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有爭戰的金陽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城東富戶們的聚居之地雖要比平常街道冷清幾分但也有限。WWw。QuAnBen-XIaoShuo。COm不過比起其他人來人往的地方,這裏讓人更注目的還是那座座相連的豪門大宅。這裏的朱門大戶是一座連著一座,而在這其中最為氣派的還數靠近城廓處的一座大宅。

相比起相鄰別家府邸的富麗,這座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的大宅院要顯得多了幾分肅穆。這座宅邸那比旁人要高出個幾分的門楣之上掛著一塊漆黑的大匾,上麵篆著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江府”。

今日離這座府邸大門不遠的城廓下不知何時站了一個氣質出眾的紅衣少女,有些神色恍惚的看著江府的門匾怔怔的出神。這個年約豆蔻的紅衣少女正是今日要來對自己的過去做個了斷的紅綢。

江府!沒想到這座府邸原來依然還是姓“江”啊,真是讓她有點意外。畢竟到了今天這裏邊除了那些冠以舊主姓氏的仆下外,再也沒有一個“江”姓的主子了。以世俗常理來論,這座府邸應該早就能夠易上“陳”姓了。看著依舊高懸於門楣之上的那塊因著歲月流逝而失去了早年那奪目光華的大匾,紅綢的心裏生出一種淡淡的惆悵。

從對過去的緬懷中回過神來的紅綢下意識的摸了摸收在懷中的玉簪,定了定神後便打算用自己的方法進到府裏去。

就在她那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府牆的拐角處時,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三輛看上去有些眼熟的馬車緩緩的朝著江府方向前來。再加上江府門前那正在張羅著開中門的門房,就不難知道這一行人的目的地正與她相同了。

當紅綢用隱身法訣出現在自己曾經長大的庭院後,她卻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她的心思並沒有在眼前這本應讓她心生懷念的熟悉環境上,而是留在了剛才那驚鴻一瞥的馬車上。

其實她既然打算放下一切,那麽對她來說這府裏的人如今都與些什麽人往來對她都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哪怕是上瓊宮、太清教、無寂院那些人正在就接收了整個江府她也一點都不在乎。她就不相信有著被妖界暗中控製的流雲莊這種強鄰,那些如今還在算計的著江府的各家勢力還能討得什麽好處去。離殞雖然沒有說得那麽清楚,但對於妖界那些人在這一界的圖謀她還是心中有數的。

但是為什麽自己會這樣介意那有些眼熟的馬車呢?紅綢心中有了一絲的不確定。為了心中的這份莫名在意,紅綢還是決定先去看看來者到底是何人,為何會如此的牽動她。

幾個晃身,紅綢就走到了內宅的大門前。這時另一條小徑上一個紫衣**牽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兒正由幾個仆婦簇擁著也正朝這邊匆匆走來。雖然已經過了這麽些年,但紅綢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紫衣**正是多年不曾再見的繼母衛氏,而牽在她手中的那個男孩兒就是自己的另一個同父異母弟弟陳靛緯了。

衛氏還是沒怎麽變,除了氣質上比起從前要雍容了幾分外其餘的還與她離家時差不太多。隻是小弟靛緯比起那時來要長大了許多,看著他那曾經熟悉的容顏一時間讓她的有種時間錯亂的感覺。

不過好在這種感覺隻是短短的一瞬,很快她就回過了神。不過今天這種多次的走神的情形卻讓她心裏暗暗警惕,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這些年來隨著修為的增長,她在心境上的境界也有了不少的提高。但心境修為越是高深,那麽一但出現什麽問題就越是嚴重。一但心境修為上出現了什麽問題,那對她未來求索天修行之路來說都會有著無可估量的負麵影響。收懾好心神的紅綢再看向那對母子時心裏已是平靜無波,再無多少情緒。就如在街上遇到的陌生一樣,無喜也無慎。

紅綢遠遠的跟著衛氏母子穿過了內宅的大門,迎到了中庭之處。隻是她看清楚迎麵而來的那一行人之後,紅綢的心緒再一次大亂了起來。

怎麽會是他!紅綢一時間竟然有了一種目眩的感覺,這是她成為修行者後從所未有過的。

看著走在那一行人中有如鶴立雞群之感的高大男子,紅綢的心思百轉千回。林定邦,她前生賭上性命深愛不疑的夫君,也是那個傷害她毀滅她一生的人。就在她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與之有任何的交集之後,這個人現在卻又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心裏毫無準備的她眼前。

“表嫂、定邦,你們可是來了。我可是盼了好些個日子了,原以為你們會早兩日到的。”衛氏熱情的對來人招呼道。

“都是自家人,芸妹妹何必如此客氣呢。原本是早就應該到的,沒想到在剛進並州地界後我就染了點風寒,定邦這孩子非讓我在浦平城裏休養了三日,這才耽擱了路程。”林母拉著衛氏的手,笑著答道。

曾經紅綢最是敬愛的林母那熟悉的笑語更是證實了她身邊那個一臉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的身份。

衛氏看著對自己揖禮問安的林定邦,也笑道:“表嫂真是個有福氣的,有定邦這麽孝順懂事的兒子。你可比我要強多了,我家這個混小子成天隻知道調皮搗蛋的,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

“靛緯還隻是個小孩子,小孩子還是活潑些好。我家定邦小時候也一樣的皮,等將來大了就懂事了,一定會孝順的。”林母一行跟著衛氏母子邊走邊聊的進到了內宅的正堂。

心思複雜的紅綢這次並沒有跟著他們離去,而是失神的慢慢的走到了曾經蒙學的那間精舍所在之地。由於震驚過度,此時的她並沒有發覺她施用的隱匿之術已經慢慢失效,她那纖弱的紅色身姿已經慢慢的顯現了出來。

不過萬幸的是精舍所在的這處地方因為向先生的關係本就選址比較偏僻,加之在紅綢離開之後這裏更是荒廢了。平日裏就很少有人來,所以這才沒有人發現這詭異的一幕。

“宗昊,為什麽我今生還是無法逃離這個人?”紅綢精舍前的小亭子裏坐了下來,對玉花境內的宗昊問道。

這時的紅綢更是不會發覺她此時的聲音聽起來是多麽的軟弱無助,如果是她在修行界內認識的任何一個見到了她此時的樣子,一定都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看上去好像永遠都理智自恃的紅綢也會有著如此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

“如今的你還有需要逃離的人嗎?”宗昊清冷無情的聲音在紅綢的耳畔響起,聽著這仿佛毫無情緒的反問,紅綢一時間到是變得冷靜了幾分。

“我……你知道的。”紅綢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自己與林定邦前世的糾葛怕是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比宗昊要更為清楚了,那時挽救了破碎不堪的她的那個人正是他。

“不,我不知道。”宗昊的語調依然沒有變化,但是紅綢卻能感覺到裏邊有著某種她說不上來的情緒:“真正知道的那個人隻能是你自己,隻不過是你自己不願意去尋找問題的答案。在這件事上我幫不了你,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幫得了你,你隻能靠你自己。”

說完這一句後,宗昊就再也沒有出過一聲。留下紅綢看著不庭院裏那隨風舞動的翠竹怔怔出神對於宗昊的說法紅綢並不讚同,對於林定邦這個人隨著當年趙媚兒的離開,她已有許多年沒有再想起過了。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前生那大起大落的記憶不過隻是自己的一場夢,林定邦也隻不過是自己夢裏的一個人。隻不過恰巧是造成夢裏的她一生悲劇的主要推手罷了。有著這種錯覺的她甚至感到這世上也許根本就沒有林定邦這個人的存在,既是如此自己自然也永遠不會與之再有什麽交集。久而久之的,她已經要忘記心上還有著這樣一道深刻無比的傷痕了。

但沒有想到,今天這個人會如此突然的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在看到那張熟悉無比的臉龐後,那道原以為早已消失不見的傷疤又再一次被揭起。那種如同要深入靈魂的痛楚又如此清晰的回到了她的身上。

紅綢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仿佛還能感覺到自己那個無緣孩子的心跳。

這是天意麽?雖然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疼痛感依舊還在侵襲著她的身體,不過她的情緒已經漸漸的從剛才的震驚中緩了過來。理智又重新的回到了她的身上,她開始對今天的際遇思考了起來。

也許這真的是上天為自己安排的一次了斷機會,隻有當自己真正的邁過這道坎後才能算是真正的割斷從前的一切吧。隻有走出這片被她深藏得很好的陰影後,她才能真正的放下一切去追求那縹緲的天道吧。

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紅綢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回轉過身後她的視線就那樣直直的望進了一雙深邃的黑瞳之中~~~~~~~~~~~~~~~~~~~~~~~~~~~~~~~~~~~~~~~~~~~~~~

這章碼得真是艱難,推了碼、碼了推的,反複了好多回。不過紅綢心頭最深的那根刺林大公子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了,真是不容易啊。不過出來了就好,有了目標才有動力嘛。要殺要剮總得有個目標不是。所謂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啊,想要虐小林的多投票票啊!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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