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柏溪隻覺得自己此刻雙手一直在發抖,他做擺渡人這幾百年,還從沒見過這樣怪異的事情,整個村子的人都消失不見,而現場,卻隻是遺落下一小灘的血跡。

若是被殺,那一灘血跡也太少了……

他下意識的摸到了脖子裏的那支金哨子,連忙將它緊緊握在手心,用作安慰自己,知道鹿遙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連忙迎了上去:

“怎麽樣?查到了什麽?”

“這整個村子的人,都是以一種詭異的形式消失不見的。”鹿遙凝思了半晌才鄭重的開口,指著柏溪身後的那一灘血跡又道:“跟這裏一模一樣,除了血跡,別的都沒有。”

柏溪將金哨子握的更緊了一些,也在小心翼翼的思考著。

折柳村的情況太過詭異,也沒有絲毫的頭緒,也不知道會遇見什麽樣的敵人,要不要為了安全起見,吹個哨子,把金鴻召喚過來?

鹿遙見著柏溪在發呆,湊到了他的麵前,輕聲問道:“別怕,有我在呢。”

正在思考的柏溪被鹿遙一句話嚇的不輕,近在咫尺的臉讓柏溪不由後退一步,輕撫著胸口:“我這個樣子像害怕嗎?”

“挺像的。”鹿遙點頭。

柏溪握緊了拳頭,正要招呼鹿遙,卻聽見之前的木屋傳來拍門的聲音,便立時讓柏溪豎起了耳朵,連忙返回了木屋,一個彈指,木屋門前的鎖便掉落下來。

他們邁步上了台階,木門打開後,一個七八歲的少年牽著一位五六歲的女童,一臉懵懂的從屋內走了出來。

望著眼前兩位陌生人,少年將女童往身後護了護:“你們是誰啊……”

“我們……是過路的。”柏溪蹲下來,笑著說道:“你們呢,怎麽被鎖在屋裏,大人呢?”

少年與女童相視一眼,眼中懵懂依舊,他們搖搖頭,少年稚嫩且嚴肅的聲音再次響起:

“昨夜有人闖了進來,阿娘邊讓我們躲著不許偷看,也不許出門,我與妹妹便睡著了,早些時候有些餓,醒來的時候阿娘不在,也沒吃的,所以我們餓的睡著了,一直到現在才醒,哥哥,你們有見過阿娘麽?”

柏溪抬首望了鹿遙一眼,鹿遙便立即會意,轉身出去找吃的,而柏溪便將眼前的這兩個孩子哄回到屋子裏,關上房門。

“你們阿娘我沒見過,可能出去給你們找吃的了,你們要待在屋裏,不許亂跑,知不知道?”柏溪讓兩個孩子坐到**,然後認真的說著。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啊?”女童怯生生的看著柏溪,聲音纖細柔弱,聽的柏溪的心都酥了,他身後揉了揉他們的腦袋,隨即摘下了手裏的金哨子,交到少年的手上:

“呐,在你們娘回來之前,哥哥把這個哨子放在你這兒,有危險,就吹響它,知道嗎?”

少年看了看手裏的金哨子,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便將金哨子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鹿遙此時也找回了吃食,見著兩個小孩兒吃著東西時那滿足的模樣,柏溪是真的不知該如何說出他們的阿娘或許遇害了呢。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回冥府麽?”鹿遙望著一臉愁緒的柏溪,連忙問道。

“雖然我們知道這裏的人都消失了,可到底為何消失我們還沒查清楚,這兩個孩子也得保護好才行。”柏溪回頭看了一眼吃著食物,眼中滿是幸福的孩子,唇角不自覺得的上揚。

鹿遙望著柏溪的側臉,那紅唇看的他不由心跳加速,卻又不肯挪開視線,便一直看著柏溪的紅唇,吞咽了口水:“都聽你的。”

柏溪回首,正好對上鹿遙略慌的視線,他有些不解:“臉紅什麽?”

“熱的。”鹿遙點頭說著。

“現在三月天,有那麽熱?”柏溪還是不信。

鹿遙連忙別過視線:“這裏有兩個孩子,不妨布下結界,若是真有危險,我們也可以躲一下。”

柏溪想了想,連忙點頭:“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柏溪伸手捏了捏鹿遙的下頜,隨即站到院中,闔眼後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不過片刻,一道無形的光牆便將這座小院所籠罩著。

鹿遙伸手摸了摸下顎那溫熱的觸覺,唇邊略微輕揚,此刻鹿遙覺得,就算妖物來的再多他也不帶怕的。

柏溪布好結界,卻依舊惴惴不安的站在院子裏,此刻天色漸晚,再不過一個時辰便到傍晚了,屆時太陽一落山,陰盛陽衰時,才是真正讓他們擔憂的時刻。

回到屋子裏,兩個小孩也已經吃飽喝足了,此刻正趴在窗台上,望著溪水對岸嘛阡陌的農田,跟柏溪說著折柳村村民們每天都會做的事。

柏溪也會暫時將到折柳村的目的放在一邊,與這兩個孩子一同嬉笑玩鬧,知道天空的那一輪太陽逐漸的變成紅色,垂落西山,最後一絲晚霞從天際消失時,他才將兩個玩鬧的累了的孩子哄睡著。

“天一黑,就該是他們出動的時候了。”柏溪歎息一聲,鹿遙站在他的身側一言不發。

不過片刻,他們便聽見這屋外傳來的低吼聲,還有許多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雖然走的緩慢,可每一步都落的極重,聽得柏溪的心都跟著跳動了。

柏溪與鹿遙連忙起身,卻聽見外頭那低吼的聲音也多了起來,似驚恐一般,腳步聲也亂了,四處閃躲著。

柏溪打開木門,原本該是清靜的道路上此刻來了不少人,他們身體僵硬,行走遲緩不說,臉上也開始腐爛,肉眼都能瞧見腐肉遍布在臉上,以及手上,惡心無比。

他們笨拙的前行著,嘴裏發出低低的嘶鳴,似威脅,似警告。

而在他們前麵的站著的,便是早已亮出兵器,以君乾為首,嚴陣以待的玉虛門弟子。

第30章 行屍村[3]

柏溪與鹿遙不能坐以待斃, 躍身上前落在了玉虛門弟子的麵前, 亮出了兵器對著那群攻擊而來的怪物。

站近以後柏溪才發現, 那些人瞳孔泛白,根本瞧不見瞳仁,脖頸僵硬隻能微揚, 唇角兩邊已經生出了鋒利的獠牙,而他們僵硬的雙手上,指甲也是瘋狂的長著,足有一寸多長。

手上遍布傷痕不說, 傷口周圍還有殘留的肉屑及皮膚, 他們似乎是有預謀一樣邁著步伐, 帶著低吼攻擊了過來。

柏溪與鹿遙率先出了手, 用功力將眼前攻擊過來的行屍擊退出老遠。

而玉虛門的弟子便是趁機群起而攻之, 衝上前去便與那些行屍交起手來, 而柏溪卻是借此機會拽來一具行屍, 變出的繩索也將他捆綁在了樹上。

不過令眾人驚訝的是,行屍的力道驚人, 他嘶吼著,竟將碗口粗的一棵樹連根都拔了起來。

行屍叫囂著衝著柏溪飛撲了過去,幸而柏溪閃躲的快,將他避在身後,隨即亮出白澤劍,揮劍而出,那行屍便是身首異處, 行動一窒,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無動彈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