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治回劍入鞘。

望月堡主鄭三江麵帶微笑,顯得極其隨和地道:“朋友的尊號是‘紫煙客’?”

“正是!”

“恕本人淺陋,朋友這外號在中原道上似乎……”

“從沒聽說過?哈哈哈哈,區區從未參與任何江湖是非,此番找黑儒算是頭一次走江湖,這‘紫煙客’之號嘛……是區區自己封的,別說堡主,區區也是頭一次聽到,哈哈哈……”這種態度,不但狂而且傲。

“望月堡主”陪著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這就難怪了,朋友可以道出姓名麽?那樣好有個稱呼……”

“不必,姓名是代表人,一個記號而已,如果區區胡皺一個,堡主未必知道,亦名亦號,以區區紫煙客便成了!”

“很好,紫煙客,你還沒正式應承?”

丁浩故作姿態,皺眉苦思了片刻,才像是很勉強的道:“區區算答應了,不過有幾句話說在頭裏……”

“請講?”

“區區加盟貴堡,目的在找‘黑儒’算帳.一俟這件事辦完,區區便要告辭。”

“可以,本人決不強留,不過……名不正則言不順,本堡東卿之位,虛左以待,如此上下有個稱呼。尊意如何?”

丁浩明知東卿業已棄絕該堡,人是他救的,卻放意問道:“東卿!貴堡原來就隻西卿麽?”

望月堡主不自然地一笑,說道:“有,本堡原有東卿,他叫‘五方神東方啟明’,最近叛離本堡!”

“哦!原來如此,東西二卿,想來地位極尊,區區不接受此位。”

望月堡主爽朗的笑道:“閣下忒謙了,本人有幸借重,此位非君莫屬。”

西卿冷冷地插口道:“堡主求賢若渴,以閣下之能,襄助堡主,正是牡丹綠葉呢,請俯允了罷!”

丁浩稱心如願,乘風轉舵,朝望月堡之一抱拳,道:“區區從命便是!”

望月堡主哈哈一陣宏笑,道:“閣下係下榻何處,令人去取行李……”

“區區是兩肩擔一口,一身之外無長物!”

“那就更好了,本人先行一步,請西卿伴客來堡吧!”

“堡主請使!”

“望月堡主”重新戴上了麵巾,急急穿林而去,看樣子他不與人同路的原因,是為了要穩秘行逆。

丁浩自不在意下,他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

西卿一笑道:“老夫為堡主深慶得人!”

丁浩淡淡地道:“區區江湖無名小卒耳,豈敢當得人譽,閣下過獎了!”

“現在彼此已屬一體,恕老夫托大,稱你一聲老弟,使得麽?”

“該當的!”

“為表示歡迎之枕,老夫作東,到城裏共酌三杯如何?”

丁浩想了想,道:“那區區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西卿拍了拍手,一名武上現了身出來。

西卿沉聲吩咐道:“本座與新進東卿進城小酌,不用乘騎,留兩騎在道上等候,其餘的先行回堡!”說完,擺了擺手。

武士恭諾一聲,施禮而去了。

西卿這才笑向丁浩道:“老弟,我們安步當車,邊走邊談兩人並肩緩緩而行,丁浩故意試探著道:“何以望月堡也與黑儒結上了梁子?”

西卿微微地一笑,沉吟著道:因為‘黑儒’與“酸秀才‘是一路,專與本堡作對……”

“總有原因的吧?”

“這個……老夫不甚了了!”

話鋒一頓之後,又道:“不過‘黑儒’遲早會拜訪本堡,因為他已提出過警告,‘酸秀才’也會!”

“聽說本堡高手如雲,諒來已有應付之策?”

“這個……當然……不能不作準備,現在有老弟加盟,鄭堡主更加安心了,不過,仍有可慮之處…”吞吞吐吐,顯然害未盡意。

“還有什麽可慮之處?”

西卿深深瞥了丁浩一眼道:“老夫曾與酸秀才交過手,老夫不是他的對手,而黑儒的功力究竟高到什麽程度,更無人知,更可慮的是本堡與新崛起的金龍幫之間勢同水火,還有其他敵人,如果各方麵聯手對付本堡,敵對的力量是驚人的。”

丁浩緊迫一句道:“這是閥下個人看法,還是堡主的顧慮?”

“嗯!大概看法都差不多……”

“兵不厭詐,鬥智勝於鬥力!”

“不錯,這是一針見血的高論,老弟對付黑儒,是智取還是力敵?”

“這得視情況而定,力有不逮則輔以智,總之非使對方倒下去不可。”

“老弟的英風豪氣,令人佩服……”

“過獎了!”

“堡主一見老弟,便聘為東聊,確有知人之明……”

“區區目的隻求對付黑儒,不在名位。”

“哦,那益發令老夫心折了!”

丁浩猜不透西卿對自己籠絡的用意是什麽。但從他出手毀了鄭三江的親信方世宇這件事而論,他若非另懷鬼胎,是個十分陰險的人物。

這倒得提防一二,如不慎露了破綻,便功虧一簣了。心念之中,故作不經意道:“原來的東卿叛堡,這令人駭異。”

“是的,很意外!”

“堡規沒奈其何麽?”

“他被神秘人物救走了,據判斷,可能是黑儒下的手……

“什麽,他也是黑儒一夥?”

“可能是的!”

“那本堡豈非內憂又加外患,說不定有第二個,第三個東卿?”

“極有可能,堡主已嚴密考察每一個有地位的高手,老弟對此有何看法?”

“區區新進,未便置啄。”

“我們現在是閑談……”

丁浩語含深意地道:“如果心懷異誌者掩飾得宜,是很難發覺的,既已發生了事故,對方會更穩秘,要排除也必更難!”

“的確如此,盼老弟入堡之後,有所作為……”

“區區猜測黑儒不至時機成熟不會驚然行動。”

“老夫看法也是如此。”

“堡主與閣下約會區區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麽?”

“不瞞老弟,確是如此,因為老弟約鬥黑儒,這是相當驚人之事。堡主據報之後,立即與老夫商議,決定約見老弟。”

一路談談說說,不久來到了城中。進入一家叫“鼎新”的大酒樓,“西卿”好像是此地的熟客。

小二不待吩咐,便引二人到後樓一間十分清靜的專廂中,兩人謙讓著,點了小酒菜,小二先奉上香茗。

工夫不大,酒菜陸續端上來了”,“西卿”吩咐小二不聞呼喚不必侍候,小二恭喏著出門而去了。

“西卿”酒量驚人,不斷殷殷勸飲。

約莫有了七八人酒意,西卿出掌招來小二道:“取老夫最喜愛的陳年‘桑落酒’來!”

“區區量淺,已不勝酒力了!”

“不要緊,此酒溫醇,老弟一試便知。”

小二應命而去,不久,端來了一個瓷甕,約莫能容五斤左右,另外還帶來兩隻大瓷杯,開了封,替兩人各斟上了一杯,然後才退了出去。

丁浩心中不由有些嘀咕,看樣子對方有意把我灌醉,居心何為?

三杯下肚,丁浩忽感情形不對,這酒並不烈,怎會醉得如此快,頭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眼前陣陣發黑了。

心念一動,推杯道:“區區量淺,業已醉了,何處……可以淨手?”

西卿啊了一聲,道:“出門轉右角便是!”

丁浩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踉蹌出房,轉到右角小房,見西卿沒有跟來,忙取出避毒珠合在口中,淨了淨手之後,忽覺頭腦一清。

心內頓時明白對方在酒中做了手腳,不由心中生殺意。

西卿因何要暗下毒手,在酒內下毒?

是鄭三江的授意麽?

但情理上說不過去,鄭三江並不知自己真麵目,他離去時並未示意,而且既要謀算自己,但不必找上自己去假手於人?

問題仍在於西卿了。

腳步聲起,丁浩忙取出“辟毒珠”藏好,然後故作蹣跚之態出門,迎麵碰上了西卿。隻見西卿老臉微變,不自然地一笑道:“老弟不妨事麽?”

丁浩醉眼朦朧地道:“還好……再喝便不成了!”

西卿窒了一窒,神色有些不正地道:“老弟先請回座間用些湯菜解酒!”

丁浩心念電轉,目前不能發作,且混入堡中再說。

慢慢再設法弄清對方下手的意圖,於是笑了笑,道:“好!好!”踏著踉蹌的步子,回到了席上。

西卿很快地跟了進來,訕訕地道:“老弟盡興了麽?”

丁浩哈哈一笑,醉態可掬地道:“盡興了,盡興了,區區一向自律勿飲過量的酒,酒最能誤事,今天感於閣下盛情,多喝了幾杯、還好,沒有即席出醜,閣下酒量,無妨再飲幾杯,區區坐陪!”

西卿臉皮**了數下,道:“老夫也過量了,老弟能上路麽?”

“大概不致有問題!”

“我們連夜回堡,以免堡主懸望……”

“路程遠麽?”

“不算近,中途換馬,天明可以趕到!”

“好,上路吧!”

“西卿”交待櫃上記了他的帳,然後與丁浩揚長出店,已是黃昏時分,街上亮起了流落的燈火。

出城不久,手下人已備了兩騎駿馬佇候道旁,兩人上了馬,由西卿前導,放轡疾馳,半夜到了中途,略進飲食。又有人牽來了兩騎馬,換乘上路。

晨光曦微中,望月堡已在望了。

丁浩目光掃過荒涼的曠野,想起當初被毒打致死,棄死荒野,命不該絕、被“煙雲客沈剛”所教的那一幕。

仇與恨在血管裏奔騰,他心裏想:“索債的日子來到了。

顧盼,馳到堡前,這傷心之地是他最熟稔的地方,但他裝作陌生,左顧右盼。下了馬,與西卿並肩入堡。

甫入堡門,鄭三江已朗笑著迎了出來,在一般人來說,這是難得的殊榮,但丁浩此刻的心在滴血。

他想起了受辱而枉死的娘,至今不知道骨歸何處。

他盡量抑製著將爆炸的情緒,強顏一笑,疾行轉步,抱拳道:“不敢當堡主親迎!”

望月堡主拱手還禮,又是一連串震耳的朗笑,道:“哪裏話,東卿惠然加盟,為本堡增輝不少,今後仰仗之處甚多,請!”說著側身肅客。

丁浩忙道:“堡主先請,區區豈敢僭越!”

“如此我們並肩而行!”

“請!”

進入客廳,一陣謙讓之後,望月堡主坐在正首,丁浩與西卿側坐,下人獻上了香茗。

望月堡主悠然啟口道:“稍停本人召集堡中上下人等為‘東卿’引介,並正‘東卿’之位!”

丁浩欠了欠身,道:“區區實不敢當如此厚愛!”

“那裏話,本人認為委屈東卿了!”

“這一說,區區更不敢當了!”

雙方談了一陣閑話,一名相貌威梭的黑衫老者,出現廳門,恭施一禮,道:“恭請堡主移駕令廳!”

“人都到齊了麽?”

“均已齊集候駕!”

望月堡主站起身來,朝丁浩一指,道:“這位是‘紫煙客’,本座已經聘為‘東卿’。”說著,又朝黑衫老者一指

“這是本堡總管何景揚!”

丁浩起身,與何景揚互道了久仰。

然後一行四人,步向令廳。丁浩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現在是與仇人扮演一場很精彩的戲。

進入令廳,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直排到廳外,廳中兩側,多排了約二十張座椅,居中長案後一把虎皮高背椅。

望月堡主逕自到案後站定,丁浩在“西卿”示意下,分立長案兩側,所有的人默然肅立,鴉雀無聲。

望月堡主目光一掃廳內外眾高手弟子,然後一抬手,道:“請坐下。”

站在椅前的兩排十餘名有地位的人物,齊齊躬身,然後落坐,那些排在正麵及廳門外的沒有座位,行禮之後,仍然肅立。

丁浩目光徐徐掃過廳內眾人,大部分是新麵孔,看來堡內的堂主以上人物,曾有過很大的變動。

兩側首位坐的是地獄尊者與縹渺真人,其次為藥王,棋癡,均屬護法;再以下便是堂主身份的高手了。

有的位子空著,想是不在堡中。

其餘的便無暇-一辨認了。

望月堡主逐個引介了堂生以上高手,然後正式宣告聘‘紫煙客”為東卿。

當說出“紫煙客”三個字時,所有高級人物,均投丁浩以驚疑的目光,誰也沒聽說過江湖中有這麽一號人物。

丁浩當然不在乎他們的反應,他是有為而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宣告完畢,由總管何景揚發令,所有下級弟子,向東聊廳見麵禮,然後散了下去,堂主以上的,仍留廳中,丁浩這才在案旁椅上落坐。

望月堡主簡略地敘述了丁浩受聘的經過,各人的神色又隨著話聲在轉變。

散壇之後,丁浩由何暴揚總管引導,安置在外堡一間精舍之中。

正午,堡中設宴為丁浩接風。丁浩與“西卿”、四大護法,陪堡市坐了首席,其餘的依地位入座。

席間,鄭三江對“紫煙客”備極推崇,隻苦了西卿,因為他敗在丁浩手下。

恍惚過了半月,這一天,丁浩奉召進入內堡,鄭三江在密室中接見,坐定之後。

鄭三江開門見山地道:“東卿,為了對付‘黑儒”,本堡聯合了遭受威脅的各大門派,戮力周旋……”

丁浩眉頭一揚,道:“這很好,不過,本卿準備獨力應付。”

鄭三江一笑道:“當然,行動時以貴卿為首,各門派高手隻在必要時協力,要他們出麵的目的,隻是取其代表武林天下,以公道對黑儒加以製裁,因為本堡行動的目的不是為了本身,而是衛道!”

丁浩暗罵一聲:“好奸狡的老賊,話說得冠冕堂皇,掩蓋了武林同道的眼目。”當下深深一頷首,道:“堡主此舉,可謂造福群倫,有天下盟主的胸襟!”

鄭三江哈哈一笑道:“本座隻是想為武林盡一份力而已!

丁浩裝聾作啞地道:“是否由本卿赴各大門派聯絡……”

“哦!不必,各門派掌門為了躲避黑儒凶焰,早已安居本堡。”

“噢!”

“本座想請東卿移住內堡,與各門派掌門及高手代表等共處,以便利日後的行動,不知尊意如何?”

丁浩心中暗喜,表麵上卻故意沉吟了一會,才道:“本卿遵命!”

丁浩口裏應著,且先裝著不經意地瀏覽這秘室。

據老哥哥樹搖風上次入堡查探的結果,說是“九龍今”藏在秘室之中,但眼前卻不見有什麽可疑之物,是鄭三江另置他處,還是別有秘室?

如果鄭三江毀了這唯一的證據,這公案便難以了結了,沒有證據,便無法取信於各大門派了。

這老匹夫矢口否認,甚或反咬一口,該怎麽辦?

鄭三江緩緩起身,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古典,翻開來,攤在桌上,說道:“請來參閱一下本座的布置!”

丁浩站起身來,走到桌邊,隻見書裏夾著一張素箋,上麵畫了圖形,還有些古怪的記號,不由心中一動,道:“這是什麽?”

“是本座對付黑儒的布置,準備在無人能以武功對抗他時使用的!”

“哦!”

“請聽本座解說,這是本堡的全部略圖,圖中繪有十字記號的是伏擊的位置,三角形記號的是預埋的炸藥,梅花形記號是代表毒藥……”

丁浩暗自打了一個冷顫暗忖:“好歹毒的手段。”眉毛一軒,道:“這已包含內外堡所有通路?”

“不錯,全在內了,無論黑儒從任何方位入堡,均在被控製之中。”

“這個……使用炸藥難免殃及堡中弟子?”

“那是無法避免的事,不過,除了身手特別佳者外,其餘弟子一律不現身。”

“堡主的布置可稱萬全,但……”

“怎樣?”

“本卿仍想獨力對付他!”

“當然,當然,這布置是預防對方脫免,東卿能對付得了他是最好!”

鄭三江收起了布置圖,道:“我們去見各派掌門!”

丁浩點首應道:“好!”

出了密室,來到西跨院,隻見院門朝內反鎖,鄭三江叩動門環,院門開啟,應門的是個虎麵僧人,看來是少林寺高手。

虎麵僧一見來的是鄭三江,忙合十為禮,恭謹地道:“小僧白雲見過堡主!”

“大師免禮,請通稟各掌門人,到正廳一聚!”

“尊令!堡主請!”

院內僧道俗俱全,鄭三江一甫人院,所有在室外的,齊齊施禮招呼。

丁浩心中大是激憤,這些自命名門正派的高手,竟被老匹夫玩弄於股掌之間。

越院走身正廳,首先迎出的是武當掌門‘靈虛上人’,丁浩一眼就認出他,他卻認不出丁浩來。

“靈虛上人”打了穩首,道:“無量壽佛,堡主請進!”

鄭三江哈哈一笑,拱手道:“掌門人好,不必拘禮!”

“這位是……”

“本堡主新聘東卿,號‘紫煙客’,特來向各位引見!”

“哦!請!請!”

入廳落坐,各掌門人相繼來到,見禮坐定之後,鄭三江為丁浩-一引介,並極力把丁浩的身手吹噓一番。

然後話入正題:“預計黑儒不久便會現身,本堡東卿負主責出麵對付,望各位掌門人協力共同戮力除此大害,以靖武林,行動的方式,由東卿與各位協商,由今日起,他將與各位共處一院。”

各掌門人深深望了丁浩一眼,少林掌門“悟因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道:“本座等入堡已有相當時日,黑儒迄未現身,前此‘靈虛’道兄曾與黑儒有約,一年之內查明‘九龍今’公案,本座等商議結果,凝備返本門,聯合派出弟子,查探這陳年公案,料想黑儒當不致食言向各門派采報複行動,不知堡主對此有何高見?”

鄭三江麵色微微一變,沉吟著道:“如果黑儒猝然行動,各門派勢將無法互相呼應。以本人之見,黑儒現身之期已在不遠,他既知各位齊集本堡,其來已屬必然,他也曾傳言不日拜訪,本堡協力對付,當強於各自為戰,方丈還請三思?”

“終南”掌門“弄月老人”接口道:“本座等是慮及‘九龍令’公案如不求水落石出,即使毀了黑儒,這公案並不算了結,他可能還有傳人或同路人,這冤結便更深了。”

鄭三江眉頭一緊,道:“他的傳人很可能是‘酸秀才’,不難對付,倒是二十年前的公案,要查很不容易查的。

而依本人想法,當年盜令殺人,是他毫無疑義,他不但報了號,且有人目睹,現在東山再起揚言查舊帳,不過報複邙山之事的藉口,各位不要為其所惑。”

丁浩在心中暗罵一句:“該殺的老匹夫!”’悟因大師流緩地道:“依堡主之見,還是再等些時日為上?”

“這比較穩妥。”

“隻是長期攪擾不當?”

“那裏話,鄭某忝為武林一胍,同舟共濟,份所應為!”

悟因大師是此中的首腦,其餘的都唯他的馬首是瞻,他這一改了口氣,別的無話說,全都閉口不語,算是默認了。

驀在此刻,忽聽一陣“轟隆!”震天巨響,傳了進來,屋搖地動,十分驚人。所有在場的全都勃然變色,紛紛離坐而起。

鄭三江粟聲道:“東卿,請隨本座前去查看!”

說完,匆匆舉步出廳,丁浩朝各掌門人拱了拱手,跟著奔了出去。

剛出院門,便見堡中人倉惶奔走,像是大禍臨頭般的,丁浩大是困惑,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到了分隔內外堡的中門邊,總管何景揚迎麵奔來,神色十分難看。

丁浩突然睹見空中飄著黑煙,鼻中嗅到硝磺之味……

鄭三江迫不及待地道:“何總管,發生了什麽事?”

何景揚施了一禮,喘著氣道:“派往洛陽的……四輛馬車回堡……”

鄭三江麵孔一沉栗聲道:“怎樣?”

何景揚定了定神,道:“四輛馬車出了岔子……”

“出了什麽岔子?”

“車中裝的全是炸藥,入堡即行爆炸,堡門全毀,堡牆坍了五六丈,附近房舍也損了數間,二十餘名弟子罹難……

鄭三江身軀一額,厲聲道:“有這等事,為什麽事先沒有發覺?”

“因為……總監坐在頭一輛車上,一切毫無異狀……”

“駝子總監呢?”

“車毀人亡,屍體已被炸碎!”

丁浩心中一動,駝子總監當是“梁山神駝”無疑,自己入堡之後,從未見過他的麵,他接替“白儒”做總監察,是最適當的人選……”

鄭三江片言不發,一跺腳,疾步奔去,丁浩與何景揚隨後,穿堂越屋,到了外堡大院,隻見現場一片狼藉不堪。

巍峨的堡樓,已變成了一堆瓦礫了,隆起如小丘,殘肢斷體的,還有馬車的殘骸混雜在其中!

有些傷而未死的,已被抬在一邊,口裏發著淒厲的哀鳴,近百名的弟子,在現場清理善後,掘死救傷。

慘霧悉雲,籠罩了全堡。

丁浩內心暗地裏稱快。

鄭三江麵如吐血,肌肉陣陣抽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地獄尊者等一些有地位的。全趨近前來。丁浩冷眼一掃地獄尊者的殘掌,暗忖:“你這老苗子還能逞凶否?”

鄭三江一堡之主,不能不顧麵子,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咬牙道:“各位判斷這檔子事是那一路的人所為?”

縹渺真人立即接口說道:“會不會是‘黑儒’所為的,總監顯然已受製,別人恐無此功力的……”

鄭三江沉聲道:“不可能,黑儒生平從未使過任何詭計。”

地獄尊者嘎聲道:“如非黑儒,那便是金龍幫所為無疑了。”

鄭三江點了點頭,道:“本座的想法也是如此!”

藥王沉聲哼著道:“如係金龍幫所為,必須謀對策,該幫既已發動,詭謀必接踵而來。”

鄭三江路一思索,道:“請各位到令廳共商對策”

說完,又轉向何景揚道:“何總管,此地善後由你指揮料理,立派得力弟子,到洛陽查深這椿意外陰謀真相。”

何景揚恭應了一聲道:“遵令諭!”

丁浩與鄭三江等匆匆轉到客廳,商議之後,決定一方麵查明下手的人,一方麵嚴陣以待,另外派出**弟子,不分日夜,嚴密監視望月堡四周大小通道。

這一來,人人緊張,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夕陽四下,大地一片怵目的猩紅,丁浩一個人徘徊在堡後壘壘的墓塚間,這是望月堡的雜葬墳場。

沒有墓碑,盡是荒草侵蓋的土丘,間雜著一塊塊新土狐鼠出沒,極盡荒涼。

丁浩的目的足希望能找到母親的埋骨之所,然而她失望了,根本沒有墓碑可辨認。

正在要淒惶哀傷之際,隻見一條人影從墳場的另一角轉來,不禁心頭一震,如果自己的形跡被鄭三江懷疑的話,可能使會影響複仇大計。

這周圍,都伏有暗椿,形跡根本無可隱秘,這倒是自己疏忽。

心念之間,那人影愈來愈近。

來的,竟然是西卿,丁浩隻好故作不經意地迎了前去。

西卿哈哈一笑道:“老弟雅興不淺,是閑步散心麽?”

丁浩陪著一笑道:“大塊假我以文章,閣下也是麽?”

兩人相對站立,西卿笑容一斂,道:“好一個大塊假我以文章,可惜這裏是墳場。”

丁浩一聽話中有話,麵色一凜道:“閣下認為不適宜麽?”

西卿略一沉吟道:“老弟是別有懷抱的吧?”

丁浩正色道:“閣下這話……”

“比如說……老弟在找某一個人的遺骨……”

丁浩心弦一震,強打了一個哈哈道:“閣下怎會有此想法?”

“據理而斷罷了,沒有人願意到這種惡心的地方散心的。”

“古語說:“人心之不同如其麵焉!’各人的想法未盡相同。”

“這話不錯,不過,你我都是江湖人,情況便不同了!”

“有何不同?”

“比如說,老弟貼出招子,公開向黑儒挑戰,十足表現了武林中罕有的豪雄,但結果卻又投靠了本堡,沽名乎?釣譽乎?另有所圖乎?”

一連三個“乎”,使丁浩心頭大震,看來這西卿是個頗不簡單的人物,如他是鄭三江的忠實走狗,日前的情況便需要考慮了。

這顯示出自己未被對方所信,而“投靠”兩個字,更是刺耳,心念之間,冷冷的道:

“區區可以立即上路,如果這是出於鄭大堡主授意的話……”

“不,不,這純是老夫的個人想法!”。

“閣下的想法令人駭異?”

“老夫認為是理所當然,隻是別的人沒有宣諸於口罷了。”

“照這麽一說,區區是不適合留在堡中?”

“老夫沒這麽說?”

“等於已經說了!”

“老弟忒多心,我們的閑話到此為止,回堡吧?”

丁浩暗自一咬牙道:“不,我們把話談清楚,閣下的話決非無因而發!”

西卿淡淡的一笑道:“要老夫說得更清楚些麽?”

“當然,那是最好不過。”

“比如說,老弟這‘紫煙客’之號,江湖中前未所聞……

“區區說過是自封的。”

“話雖不錯,但老弟不肯道出姓名,便足以啟人疑竇,而最重要的一點,鬼影西施並非死於黑儒之手,這謊話編得不高明,好在這秘辛沒幾人知道,也許僅老夫一人曾目睹,她是喪命在離塵子手下……”

丁浩心頭劇震,想不到自己的秘密被西卿戳穿。

當初隨口道出“電影西施”的名號,實在欠考慮,這一來,情況便大變了,對方不速而至塚場,決非偶然,定是盯蹤自己而來的,目的何在呢?

他為何不和鄭三江拆穿呢?

當下冷冷地道:“閣下幹脆說出目的來吧?”

西卿仍是好整以暇地道:“老夫沒什麽特殊目的,隻是提醒老弟身份可能被懷疑而已。”

“真是如此麽?”

“不然該怎麽說?”

“閣下沒有理由要提醒區區,你我前此素昧平生。”

“現在我們結識,雖嫌交淺言深,但老弟的英風豪氣著實令老夫心折。”

“這恐怕不是由衷之言?”

“老弟要作如是之想,也是沒辦法的事。”

丁浩心念一轉,道:“區區有件事也要提醒閣下……”

“什麽事要老弟提醒?”

“閣下押解本堡前任副總監斐若愚時,曾下手殺害了一個自己人……”

西卿麵色大變,左右顧盼,栗聲道:“你是酸秀才丁浩?”

丁浩陸地一震,向後退了三個大步,目中抖露一片栗人的殺機,沉聲道:“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西卿抑低了聲音道:“老夫殺死方世宇的事,除了你無人知道。”

丁浩寒聲道:“現在閣下準備怎樣?”

“你知道‘草野客關一塵’麽?”

丁浩又是駭然大震,雙目暴睜,瞪視著對方,冷厲的道:“知道又怎樣?”

西卿語音突變激動這:“賢侄,老夫叫莊克成,與關大哥是刎勁之交,為了你家的沉冤,受大哥之命,潛伏‘北堡’,他則隱‘南莊’,你南下認父骨的一切經過,我已盡知,本不願抖露身份,但時機緊迫,不得不說了!”

丁浩雙目一紅,正持行下大禮……

西卿一抬手道:“遠處有人監視,說話無妨,行動可不能大意。”

丁浩心頭一凜,淒聲道:“小侄該稱您莊伯父?”

“對,該這麽稱呼!”

“小侄已改變了容貌,莊伯父怎認得出?”

“我原先隻是存疑,未敢確定,目的隻想激你離開望月堡,減少一名勁敵,及至你說出殺方世宇一節,才確定是賢侄,我從關大哥那裏得的消息,曾說到你會‘易形之術’,加之以你沒有明白交代來路,所以早就留上了心。”

“哦,莊伯父來堡多久了?”

“兩年多!”

“鄭三江對小侄已起疑了麽?”

“他在調查你的來路,原因是金龍幫對本堡的行動,他懷疑你是該幫的人,以他的心性為人不能用則毀之。”

丁浩咬了咬牙道:“小侄隨時皆可應變,隻是有件事還沒查明……”

“什麽事?”

“亡母的遺骨!”

“不必查了,我為此事曾秘密殺了兩名前任總管‘獨霸天黃強’的親信,據供承令堂遺骸是隨便草草埋葬在這荒場中的,時隔數年,早已湮沒,誰也無法辨認。”

丁浩心頭一慘,淚水忍不住滾滾而落,母親死得已夠淒慘,死後竟屍骨無歸,咬牙頓腳道:“我不把鄭三江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西卿莊克成愴然道:“賢侄,你還得忍耐,如果抖明了索仇,會打草驚蛇,‘雲龍三現趙元生’仍無下落,這問題相當棘手,你……最好能配合‘黑儒’的行動。”

丁浩突地靈機一動,道:“小侄與黑儒有聯絡……”

“這我知道。”

“他遲遲不下手,是為了一體事未查明,小侄此番入堡的另一件大事,便是代替黑儒查這件事。”

“什麽事,你說說看?”

丁浩低聲道:“年前小侄的忘年交樹搖風曾潛入堡中,探知‘九龍令’在秘室之中,不知是那一間秘室……”

西卿莊克成欣然喜道:“太巧了,這個秘密我知道,那麵‘九龍令’牌,鄭三江藏在貼身之處。”

丁浩精神大震,激動地道:“藏在貼身,莊伯父怎知道的?”

“侍候鄭三江起居的小廝,是我布的棋。”

“啊!那太好了,黑儒擔心的是鄭三江湮滅證據,無法取信於各門派。”

“他準備如何動手?”

“這個……小侄得先設法脫身,黑儒……”

“脫身簡單,反正你不必定要占東卿之位,現在就可走!”

“小侄還有些隨身之物要收檢……”

“回堡罷,你收拾一下,天黑離開。”

“好!”

夕陽已收斂了最後偽光暈,大地一片蒼茫,丁浩與莊克成分頭回堡。

約莫淒起更時分,丁浩收拾整齊,準備離開,忽地靈機一動,揮毫作柬,寫的是。

“字示少林方丈悟因大師:本儒探得當年盜令殺人之凶手,此公案即將大白,本儒現身之時請約束各門派高手切勿動手,以免自謀,此柬閱後焚毀。黑儒”

寫完之後,疊成一個方形,這偏院為了防範黑儒,是以禁張燈光,入夜一片漆黑,正使於丁浩行事。

當下悄然出房,四顧無人,捷逾鬼魅地把字柬從窗簾塞入少林掌門的臥房,然後用指在窗上叩了三下,迅速地掠回。

及至房中傳出喝問之聲時,丁浩已入室掩門。

悟因大師這一喝問,已驚動了旁人,各房均有了反應。

但照事先的安排,應由東卿出麵,是以丁浩故意大聲開啟房門,閃入院中,沉聲道:

“發生了什麽事?”

悟因大師在房內應道:“有人叩擊本座窗欞!”

“有這等事,各位請安靜毋躁,容本卿查明!”

說完,轉回房中,佩劍掛囊,然後再現身上屋,虛張聲勢地四下一陣掃視,大喝一聲:

“各椿卡注意警戒,本堡發現可疑人物!”

發完令之後,以極快的速度,越屋馳出後堡,藉物蔽身,進入堡後墳場,伏入土丘陰處,改換衣衫,戴上麵具。

未幾,皓月東升,銀光追灑,四野一遍清明。

約莫二鼓,丁浩暗道一聲:“行動的時辰到了!”

正待反撲入堡,突聽墳場邊緣的林中,斷續傳來低沉悶嗥聲,不由心中一動,定睛注視林邊隻見幢幢人影,如幽靈般自不同方位出現,朝後堡淌來。

人數不少,竟有數十人之多。

兩條人影,從丁浩夥身之處掠過。

黃色勁裝,顯示了對方的來路。

丁浩頓時激動起來,太巧了,“金龍幫”在此際突擊“望月堡”,自己正好配合時機采取行動。

預料中,金龍幫上番必是傾巢而至,誌在必得。

人影散開,慢慢接近堡牆。……

一陣陣喊殺的聲浪,從前堡方麵遙遙傳來,丁浩心弦一緊,看來金龍幫的人馬,已發動了正麵攻擊。

逼近後堡的金龍幫弟子,也展開了行動,弓弦振鳴聲中,隻見一支支冒著黑煙的箭,破空射入堡內。

丁浩大感困惑,這冒煙的箭,還是第一次看到……

心念之間,突見有人從數太高的堡牆上栽了下來,不用說,那是守堡的武士,他頓時明白了那煙簡明必是一種燃燒的毒物。

這種手段的確夠狠辣,兵不血刃,毀敵人於無形,由這一點看來,此次金龍幫不知要弄什麽酷毒的手段施行報複!

前堡喊嚷之聲更盛,還間雜著慘號。

丁浩長身而起,如一縷輕煙般掠去,超過人圈,飛上堡牆。”

待到金龍幫武士發覺有人越圈,發聲喝問,丁浩已沒入堡中。

堡門被炸毀之後,前麵沒了遮攔,是以金龍幫眾得以長軀直入。

前端廣場,沸反盈天,雙方武士展開了混戰。

武林之後獨對藥王、棋癡。兩名老婦合戰縹渺真人,一枝花白曉天對上了地獄尊者,其餘老少男女不等,捉對兒廝殺。

地獄尊者雙掌已為丁浩在朝陽集廟中所傷,功力大打折扣,否則一枝花白曉天不會是他的對手。

西卿莊克成以一根旱煙杆,力戰錦袍麵人,也就是金龍幫主。

鄭三江持劍站在場邊,凡金龍幫武士隻要一接近他,便無一幸免。

一聲剽喝傳處,兩卿踉蹌倒退數步,栽了下去。

鄭三江一彈身,接住了金龍幫主,口裏暴吼一聲:“住手,把話說明!”

這一喝,場中先後停了手,地上雙方遺屍已有二三十具之多。

西卿立即由兩名武士架了向後退去。

丁浩在暗中大是著急,不知莊克成受了什麽傷,待到兩名武士進入弄道,立即閃電出手,點倒兩人,極快地抱起莊克成轉進一條暗巷。

丁浩急聲道:“你是酸秀才的朋友?”

西卿莊克成雙目緊閉,氣息薄弱地應道:“朋友是誰?”

“黑儒!”

“啊!”雙目睜了睜,又閉上。

“你傷在何處?”

“頸間……毒……”

丁浩趕緊定睛審視,隻見莊克成頸側有一粒細小的血珠,不由駐然大震,這分明是“無影飛芒”。

怎麽金龍幫主會施“無影飛芒”?

但時間已不容他多想,立即取出“辟毒珠”,塞入莊克成口中,隻片刻工夫,毒性盡解,丁浩又用掌心在頸間一吸。

一點也不錯,正是那“無影飛芒”。

西卿莊克成站直身形,把“辟毒珠”吐出,交還丁浩,激越地道:“敬謝救命之恩!”。

“不必,你中的是‘無影飛芒’這東西中者立斃,十分歹毒。”

“堡中高手均曾先服下解毒藥物,因為金龍邦擅長用毒。

“你別出麵,暗中監視鄭三江,別讓他免脫!”

說完,閃了出去,仍隱留在暗影之中。

此際,場中情勢大變,鄭三江麵對金龍幫,雙方的人各自退占一邊,壁壘分明,隻聽鄭三江冷森森地說道:“為了避免雙方弟子無辜喪命,你我二人解決如何?”

金龍幫主嘿嘿一笑道:“很好,如何解決法?”

“決戰到底!”

“不死不休!”

“正是這句話,不過事先把話抖明。金龍幫起始即與本堡作對,為什麽?”

“這個麽?嘿嘿嘿,在你畢命之前會明白的.”

鄭三江麵色一沉,不屑地道:“如果你見得人的話,除去你的頭套!”

金龍幫主冷冷一哼,道:“就暫見不得人吧!”

“虧你是一幫之主,竟然有臉說出這句話來……”

“鄭三江,你的為人也未見得光明正大,本座說你是個無恥的小人。”

“你是君子就抖出來曆,亮出真麵目來!”

“會的,等你倒下去之後!”

後堡傳來了陣陣喝喊聲,顯然金龍幫弟子已攻入後堡。

鄭三江懍聲道:“下令要你的人住手,今晚的事咱們兩人解決!”

“先說好如何解決法?”

“我們兩人隻一人能活,我死,‘望月堡’便算除名,你死,‘金龍幫’便永不存在,公道麽?”

“很好,非常公道!”說著,抬了抬手,一枝花白曉天撮口發出一聲長嘯,後堡聲浪逐漸平息。

鄭三江大聲下令道:“本座的勝敗,決定‘望月堡’命運,本堡弟子通通退下去。”

一聲令下,所有“望月堡”的高手,紛紛彈身退下。現場金龍幫主冷陰陰地道:“鄭大堡主,你表現得很夠豪勇,不過我警告你,別想弄詭,否則代價可觀。”

望月堡主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的人可以退開些麽?”

“當然可以!”說著,向後一揮手。

金龍幫眾連武林之後在內,齊齊向後退了數丈。

丁浩在暗中略一思索,立即明白了鄭三江的用心,堡內四處埋有炸藥,本是用來對付黑儒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望月堡主一揚手中劍,沉聲道:“我們可以動手了!”

金龍幫主挪了挪身影,道:“嗯,時辰到了!”

雙方揚劍取勢,略一凝注,便出了手,一幕驚心怵目的慘烈搏鬥疊了出來,兩隻劍如神龍夭矯,劍氣撕空發出了刺耳之聲.

雙方劍術似在伯仲之間,金龍幫主以奇詭見長,望月堡主以玄稱勝。

丁浩在等待適當的時機,他預料雙方都懷有鬼胎,望月堡是有備無患,金龍幫是蓄謀而來,最後鹿死誰手,無法逆料。

數十招之後,望月堡主漸呈不支,步步後退。

金龍幫主狂笑連聲,著著進迫,每出一劍,都是致命之著,顧盼間,離開金龍幫眾已在七丈之外。

武林之後大叫一聲:“小心陰謀!”

喝聲方罷,一聲震天巨響,裂空而起,土石紛飛,煙硝彌漫,慘號之聲連成一片,人影與殘肢齊飛。

金龍幫主厲吼道:“鄭三江,我不把望月堡夷成平地,誓不為人!”

望月堡主手中劍一緊,頹勢立換,口裏狂笑一聲道:“你們一隻狗也跑不回去!”

煙硝散處,現場一片屍體狼藉,“金龍幫”的數十高手,隻剩下寥寥八九人。差不多全掛了彩。

暴喝聲起,望月堡的高手突自兩邊掩上。

血腥的場麵再次展開。

金龍幫主突地跳出圈子,單手連揚。

望月堡主以袖掩麵,稍停放下,嘿嘿一笑道:“黔驢之技,隻此而已,毒藥暗器,其奈我何?”

金龍幫主咬牙發出一聲厲嘯,四周響起了栗人的聲浪,埋伏在四周中的幫徒,發動了全麵的攻勢。

望月堡主揚劍欺身,大吼道:“趙元生,想不到你就是‘金龍幫主’,不必再藏頭露尾了!”

丁浩登時血胍賁張,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金龍幫主便是自己苦索不獲的仇家雲龍三現趙元生。

四方八麵都傳出喊殺之聲,整座望月堡似陷在狂風暴雨之中。

“金龍幫主”縱聲狂笑道:“鄭三江,你認出來好極了,你必須為當年的惡毒手段付出代價!”

望月堡主不屑地一哼,道:“漏網之魚,也敢大言不慚,這些年來找你不到,你竟當起了幫主,不錯,今晚你算是自己投到。”。

“納命來!”

“看劍!”

暴喝聲中,劇鬥再起。

另一邊,武林之後迎戰地獄尊者與縹渺真人,殺得雜解難分,藥王、棋癡合擊金龍幫總監察一枝花白曉天,其餘的混戰在一塊。

丁浩心念疾轉,是時候了,自己目前是“黑儒”的身份,先解決了‘九龍今”公案,然後再報親仇,這兩個血海深仇仇人,非親手殺不可。

心念之中,飄身而出,大喝一聲:“住手!”這一喝,猶如晴天起了個霹靂,全場頓時靜了下來。

金龍幫主與望月堡主雙雙一轉身,同時栗呼了一聲:“黑儒!”

這一叫出了名號,全場人人色變。

丁浩目光一掃,隻見金龍幫除了幫主,隻剩下武林之後、一枝花白曉天與兩名中年武士,其餘已死傷殆盡。

現場雖已靜了下來,但四周搏殺之聲依舊,這一戰相當慘烈。

望月堡主回頭向總管何景揚道:“東卿何以不見人影?”

“可能在內院待命……”

“速去尋來!”

“遵命!”

何景揚轉身逕去。

丁浩電炬似的目芒朝金龍幫主一繞,道:“你退開些,暫時沒你的事!”

金龍幫主半話不吭,退開丈許,與武林之後共肩而立。

望月堡主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道:“閣下光臨,有何指教?”

丁浩冰寒至極地哼了一聲,道:“鄭三江,你心裏應該十分明白,不必問本儒。”

“區區一點也不明白……哦!是為了各大門派掌門人托庇本堡麽?”

“放屁,你軟禁了各派掌門,居心叵測,什麽托庇,你能庇護得了麽?”

“那閣下到底意欲何為?”

“說說你當年冒充本儒,盜令殺人的經過吧?”

鄭三江全身一顫,強打了一個哈哈道:“這話從何說起?”

“鄭三江,狡賴無益。”

“閣下何所推據雲然?”

就在此刻,數十人影蜂擁而現,赫然是各派掌門與門下高手,西卿莊克成也在其中,齊齊在鄭三江身後環立,驚疑的目光,投向了丁浩。

鄭三江暴退了數步,栗聲道:“黑儒已然投到,各位還不出手?”

話聲出口,卻不見反應,鄭三江麵色大變,轉向莊克成道:“西卿,何以不見紫煙客?”

“黑儒!”

“什麽話?”

“沒什麽,就是如此!”

“西卿,還不動手尚待何時?”

“這事隻有堡主自己能解決!”

“你……你……”

栗吼聲中,目光一陣遊動,突地轉身飛遁……

“別走!”

暴喝聲中,一道排山勁氣,硬把鄭三江彈起的身形迫回原地,出手的竟然是“西卿”莊克成。

這變化,真是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了。

同一時間,丁浩長劍業已出鞘,直逼鄭三江身前,冷冷地道:“鄭三江,交出‘九龍今’,向各門派交待?”

鄭三江麵上的肌肉起了抽搐,但他不愧奸雄,怒吼道:“黑儒,你想反噬一口,掩各門派的耳目麽?你錯了……”

丁浩手中劍一揚,寒聲道:“本儒要出手了,準備自衛。”

鄭三江回頭掃了西卿及各門派高手一眼,這一眼所含的怨毒,令人一見畢生難忘,“藥王”“棋癡”與“縹渺真人”卻在此時迫到了丁浩身後。

地獄尊者原本恃仗的“飛天紅鱗”已在朝陽集廟中被丁治所殺,右掌去其半,左手隻剩兩指是以不能運用任何兵刃。在這種場合下。他已無法出頭。

四下裏有不少人影奔至,大部分是“金龍幫”手下,看情形“望月堡”的弟子已死得差不多了。

一聲栗喝傳處,鄭三江搶先出了手,丁浩早已蓄勢而待,幾乎不差先後地出劍迎擊,功力用足了十二成。

“鏹!”然一聲巨響,劍氣四迸,鄭三江連退了三個大步。

同一時間,縹渺真人與藥王、棋癡同時出手相攻。

丁浩剩勢回身,淩厲無前的劍鋒,暴卷而出。

鄭三江跟著進身出手,成了以一敵四之局,這四名對手,雖有強弱之分,但都是一等一的罕見高手,乘虛蹈隙,配合得天衣無縫。

情況之激烈,令人動魄驚心。

由於西卿叛堡,各門派掌門改變初衷,使鄭三江的計謀全落了空,再加上金龍幫的突然發動攻擊,這雄踞北方武林的望月堡,從根本上起了動搖。

今晚之局,情勢極不樂觀,很可能,“北堡”從此就冰消瓦解,這是鄭三江做夢也估不到的事。

丁浩仇怨滿胸,同時也為了黑儒之名,出手如有神助。把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反迫得四人如走馬燈般亂轉。

望月堡殘存的堂主身份以下高手,根本就沒有插手的份兒。

金龍幫雖說中計被炸死傷慘重,但一般弟子身手詭異,又擅用毒,那力量仍不可忽視,足有餘力與望月堡一拚存亡。

金龍幫主大聲道:“黑儒,閣下需要本座效力麽?”

丁浩不予置答,奮展一劍,重點指向崆峒惡道縹渺真人。

慘號震空而起,縹渺真人栽了下去,四圍起了一陣驚呼。

望月堡的弟子,個個麵無人色。

地獄尊者目閃獰芒,悄沒聲地迫近各大門派高手……

碧光閃處,慘號隨起,地獄尊者身軀連連踉蹌,口裏“哇哇!”怪叫著,“砰!”然一聲,栽臥地麵,手腳一陣抽搐,便寂然不動了。

場中,多了一名青衣女子,手中劍在月光下泛出碧芒。

丁浩眼角一掃,看出來是威靈使者古秋菱,登時精神大振,陡運真力,一招“筆底乾坤”劃了出去。

慘號再起,藥王拋鋤撲地。

棋癡亡魂盡冒,抽身彈出圈外,古秋菱迎了上去,棋癡一抖手,一片棋子,以“滿天花雨”手法灑向古秋菱。

去秋菱視若無睹,手中“月魄劍”碧光大盛,棋子觸及光暈,紛被彈飛。

棋癡栗叫一聲:“丫頭,你是什麽人?”

古秋菱腳步不停,口裏冷冷地道:“威靈使者!”者字出口,“月魄神劍”已劃了出去。

“哇!”地一聲,棋癡也告命喪當場。

就在棋癡彈出圈子的同時,丁浩緊緊迫住鄭三江,成了一對一之勢。

鄭三江驚極亡魂,咬牙切齒地道:“黑儒,你要趕盡殺絕麽?”

丁浩冷酷地道:“可能是如此!”

“各門派在等著你結算當年血債……”

“住口,鄭三江,你不必作此哀鳴,現在交出‘九龍令’?”

“黑儒,你信口胡言,把這麽案栽在本座身上麽?”

“你不見棺材不掉淚,看劍!”

劍隨聲起,勢如萬鈞雷霆。

“鏘鏘!”

連震聲中,鄭三江退了三個大步,麵孔扭曲得變了形。

丁浩揚劍再進,鄭三江厲叫一聲,上步猛攻,他是情急拚命,用的全是博命的招數,隻攻不守。

這一拚上了命,情勢又告改觀,他是一方霸主,功力自非等閑。

於是,場麵再現**。

如銀色月光之下,兩支劍如天矯遊龍,神出鬼沒。爆裂的劍氣聲,刺耳如割。殺機濃熾得像是凝固住了。

“呀!”暴喝挾悶哼聲俱起,鄭三江長劍脫手而飛,右手虎口迸裂。血流如注,登時抬不起來。

丁浩伸劍直指對方前胸,心頭可有些忐忑,據“西卿莊克成”說,“九龍今’是藏在他的身上。

如果此刻他身上搜不出令片米,對各大門派便無從交代鄭三江不愧一代梟雄,在此生死關頭之際,他反而鎮靜了,麵上的抽搐也告平複,冷森森地道:“黑儒,本人想不透為什麽要把邙山公案誤栽在本人身上?”

丁浩咬了咬牙道:“鄭三江,事到如今,已無狡賴的必要,本儒不會無的放矢!”

“證據呢?”

“你如果自認還是個好漢,自己向各門派交代罷!”

“本人無可交代!”

“你隻是個江湖肖小。”

“黑儒!我們往日無怨……”

但近日有仇,對麽??

“你隻是為了不憤各門派托身本堡……”

“嗯一聲長長的悶哼聲中,丁浩的劍尖連顫。

“嗤!嗤!”鄭三江衣襟盡裂!

“鏘!”一麵手掌大的光閃閃牌子,掉在地上。

“九龍今!”

各門派高手,齊齊爆起了一聲驚呼。

鄭三江麵色灰敗,全身發起抖來。

丁浩長劍仍指著對方,伸左掌,運足內力,用掌心把“九龍今”吸到手中。

他第一次見到這幾乎使整座武林渺臨末日的令牌,牌上鑄有九條金龍,紋理清晰,栩栩如生。每一條龍,分別代表一個門派。

西卿莊克成揚聲道:“鄭大堡主,你妄想君臨天下,冒‘黑儒’名頭,殺人盜令,造成亙古未有的血劫,邙山之役,死傷數以百計,如今好夢成空,該付代價了。”

鄭三江扭頭狠狠瞪了莊克成一眼,目眥欲裂地道:“很好,莊克成,你會自食其果。”

說完又目現丁浩道:“黑儒,收起你的劍,本座會自作交代!”

丁浩收回了劍,道:“你準備如何交代?

鄭三江連退數步,在袖中一摸,一投手、一片淡淡的紅雲,罩向丁浩,咫尺之隔,連轉念的餘地都沒有。

莊克成大叫一聲:“血羅網!”

聲音未落,丁浩已被罩住,這網柔韌,刀劍不能斷。

鄭三江閃電般超人群逸去,瞬息無蹤。

丁浩心頭大急,這“血羅網”的滋味他嚐過,不久前在大洪山中,白儒歐陽慶雲曾以此對付自己。

當時是以“雷公匕”破網,現在“雷公匕”已物歸原主……

望月堡弟子一見大勢已去,紛紛彈身圖遁,豕突奔狼。

金龍幫中大喝一聲:“殺!”

金龍幫殘餘弟子呼嘯著動手追殺。

金龍幫主測顧武林之後道:“太上,我們不能放走鄭三江!”

武林之後一頓拐杖道:“追!”

丁浩心頭大急,雲龍三現趙元生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血海仇人,決不能放他離開,情急智生,大喝一聲道:“別追,堡中到處理有炸藥!”

這一說生了效,金龍幫主與武林之後互視一眼,中止了行動。

就在此刻,不遠處傳來了栗人的爆炸聲。

顯然,那些追殺的金龍幫武士有不少遭了殃。

丁浩數掙不能脫身,靈機一動,大聲道:“威靈使者,用劍斷網!”

古秋菱急忙上前,揮動“月魄神劍”,碧芒劃處,網絲立斷。

丁浩抖落殘網,麵對各大門派掌門,沉聲道:“二十年前的公案已明,各位對本儒作何交代呢?”

各掌門人麵麵相覷,沒一人開口。

丁浩又道:“現在令歸原主,先審視一下此物真假!說完,脫手把“九龍今”擲與少林方丈悟因大師。

悟因大師按在手中,看了看,遞與武當掌門靈虛上人,激聲道:“此令不假!”

各掌門人傳觀了一遍之後.又交回悟因大師手中。

悟因大師老臉在不停地變色,久久才沉重無比地道:“當年為了此令,與施主發生誤會,造成空前血劫,各門派精英盡失,幾乎一蹶不振,深幸施主仍留人間,如今案情已明,罪魁是鄭三江,老衲等不察,為其所愚!依施主之見,老衲等應作何交代?”

各門派人人摒忽而待,目露惶惑之色,如果“黑儒”有心報複,重演當年邙山血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金龍幫主等自恃是局外人,倒很沉著,靜作壁上觀。

丁浩心念疾轉,第二次回山時,師父曾有不為已甚,以免上幹天和之訓,而威靈夫人也有勿造殺孽之諫。

現在要對方交代,也著實很難,江湖中所謂交代,差不多隻有流血一途。

古秋菱在此刻卻發了話,恭敬地施了一禮、道:“夫人一再殷望,血劫不宜重演,請前輩要三……”

丁浩為維“黑儒”的身份,抬了抬手,冷漠地道:“不用你開口!”

古秋菱姍姍地退了開去。

丁浩經長思索之後,開口道:“本儒上體天心,此事不追究了,各位請吧!”

各門派高手個個喜溢眉宇,忘情地歡呼出聲。

悟因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合什為禮,誠摯地道:“施主寬宏,必蒙佛佑,本座代表各門派向施致謝!”

丁浩冷冷地一抱拳,道:“至於鄭三江,各位是否仍要找他,是各位的事了,請!”

各門派掌門紛紛施紮而去,一場二十餘年的懸案,至此終結。

丁浩心念又轉,自己總不能以“黑儒”身份,索丁家之說完,轉向呆在一旁的西卿莊克成道:“本儒去協助‘紫煙客’擒拿鄭三江,此番陳年公案得以了斷,閣下應居首功,本儒記下你這筆人情。”說完,電閃而逝。

堡內除了死屍,已不見什麽人影,金龍幫雖說犧牲慘重,但望月堡算是業已瓦解。

丁浩隨便閃入一間空房中、匆匆換回了本來麵目,然後繞到前麵廣場側方,隻見金龍幫主正命手下清點傷亡。

古秋菱與莊克成已離開現場,不見人影。

為了金龍幫主,丁浩隻好暫時放過鄭三江。

預計望月堡樹倒猢猻散,幸而不死的,也不成氣候了。

金龍幫總監察一枝花白曉天,不知道是從何處奔了回來,高聲說道:“稟幫主,部署完畢!”

“對方尚有殘餘麽?”

“有,據外圍弟子稟報,隻有極少數二三流的突圍,其餘的可能隱伏堡中。”

“依總監的看法,鄭三江仍在堡中麽?”

“他不會離開,這是他的基業。”

“據‘黑儒’一說,堡內到處都理有炸藥,搜索不易……”

“卑座認為隻有一法可行……”

“什麽?”

“火!”

金龍幫主略一沉吟,轉向武林之後,道:“太上認為可行麽?”

武林之後點了點頭。

金龍幫主隨即道:“白總監,你率領孩子們準備焚堡,火起之後,監視東北角。請太上看住西南,本座在堡前守候,發現鄭三江的蹤影,立即呼應。”

“遵令!”

一枝花白曉天招呼現場的弟子,疾奔離去。

場中隻剩武林之後與金龍幫主兩人,金龍幫主再次的說道:“太上,請你監視著西南方麵如何?”

“武林之後”目掃視著遠方鱗次櫛比的堡房,口裏漫聲應道:“我知道了!孩子……這堡燒了未免可惜……”

“但我們無法加以利用。”

“好吧,我們先辦事,天明之前撤退。”說完,彈身逕去。

丁浩大感困惑,武林之後竟稱金龍幫主為孩子,他們是什麽關係?

金龍幫主彈身從炸毀的堡門缺口離去,丁浩立即從另一端越堡牆而出。金龍幫主在離堡一箭之地停住身形。

丁浩熱血陣陣沸騰,悄沒聲地掩近前去。

冷冷地開口發話道:“幫主,久違了!”

金龍幫主駭然轉身,目光一掃,脫口驚呼道:“酸秀才!”

丁浩咬了咬牙,道:“正是區區在下”

“你意欲何為?”

“討當年隆中山下那筆血債!”

金龍幫主連退了三個大步,他想到“酸秀才”與“黑儒”是一路的人,“黑儒”可能尚未離開此地。

如再現身,便是不了之局,心念及此,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當下故作不解地道:“什麽隆中山血案?”

丁浩怒哼了一聲道:“趙元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麵目麽?”

金龍幫主再退了一個大步,獰聲道:“小子,你待如何?”

丁浩咬牙切齒地道:“我把你挫骨揚灰!”

“嘿嘿嘿,你辦得到麽?”

“除下你的麵罩!”

“辦不到!”

丁浩“嗆!”地拔劍在手,星目抖露一片恐怖的殺芒,多少年來,寢寐不忘,日夕苦求的血海仇人。

如今便在麵前了,血腥的往事,曆曆在目,仇與恨在心中燃燒,他感到胸脹欲裂,急需要發泄,血的慰撫……

金龍幫主撮口發出一聲厲嘯。

丁浩狂吼一聲:“趙元生,說出你當年行凶的動機?”

金龍幫主獰聲道:“小子,這話你到陰司地府問你的老子罷。”

丁浩目眥欲裂,手中劍挾畢生功力劃了出去,栗人的金鐵交鳴聲中,金龍幫主彈退八尺之外。

丁浩一縱身,再度攻出。

雙方展開了搏命的拚鬥,一個為了保命,一個為了複仇,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驚人的狠毒殺著。

火光衝天而起,照得四下一片殷紅,望月堡敲響了末日的喪鍾,終於擺不脫灰飛煙滅的命運來臨!

火苗如雨後春筍,蓬勃滋生,隻刹那工夫,變成了一片火海。

“轟隆!轟隆!”

火引燃了預埋的炸藥,炸藥助長了火勢,如天崩,如地陷般,人影在火海中奔竄,慘號聲此起彼落。

金龍幫主身負數劍,在如浪濤翻滾的劍光中,掙紮搏命。

暴喝陡搏,一劍一拐左右夾擊而至,武林之後與一枝花白曉天業已聞警而至,雙雙加入了戰圈。

丁浩狀類瘋狂,力敵三名罕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