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跟後說:“不見得老年人去那兒就白扳錢。我一打開收音機,就聽到裏麵全是賣藥的廣告,吹他們的藥厲害得狠,能把老年人的質量恢複到年輕時的水平。你說他們是賣當標①伯伯的,我又聽國際新聞說,全世界的零售櫃台上,每三秒鍾就賣出去一盒偉哥。這新聞絕對不會假吧!你們說,這借助藥效的還不是大有人在!折去太老太小的,也有七億人吧?”

二萬接腔道:“好藥有效,這絕對不假,但是,是藥三分毒,為逞一時**而吞藥助興,隻會自殘本身。古代皇上臨幸妃子,妃子為了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努力在一晚上懷上龍種,常常偷偷給皇上下藥,但這事如果讓皇後知道,那妃子就要被處死,因為她的自私行為的罪名,等同於下毒弑君。古代皇上普遍短命,就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們或明或暗給他吃藥,日積月累身子骨就糟踐了。聽說,前幾天,天集有個放羊子的老爺子去邱家樓,死在人家身上。老板報了警,最後裁決隻賠死者家屬三千,因為責任主要在老爺子,法醫鑒定他服了大量藥。”

葛大拔草莖透著牙,扔掉後說:“據說啊,娼妓這一行,源起武當山的祖師爺蓋房子,房子一蓋,壞事了。事情是這樣的:祖師爺覓了木、砌兩班匠人給他蓋房子,蓋到年底,開工錢、發盤纏,讓他們回去團年,誰知一去不複返,撂下個半拉子工程。祖師爺把這事情匯報到玉皇大帝那兒。玉皇大帝一聽,批評道:看你這搞哩算個球,錢也給了,房子還沒蓋好。祖師爺問:事已至此,總該想個辦法解決吧?玉皇大帝給他出主意:先在武當山下修一條翠花街吧!翠花街一修,木、砌兩班匠人很快都回到了工地。他們白天在工地上累死累活掙工錢,晚上又到翠花樓把錢交出來。從那兒一弄,風氣就壞了。”

葛二“噢”了一聲說:“原來風氣是從那兒刮起的!風氣風氣,一刮就無孔不入了。現在這風氣也刮到了我們村邊這部隊。金奴常找韓必忠要軍用品,對他的事情最了解不過了。他給我講啊:有一天,韓營長在苟奈辦公室玩,來了一位婦女檢查婦科,苟奈唆使韓營長搞惡作劇:讓韓營長穿上白大褂,冒充醫生進內室給那婦女做檢查。韓營長正是風華正茂、年輕有為的時候,正和幾個高門千金周旋戀愛,還沒嚐過jin果味兒呢!今天被苟奈蠱惑,出於好玩,就進密室冒充醫生。小室不大,孤男寡女,韓營長憋了三十年,哪兒還敢讓他看女人的真身,一看豈不要出大事。這就是苟奈的不是了,這玩笑咋開得,一開就把韓必忠的前程給斷送了。韓營長聞味不好,舀盆水讓她洗洗,然後便裝模作樣檢查著,檢查著,。相隔咫尺,不咋行?女的意識這醫生的指頭動作有點過,就伸手遮。兵臨城下、將至壕邊。韓必忠腦袋一熱,後果不顧。那女的是封紫琴,經人介紹要嫁給歐陽校長,今天是來做婚前身體檢查的。她忍不住說給了歐陽光。歐陽校長斯文地要把浪漫留到新婚夜,誰知自己省著沒卻讓韓營長占了先,一怒告到軍事法庭,把韓必忠官職一摟到底,發配到發信台當臨時台長。這家夥從此一蹶不振、破罐子破甩。每個禮拜都去,一個小姐隻;隔皮套子不要最,早得艾滋早死了湯。他最後搞得才叫不象話哩,把台上的五個戰士都帶壞了。其中有個戰士叫牛忙,由於名字怪,我記得,一念就想到‘流氓’。韓必忠每個星期六下午五點,換上便衣,借金奴的拖拉機頭,馱著幾名戰士到古城橋頭包夜,第二天早上五點返回。之所以選在五點,是因為那時候天還不亮,他們趕緊還了金奴的拖拉機頭,趁黑混進大山口的軍營大門。說起來他們進大門兒,聽金奴說,也夠他們委屈辛苦的:離門衛室百十米遠就不敢走大路了,紛紛閃身躲入槐刺空兒,貼著山根兒往前磨蹭,臨近大門,爬入花壇,匍匐著前進,通過門衛窗戶下時,一個屁都不敢放,一直爬進去老遠,才敢站起來悄悄摸回宿舍。他們每次都以一大壺柴油回報金奴,車壞了他們負責修。今年春上,小韓終於‘瀟灑’到頭了――死在營房**。屍體解剖得出死因:酒色過度,多種性病纏身;腎切開都黑完了,長期服用藥所致。”

二萬適時地感慨總結道:“不是老話說,‘大道勸君三件事:戒酒除花莫賭錢’嗎。人們在年輕時放任無忌地享受,有時甚至是拚上命地吃喝玩樂,等老了落下一身病,能怨誰?這種以犧牲健康換取快樂的人生模式很庸俗,但又很流行。使用虎狼之藥就象銀行借貸,提前支取以後的健康,拿到不值得賭命的女人麵前顯示陽剛,更是陷入惡性循環,瘋狂挖掘生命潛力,正如惡狼啃心一樣,早晚把人掏成空殼,這樣做,年輕不死,朝哪兒跑?”

人們正在山下的新墳旁絮絮叨叨,突然聽到從山頂上傳來“叮乓――叮乓”的聲響,不知那兒發生了什麽事情。

①標:方言,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