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一身是血,手持一把清光奪目的長劍來到昆什跟前說:“族王,讓我帶著剩下的戰士衝上去與九黎人決一死戰。”“不”昆什冷靜地阻止道,“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打退敵人,有熊的戰士雖然不懼死亡,可是我們族中的老弱婦孺他們還要生存,聖嬰更不能出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讓聖嬰和族人安全的突圍出去,隻要他們不死,我有熊就不會滅亡。”他臨危不亂,分清了嚴峻的形式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少典,把剩下的戰士分為三隊。”昆什轉過身去對一名內侍又吩咐道,“去把我的虎兒抱來。”族人麵麵相覷,不明白族王到底有什麽用意。

有熊餘下的戰士立刻站成了三列,內侍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孩走了過來。虎兒安靜的沉睡著,完全不知道有熊正在麵臨著一場滅頂之災。昆什懷抱著自己的孩子,愛憐地用手指撫摸著孩子眉心的紅記說:“天祭司,四位護法,你們率領一隊戰士帶著我的虎兒去引開九黎的主力,一定要讓他們相信虎兒就是聖嬰。你們這隊人的任務最重要,也最危險,你們一定要為族人的突圍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必要時可以不用顧及虎兒的死活。”

命令一出,眾人全都怔住了。誰都知道虎兒是昆什的第三個兒子,也是他現在唯一的一個兒子。虎兒的兩個哥哥都是有熊的戰士,三年前他們相續為有熊在戰爭中付出了年輕的生命。虎兒比軒轅早出世三天,出生後他的母親因為難產而死。中年得子,昆什對虎兒自然是十分的疼惜。沒有人能想到昆什今天會用自己的愛子來換取聖嬰的生機。

“族王,虎兒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呀。”天祭司伯益顫聲說道。昆什平靜地說道:“虎兒是我的兒子,他將來也會是有熊的戰士。為自己的部族戰鬥而死是每一個戰士的無上光榮。虎兒如果知道我這樣做的話,他應該不會怪我。我們有熊誰都可以死,但聖嬰不能死,他是我們明天的希望。天祭司,快按我的命令去做,不然族人和聖嬰就都逃不掉了。”他語氣堅定,不容任何的抗拒。

伯益眼中淚光閃爍,抱著虎兒與四大護法率隊而去。望著天祭司遠去的背影,昆什眼中依依不舍,心中卻無怨無悔。不一會,伯益宏亮的聲音便從遠處傳來:“戰士們,隨我保護聖嬰殺出去!”遠遠見到九黎人立刻分作兩路,一路繼續向有熊掩殺而來,人數較多的一路則往伯益所走的方向襲殺過去。

昆什又對少典說道:“少典,你與大長老、地祭司一起帶領另一隊戰士護送聖嬰和族人突圍,我會帶最後一隊戰士為你們擋住追兵。你們一定要衝出去,有熊的興亡就在你們身上了。”他的語氣幾乎像是在懇求。“族王,隻要我還活著,就絕不讓族人受到一點傷害!”少典信誓旦旦地保證。

“族王,讓我留下來與你一起殺敵吧。”地祭司仆累懇切的說道。“不,保護族人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昆什說道,“地祭司,我把你當兄弟一樣看待,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仆累用力點了一下頭又說:“族王,那你和我們一起走吧。”昆什微微一笑說:“我昆什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與戰士們一起戰鬥!”

“大長老”昆什抓住歧伯那雙枯瘦的手掌,說:“你是我有熊族靈力最高,輩分最長的長老,我相信你一定能帶族人安全脫困。等族人安全後,你帶他們找個隱秘的地方重建家園,有熊就教給你了。你要教聖嬰咒術,等他長大以後讓他做有熊的王,告訴他有熊今日的血海深仇,讓他為有熊今天戰死的戰士報仇!”他的話語顯得有些哽咽。

“族王”歧伯眼圈紅潤,兩行淚印從他布滿皺紋的老臉劃過,“我用生命擔保一定會讓族人安全脫險,我會好好調教聖嬰,讓他成為有熊最強大的人,讓他為所有死難的戰士複仇!您一定要活著,有熊需要您,我們不能沒有您。”他已經知道昆什在這個時候把有熊和聖嬰托付給自己一定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昆什傲氣縱橫,嘴角邊帶著睥睨一切的笑意,跨步走到一群披堅執銳的戰士近前說道:“戰士們,你們是鐵血的男兒,是有熊的驕傲。你們不會眼看著自己的部族被踐踏,不會任由我們的族人被屠殺。現在是有熊最需要你們的時候,就讓我們為有熊流盡最後一滴熱血吧!族人會記住你們,有熊會感謝你們!”他言語豪放灑脫,透著一股王者的威儀。

“誓死追隨族王!誓死為有熊而戰!”有熊的戰士群情激昂,高聲叫喊著向洶湧而來的敵人撲去。族王昆什不顧父子親情,大義舍子,這是何等的無私;不顧生命安危與戰士們並肩而戰,這又是何等的偉大。有熊的戰士人人都願為他們英偉的族王而戰,願為有熊而死。

九黎人遇到了強大的抵抗力量,如同一股洪流被堤壩攔截一般,再也無法前進。有熊戰士雖然人數不多,可是他們在昆什的帶領下鬥誌高漲,人人均可以一當十,給九黎人迎頭痛擊,讓他們死傷無數。戰場上處處都能聽到鏗鏘的金器交鳴聲,利物刺進血肉的聲音以及因痛苦而慘嚎的聲音。

昆什靈力激蕩,須發皆張,不停地扣動著右手拇指,他在使用五行禦金咒。九黎人砍向昆什的兵刃被他的靈力反彈,如數斬在九黎人自己身上。有人竟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兵器不受控製地攻擊自己的同伴,同伴的兵刃也衝著自己砍來。九黎人自相殘殺,一時血肉橫飛,慘叫不絕,圍攻昆什的九黎兵一會就倒成了一片。在他們的武器還沒有碰到昆什之時,人便已經死在自己或同伴的兵刃之下。

少典一手牽著妻子,一手揮舞著沾滿鮮血的長劍廝殺。長劍在空中如靈蛇般舞動,似電一般疾馳。九黎人隻看見一團寒光閃動便已成了劍下亡魂,少典手中的劍無疑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歧伯雙手緊抱著聖嬰,靈力發揮到了極限,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漩將他的身軀包裹其中。從他的眼中暴射出兩道精光怒視著九黎人,一向和善可親的他此時也成了一個嗜殺的魔王。在他的心中隻有一個意念,就是不顧一切的衝出去,他不可以讓族王失望。靠近歧伯的九黎人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強大的氣勁甩開,如塵埃般漫天飛揚。

地祭司仆累,他的長袍高高地掀起,袍子裏灌滿了靈力。此刻的仆累就像一隻在空中搏擊的雄鷹,用他的長袍狠狠地甩向九黎人,正如鷹隼用翅膀搏殺獵物一般。被他的袍子擊中的九黎人就像被風吹倒的小草一樣,連人帶武器一起重重跌在地上。

有熊的戰士也都豁出性命與敵人搏鬥,他們知道隻有這樣才會有活路。

麵對如此瘋狂的攻擊,九黎人節節敗退,先前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就像一隻野獸在比他更加凶猛的野獸麵前再也顯不出威風一樣。九黎的包圍圈終於被撕出了一塊缺口,有熊人在瀕死的邊緣重新見到了生機,欣喜若狂地奔出了險地。九黎人人數雖多,可是卻也無法阻止有熊人的狂湧而出。這正如一個被箍得密密實實的鐵桶隻要出現一個裂縫,裏麵的水就會流光,不管鐵桶再怎麽堅固也無濟於事。

“放箭”無數箭矢如漫天飛蝗般射向剛剛逃出生天的有熊人。少典挺身擋在附寶麵前,揮劍格擋,箭鏃被他一隻隻地擊落在地。仆累那灌滿靈力的黑袍成了他的一道自然屏障,所有射向他的箭如泥牛入海般失去了所有的力道,不能傷他分毫。歧伯全身氣漩暴漲,沒有一隻箭可以刺破他周身的那層厚厚氣旋,它們都被一股無形之力所阻,在離歧伯一尺之外驟然落地。

這幾人率領一群無所畏懼的有熊戰士緊跟在族人的後麵,用他們的武器或靈力擋下了漫天的箭雨,掩護著族人後退。廝殺聲越來越遠,空中飛來的箭鏃也越來越稀,他們已經撤出了九黎人的射程範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