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楊慧一家人,魏紫累的不輕,沒什麽形象的歪在炕上林沁走進來看到,驚訝道:“母親很累嗎?奇怪了,今天晴姐兒隻顧著跟楊姨家的瑜哥兒玩,並沒來聒噪母親呀!”    魏紫斜睨林沁一眼,小丫頭什麽都不知道,要不是為了她,自己至於這麽累嗎?這還要多虧楊慧性格大方爽朗,沒多少彎彎繞的心思,就這樣,她也不好直白的說想把林沁嫁到他家,要拐幾個彎暗示,楊慧也給她這個朋友麵,同意回去征求陳伯宗的意見。 ~    林沁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麽魏紫看她的眼神那麽奇怪,有心想問,魏紫卻沒給她機會,說:“中午隻顧著跟你楊姨閑聊,也沒有好生休息,這會兒身上乏的厲害,乖女兒,你先帶著晴姐兒玩去,等到晚飯時再過來叫我,讓我躺著靜一靜。    林沁看著魏紫好像是很累的樣,也就信以為真,招呼上奶娘抱著林晴,到西廂房去玩,魏紫眼看著她們出去,不覺歎了口氣,甘嬤嬤就在身旁,忙問:“老太太可是心裏有事?”    魏紫歎道:“嬤嬤,你說我是不是天生是個勞碌命?別人家的哥兒姐兒,到了年齡,自然而然就有人上門提親,人家當娘的擺著老封君的架勢挑媳婦挑女婿,怎麽輪到我這兒,如海娶親時勞心勞力,厚著臉找人到佟家提親,因為要把人家的寶貝姑娘搶回來,我姿態放低些也認了,怎麽如今嫁女兒,還要我先去找人家提?總感覺有些跌份。”    甘嬤嬤麵無表情,眼中卻帶笑:“這是老太太心慈,二姑娘又不是從您身上掉下來的,就算從小養在您身邊,也脫不掉一個‘庶,字,肯上門求娶的·哪有您親自看中的好?若不是真心為二姑娘好,您也不會開這個口。 ~”    魏紫眯著眼,舒服的想哼哼兩聲,含糊道:“總是養了好幾年的女兒·自然想要她以後過得好,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婆家,衝她叫我幾年母親,我也不忍委屈了她,從私心上講,她嫁的越好,越能幫襯她哥哥······”最後幾句低不可聞·甘嬤嬤隱約聽到,嘴角微微上翹,拿著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魏紫扇風。.    甘嬤嬤在跟著魏紫之前,也在別人家做過,沒少見嫡母打壓庶女的事,以往不關己事不開口,嘴上不說,心裏對那些夫人太太卻是看不起的·隻有沒本事腦不夠用的嫡母,才需要打壓庶女,真正自信能幹的主母們·對庶女不一定好,卻肯定不會壞,甚至多有培養他們的,培養的好了,就是自己兒女們的助力臂膀,真有那心大的,一個“孝”字壓過去,還不是要任由嫡母擺布?    甘嬤嬤對魏紫的行為非常欣賞,深覺這才是有大家氣度的當家主母,不是那些小門小戶的女人們能比的·而且,對庶女也是盡心盡力,心眼好,跟著這樣的主,真是她的福分。    其實魏紫還真沒那麽偉大,主動給林沁找個好夫家·也是她一貫喜歡爭取的心態決定的,她這個人,從來不會坐等著別人來幫助,想要什麽都是自己爭取,而且,還帶著些不自覺的傲氣,覺得隻有自己挑人的,輪不到別人來挑自己。    和楊慧的談話還算愉快,兩人就林沁和楊慧家老二陳謙安的婚事初步達成共識,楊慧對魏紫比較信任,所以願意相信她教出來的女兒,而且看林沁的言談舉止,也卻是是個好姑娘,配他家兒也配得過,而且,陳謙安是次,娶得媳婦比長媳差一些也很正常。    不過楊慧也不能自己就把兒的婚事給定下,總要征得陳伯宗的同意才行,陳伯宗才是一家之主,所以魏紫和楊慧有什麽都不明著說,這樣即便事情最後不成,也不會影響兩人的情分。    魏紫和楊慧說,要把林沁記到自己名下,這可不是說說而已,隻要族譜改了,林沁身份上立馬提升一截,即使楊家這門親事不成,再找別人家,選擇的餘地也大得多,事實上,早在林沁選秀前,她就已經讓林海給老家那邊寫了信,現在,差不多都該辦好了。    林海還擔著族長的名頭,他的話挺好使的,信送過去,大房和三房就開始張羅著辦,也沒人在這上麵為難,很順利的改了過來,大房派人連信帶禮物一塊兒送往京城。    老家的信魏紫還沒收到,先收到楊慧的信,內容極其簡單,隻說他家老爺同意,但陳謙安今年要參加秋闈,如今不宜分心,想等到明年春天時再正式走程序,又直接問魏紫的意見,和她的風格非常相似,魏紫看罷一笑,提筆回了封信,答應了。    其實魏紫本來也是這樣想的,陳謙安比林沁大三歲,今年十七,魏紫看中的就是他人品端方,甚至有些古板,一心撲在學問上,視家中的美貌丫鬟如無物,是那種媳婦不給他納妾,丫鬟脫光了爬上他的床他都不要的類型,偶爾和別人家小姐說句話都會臉紅,而林沁性稍微有些跳脫,和他大概能夠互補吧。陳謙安前年考中秀才,今年的鄉試和明年的會試,他自然要參加,若是能中自然是好,不中也沒什麽,反正年輕,下次再試也就是了。    如今林沁年紀還小,魏紫不舍得讓她太早出嫁,最少要再留兩年的,魏紫其實並不急著把她推銷出去,不過是有看好的人選先定下來,省得被人惦記。因此,這件事魏紫也沒有告訴林沁,隻是自己心中有數,暗自準備林沁的嫁妝,並不對外張揚。    魏紫的高興勁兒還沒下去,老家那邊的人到了,這天,魏紫正在樹蔭下教林晴背詩,周昌家的過來稟報說老家來人,魏紫忙命請過來,不多時來了兩個婆,看到魏紫先行禮問安。    這兩人魏紫也認得,這幾年老家那邊來送東西都是她們兩個,一個是大房的,一個是三房的,都是當家太太跟前看重的人,因此魏紫並不拿大,忙命小丫頭把她們攙起來,又搬了小機給她們坐,她們來的次數多了,也不似初時拘謹,謝過恩就斜簽著坐下。    魏紫滿麵帶笑,說:“前幾天我還念呢,往常這時候你們早該到了,今年卻遲了這幾日,也不知什麽緣故?若再不來,我派過去的人隻怕都要到姑蘇了!你們來時家裏怎麽樣?家裏老人身如何?都還康健吧?大伯小叔他們怎麽樣?上次來人說大伯去莊上扭了腰,如今可好全了?江哥兒家的小們是不是還跟皮猴似的?”    魏紫一邊問,兩個婆一邊說好,其中一個年長些的笑著說:“家裏都好,難為二太太記掛,大老爺的腰傷早就好利索了,倒是三老爺上個月中了暑,三老爺又不愛喝藥,拖了好幾日不見好,幸虧二太太送回去的有消暑丸,三老爺吃了兩丸,身上就好多了,還要頂著大太陽出門,三太太好說歹說才肯在家歇歇;這次老奴們上京來,家裏昊哥兒還吵著要來呢,老太太怎麽都哄不好,還是大爺說,等明年二爺他們若是上京就帶著他,他才不鬧了。”    魏紫聽著好像很熱鬧的樣,微微有些羨慕,人家兩家住的近,比他們這一房孤零零在京裏好多了,哪像自己家,除了林沁和林晴,連個說笑的人都沒有,不過魏紫也隻是想想,真讓她整日生活在一群親戚中間,隻怕用不了三五天就煩了。    “嗯,明年林河會進京嗎?除了他還有誰要來?”魏紫大感興趣,忙問。    那婆笑道:“這老奴們不知,也沒聽主們提過,大概是隨口哄昊哥兒的吧?若家裏人真要上京,定然會給二太太寫信的,如今沒聽過這事,可見不是真的。”    魏紫想想也是,她隻想到如今家裏太冷清,若是老家能來幾個人,府裏也多幾分人氣,卻忘了人家一家團聚呢,怎麽會忽然跑京城來閑逛,搖搖頭,自嘲的笑笑,讓高嬤嬤領著兩個婆下去休息,隨意瞄了一眼送來的禮單,讓人把禮物收起來,才拆開信來看。    信上先是寫一堆套話,然後是族中各項大事小情,給族中置辦的田莊鋪的收益,接著是大房和三房的一些瑣事,比如林江的次林星上個月抓周抓了弓箭,林河的長剛得了兒林昭,三房林湖年初剛成親,媳婦性情賢淑,三林洋太過淘氣,十幾歲還沒個正形,等等等等,最後才提了一句,林海拜托的事請已經辦妥,請魏紫放心雲    魏紫看看落款,不出所料是大嫂,大嫂這人哪兒都好,就是有些嗦,每次寫信,都恨不得把家裏芝麻大點事都寫上,信總是出人意料的厚,而三弟妹的語言就簡潔很多,常常是三言兩語說完要說的,隻有薄薄一兩張紙,就夾在大嫂的信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