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在林崢安葬之後,帶著林溪和林沁姐兒兩個到幾家親近長輩家道了謝,隨後就窩在家裏閉門不出,隻是林海要忙族裏的事,不能安守喪家規矩,他接任族長一職,倒沒什麽人反對,林家在蘇州雖然是望族,也不過是賴著祖上餘蔭,加上林崢這一房一直是天近臣,族中祭田和出產多的幾個莊,統統是林崢祖父置辦,如今林崢身故,林海是他的嫡長,繼任族長天經地義,別人雖輩分高些,也越不過他們這一支去。 ~( kan.最穩定,):。覀呡弇甠    也不是沒人說閑話,不過到不了魏紫麵前來,他們這次回來,雖然沒帶多少人,也比那些想要占便宜的氣派的多,有些人看到魏紫但凡出門,身邊都是丫頭婆一群,前頭還有仆役開道,心裏有想法也不敢說的,但也有膽大的,硬著頭皮往魏紫跟前湊。    那天,魏紫帶著兩個女兒到三叔公家送謝禮,半路上就遇到了老三房家二小的媳婦,也就是葛氏和李氏嘴裏那個潑婦,她拉著個兩三歲的丫頭,遠遠看到魏紫一行人就諂笑著湊上前來,林家的仆役們當然不會輕易讓她靠近主,兩三個婆忙攔在前麵,她臉上的笑就有些不好看,扯著嗓說她是找嬸說話的,魏紫雖不想理她,隻是不好太拿大,少不得讓她近前說了幾句,她就扯了一車好話不要錢一樣往魏紫三人身上倒,那小丫頭是她女兒,隻是怯怯的躲在她身後,咬著手指不吭聲。    魏紫和她應酬兩句,推說去叔公家有事,帶著人閃了,洵哥兒媳婦卻像是和魏紫攀上了關係,往後一天三趟往魏紫家跑,魏紫不耐煩見她,說自己是喪家,不適合會親友,隻讓婆們接待,她吃了兩回閉門羹,就露出本來麵目,到處說魏紫架大,窮親戚上門都不見等語,但是因為她素日的為人,眾人多不肯相信,魏紫也不想跟這麽個人計較,根本就不理會她,她反倒更肆無忌憚起來,說的更起勁了。( ·~ )    “太太,洵二奶奶又來了。也虧她好厚的麵皮,前幾天到處說太太壞話,現在看到大爺幫族裏爺們謀出路,又天天來歪纏太太,想給洵二爺謀個差事,也虧她說得出口!太太也太好性了,依著我的主意,就該把她趕出去,太太還好茶好水的招待,她也配喝咱們家的茶!”疏影對洵哥兒媳婦怨念多多,一聽說她來,總要抱怨幾句。    魏紫笑笑:“她喜歡來也隨她,這點茶葉我還招待的起,若是連門都不讓她進,那才是應了她說的‘仗勢欺人’這句話。疏影,你這嘴上不饒人的毛病也該改了。”    疏影笑道:“奴婢知道,當著人奴婢自然不敢饒舌,這不是太太疼我們,奴婢才敢放肆麽。”    剪雪端著一盞銀耳蓮羹過來,正好聽到疏影的話,先把蓮羹端給魏紫,接口道:“姐姐說的很是,咱們太太最是疼人,對咱們這些下人也是軟言和語的,從來不打不罵,咱們是家裏的家生,好些事不知道,淩寒姐姐卻是在別人家呆過幾年的,又經了幾個人牙的手,她說,像咱們家這樣的慈善人家,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能在太太身邊服侍,是她幾輩修來的福分呢!”    魏紫笑罵道:“你們能見過幾個人,就敢說東道西了,滿京城多少權貴人家,但凡是知道禮儀的,對家裏人都不會太差,有些人家的大丫頭們,吃穿用度比小門小戶的小姐都要體麵,也就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才會看不見人家的好,就把我當成大善人了。【葉*】【*】”    疏影笑道:“別人家的事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隻知道太太對我們好,隻認太太一個人是主,別人家怎麽樣與奴婢不相幹。”她這話說得和緩,卻透出一股堅定之意。    魏紫笑著搖搖頭:“你慣會給我灌*湯,這話說得,讓我不對你們好都不行。”    主仆幾個都笑起來,林海走進來,給魏紫行過禮之後,坐在魏紫下首笑問:“母親剛才說什麽這麽高興?告訴兒讓兒也樂嗬樂嗬。”    魏紫說:“不過是些家長裏短的事。你今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外麵的事都忙完了?”    疏影和剪雪從臨海進門,忙給他們上了茶,就斂手站在一邊,魏紫麵色不動,心裏卻很滿意她們的識趣,知道自己不喜歡林海和丫頭們走的太近,從來不和林海說笑,也不往林海跟前湊,不像林海跟前的那兩個,伺候林海幾年就忘了身份,想要爬少爺的床,這次回來魏紫特意沒帶她們兩個,已經下定決心等回京就把她們打發掉。    林海喝口茶,說:“族中的事俱已安排妥當,仍舊是大伯峒做代理族長,總攬族中諸事,嶂三叔管著族中幾個田莊,伯父管那幾十畝祭田,三叔則負責城裏的幾個鋪,伯父叔父們都沒有意見,兩位老叔公也誇我處事周到呢!”    魏紫說:“兩位老叔公誇你,你可不能自滿,這些長輩哪個不比你見識多?不過是看在你父親麵上,你若想讓他們真心服你,要做的事多著呢。”    林海忙說:“母親說的是,母親素日的教誨,兒都記在心裏,不會讓母親失望的。母親剛說的,兒也有想到,兒如今年紀小,雖然擔著族長的職位,隻怕真心擁戴兒的沒幾個,總要讓族裏人看到兒的好處,兒往後的路才能走得平穩。兒這些天看著,族裏的幾個莊出產雖不錯,分到每一家也沒有多少,幾個鋪收益也是一般,兒想著,咱們家再出幾個錢,多買幾畝地,開兩家鋪,幫族裏添個進益,母親覺得怎樣?”    魏紫思討半晌,說:“你想幫族裏盡一份力,我也不攔你,隻是有個道理你要記得,升米恩鬥米仇,凡事不可做的太過,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買些田地我倒不反對,隻是鋪的事,你再斟酌斟酌,依我說,你三叔是個精明人,往後由他管著那幾間鋪,未必不能生意興隆。”    林海微微紅了臉:“是兒思慮不周了,多些母親提點。”    魏紫笑道:“傻兒,我是你親娘,在我跟前何必客氣?”    林海傻笑兩聲,忽然想起一事,說:“我剛才回來,聽見周順說,洵嫂今兒又來了,她這兩天為什麽總來?前幾天不還說咱們家門檻高,看不起人,說往後都不登咱們家們的嗎?”    魏紫嗤笑道:“她那種人,也就是嘴上說說,咱們家在京裏雖然不算什麽,在這蘇州城,也是數得著的,她怎麽舍得斷了這門親?這兩天你又忙著族裏的事,也不知誰亂嚼舌頭,說你要重新安排莊上的莊頭和鋪裏的掌櫃,別人都不信,偏她認了真,天天過來歪纏,想給洵哥兒找個好差事呢!洵哥兒那軟綿性,能做成什麽事!別說你沒這個打算,即便真有什麽好位置,洵哥兒有她這麽個媳婦,我也不放心讓洵哥兒管事,所以我不肯見她,隻讓婆們送上好茶招待著,不讓人說咱們眼裏沒人也就是了。”    林海皺眉道:“洵二哥倒是個好人,隻是性太軟,實在提不起來,和崇大伯一樣,說起來崇大伯一家都是老好人,偏娶了個這種女人回來,一家都跟著受拖累。”    魏紫喝口茶潤潤嗓,說:“可不是麽,所以說啊,這娶妻娶賢,要是娶回來這麽一個喪門星,敗家也是早晚的事,等過兩年咱們家除了服,我也該給你說媳婦了,到時候可要擦亮眼睛,娶回來這個麽東西,我可受不了。”    林海紅著臉不說話,魏紫清咳兩聲,忍笑道:“不知我兒喜歡什麽性的姑娘?”    林海更坐不安穩,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低聲說:“全憑母親做主。”    魏紫忍不住笑彎腰,兩個丫頭也在一邊憋著笑,林海坐立不安,魏紫看他這樣,也不好取笑太過,忙止了笑,說:“我兒不必害羞,娶妻乃是一輩的大事,總要給你找一個合意的,往後你們才能好好過日。好了,這事先不說了,看你不自在的,去忙你的吧。”林海如蒙大赦,忙一溜煙跑了,疏影兩個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兩個,笑夠了趕快去做事,太太好性兒,你們也該知道分寸。”崔嬤嬤進來先訓了疏影兩個一句,剪雪吐吐舌頭,拉著疏影跑了,崔嬤嬤又對著魏紫說道:“太太也該把規矩立起來,把她們縱的,一個個整日就知道說笑玩耍,正經事一點不做,在這裏還好,等回了京,別個也跟著學起來,那時候可怎麽好?”    魏紫歎道:“嬤嬤也歇一歇吧,疏影她們都知道分寸,不過是偶爾偷個閑說笑幾句,也是怕我悶著,就招來嬤嬤這一堆話,我這一路上都不自在,好容易這兩天好些,嬤嬤就讓我放鬆兩天,等回京再把規矩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