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隻是雲不知話還未說完,雪牙便立馬衝他瞪了過去,讓他閉嘴。

一襲黑衣長衫曳地的冥君從殿門外走了進來,瞧著那安穩無虞的柏溪時,也鬆了一口氣:“既然傷好了,為何不回冥府。”

“說起這個,本君還想問問你。”雪牙被雲不知攙扶著起身後,隨即撇開了他的攙扶,站到了冥君的麵前,鋒芒外露的對上冥君的視線:

“我萬妖嶺與你冥府素無往來,如今冥君不請自來也就罷了,還在我沉淵出手,也太不將萬妖嶺放在眼中了。”

“素無往來?”冥君重複著雪牙的這句話, 視線落在了妖王寶座上是柏溪身上, 眼神炙熱, 隱隱的帶著些許的怒氣:“他是冥府中人,妖王還想說與我冥府,素無往來麽?”

雪牙回首看了一眼柏溪, 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消失,氣勢依舊不減,望著冥君:“那又如何, 柏溪救過本君的命, 他是本君邀請來的客人, 而你不是。”

冥君的視線並未從柏溪的身上挪開, 直看的柏溪有些尷尬, 起身朝著他走來, 規規矩矩的朝著他行禮:“屬下拜見冥君。”

“傷可好了?”冥君一改先前凜冽的氣勢, 柔和的讓雪牙都倍感驚訝。

“好多了。”柏溪頷首,如實回答。

冥君伸了手, 原本該在折柳村少年手上的金哨子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冥君的手中:“你的。”

沒有疑問,而是肯定,而且語氣中還帶有小小的提醒。柏溪欣喜的結果那哨子便套進了脖子裏:“我當時就怕我來不及吹哨子,才將它交給那孩子的。”

“嗯。”冥君輕應一聲。柏溪便愣住了,心頭閃過一絲疑問。

他為何要向冥君解釋著哨子的用處,而已這冥君為何回答的如此順暢,著實奇怪。

雪牙伸手拽緊了柏溪的手腕, 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柏溪是我萬妖嶺的客人,冥君還是請吧,等柏溪身體養好了,本君自會送他回去。”

冥君抬眸望著雪牙那挑釁的眼神,他不是聽不出妖王向他下了逐客令,隻是柏溪在這兒,他是專程來接柏溪回去的,便不會這樣獨自一人回去。

“既然身體未養好,便留在沉淵。”冥君忽然開口,隻是他瞧著雪牙的嘴角快要上揚後,立即添了一句:“隻是這折柳村一事,本君還有話要問他,恐怕,就得打擾妖王了。”

“什麽,你要留下?”雪牙訝異至極,連忙將身後的柏溪藏了藏:“本君沒請你。”

“君上。”雲不知在他身後小聲喚道:“此事乃是冥府的事,不可插手。”

“閉嘴。”雪牙回首瞪了他一眼,這才再次望向冥君:“萬妖嶺不歡迎你。”

“那本君隻能帶走他了。”冥君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朝著柏溪就伸了手。

柏溪瞧著眼前這爭執不休的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手腕上雪牙的手越握越緊,可冥君的手也伸在麵前,柏溪歎息一聲,默默地朝著冥君走了去。

不過剛剛邁出半步,雪牙立即道:“雲護法,準備兩間房,冥府帝君要在這裏留宿。”

“遵命。”雲不知歎息一聲,視線在柏溪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退出了主殿。

“多謝妖王了。”冥君假模假式的抬手朝著雪牙行禮,卻隻見他別過臉冷哼一聲,根本不理他,隻是依依不舍的看著柏溪:

“既然冥君來了,你便與他好好說說,若是他敢罵你,你便大聲呼救,我定來救你。”

柏溪這才長舒一口氣,卻也格外的安心,用力的點頭應下,這才隨著冥君向著殿外走去。

待得他們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前,一直強撐著的雪牙,立時倒在了地上,殷紅的血液一點點的浸出了雪白的衣衫。

安排房間歸來的雲不知見著雪牙倒在地上,連忙衝了過去,將他小心翼翼的扶起來:“君上,君上……”

“方才與冥府帝君交手,傷口裂了。”雪牙的唇色肉眼可見的失去了顏色,蒼白無比。

雲不知將他抱起,朝著內殿走去,臉上的神色複雜:“君上這樣做值得麽?他可是冥府中人。”

“值得。”雪牙苦笑著,由雲不知將自己擱在寬大的**,盤腿坐下後,由雲不知為他運氣療傷。

雲不知捏了指訣,在雪牙的後背依次點下幾處,隨後便捏好簡直點在了雪牙的背心上,不過片刻時間,原本臉色蒼白的雪牙,漸漸地恢複了紅潤之色。

“此事,不許告訴阿溪。”雪牙滿頭大汗,卻還不忘回首囑咐雲不知。

雲不知眼神幽深,望著雪牙半晌,遂抱拳答應了下來,卻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

“君上應當知道護心鱗對於我們蛟龍族意味著什麽,你意氣用事,取下自己的護心鱗為那冥府之人療傷,屬下勸不動你,隻能由著胡來,隻是這生生剜下護心鱗的傷,卻非法力能夠醫治的了的,所以屬下還勸君上小心保重,有事吩咐屬下即可。”

雪牙衝著雲不知揚起笑臉,隨後便乖乖的躺在了**,蓋好了被子:“我現在便休息,護法你就別念叨了,好不好?”

雲不知望著雪牙模樣,神色中閃過一絲無奈,下了床,朝著雪牙行了禮:“那君上便好好歇息,晚飯時屬下再叫你。”

“嗯。”雪牙應到,雲不知再次行禮後,才退出了後殿。

柏溪休養的房間內,冥君臨崖負手而立,聽著那湍急的水聲,及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遂轉過頭看著他。

柏溪站在冥君身後,有些局促的望著他的那張麵具,隨即低下頭:“屬下不知,冥君會找到這裏來。”

“若本君不來,你是否就不回黃泉了?”冥君側身站著,背後是奇山峻嶺,以及高山瀑布,將他戴著麵具的那張臉映襯的愈發陰鬱了。

柏溪垂首,根本不敢直視冥君的臉:“會,回去的,隻是……”

“隻是舍不得他?”冥君的疑問很輕,可柏溪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隱含的怒意。

“我與雪牙相處兩年了,自然是舍不得的。”柏溪小心翼翼的回答著,不過他也的確是不明白自己哪裏就得罪了自己的上司了。

“那可如何是好,本君不會讓你再見他了。”冥君語氣輕緩,卻是讓柏溪有些驚訝的抬首望著他。

冥君抬手,拿下了遮住了臉的那副麵具,雙眸輕抬,長睫半遮的眼眸飽含了誠摯,麵具從他臉上輕輕的拿開,再露臉的那一瞬,倒是讓柏溪有些不知所措,後退了半步,跌坐在了榻上。

那張臉他是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