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巧舌如簧,你們對待在客棧裏的魂魄,便是如此粗心大意,沒有其他的保障麽?”冥君的眸子一如忘川河水一般清冷幽深,看的柏溪有些心虛,連忙躲開他的視線:

“其實……其實我們……”

柏溪的話音還未落,便隻覺得有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裏,他有些驚慌的看著眼前這麵不改色的冥君,臉上略微有些發熱,還未開口喊出不要二字,冥君便立即撤身站在柏溪的麵前。

而他的手上,還捏著雪牙。

冥君原就陰沉的臉色此刻愈發的難看,柏溪心裏大叫一聲不好,剛要伸手去接住雪牙,卻被冥君躲開,斜了一眼柏溪道:

“難怪客棧不堪一擊。”

“冥君,結界被破不關雪牙的事。”柏溪連忙解釋道,生怕冥君會因為今日的事兒怪罪雪牙。

“所以你很驕傲那妖物破了本君的結界?”冥君轉頭望著柏溪,順勢將雪牙擱在了他的肩頭。

柏溪連忙護著雪牙後退了一步,連忙道:“不是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麽錯處,我一人擔著,還請冥君不要趕走雪牙。”

冥君望著眼前的這位神色認真的男子,又瞧了瞧他肩頭的那條小白蟲子,隨後便朝著黃泉之門走去:“此處究竟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養好傷就走吧。”

柏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冥君的背影,聽著他話裏的意思,似乎是和雪牙在說,柏溪連忙相送冥君,一側首,便瞧見雪牙一臉無辜的雪牙,咧開嘴,一排小白牙可愛極了。

柏溪想著冥君的那番話,想必也是準許了雪牙在客棧裏待著,連忙將它捧在手心,親了親它的腦袋笑著道:“真好,雪牙能留下陪我了。”

雪牙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柏溪,隨即趴在了柏溪的手心,伸出了前爪遮住了自己的腦袋,尾巴輕微的甩動著,偷偷摸摸的抬起頭來看著柏溪,隨後又將腦袋藏起來。

“看來雪牙是女孩子啊,這麽容易害羞。”柏溪逗了逗雪牙,隨即將它放在了櫃台之上,動了動法力,這客棧大廳中因為損毀的物品也在霎時間回歸原處,一切都不一如從前。

柏溪又巡視了一遍從前魂魄所居住的地方,出來的時候,眸色也漸漸幽深。

雖然冥君不曾怪罪過他們,可說到底,他們不曾對這些魂魄做保護,這才讓那妖物有了可乘之機。

柏溪正想著此後若是再有放不下執念的魂魄前來,該如何保護他們的時候,傾玉與白辭便出現在了客棧之中,柏溪連忙走了過去:“白辭怎麽來了?”

“因為你啊。”白辭笑著說道。

柏溪一臉的疑惑,傾玉連忙笑道:“方才冥君召見了所有甲級擺渡人了,說什麽黃泉客棧雖然偏遠,可到底是冥府入口,這黃泉客棧守大門的擺渡人都能手刃妖物,讓他們那些甲級擺渡人好好學學。”

“啊?”柏溪有些受寵若驚,方才明明是因為冥君突然出現,才能打敗妖物,說到底是也是冥君的功勞,怎麽就成了他自己的呢?

“然後呢?”柏溪忍不住問道。

第17章 長生宴[4]

“然後冥君吩咐,這被妖物吸食的魂魄因為他的魂飛魄散而散落人間,便由我們甲級擺渡人去找回來。”白辭臉上的笑意有些寵溺:“想不到阿溪你竟然如此本事,得了冥君的誇獎,倒是讓我白擔心了。”

“不是的白辭哥哥,事情不是那樣的。”柏溪連忙想要解釋。

“我知道,你能得了誇獎我很開心,冥君說的沒錯,甲級擺渡人幾百年隻擺渡生死簿上的魂魄,早就寶刀生鏽了,也是該出鞘磨一磨了。”白辭伸手揉了揉柏溪的腦袋,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溫柔:

“若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不能拒絕。”

“一定。”柏溪連忙拍著胸脯保證著,白辭得逞一笑,隨即邁步走出了黃泉客棧。

待得白辭走後,傾玉才一臉神秘的湊到柏溪的耳畔道:“我跟你說,冥君還排了幾個甲級擺渡人來與我們一起守客棧,還說,一切都聽你的調遣。”

“什麽?”柏溪更是驚訝無比:“甲級擺渡人,守黃泉客棧,冥君他瘋了吧。”

“冥君瘋沒瘋我不知道,但是哥哥你知道那個派到黃泉客棧的甲級擺渡人是誰麽?”傾玉臉上是藏不住表情的,尤其是此刻刻意掩藏笑意,更是惹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豐富。

柏溪看著他的臉色,似乎猜到了是誰,卻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

“沒錯。”傾玉笑著用力的點點頭,奈何他還不曾笑過勁,便聽得黃泉之門傳來響動,柏溪與傾玉立馬朝著後院跑了去。

果不其然,臉色陰鷙的常曦雙拳緊握,非常不服氣的望著那兩個看怪物一般的人,冷哼了一聲,便坐到了井邊上,根本不搭理柏溪與傾玉。

長生殿的無涯閣中,洛風將東華帝君拿來的心經奉到打坐的冥君麵前,隨後則在一旁伺候。

偌大的長生後殿,卻隻有洛風一人伺候,這是他的榮幸,自然他也是心甘情願的,畢竟這是冥君信任他。

他略微抬眸,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冥君身上,他依舊記得當初在雷澤池受完刑的冥君,氣息羸弱,剛出雷澤池便倒在了東華帝君的腳邊。

東華帝君感念他們兄弟間的情分,便將他收留在自己的宮中養傷,那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洛風瞧見了隻是心疼不已,恨不得那一道道傷痕是在自己身上,能夠由自己去替冥君受過。

隻是他是何等身份,又有什麽資格去為冥君受刑呢?

“你心緒不穩。”忽的,冥君睜了眼,望著眼前的心經,緩緩地開口。

洛風連忙抱拳,語氣中也滿是歉意:“打擾帝君修行了。”

冥君斂了衣袖,側首凝視著一旁垂首行禮的洛風,順勢拿起桌上的心經遞到了洛風的麵前:“這本心經你拿去練吧。”

“這是東華帝君送來給帝君的,屬下不敢。”洛風連忙拒絕著,根本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冥君。

冥君輕哼一聲,將心經擱回了桌上:“東華此舉,無非是想讓本君靜心,既然你也心亂,不妨拿去先練著。”

“帝君,屬下冒昧一句,東華帝君沒錯,帝君您真的該靜心了,帝君已然在雷澤池受過刑,那就該兩不相欠,不必記掛在心上,亂了自己的修為。”洛風抬首望著眼前的冥君,一改從前的唯唯諾諾,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冥君幽深的雙眸對上洛風的視線,不過一瞬,這洛風便敗下陣來,不敢再與他對視。

“你膽子越發大了。”冥君剛啟唇,這洛風便伏身跪在了地上:

“還請帝君責罰,屬下也隻是為了帝君著想,不想帝君再為了旁的一些無所謂的事,再次犯下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