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江府因為未來家主的無故失蹤上上下下早已亂成了一片,不管是外堂內院平時是人來人往的地方還是人跡罕至的去處,全都是來去匆匆的身影。wWW。QUanbEn-xIAoShUo。coM“少爺,藍錦少爺”之類的呼聲不斷。江府的大管家江河在得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後,不但派出了府內所有的仆役還派人從離得最近的莊戶上抽調了許多佃戶在附近找尋,雖然他的心裏也明白這大半沒什麽用處。

江家現任的家主江父陳嘯林一臉鐵青的坐在正堂之上,也不知道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麽。一旁的江河看著想要出言安慰,又不願意說那些個不靠譜的空話套話,隻得束手無言的侍立在一旁。

一時間堂內無一人敢出聲,就在這時江河看到門口處來了兩個人,仔細一看便失聲道:“夫人,您來這前院做什麽?小心身子啊。”

他邊問邊看了一眼堂上還是一動不動的老爺,心中直打鼓。他可是知道今日與小少爺一同失蹤的人裏就有這位夫人的貼身侍婢在內。再加上夫人那略有顯懷的小腹,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因果聯想的。他就不信老爺一點都沒有這方麵的懷疑。

“我不放心,所以來看看。”衛氏由珠兒摻扶著,這話明裏是回答管家的問題實際上是說與堂上的那位聽的。

可陳嘯林卻還是依然如故的坐在堂上,一點理睬的意思都沒有。衛氏咬了咬唇,然後示意珠兒在邊上靠近主位的地方幫她坐了下來。

然後又輕聲向江河問道:“可有報官?”

江河恭謹的道:“原本是要報官的,可老爺說如果是有人為求財而挾持了少爺,那我們如果報了官反而不好。所以還是先等等看會不會有人送信過來,隻讓出動自家的力量去找。”

衛氏聽了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猶豫了一會兒才對陳嘯林道:“依妾身看錦兒這個孩子是個有福之像,還望老爺寬心些才是。”

陳嘯林聽了這話,隻是轉頭看了她一眼就一言不發的不再理她,讓衛氏覺得好不尷尬。

臉上陣紅陣白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道:“妾身知道老爺心中是怎麽看的,對於老爺心中的所想妾身也無意辯解什麽。妾身隻希望老爺能為綢兒和妾身腹中還未出世的孩兒多多保重自己。須知……”

衛氏的話還未說完,就忽然見堂上的陳嘯林麵色大變,然後就很突然的站了起來對一旁的江河道:“你在這裏等消息。”

接著就快步離開了這正堂,對一旁委屈的衛氏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一直在他們夫妻倆中間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江河一頭霧水的應承了下來,看著自家老爺匆匆離開的背景心中一片茫然。待他回過身後,卻發現一向人前端莊有禮的夫人些刻臉上的表情有些陰冷得嚇人。不過一感覺到他的視線便很快又回複到了以往的樣子,如果不是江河也對此事有自己的所想,怕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還請大管家多多費心了,我在後院等大管家的消息。不管是什麽樣的消息,都希望大管家你能及時的通知於我。”衛氏的聲音還是那樣的輕柔,可是對這位夫人的手段多有了解的江河自是聽出了其中的警告之意。

留下這句話,衛氏也懷著自己的心思正欲回自己的院子裏去。

“夫人,您娘家的來人了。”一個氣喘籲籲的門子攔在了她回去的路上。

“什麽?快快請來人去花廳。”衛氏忙道。

她是有些吃驚堂兄來人會這麽的快,不是說還要過上幾日麽,怎麽這麽快就來了。難道是聽到了什麽關於江府出事的消息才特意急著趕來的?算了不管怎麽樣,對自己眼下的處境來說應該是有些好處的。

關於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她實在是有些應對不及。是,她是想讓江家的那兩個孩子都消失,可卻絕對不是在現下這個時候。更不會愚蠢的讓自己的人出手徒招人疑。可偏偏就這樣,翠雲那死丫頭居然會同時失蹤了,讓如今的她是百口莫辯。她早就知道翠雲那死丫頭一直都是堂叔的派在她身邊監視她的心腹,難道這件事真是她在族中的示意下去做的?可不對啊,以堂叔的老奸巨猾來說他更擅長於借刀殺人而不是自己出手啊。

衛氏就這麽七想八想的來到了待客的小花廳裏,才一進門就愣住了。此刻正坐在廳上喝著茶的老頭可不是什麽三堂兄,而是自己那時任家主的堂叔本人。

“芸兒給叔父請安,不知叔父怎麽會親來此處,早些讓侄女兒知曉也好讓侄女親自出迎不至於怠慢了啊。”衛氏壓下心中的驚訝之決,強笑道。

此刻的衛氏家主衛道明可是一派尊貴之像,一點也沒有了在清芷上人跟前的那副奴才樣兒。

“你坐下吧,現在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自家人別這麽拘謹。這趟出門我本是與安兒同行的,原本我也並沒有打算來你這兒,可卻收到了消息說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想了想,還是決意來這裏看看情況,看有沒有能幫得上你的地方。出了這樣的事兒,你這孩子也不容易吧。”衛道明關切的道。

“是的,叔父。”衛氏在桌前的另一張錦墩上坐了下來,才道:“謝謝叔父您的關心了。我正在為此事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我得到的消息隻是一個大概,並不清楚具體是個什麽狀況,你先給為叔說說吧。”衛道明示意道。

“其實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兒,隻知道一早起來藍錦那孩子就憑空的不見了人影。整個府中也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什麽異狀。並且叔父送與侄女兒的那個翠雲也在同一個情形下失蹤了。侄女兒自是知道這事絕對是與翠雲無關的,按侄女兒的推測就算是有關也應該是翠雲發現了什麽而讓行凶的人一並動手給牽累了。可這些看在別人,特別是夫君的眼中那想法就不同了。剛才在正堂裏,夫君還在為此事與我置氣呢。此事還望叔父幫我。”衛氏十分委屈的道。

“苦了你了,”衛道明撚著長須想了想,才道:“你是我衛家的女兒也是為叔作主讓你嫁到江家來的,自然會幫你。你也別思慮太多,要好好保重自個兒的身子。為叔這趟雖是帶了不少好手出門,幫手這件事原本也沒有什麽問題。可現在卻也不好冒冒然的就插手幫你。隻因為這件事裏涉及到了我衛家出來的丫頭。”

“那叔父的意思是……”衛氏心中有些失望。

“這件事如要出動我衛家的人和關係,還須征得你夫君的同意。要不讓我見見你夫君再說。”衛道明道。

“也好。”衛氏對一旁侯著珠兒道:“去把老爺請來,就說我叔父想見想他。”

此刻的陳嘯林也在與人說話,先前他突然離開正堂並不是因為衛氏在一旁擾亂他心情的事,而是因為他聽到眼前這個道人的召喚之聲。

“嘯林見過四叔。”陳嘯林大禮參拜道。

“不必多禮。”這個道人正是流雲客棧西閣裏的道人。

“侄兒還請四叔為侄兒做主!”陳嘯林並沒有聽他的話起身,而是伏於地上懇求道。

“本道知道你為陳家受了不少委屈,也十分明了你此刻的心情。所以本道才會破例見你一麵,就是告訴你此事自有本道在,你不必太過憂心。你如今的主要精力還是應該放在大事之上,不要因為此事讓別家搶了先機,要記住這關係到我整個陳家的未來。”道人淡淡的道。

他的話裏不無警告之意,對自己這位族中近百年來最出類拔萃的修行天才,如今已是太清教中重要人物的親四叔陳嘯林有的更多的是敬畏而是親切。聽到他這樣一說,他就是再無奈再心急,也不便再多求什麽。

“嘯林自當不會忘記身負的使命。”陳嘯林終於還是站了起來,束手道。

“很好,你先行離開吧。”道人揚了一下手中的拂塵,閉眼不再理睬於他。

當陳林嘯前腳離開後,道人又眼開了眼睛,那一向無悲無喜的眼瞳裏閃過了一絲利光,道:“沒想到貴院之中會派弦玄真人你來此一趟啊,本道真是有失遠迎啊。”

“你向來是知道我的,我是哪裏熱鬧就哪去啊。再說我又如何當得你風林道人的親自相迎啊。”一個白衣人施施然的出現在了道人的跟前,習慣性的甩了甩繡著金蓮的寬大長袖笑道:“在此處你應該算得上是半個主人了,難道就是如此待我這樣的遠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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