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節殘魂

是真的不知道嗎?紅綢在心中自問道。WwW。QUanbEn-xIAoShUo。cOm不,是她不敢也不願有那樣的想法。得以二次重生的她,按說應該比常人更能接受傳說中的“轉世重生”。從某種方麵來說,她得到的人生第二次機會也是屬於“轉世重生”中的“重生”。

比起自己的“重生”經曆,要讓她接受自己是那個給自己隔代授業的師父,神奇的玉花境的原主,與宗昊和沙欏都有著某種糾纏不休關係的那個傳說的中漱玉真人的“轉世”,還真是有些困難。

因為她下意識的有著一種想法,覺得一但確認了自己是漱玉真人的轉世,那麽“江紅綢”這個人就會完全的失去價值。“江紅綢”為之掙紮了兩世的人生,其實都毫無意義。甚至更為可怕的是,極可能“江紅綢”本身就隻是為了“漱玉真人”而存在的,是“漱玉真人”再次與他們重逢的一件工具罷了。

就像那些傳說故事裏所說的,那些所謂之“轉世重生”的人,大都是背負著某些特殊“使命”的。那些特殊的“使命”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存在的全部意義。如若自己真的是“漱玉真人”的“轉世”,那麽“自己”或者應該說是“漱玉真人”所背負的“命運”極有可能就是與此次人、妖兩界即將爆發的這場自己避之不及的大戰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可以想像得到,當她體內可能存在的“漱玉真人”的那一部分蘇醒之後,“江紅綢”便結束了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意義。隻得在這世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不會留下半點痕跡了。就像是這次再見到的沙欏,他已經不再是她之前所認識的那個天真純厚的少年族長了。可以說是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外一個人。一個在追索著另外兩個與之萬年宿命糾纏之人的靈魂。

也就是說,她是承認與漱玉真人的這種關係,那麽就將全盤否認了自己人生存在的價值!

這是種多麽可怕的想法,光隻是想想就讓她無法接受。更何況從之前的種種來看,這種想法並非不可能存在。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了宗昊與沙欏看向自己時的那種複雜眼神。他們那種穿透的眼神,看著的不是自己,而是與他們有著那種剪不斷,理還亂關係的漱玉真人。而這一點又洽洽是她所最難接受的。難道“江紅綢”這個人對他們來說就真的這麽沒有存在的價值麽?

“紅綢……玉兒……”

身陷黑暗之中本就因為這些紛亂想法而漸漸思緒混亂的紅綢,聽到沙欏的這一聲聲深情的呼喚,不但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因為這兩個名字的交替出現而更加的混亂起來。

“我是江紅綢,不是什麽玉兒。我是江紅綢,不是什麽玉兒……我是……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沙欏那溫柔深情的聲音,就像是一種魔咒般的漸漸影響了紅綢的思考與判斷。混亂的她開始有些迷失了起來。這聲音引導著她,讓她對自身的確定認知仿佛像是走入了一個迷宮一般。

“無論是江紅綢還是漱玉,對你來說你就是你。也僅此而已。”

就在她越來越迷失,越來越混亂不清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如同綻雷一般的在她的腦海之中響起。

是宗昊!這個清冷的聲音她再是熟悉不過了。隨著宗昊這句既淺顯又深奧的話,紅綢混亂的思緒就是注入了一絲清明,讓她對心中有某些東西漸漸的確定了起來。

是的,我就是我而已。即便真如沙欏所盼望的那樣,自己確實是漱玉真人的“轉世”,那又如何?就像是自己作為“江紅綢”的“重生”一般,無論從前的命運是怎樣,她隻會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走自己的路,她就是她而已。

雖然確認了自己的這種想法,但是紅綢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有個明確的答案。而能給她這個答案的人,就莫過於給了“江紅綢”第二次生命,影響了“江紅綢”第二次人生的宗昊本人了。

迫切需要答案的紅綢正想問出心底的疑惑的時候,卻又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對她來說更加重要的問題,於是焦急的道:“宗昊,你這樣做不會讓沙欏發現嗎?現在的你若是讓他發現了,可就危險了!”

“時間短一點的話,我自信還是能瞞過他的。”宗昊平靜的道。

他那低沉的嗓音如同一股清泉般,奇跡般的安撫了紅綢心頭的燥鬱。紅綢也明白他會這麽做是為了自己,這個結論讓她的心裏莫名的有了幾分愉悅。

“那就好。”因為感覺到宗昊的存在而平靜理智了許多的紅綢這才問道:“那,宗昊,你告訴我這底到是怎麽一回事?我與漱玉真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宗昊沉默了片刻後才道:“從某個方麵來說,你確實是漱玉的轉世,但又不算完全是。萬年前的玉兒他們為了我,舉行了傳說中的禁忌的祭獻儀式。除了玉兒因為真武神君的插手而保下了一抹不完全的精魂之外,其他的人全都是神形俱滅的下場。玉兒殘留下的那抹殘缺的精魂,就是現在的你。這也是為什麽隻有你的精血能開啟玉兒留下的玉花境,將我從中解困出來。”

這個不並算意外的答案還是讓紅綢有些吃驚,她有些艱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將你從玉花境中解困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這樣。”宗昊那似是毫無感情的回答的讓紅綢的心裏莫名的一痛。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還有你和她,也就是你和那個漱玉之間又有什麽關係?你和沙欏之間又有什麽過節,讓他如此的恨你?”不願去正視為何自己在聽到他的那句話會心痛的紅綢,又換了心中另一個疑問。

宗昊再次沉默了片刻,才道:“在萬年前我與玉兒認識的時候,我是當時統領整個妖界的妖王,正帶領著妖界大軍反攻人間修行界。而沙欏則與玉兒一樣,都是上界的真君。不過玉兒是在真武神君麾下,而沙欏則是炎西神殿之屬。他與玉兒之間的關係,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說得清楚。不過他對玉兒的深情卻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會願意為再次與她相逢而脫離西神殿,並且甘願忍受分魂之術的萬年煎熬之苦。”

說到這裏時,紅綢好像感覺到他的似是平常的聲音裏有著微微的苦澀之意。

“與他相比之下,我與玉兒之間,卻是我傷害連累了她。若不是遇到了我,相信她現在一定是在上界的她的領地、那個美麗的玉花真境裏過著快樂逍遙的日子。而不是……”宗昊說到這裏,頓了頓才道:“這也是沙欏恨我入骨的原因,他完全有這個理由。”

宗昊的話讓紅綢既是心痛又是心酸,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再接著問下去。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再耽擱下去,他一定能有所察覺的。我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不能現在就將自己的命送給他。而你也差不多是時候恢複了。”宗昊道。

聽到他的話紅綢忙道:“那我能使用玉花境了嗎?你還會與我聯係吧?”

“還是和先前所說的一樣,近來最好不要開啟玉花境,也不要找我。你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行了,時候到我自然會再找你的……”宗昊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再也感覺不到宗昊存在的紅綢,心中好一陣惘然所失。剛才宗昊的話雖然為她解答了不少疑惑,但是也還是留下了不少頗為關鍵問題。不過就像他所說的那樣,現在的自己就是自己。不管體內的靈魂與萬年之前的那個漱玉真人有著怎樣的關係,到了如今卻就隻是“江紅綢”了。現在的她,不是殘缺不全的漱玉,而是全部的“江紅綢”。

這樣想著的紅綢,嚐試著睜了睜眼,然後就感到了一陣亮光。沙欏那擔心的俊彥就這麽清晰的倒入了她的眼界。

“紅綢玉兒,你終於醒了,你還好吧?”欣喜的沙欏又一次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額頭道。

或許是因為之前那段他與漱玉真人的記憶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為她得知了自己與漱玉真人之間那種奇怪的關係的緣故,沙欏的這張臉現在看在她的眼中有了幾分之前不有曾有親切之意。就連對他撫在自己的額上的那隻手,帶給她的感覺都隻剩下了溫暖。

僅管如此,紅綢還是看著那雙金色的眼眸道:“我是紅綢,不是玉兒。”

紅綢的話讓沙欏的眼神黯了黯,然後很快又恢複了。

他用一種溫柔而不失堅定的語氣道:“我知道。無論你是玉兒,還是紅綢,你都是你。”

“謝謝。”紅綢也不知道為什麽,沙欏這句與宗昊相似的話讓她的臉上露出了來到這裏後的第一個燦爛的真心笑容。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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