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節鴻東

也許是受到了紅綢臉上的那發自內心真誠笑意的影響,一直沒有將視線從她臉上的移開過半分的沙欏臉上也有了頗為欣慰的笑意。wWw,QuanBen-XiaoShuo,cOM

“你……可是記起了什麽?”沙欏有些眼神複雜的問道。

紅綢看著他眼睛裏那種既盼望又擔心,似是希望她記起又像是不想她起的那種複雜神情,隻得在心中暗歎一聲。

然後她眨了眨裏為眼中的水氣而顯得分外清亮的眼睛,道:“並沒有什麽。剛才我隻是做了個奇怪的夢而已。”

聽到紅綢這樣說,沙欏臉上的表情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紅綢感覺到從被他一直握在手中沒有鬆開過的手上傳來了一陣收緊的力量,那力道大得都有些讓她微微泛疼了。不過她卻沒有半分提醒他的意思,僅管她並不算太了解他與漱玉真人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但僅從之前“看”到的那兩幕場景來看,他對“她”的感情絕對比她所能想像、所能理解的還要深還要重。

僅管她到現在為止,都堅持認為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並不是什麽來“了卻前緣”的漱玉真人。至少她並不認為自己與她有著什麽相同的情感,對人對事會有什麽相同的感受。但這一刻看著眼前這樣的沙欏,她依然還是打從心底裏無法抑的升起一種想要安撫這樣的他的衝動之情。在她的理智回應過來之前,她已經回應的捉緊了與他交握的那隻手。

等她的恢複理智的時候,沙欏已經用一種驚喜的眼神看著她,難得的用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輕聲道:“你剛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是不是讓你記起了什麽?”

紅綢剛想下意識的否認,可當看著那雙金瞳深處一絲極淡的脆弱時,這些並不算是事實的話便全都卡在喉嚨裏,幾次張了張嘴都沒有能說出一個字來,最後隻得放棄。不過她也依然還是不願意承認,因為她總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現在若是承認了便再也無法擺脫漱玉真人的陰影,將無可逃避的陷入那所謂之的某種“命運”。而這偏偏又是她最最不願意接受的情形。

所以相兩矛盾之下的紅綢,隻是逃避的移開了與沙欏相對的視線,轉而道:“能讓我見見藍錦他們嗎?”

紅綢這個突然的要求似乎並沒有太出乎沙欏的預料,他隻是用指尖輕輕理了理她臉頰兩旁的碎發,然後柔聲道:“我想我明白你現在的想法,我並不著急。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想明白的,我不會逼你,也舍不得逼你的。”

當紅綢聽出他說這兩句話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黯然後又再次看向了他,但他卻是第一次回避的別開了視線。並且在她臉頰旁流連不去的那隻手也收了回去,一直堅持著與她十指交纏的另一隻手也放開了她的手,抽離了回去。然後從床邊站起身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對那時的事是希望你記起,還是希望你忘記。但我清楚知道的是,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也僅此而已。所以在這裏無論你想要見誰,都可以。在這裏你是自由的,除了離開這裏外其他的一切完全不必要經過誰的允許,即使是我。”

說著便再次俯身而下,在她光潔的額上輕輕的印下一個憐惜的輕吻:“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在見你弟弟他們之前,你還是先調休一會兒為好。我的事忙完之後,會再來看你。”

說完也再看紅綢一眼,就逃避似的離開了這間屋子。很快,紅綢便再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了。

看著他離開時那有些說不寂寞的背影,紅綢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一切來得實在是有些太過突然,太過有衝擊性了。完全沒有這種準備的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即使她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漱玉是漱玉自己是自己,但是她自己知道其實對於這個信念能否堅持到最後,她半點把握都沒有。上天既然已經安排了這麽一場大棋局,那麽作為其中頗為重要的一枚棋子的自己,真的能擺脫這種“命運”的“注定”嗎?還有宗昊,宗昊他說他曾是萬年前統領整個妖界的妖王,那麽他所說的“必須完成的事”到底為何,其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如若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樣,那麽在他走上那條路的時候,與他有著重重羈絆的自己又要怎麽辦逃離似的離開了紅綢身邊的沙欏停在離這處小院不遠的地方,回望著紅綢所在小屋的金色眼瞳深處總有著一縷淡淡的憂色。不過很快這縷淡淡的憂色便被他很好的收斂了起來,他神色如常的道:“枳,急著找我出來有什麽事?”

之前就曾在紅綢屋裏出現過兩次的黑影又淡淡的出現在了他身後,半跪著他答道:“鴻東君使像是知道了些什麽,一直在打探有關紅綢小姐的事。圖什大長老正在拖著他,不過情形應該拖不了多久了。”

“怎麽回事?”一聽事情與紅綢有關,沙欏便皺了皺眉不悅的道:“我不是交待過了麽,誰也不能將紅綢的事透露出去。難道是外邊那些人?風火是怎麽做事的?”

“應該與外邊那個小鎮沒有關係,很可能是出在與紅綢小姐同來的那兩個人身上。他們中那個叫雲哲奕的人正是靈虛門門主雲成軒的獨子。聽說這次紅綢小姐他們到北域來的一行人並不是三個,而是五個。另外兩個是太清教的弟子,到了北域地界便分道去了秋葉城,想來他們也知道紅綢小姐他們的目的地是蒼瀾城。

鴻東君使這次前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那些邊界上的人族修行者撤離。在這個時候,他們這一行人應該也在撤離之列的。可現在紅綢小姐他們突然就這麽失去了音訊,這裏又是我們的地方,想來應該是因此而讓鴻東君使起疑的。

不過依屬下來看,他對失蹤的紅綢小姐的身份應該隻是起了疑心,並不是十分的肯定。主上看是否能做個適當的安排,讓紅綢小姐……”

“枳,你的話太多了!”一聲陰寒入骨的聲音打斷了枳後麵的建議。

隨著這個聲音而來的強大威壓之力讓枳的身子抑製不住的輕顫,轉過身來看著他的沙欏臉上已罩著一層厚厚的寒霜,那金色無情的眼瞳裏有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殺意。確實是他多言了。

“是,請恕屬下失言。”枳將頭又垂低了幾分,謙卑的道。

對自己這個威嚴日重的主子,枳是打從心底裏的敬畏。看來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那位不知來曆的紅綢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這確實是自己錯了,在看到先前在屋中的主子與她相處的情形之後,自己應該想到的。被他如此嗬護的人,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冒哪怕一丁點危險。她應該就是他的逆鱗之所在吧。自己那個建議,絕對不會合他的意。

“算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會處理。”沙欏收回了施於黑影身上的壓力,轉身離開時丟下一句:“你給我看著她,別讓她離開後院。”

蒼瀾城內族長府邸的議事堂內,鴻東君使正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怒意,勉強的與金翅族的大長老圖什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看著他臉上有不耐之意越來越是明顯,圖什大長老亦是滿頭冷汗,整個議事堂充滿了一種緊張壓製的強大張力。

“圖什,那三個人應該就在這蒼瀾城內吧?不如你們不將人交出來,本使也不介意親自去找的。不過如果勞動本使親自動手的話,最後這蒼瀾城會成什麽樣子本使可不敢保證。”鴻東君使威脅道。

“是麽,那就有勞君使大人了。”隨著這平淡的聲音,沙欏那極俱威嚴的身影出現在了鴻東君使與圖什兩人之間。

隨著他的出現,整個議事堂內先前那種壓抑的氣氛也完全的消失了。鴻東君使是臉上一僵,而圖什則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你先下去吧,這位威風的君使大人就由本族長親自招待了。”沙欏朝圖什揮了揮衣袖,然後在他恭身退出後便轉向一臉尷尬難看的鴻東道:“剛才我好像聽到君使大人說要將我的蒼瀾城給怎麽樣來著?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希望君使大人能再說過一遍。”

鴻東君使的僵硬的臉上勉強的扯出了個難看的笑容,然後朝著沙欏揖了一禮道:“在下見過真君大人,失禮之處還望真君大人多多見諒。”

“不必了,本族長早已不是什麽真君大人了,自是比不得你的主子。不過這裏是本族長的地方,就是你主子信陽真君來了,相信他未必敢像你剛才那樣放出狂言來。”沙欏滿是嘲諷的道。

“是,是在下失言了。”鴻東君使再次賠禮道。

此刻他的心裏正是叫苦不迭,之前那個圖什推三阻四的一直沒有將這位大人請出來。他還以為應該是這位大人並不在此地,所以才會想著趁此機會看看能否從他們的口中逼問出什麽東西來。可沒想到這位大人這麽快就回來了,而且好死不死的聽到了自己那句話。這位大人可是連自己的主上信陽真君都不敢太過得罪的人,自己現在可是麻煩了。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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