乏折磨得軟弱無能。而她的女兒,將會是另一個韓晴,養成一身的扭曲驕傲,在很多年以後,欺負另一個軟弱的饒饒。

而江北,養尊處優了一輩子,他是能過窮苦日子的材料麽?他不得每天都鬱悶得暴跳如雷啊。

那樣的日子,硬過下去有什麽意思呢?

我沒有多正的三觀,就算明知道江家不對勁,還大義滅親地去玩檢舉。我想,就算哪天是江北殺了人了,我也會和所有的包庇犯一樣,把他藏起來,盡可能地去保護,就算對不起被迫害的人,自己也染一身髒水,要做到那麽正義凜然,真的很難。

道德法律是一回事,人情人心是另一回事,我隻能做這麽一點點,去保護他們。

我爸完全不能理解,我也沒法跟他們說啊。最後我就跪下來了,我求我爸,真的別再去找那家人,也別讓他們再找到我們,我真的求他們了,我不停不停地哭,除了眼淚沒什麽再能拿出來說服他們的了。

我爸非讓我給個理由,我隻能狠了心,在我爸麵前把江北數落得一錢不值。我說我們是真心過不下去了,我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要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們都撐不到現在。現在婚也離了,孩子和我該拿到的錢我都拿到了,我隻想和那家人撇得幹幹淨淨。

我求我爸,我說:“爸爸,你們一定要幫我,我不想失去煒煒,我怕他會把煒煒搶走。”

我跟我爸哭到晚上兩點。他們終於還是心軟了。

我始終還是自私的,我知道江北這個暫時的難關肯定能度過去,他爸治病的錢我不用給,我從他那裏拿到的錢,是要用來照顧孩子的。我也不願意把煒煒留給他,我都沒法想象,如果他以後找了別的女人,別的女人要怎麽對我的孩子,怎麽樣都不是親媽那樣吧。

第二天,我去中介把我們家的房子登記賣掉,然後給我弟弟打電話,我問他學習怎麽樣,他說就那麽回事。我說:“別念了,你回來吧,我給你拿錢做點小買賣,反正你也不是那塊料。”

我弟弟當場就心動了。我知道我弟,永遠都是個安分不下來的人,就算讓他把學曆拿出來了又怎麽樣,上了一年多的學,從第一學期就開始玩兒了命的掛科,把泡妞和打遊戲當成自己的終身事業,仗著有個有錢的姐夫,抽煙喝酒樣樣不在話下,簡直直接拿自己當富二代了。

我讓我弟馬上回來,不準找江北,如果找的話,我就一分錢都不給他。我弟以為我們吵架了,他一向還比較聽我的,尤其是有錢做誘惑,第二天就買了汽車票跑回來。

房子掛在那,賣不賣得出去我就不管了,為了盡可能地避免江北跑來搶孩子,我和我爸商量過後,風風火火地打包了東西,舉家遷回了四川老家。本來我爸這幾年就有要回老家養老的打算。 [^*]

我斷絕了所有江北可能找到我和家人的方式,買了房子安定下來以後,我幹脆買了個保險箱,把所有的錢都取出來放在家裏,起初我天天都在提心吊膽,成天怕江北突然跑到門上來要孩子,過去的qq什麽的,通通不敢用了,跟瑤瑤他們也完全不聯係。

夠了吧韓晴,這樣肯定就夠了吧。我做了我能做到的,如果以後江北再怎麽得罪了她,那個女人再怎麽喪心病狂,我真心真心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給我弟在縣城裏開了台球廳,我每天就是在家帶帶孩子,偶爾去球廳裏查查賬,我弟弟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我爸也和幾個臭棋簍子有了交情,趙阿姨沒事兒就張羅跟我爸出去旅個遊什麽的。

半年後,我再次做夢夢見江北,夢裏又高興又害怕,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很年輕,沒有孩子也沒有結婚,時常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心裏每時每刻都泛濫著純粹的悸動,隨時隨地期待著更美好的事情發生。

那時候我以為,得到了江北就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後終於知道,灰姑娘過了十二點是要變回原樣的,我的十二點已經過了,我和王子再也不能見麵了,比天人永隔還要天人永隔。

我哭著醒來,雖然醒了,但是不願睜眼,繼續哄著自己哭,哭是很痛快的啊。

我們家寶寶醒的很早,早上六點就開始在**溜達來溜達去,她已經會走路了,也會說話了。她爬過來,一屁股坐在我肚子上,用嗲嗲的聲音說:“媽媽我餓,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