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能救麽?冥君,我求你,救救他。”柏溪轉身拽著冥君的手腕,雙腿一軟便跪在了他的麵前:

“白辭哥哥對我有恩,我不能棄他於不顧。”

“阿溪……”柏溪話音剛落,便聽得身後傳來白辭的呼喚聲。

柏溪心下一驚,連忙回頭看著他,白辭恢複了些許的神識,一如從前般溫柔的笑著:“我終於見到你了,阿溪,莫哭。”

靠在青雲懷中的白辭笑著說道,抬手撫上柏溪的臉頰,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我撐到現在,就是為了見見你,還有,玉虛門的君乾,是魔族聖君君霆的托生,他……他覺醒了,他還……滅了玉虛滿門,以魂養體,法力大增。”

“本君知道了。”聽著白辭那虛弱的聲音,冥君負手,斂起眼中的厲色,轉身看著他。

白辭望著眼前的冥君,虛弱一笑,隨即握緊了柏溪的手,熱淚滾落眼眶,可唇邊依舊帶著笑意:“阿溪,莫哭,哥哥再也不能……照顧你了。”

“白辭哥哥,白辭哥哥。”柏溪哽咽的呼喚著。

忽的,那停在柏溪臉上的手一空,緊接著,原本還在青雲懷中的白辭,立時似被星火點燃了紙張,不過片刻便煙消雲散了,絲毫不給柏溪一個好好道別的機會。

“哥哥……哥哥……”柏溪想要抓住什麽似得,卻怎麽都抓不住,似乎剛才被傾玉就回來的,不過是一道幻影,白辭根本沒有回來過。

柏溪伸手,白澤劍便在他手中顯現,他握緊劍柄,起身便想要衝出黃泉客棧,與那魔君決一死戰。

幸而冥君眼疾手快,將他拽回來,擁進自己的懷裏。

“我要給哥哥報仇。”柏溪堅決的喊著,可冥君卻是死死地將柏溪抱著,由不得他動彈:

“現在還不到時候。”

“那什麽是時候,白辭哥哥已經沒了……接下來難道還要等他們衝破客棧的結界,直搗冥府不成?”柏溪完全聽不進去冥君的話,隻是用力想要掙脫冥君,一心想要出去客棧,與君霆對決。

“此去不是報仇,是送死。”冥君用力將柏溪拽住:“昆侖紫青宮當日,是本君替你擋了君霆一掌,如今,他有玉虛門上百魂魄養體,法力比從前更甚,你如何能打得過他!”

柏溪被冥君劈頭蓋臉的指責一通,又瞧著客棧內此時一臉擔憂望著的他的其他人,柏溪也逐漸冷靜下來。

“那我們要怎麽做,難不成,就這麽坐以待斃?”柏溪望著冥君,終於冷靜了下來。

“本君自有法子,隻是這結界與客棧怕是保不住了。”冥君眼中對柏溪的擔憂一縱即逝,取而代之的則是沉著冷靜。

他是冥府之主,他是上古神祇,他就要有勝券在握的決心,若是連他都不能統籌大局,那冥府,便真的完了。

客棧外頭的雲層愈發的漆黑了,魔族與萬妖嶺的人似乎是傾巢而出,不知是為了冥府,還是為了搗毀冥府後,能夠入侵人界。

“金鴻,當年無妄天一戰,你封印了本尊的原身,如今這身子用的也還不錯,怎麽,不知何時能夠出來,與本尊再戰啊。”魔君君霆的聲音自空中響起,帶著邪魅。

君乾的聲音原就如同山泉一般清亮,此刻帶著些許的挑釁邪魅,倒是讓人的心不由一驚。

冥君負手站在黃泉客棧前,與雲端的君霆對視著。

那分明就是君乾的皮囊,如君卻成了君霆的肉身。

“你到底還是讓那孩子獻祭了自己的靈魂。”冥君語氣低沉,隱忍著怒意。

“愛而不得,便容易讓他生出諸多邪念,而他的邪念,足夠喚醒本尊,金鴻,你雖是冥君,上古神祇,可本尊不怕你。”君霆笑著,恣意張狂。

令柏溪驚訝的是,他身邊站著的不是君不夜,而是白衣白發的少年,雪牙。

“雪牙!”柏溪輕喚出聲,可雲端上的雪牙模樣清冷,根本不予回應,隻是嗤笑,便不再理會。

“我暗幽台伏兵百萬,再聯手萬妖嶺,你冥府區區擺渡人,如何能是我們的對手。”君霆振臂一揮,黑壓壓的雲層便開始有了閃動,以作回應。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千年前本君能封印你一次,如今,本君亦能。”冥君的氣勢不弱,饒是站在低頭,需要昂首望向雲端,可冥君那足夠撐起天地的氣勢,卻是絲毫不減,反而愈發的大氣磅礴,給了冥府所有人信心。

“笑話!你若是真封印的住本尊,如今便不會討伐你冥府了。”君霆的神色陡轉嚴厲,手中的關刀也隨之指向了冥君:“天界讓你統治了人間將近萬年,金鴻,風水輪流轉,你該讓位了。”

“那你也要有那個本事不成!”冥君回眸瞧了傾玉手中的那方印章,隨即消失在了客棧之中。

再眨眼時冥君便已然躍上了雲端,手持鎖魂鏈,站到了君霆的對麵。

雲層翻湧,暗流湧動,不過片刻冥君便與君霆消失在了雲端,看的柏溪心口一緊,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有了冥君的開端,萬妖嶺與魔族的人便齊齊朝著黃泉客棧而來,奈何結界厲害,他們根本攻不破。

如同萬隻蟻蟲般的妖與魔族之人頻頻撞向結界,引得黃泉的地都跟著為之顫動,無論是哪個等級的擺渡人,此刻皆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緊隨著冥君的步伐,衝出了黃泉客棧,與妖族和魔族的人廝殺開來。

喊殺聲喊的通天徹地,短兵相接與慘叫聲此起彼伏,混戰一旦開了頭,便隻有一方滅方方能作罷。

擺渡人法力高深,一般小妖皆不是對手,自敗的也快。

柏溪握緊了手中的白澤劍停在了雪牙的麵前,一臉的不可置信,雪牙也隻是冷漠的看著他,不再近前。

“你說過讓我信你,便是讓我這麽信的麽?”柏溪開口質問著,失去至親的痛還不曾彌補,如今便要麵對摯友的背叛,柏溪紅著眼,卻始終不肯落淚。

雲不知見著柏溪與雪牙的對峙,也不管此刻是在跟誰交手,皆奮不顧身的飛躍而來,擋在了雪牙的麵前,怒視著柏溪:

“所有人都可以劍指君上,而你不行。”

“雲不知,這是我與阿溪的之間的事。”雪牙看著雲不知怒色滿麵的樣子,竟然開口斥責。

“君上!”雲不知有些不解,可雪牙依舊越過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柏溪的麵前,認真的看著他:

“你信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失望,我可曾動手?我可曾害過冥府中人一分?”

聽著雪牙的話, 柏溪的眼神略微有些動容, 可握著劍柄的手卻絲毫不曾鬆開: