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柏溪嗅了嗅這空氣中彌漫的隱約的騷氣,不由輕咳一聲:“喂,小朋友,你怎麽進來的。”

杜若連忙回頭瞧著那好看的男子,臉頰微微泛紅:“我就瞧見……瞧見你們這兒有客棧,我就進來了。”

“是麽,可我們這兒一般人是看不見的,可你分明是人。”柏溪將杜若拉開自己一段距離,仔細打量著他,又仔細的瞧了瞧他的眼睛問道:

“你自小,可有能瞧見別人瞧不見的本事?”

杜若想了想,連連點頭:“嗯,我能瞧見很多東西,可他們都看不見。”

柏溪這心裏便明白了,這孩子因為這雙眼睛瞧見了這間客棧,所以才誤打誤撞闖了進來。

“那我送你回去。”柏溪開口說道。

杜若連忙搖頭道:“不了,我自己能回去。”

“這外頭黑了,你這眼睛容易給你招來禍端,更何況……要不我帶你去換條褲子吧。”柏溪指了指杜若的褲子,杜若當即明白過來,隻覺得襠下涼颼颼的,臉上的溫度便更高了。

柏溪勾唇一笑,牽起了杜若的衣袖朝著前廳走去。

櫃台後的傾玉有些驚訝的看著柏溪牽著一個小孩兒出來,不由疑惑的開了口:“溪哥哥,你做什麽呢?”

“帶這小孩兒換褲子。”柏溪輕描淡寫的說道。

杜若的臉頰更紅了,一直低著頭跟著柏溪的步子,可傾玉卻是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連忙攤開手掌,一方號牌便出現在了手中,遞到了柏溪的麵前:

“他是個人,還是個孩子。”

柏溪知道杜若所說的是什麽,卻也不辯解,隻是拿過號牌便帶著杜若去了房間。

杜若還未明白過來怎麽回事,隻是覺得跟著柏溪走了兩步,這周圍的環境陳設就變了。

柏溪瞧著杜若,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把褲子脫了。”

“啊?”杜若有些驚訝。

柏溪似乎等不了,一般拽住了杜若的腰帶便將它鬆開,杜若的褲子便自動掉在了地上,柏溪按住杜若的肩頭,將他轉了身,仔仔細細的瞧著他的後腰。

白白淨淨的後腰,什麽都沒有。

雖然柏溪沒報多大的希望,可瞧著杜若那幹淨的後腰時,眼中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杜若連忙將褲子提起了,轉頭看著柏溪時,卻發現他眼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有些心疼,正打算開口詢問,卻不知柏溪手上何時多了一條褲子,丟到了杜若的麵前:

“穿上他,我送你出去。”

“哥哥,這是哪兒啊?”杜若撿起褲子,一邊穿一邊問道。

“黃泉客棧,隻渡亡魂,不住生人。”柏溪開口,清冷的嗓音便一直響在杜若的耳畔。

杜若一臉震驚的瞧著柏溪,被嚇的雙手開始有些不聽使喚。

柏溪上前幫他穿好褲子,指尖輕碰杜若的眉間,手掌抹過杜若的眼睛,杜若便倒在了柏溪的懷中。

“今晚所經曆的隻是你的一場夢,至於你的眼睛,以後,便再也看不見那些別的東西了。”柏溪開口說道,遂彎腰將杜若攔腰抱起,走出房間,將他送出了黃泉客棧。

見著柏溪回來,傾玉一直直勾勾的盯著神色清冷的柏溪,問道:“溪哥哥,你又扒人褲子了?”

柏溪剜了他一眼,傾玉便識相的閉嘴,隨即低頭仔細的盤對著昨日由擺渡人們從這客棧裏擺渡進冥府的魂魄。

黃泉客棧建在黃泉入口,接納所有亡故之人的魂魄,做好登記,再由擺渡人帶著他們踏入黃泉之門,進入冥府,走過八百裏黃沙的黃泉之路。

上望鄉台,喝孟婆湯,過奈何橋,再入酆都城,由各殿閻羅判過之後,再做安排,是投入輪回道,還是打入十八層地獄。

一切皆有定數。

而一些執念太深的魂魄便過不了黃泉之門,隻能留在客棧之中,待得何時放下執念,再入黃泉門。

而這擺渡人卻也是分為甲乙丙三個等級的,甲級為最高,隻渡生死簿上壽終正寢的魂魄,而那些枉死卻留在人間作惡的魂魄卻是由乙級擺渡人去做,曆練身手,獲得法力。

而最低級的丙級擺渡人則隻能給乙級擺渡人做幫手。

或是在這黃泉客棧看大門……

像柏溪這樣。

他用了兩百年的時間從丙級擺渡人做到乙級,再經曆那些與遊魂野鬼的抗爭獲得更高的法力與法器,又用了兩百年才成為了甲級的擺渡人。

結果就因為他在做甲級擺渡人的那一百年中,為了找一個人,便扒了每一位由他擺渡的男性魂魄,而被那些魂魄強烈抗議,投訴到了十殿閻羅處。

而柏溪屢教不改,依舊繼續扒人褲子,終於,十殿閻羅忍無可忍,經過商議之後將柏溪從甲級擺渡人降為丙級的擺渡人,發配到黃泉客棧做了個看大門的。

第2章 鬼煞[1]

擺渡人擺渡完今日到客棧報道的的最後一位客人時,這客棧裏才安靜了下來。

傾玉伸著懶腰,抬頭望了一眼二樓欄杆上坐著的那一抹豔色身影,繼續整理著身後架子上的錄死簿,清點完才將今日的錄死簿放進書架上,一揮手,那夾子便消失不見。

“傾玉。”

傾玉剛轉身,便瞧見了從黃泉入口出來的那一位一襲白衣的俊俏男子,他眉目柔和,臉上又時常掛著暖暖的笑意,因著他平易近人,這冥府中許多冥差,各處衙門都甚是喜歡他。

“白辭哥哥,又來找溪哥哥的?”傾玉笑著說道,隨即朝著柏溪所在的地方指了指。

白辭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去,頷首淺笑,隨即展開雙臂,飛身到柏溪的麵前停下,坐到了他的身邊:“怎麽了?不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