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身僵了一下,扭捏著不知道怎麽開口,她看到魏紫這麽緊張她,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覺得好笑,自己祖母對家裏孩什麽樣,她又不是不知道,從大姐姐到自己,哪一個不是放到心尖上的,父親也是正人君,對自己兄妹素來一視同仁,而且,因為自己身體不好,祖母和父親其實疼她比哥哥姐姐們還多些,就算是母親有了孩遠著自己,自己還有祖母和父親,還有哥哥姐姐,怎麽會覺得無依無靠了?林妹妹自己也奇怪那些荒謬的想法是哪來的。[ ~]    知道自己想歪了,林妹妹更不好意思跟魏紫說,可是魏紫催得緊,她又不是個會對長輩撒謊的孩,支支吾吾的說:“祖母,是暖兒想岔了,一時鑽了牛角尖,我聽說母親有了身,怕她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我了,又怕祖母更疼弟弟妹妹,往後都不管暖兒,所以心裏難受……不過暖兒如今知道了,不管家裏再添幾個小孩,祖母疼愛暖兒的心都不會減少,是暖兒錯了,不該胡思亂想,累的自己生病,還讓祖母傷心,都是暖兒的錯,求祖母原諒暖兒這一回,暖兒保證往後再不會了……”    魏紫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要不說林妹妹敏感多思呢,還沒影兒的事,她都能發愁的做下病來,往後真遇上坎兒,還不得愁死?這要是別人家孩,魏紫早擺擺手由她去了,可眼前的是自己的孫女,從小多病多災的,罵一句都舍不得,怎麽忍心看她作踐身?!    歎口氣,還是要給她講道理:“暖兒啊,你今年才多大?這喜歡多想的毛病是怎麽來的?瞧瞧你父親和你哥哥姐姐,再瞧瞧我,哪個不是踩著坑啊坎兒啊過來的?若都像你這個性。我們哪一個活得下去?慢說家裏人都疼著你護著你,就是真對你不管不顧了,你也該自己立起來,讓所有忽視你的人瞧瞧。【葉*】【*】你林暖比不任何人差,沒有他們,你一樣能過得好好兒的,怎麽能為著一點小事就鑽牛角尖?你若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我們就是再疼你,還能替你過日去?遇事往開了想,別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唉。這些個道理你如今也聽不明白,就是能聽懂,隻怕也做不到,我也不羅嗦了,你好生休息,等把病養好,我帶你出去走走,你多看看外麵的世界。也能開闊心胸,省得隻拘在這一府之中,隻看到眼麵前那點事!”    林妹妹滿麵含愧。心裏又有些不服氣,她覺得天大的事,怎麽被祖母這麽輕飄飄一說,好像很小家氣一樣?林妹妹不服輸的性情上來,決心好好看看祖母要她看的學的,再不讓任何人小瞧,僵硬的點點頭,小聲“嗯”了一聲。    魏紫活了幾十年,能看不出林妹妹那點小心思?不過她也不點破,不服氣好呀。不服氣就有動力,總比整日無病呻吟的好,心裏有著一股氣在,隻怕她還能好得快些。    魏紫如今不必往常閑哉,後麵還有一攤事等她處理,因而不能多待。隻看著林妹妹喝了藥,她就又匆匆離去,臨走時倒是記得交代林妹妹身邊的王嬤嬤多開導開導她,省得她多想。    王嬤嬤如今教林妹妹規矩,對她很是忠心,得了魏紫的吩咐不敢怠慢,勸了林妹妹好一會兒,看她合上眼睡了,給她把被角掖好,才輕手輕腳退出去。    剛出門,迎麵就見太太身邊的燕草過來,她是教養嬤嬤,本比丫鬟身份貴重,因為燕草要給她行禮,但燕草是太太身邊的人,她也不敢受全禮,略微側了側身,燕草就笑問:“嬤嬤,二姑娘可是睡了?太太聽說二姑娘有恙,本想親自來看,隻是一心急,起的猛了,又有些惡心,高嬤嬤就不許太太出門,這才讓我來看看姑娘,姑娘現在怎麽樣?可曾吃了藥?”    王嬤嬤忙垂著手聽了,先衝著上房方向福了一福,才說道:“勞太太記掛,姑娘剛服了藥睡下,大夫倒沒說別的,並不是什麽大病,吃幾劑藥就好。【葉*】【*】燕草姑娘替我們姑娘給太太回個話,就說不敢勞太太親至,太太懷著哥兒,更該仔細保養,姑娘這裏一切都好,讓太太安心。”    林妹妹的心事王嬤嬤也略知一二,當然知道不該讓太太知道,因而瞞下姑娘思慮過重之事,也是怕姑娘和太太之間心生嫌隙,她身為下人,就該為主分憂解難,主有疏忽的地方,就要她們這些服侍的人描補,這才是她們的本分。    燕草果然不疑有他,畢竟林妹妹身不好是事實,而且每到換季之時都會病上一場,今年雖說有些早,卻也不是什麽罕事,她倒是很滿意姑娘房裏人的態度,在燕草看來,主什麽態度底下人就是什麽態度,這王嬤嬤對她這麽客氣,對太太又恭敬,就代表著姑娘心裏有太太,也不枉太太疼她一場。燕草是小瓜爾佳氏的心腹,自是一心向著小瓜爾佳氏。    林妹妹心裏存著事,一心想快些好,要跟著魏紫出去見識見識,因而這一次竟好的空前的快,以往她若是病了,最少要拖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利索,這次竟隻用了七八天,她好的差不多時,就去找魏紫,磨著要出去見世麵,魏紫看她臉色雖然雖然還沒養過來,但行動不成問題,也就允了,隻說自己安排好就帶她出門。    林家住的這一代大多非富即貴,幾乎家家高門大院的,附近幾條街也很是繁華,這些都不是魏紫想讓林妹妹看到的,她想讓林妹妹看的,是真正社會底層人員的生活狀態。    要去這種地方,魏紫和林妹妹平時的衣服是不能穿的,臨時找了兩套下人的工作服,魏紫倒沒什麽心理障礙,隻要衣服洗的幹淨,她穿的毫無負擔,林妹妹卻不行了,她平時的衣服不是綢緞就是娟紗,哪裏穿過棉布衣裳?還是洗的泛白上麵帶著一塊兒補丁的那種。    林妹妹有潔癖,從不穿別人穿過的衣物,不用別人用過的杯盞,魏紫先前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反正家裏有錢,林妹妹隻是不用舊東西,倒不要求自己的物品有多貴重華美,這點毛病還真不算什麽。不過,看著林妹妹望著舊衣服發愁,魏紫不厚道的笑了。    林妹妹被魏紫笑的羞惱,咬著牙在丫鬟們伺候下換了衣裳,棉布舊衣一上身,就覺得渾身像是有無數蟲在爬,不自在的扭扭身,再看看祖母淡定自若的樣,縱然心裏滿是嫌棄,恨不得立時把衣服拔下來,也不肯在祖母麵前示弱。    魏紫笑嘻嘻的說:“寶貝兒,你要是不自在,回屋換了去也使得,祖母又不會笑話你。”    “……”你明明就是在笑話我!林妹妹用眼神控訴,嘴上毫不示弱:“不用,祖母穿的,暖兒就穿的!祖母要帶暖兒去哪兒?快走吧!”說著抬腳就走。    魏紫一攤手,跟著她往二門去,兩人低調的坐了輛不起眼的車,慢趕到外城區,在一條大街旁停下,兩人下了車,魏紫牽著林妹妹的手往前走,讓車夫在原地等著。    魏紫自覺她和林妹妹的妝扮是成功的,但在別人眼裏,她們倆和整條街都不大相配,雖然她們兩個都穿著普通的棉布衣服,頭上也是什麽都沒帶,但那通身的氣度,就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兩人自覺低調,其實相當高調。    這條街旁就是京中的平民區,因為是天腳下,看著雖然髒亂,治安卻是不錯,不然魏紫也不敢帶林妹妹過來。街道兩旁都是些小攤小販,還有手工藝人,真正的販夫走卒。    林妹妹往日哪裏見過這些?她就是出門,也隻是坐著車從一座大宅院到另一座大宅院,雖然能隔著車窗看到外麵的情景,卻哪裏有這般近距離接觸的時候?    魏紫本不想這麽早帶林妹妹來看這些,隻是為了讓她堅強起來,單靠講道理達不到效果,這才狠心讓她見識什麽叫世道艱難,又為了讓她不至於為著“花謝了”、“人散了”或是誰說了句什麽就哭天抹淚,她特地讓林妹妹看看,在平民百姓家,和她一樣大的孩都在做什麽。    “暖兒,你看到捏泥人的那個人了嗎?”魏紫指著不遠處一個捏泥人的:“他旁邊站著的那個小姑娘,你猜她多大了?”    林妹妹看過去,果真看到一個紮著辮的小姑娘,看起來似乎比她還小些,如今才剛出正月,仍是天寒地凍的,那小姑娘卻穿的單薄,臉凍得紅撲撲的,一雙小手也是又紅又腫,卻在幫著自己父親團泥團,遞東西,察覺魏紫和林妹妹看她,抬頭衝兩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妹妹諾諾問:“她才這麽小,家裏人怎麽忍心讓她受凍呀?”    魏紫說:“不忍心又如何?放家裏也沒人照顧,還不如跟過來,好歹在她爹眼前。你先別管她,再看看右邊賣豆腐腦的那家,那個小姑娘是不是更可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UaNbEn-xIAoShUO.)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