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用過飯,魏紫把信拿給林沁,林沁先是不明所以,一◆行的看到最後,知道自己以後也是嫡出了,抬頭怔怔的看著魏紫,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葉*】【*】非常文學    魏紫瞧著她的神色不像是欣喜,心裏一沉,也沒心情了,推說自己要休息,讓林沁自己回房,林沁愣了一下,張張嘴什麽也沒說,聽話的帶著人回自己院,坐在椅上,神情似悲似喜,芍藥幾個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上前,嬤嬤們上前教訓幾句,讓她們各自去忙,王嬤嬤和宋嬤嬤兩個上前,輕聲叫了林沁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嬤嬤,什麽時辰了?”林沁問,還有些呆呆的。    兩位嬤嬤對視一眼,王嬤嬤說:“回姑娘話,剛過酉時,時間還早,還不到歇息的時候,您要不累,老奴們陪您說會兒話,或是看書,或是做針線都行。”    “我還不困,嬤嬤們陪我說會兒話吧。”林沁定了定神,說:“剛才母親給我看了封信,信上說,老家的族譜上,把我記到母親名下了,嬤嬤,我這心裏怎麽七上八下的……”    不等林沁說完,王嬤嬤就喜道:“這是好事啊!原先我們還擔心呢,怕姑娘因為庶出的身份吃虧,有心給姑娘爭一爭,又怕老太太沒這個心思,咱們先提了反倒不好,如今老太太肯認下姑娘,真真是姑娘的福氣,往後姑娘再也不用為出身發愁了!”    林沁說:“我也知道是好事,母親是真心疼我,才願意把我記在她名下,我也高興的很,可心裏卻總是有些難受······”    宋嬤嬤想了一想,問:“姑娘可是想著陳姨奶奶?”林沁幽幽道:“是呀,我總歸是姨娘生的,姨娘這兩年身不好,我就怕她知道這個消息會受不住·她那個人心思重,一點小事都要翻來覆去的想,要知道往後我就不是她女兒了,指不定怎麽難受呢·說不得還要鬧上一鬧,母親是一片好心,我也怕姨娘鬧出來,反倒給母親惹麻煩,唉~~~”    陳嬤嬤勸道:“姑娘且不必憂心這些,老太太心裏明鏡兒似的,姑娘的心她都知道·也知道姑娘為難,不會把陳姨奶奶的事記在姑娘身上,咱們這幾年看著,姨奶奶有個什麽動靜,看在姑娘的麵上,老太太都不跟她計較,您就放寬心吧。 ~/非常文學/”    林沁歎道:“我怎麽能放寬心啊,母親心善·不與姨娘計較,可姨娘也不能失了分寸,先前我年紀小不懂事·姨娘說什麽我就信什麽,對母親隻是麵情兒,還總以為是母親苛待了姨娘,這幾年一年年大了,嬤嬤們教著,出去做客時看著,像母親這樣寬和的嫡母真是少有,我才知道以前是自誤了,可姨娘卻總不相信母親的好心,沒少做糊塗事·我怎麽勸都不聽,這兩年身不好,性越發孤拐,竟是一點兒聽不進道理!母親把我記在名下,對我隻有好處,可我就怕姨娘不這麽想·隻怕她又要說母親是見不得她好,要把我從她身邊搶走,她身又不好,我真怕她再有個什麽好歹。姨娘縱有千般不好,也生養我一場,我豈能不憂心?”    宋嬤嬤和王嬤嬤沉默了,兩人都是從宮裏出來的,什麽事兒沒見過,隻認生母不認嫡母固然是愚蠢,但隻認嫡母不認生母,心性也未免顯得涼薄了些,可要兩者兼顧,也不是容易事,林沁的為難就為難在,她的生母是個拎不清的,不過這話嬤嬤們卻是不會說的,陳姨娘再怎麽樣也是主,不是她們做下人的能夠議論的。    另一位袁嬤嬤聽了半晌,卻有些不以為然:“姑娘真真是思慮太過,要依著老奴說,姨奶奶心裏未必不願意,她老人家總歸是疼姑娘的,姑娘慢慢跟她說,姨奶奶怕的大概是姑娘不想著她,姑娘多去陪她說說話,怎麽也是親生的,難道還會為一個名分生分了不成?”    眾人都稱“是”,林沁皺眉思討半晌,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袁嬤嬤見她聽進去了,又說:“老奴多嘴說句逾越的話,姑娘明兒去給老太太陪個不是吧,老太太歡歡喜喜的告訴姑娘這個好消息,姑娘臉上沒一點好顏色,老太太心裏不定怎麽想呢,姑娘總要跟老太太把話說明白了,別讓老太太誤會姑娘才是。”    林沁猛然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懊惱的直拍腦袋,抱怨道:“我這笨腦,怎麽當著母親就傻了,母親若是以為我不願意,心裏豈不難受?哎呀,嬤嬤們也是的,剛怎麽不提醒我一下害我在母親跟前出錯,也不知母親生氣沒有······”    王宋兩位都不說話,袁嬤嬤故作委屈道:“姑娘這可是冤枉我們了,您不說,我們怎麽知道您是在煩惱這個?看您從老太太房裏出來臉色不好,我們還以為是有什麽不好的事呢,芍藥她們幾個丫頭嚇得不敢說話,也就我們臉皮厚,拚著姑娘罵一頓來問問姑娘,姑娘倒怪我們,我們到哪兒說理去?”    說的眾人都笑了,林沁說:“嬤嬤別惱,是我著急說錯話了,嬤嬤們別跟我一般見識。”    王嬤嬤笑道:“姑娘說哪裏話,姑娘是主,您說我們幾句也是應當,我們豈有為這個惱的,袁姐姐不過是說兩句俏皮話逗姑娘開心,姑娘心裏舒坦了,我們也跟著高興。”    宋嬤嬤和袁嬤嬤都附和著,林沁知道她們重規矩,也不多說,看時間不早,讓她們回房休息,自己在小丫頭們服侍下梳洗,又換過舒適的睡衣,歪在**看了會兒書才睡下。    次日一早,林沁果然如昨晚說的那樣,去給魏紫請安時,問候過魏紫歇的可好之後,表達了自己的喜悅之情,並稱自己昨天都高興傻了,連道謝都給忘了,所以今天來賠不是,並送上謝禮:她親手給魏紫繡的炕屏一副,繡的是寒梅傲雪圖案,花了她兩個月時間才做成的。    魏紫看那活計做的實在可愛,心裏的氣就去了大半,仍高高興興的跟她說話,誇她女紅有所進步,又讓她注意休息,別為做繡活累著眼睛,林沁看她態度無異,漸漸放下心來。    其實魏紫怎麽可能不在意,她把林沁記到名下,倒真沒什麽私心,就是想提升她的身份,給她的親事增加砝碼,不想自己費心費力的辦成了,林沁竟沒一點高興的樣,魏紫一下就想起陳姨娘來,又覺得林沁是個養不熟的,當著人要表現出“老太太”的沉穩,清過場之後閃身進入空間,連著砸了好幾盤水果才消氣。    不過魏紫一般不怎麽記仇,睡一覺起來,差不多就忘了一多半,看著林沁小心翼翼討好她的小模樣,氣又消了三分,等聽了林沁的話,最後一點鬱氣也散了。    想想也是,她隻想到改了族譜林沁就是嫡女,說親什麽的都好看,卻忘了,林沁和陳姨娘是親生母女,改了族譜,往後她們在名義上就沒有關係了,林沁心裏難免有些不自在,這也是她不忘本的表現,從這點上來說,孩真是好孩,也不枉她疼她一場。    想明白這個,魏紫是什麽火都沒了,看林沁更是無比順眼,而且,從法律意義上來說,往後林沁也是她女兒,跟陳姨娘沒有關係,一想到這個,魏紫更高興幾分,覺得也算是間接報了當年陳姨娘憋屈她的仇,而且還能贏得好名聲,真是一舉兩得。    魏紫的得意暫且不說,隻說陳姨娘知道這個消息後,真如林沁所料,哭著說魏紫要搶她女兒,還要來找魏紫理論,可林沁就防著這一點,身邊幾個會武的丫頭看的緊,一點空兒都不給她,先還好言好語勸著,陳姨娘隻是不聽,反罵林沁無情無義,攀了高枝就來踩她,林沁也惱了,氣的轉身就走,還不忘交代丫頭婆們看好陳姨娘,不準她出了院去。    陳姨娘鬧了幾天,出不得門,就說要絕食抗議,下人們不敢怠慢,忙讓人回了魏紫,魏紫想想,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陳姨娘了,橫豎閑著無事,過去見一見她也好。    帶著崔嬤嬤和甘嬤嬤兩個,魏紫踏進陳姨娘的小院,所有人見到魏紫都忙著行禮,魏紫隻管往裏走,進去陳姨娘的屋裏,就聞見一股藥味,四處打量一番,房間內布置的富貴逼人,正是陳姨娘最喜歡的風格,**鋪的綾羅錦被,不管是誰看到這個房間,都要誇魏紫一聲大    陳姨娘正躺在**哭,看到魏紫,眼中似要冒火,一下從**下來,狠狠的盯著魏紫,問:“你來做什麽?我這裏不歡迎你!人都死到哪裏去了?還不快把她趕出去!”    沒人敢動,魏紫如今是林家寶塔尖上的人,陳姨娘要差得遠了,所以服侍陳姨娘的人都驚懼的看著魏紫,魏紫也不在意,笑著對陳姨娘說:“你鬧騰的這麽厲害,不就是想要見我?怎麽如今我來了,你倒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