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審問,殺人移屍案真相浮出水麵。

原來呀,這家的嬌小姐封兮悠自小上私塾,識文斷字,常讀《卓文君》、《紅拂女》、《梁祝》、《白蛇傳》,便產生了一些叛逆思想,從肉骨子裏厭煩父母給她包辦的婚姻,一心想要自主選夫。正在她苦盼如意郎君而不得之際,家中來了個鄭七,頓令少女芳菲的心扉嘩啦開,十月的白菜——凍(動)了心。因為她看鄭七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體形雄武、一身正氣,活脫脫一位靈霄天神落塵埃,卻天緣巧合埋沒到她家,這必是老天細安排。她想:天與不取,必受其咎,我當主動些。

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紙”,兮悠和鄭七在一屋裏吃飯,有的是時機向他偷輸情愫、暗送秋波。她趁家長轉個身的工夫就敢向鄭七擠眉弄眼,趁大人去盛碗飯的時間就要對鄭七動手動腳,刺癢他。鄭七妻室已喪,單身其實很難熬,正是幹柴見不得烈火的當兒,然而他畢竟是過來人,知道小女孩涉世未深,單純癡烈,天真幼稚,不忍心害她。難為他調動了平生所有的克製和忍性來逃避和退卻。

一日,封塵世夫婦和鄭七,還有封靈都在地裏幹活,幹到半晌,都覺得口渴,封塵世便派鄭七回家挑水來解渴。鄭七回來,蹲在井台上打水,當一隻吊桶沉下水麵時,突覺背上一軟,耳鬢一熱,再朝水麵上觀看,發現一張俊俏的臉廝磨在自己額邊,嗅覺馬上讓他體味到什麽叫氣息如蘭。他剛要趔開,脖子已被一隻柔臂攬住,兩副臉貼得更近。隻聽兮悠大大方方地講:“傻子,成天幹那麽動勁,我爹獎你個啥子?他不獎你,我獎。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獎你個啥子才好,直到看井裏的,才猛然想起,我要繡一雙花鞋墊兒送給你,不繡花兒也不繡朵,就繡倆人頭,嘍,就照他們井裏的二位樣子繡,繡好了就叫‘李靖紅拂齊眉圖’吧。你快看嘮,井裏的托塔天王多象你那傻樣兒!快把這個紅拂撈起來,嫁給你,行不行?”

“這個……”,兮悠這一出表演,鬧得鄭七臉比她臉還紅,竟一時語塞。

又一日,秦鄉長請封塵世夫婦過府敘誼,封靈趕車同去。他們前腳剛走,兮悠後腳就把大門上了鎖。心動就要行動,她知道這樣的機會太難找了。

在不明不暗的閨房中,兮悠坐在紅漆雕花**,撲嗵嗵的心震得繡帳直顫,火辣辣的臉燒得燙手,來自心理、生理的一切驚心動魄、魂不守舍諸般信號,逼迫著她暗下決心:一切的一切都不管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不要臉一回,不是人一回。她覺得自己的床是熱鍋,帳子是鍋蓋,被蒙在裏邊隻嫌熱,隻嫌憋氣,幹脆不要衣裳了。

兮悠試鼓勇氣,嬌嗲嗲地喊:“鄭大哥,請你摘朵花來喲!”

鄭七摘了一朵ju花拿來。他右腳剛放進門檻裏,身子就被定格在那兒了,是進亦難,退亦難,“速凍”住了。這是為什麽呢?這是因為撲麵而來的——圓潤的麵龐、肩膀、雪峰、腿上都鋪滿了一層“桃花”——她渾身的每個毛孔都像插了一炷檀香,正縹緲著熱騰騰、香噴噴的煙霧——把鄭七的心灌傻了、眼衝花了。就鄭七的為人來講,他是要抽身退出的,但久慕兮悠的嬌容,久受她的騷擾,如今又麵臨這有史以來最強烈的視覺衝擊,實在是忍無可忍。兮悠勾下頭,以長發蓋臉遮羞。她的兩盤山突突震顫,紫頭在黑發梢上一點一碰,像火柴頭在火柴皮上來回劃,“嗵”的一下就劃著了鄭七心頭的大火,可憐的道德杠杆在閃念間被燒毀殆盡。恰此時,鄭七聽到兮悠嬌聲細語地說:“從雪山上來的人兒,還凍那兒幹什麽?把花給我呀!”

鄭七此時像一塊將被融化的鐵,被莫須有的磁石“吧嗒”一下吸了進去,無言無語地坐在兮悠身畔。兮悠接花在手,靦腆地歪倒在他懷裏,頭枕闊肩,烏絲鋪了鄭七一身。

兮悠說:“鄭大哥,你摘的這花叫折劍菊。你看它的花瓣都是在尖上彎曲的,說明是打仗刺彎的喲。它的花色鮮紅,彎劍也肯定曾經直,隻是刺入敵人身體而被崴彎的,拔出來還沾滿了犧牲者的鮮血。你摘這花,說明你怪喜歡打仗喲——,這個,那個麽,噢,你等一下,我去摘一朵符合今天情調的花兒!”她潔身在院子裏飄浮,陽光沐浴著美人魚,鱗光閃爍,七彩迷離。

不一會兒,兮悠掐了一朵ju花回來,把躺著閉目遐想的鄭七拽起來,說:“情哥哥,你看這朵ju花,花瓣兒是在腰部彎曲的,花色烏紅,是動情人兒皮膚最緊張時的顏色。你知道這花兒叫什麽名字嗎?很有意思的!”

“不知道。”鄭七“窟嗵”倒下,一個比鬼……不禮貌……薄如蟬翼……

搖頭晃腦不詩文,而魯、野,瞪……

兮悠不由……濕翅蝶飛……對號入座……難受,同時也是享受……忍受誘人的痛苦和痛快……

“這叫折腰菊。麻煩你給我戴上好嗎?”

鄭七將兩朵花插入她的發際。

“你看我好看嗎?”

“好看!”

“足以令你折腰嗎?”

“這個……”

“別這個那個呐,幽會一刻值千金!”兮悠“咕咚”一下拿峰砸鄭七,扭曲線,倚附品說:“怎麽像小牛娃兒上套——光想往後縮呢?”

“我怕。”

兮悠嗲聲嬌語地、象唱歌一樣的問詢:“我親親的夫君呀,從現在起,奴今生永世都是你的人啦,你還怕什麽呢?”

“怕你父母突然回來。”

“別怕,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即使回來逮住,也全由我兜著,不關你屁事兒。俗話說‘尿尿莫看人,看人尿不成’,你閉上眼睛莫看我,往雲裏霧裏想!”

白黑一陣子,鄭七撤,兮悠吐舌。鄭七說:“對不起!不能了。再呆,我就受不是個啦。我們會種下惡果的!”說畢起身,抱衣服要走。俗話說“差一蚊子球,急得眼淚流”,兮悠離仙境也差那麽呐,鄭七突然給她來個釜底抽薪,被涼得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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